阿哲自从上次矿场分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安康一直在关注正坤那边的情况，也从别人嘴中隐约听说了些阿哲的事情。
这次去东边是阿哲这个新晋预言师的建议，外务局和内务部的负责人都一致给予了支持。
这也侧面反映了阿哲现在在高层心目中的分量。
安康坐在篝火边，盯着红色跳动的火焰，静静啃食着刚刚分配到的肉干。
“他现在应该是春风得意，忙的很。”内心深处安康希望阿哲能过来，给自己说说他的苦衷，但凡有一点可以理解的，安康希望他还是那个从小到大一起的兄弟。
但是他一直未出现，就像和自己只是泛泛之交，这让安康很不舒服。
肉干很硬是库存货，安康吃了一片，重新将黑乎乎的肉干包好，转身放回自己边上的一个双肩包。
这个帐篷有50多人，大家挨的很近，盯着安康的双肩包，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安康每天拼命工作，每日配给的量是最高的。众人眼中，他不用苦力，不用搬运，不用搭帐篷，纯粹靠自己的天赋吃饭，轻轻松松的一个个帐篷轮流看着火，每天就能拿到最多的配给量。
只觉的老天爷对待人真不同，有些人年纪轻轻便能安逸的得到足够的物资还有余，而自己这些苦哈哈吃不饱，做最累的活，得到的却少了许多。
“安兄弟，能不能借一点吃的，我明日就还你，今天休息没有出工。”终于有一个30来岁的男人，吞咽了一下口水，隔着火焰，向安康谄媚的笑道。
安康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解释。平日这么个动作，识相的人都不会再追问。
短短几日，正坤将聚居地原本的层级制度彻底推翻后，大家转变的很快，适应的很顺利，认为人和人差异不大，只是运气好坏而已，之前之所以日子过的不好，是被奸恶之人给剥削了。
原本b类、a类的人现在和自己在一起工作，竟发现他们和自己一样凡夫俗子一个，甚至体力，吃苦能力比自己还不如，心中原本的敬意早已经淡然无存。
整个聚居地的人在快速的纠正自己的认知。
瘦汉子见安康态度不错或许是饿坏了：“安兄弟，你屯着这么多，也吃不了，应急应急，明日出工了就还你。”
“就是，安兄弟，你匀一点出来，又不会饿着。”见有人出头，安康看着年纪轻轻，后面又有几人附和。
今天大部队在雪原停留了一天，出去了几波人，去探路的，大部分人只分到了一次配给，到现在这个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安康没有搭理，最近大家心态转变很大，之前也有人借过，当安康没有搭理，或许是没了聚居地，也或许是正坤对基础人员想着拉拢，监督和秩序的维护大大削弱了，几乎不存在惩罚措施了，除非有人公然拒绝工作。安康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
凝聚力差了，大家做事有一种散漫的态度。
安康站起了身，时间差不多了，他要去下一个供暖点了。
最初说话的瘦汉子，竟站起来，堵住了安康的去路。“安兄弟，就借一点嘛，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你还怕我赖账不成。”
“想吃的，自己多去做事。”安康错开了挡道的。
“切，什么德行，大家都是做事的，不就是个火头工吗，我在行政部工作的时，谁对我都和和气气的。”角落里远远有声音传来。
“别说了，老德，阎王好相处，小鬼难相处，此一时彼一时。”
安康不管这些失意的人，b类a类裁减最多的是原本混饭吃，靠裙带关系上位的，d类和c类腰杆子挺了，这些b类和a类抱怨吐槽，懈怠是最多的。
“我看他这么拼命赚配给，就是想屯着到物资缺的时候搞个好价钱。”又有人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一个女人现在一天的价格都涨飞了去。”
安康停住了脚步，环视了一周，见好事者带着挑衅的眼神，多数看客却是露出兴奋的表情，说到女人的时候，帐篷内好些女人看着安康双眼发光。似乎有什么灵感被激活了。
安康左手一探，篝火中红色火球，被吸走了一大块，小了一圈，颜色也成了浅浅的红色，似乎随时可以消散，气温骤然下降，众人打了个冷颤。
“你。。。。。。你要干什么，安康，我告诉你这里都是你的前辈，别不别来。”
“赶快把温度升回去，信不信我们上报内务部。”
安康对控温愈加的娴熟了，精确的将温度下调到0度，这样的温度死不了人，但会受罪。
“再啰嗦，我直接把火熄灭！”说出这话的时候，安康心中有什么闷气被发泄了出来，他也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
他迈出了帐篷。外面是一顶帐篷，被积雪覆盖，黑夜中篝火投出来，漫天遍野，最近气温快跌到零下100度了，但好在冰锥是不下了，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
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安康脑子清醒了不少，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有些重了。
踩着积雪向前走去。帐篷内不时传出男女的喘息声，没有任何的克制，反而有刻意大声娇喘，勾引他人的意味。
婚姻制度没了，女性生育一个孩子有50%的物资奖励。安康知道这是聚居地为了生存下去的不得已手段，但这种没有丝毫廉耻的制度，他内心还是很排斥。
女性存活下来的只有男性的1/3。少数有身份的不差这么点配给，绝大多数女性眼中，怀孕生孩子，不但配给增加，还有几个月的假期，这是一等一的好事。即便年龄大一些的女子，也开始敞开与男人交易了，两片肉干一次。
这对一天配给只有一片肉干的标准量来说，确实是比较奢侈的了。人在困境中男女都想通过肉体的放松这唯一的娱乐项目，获得存在的意义，感官的愉悦最能缓解这黑暗寒冷的痛苦。
篝火在帐篷上投射出了男女肉体纠缠的影响，安康低头向前走去。
正坤的理念是好的，大家都是平等的。但是旧制度破灭了，新制度可不会他一句话建立以前享受惯了的，现在在群体里唯一的用处是成天传达负面思想，自己好吃懒做也就罢了，怂恿着整个团队好吃懒做。自己这个队做事少，隔壁队的依然会做，就这么一个心态。
而且还有个扭曲的心态，正坤认为自己是解放了被压制的大多数，但大家都觉的是我们这些人拥护你，把你抬上了高位，、你现在有责任有义务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了。
人堕落的速度比想象的快很多，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苦难而认真工作，只会适应了现在相对安逸的工作后，视为理所当然，提出更多的要求。
安康站在了下一座帐篷前，里面的篝火有些黯淡，但是奇怪的没什么声音，平时帐篷内是很嘈杂的。
掀开了御寒的帘子，一股浓郁的腥味传来。身后的风卷了进来，将帐篷内的篝火一阵摇晃。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安康怒喝道，双手同时凝聚成了冰锥。
10来个女子，赤身裸体，被扔在地上，嘴巴被布条塞着，无一例外双手被紧紧捆着。安康只看到一些白花花的肉，看不到女子的脸，太多的男人在围着她们。
他们瞪大了眼睛，直到安康手中冰锥寒霜布满了帐篷，才醒悟过来。围着的圈子散开了。
安康这才发现这些男人多数只有上衣在身，裤子都是解开着的，那几个女子全身淤青，身上全身是污秽，昏迷不醒。
“安兄弟，这事你别管，是这些娘们，欺人太甚，哄抬价格，竟要5片肉干！兄弟们省吃俭用，都被她们刮走了。”一个男人在女人身上爬了起来，他的裤子掉在脚踝。
安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手中的冰锥散发的寒气愈加的凌冽，众人打了个冷颤，想拔腿逃开，身体却已经僵硬，竟迈不开脚。
“安康，你要干什么！”男人们开始慌了。
安康从未觉的如此的恶心，这几十个男人就这样矗立在那里，裸露的下身，掉在地上的裤子，还有残留的秽物。安康此刻只想将这一切给“净化”。就像在那个游荡者吃人的洞穴，虚若无要求自己覆盖住那堆残骸一般。
他要打扫这个帐篷，干干净净的。
安康手臂微微颤动，闭上了双眼，彻底将体内的冰霜迸发出去，篝火被熄灭了，整个帐篷没了一丝声响，所有的人被冰霜爬了上去了，短短几分钟，帐篷内见不到除了白色之外的其他颜色了。
帐篷掀开了，安康走了出来，身后的帐篷有冷气扑出。
外面依旧传来男女娇喘的声息，他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屏蔽这一切。他有离开的冲动，和这样的人为伍，让自己感到自己恶心。这群人和游荡者有什么不同？
这才离开聚居地几天？原本安顺，苟且于命运的那群人，为何转变的如此快？安康想不明白。
安康向营地外走去，他此刻只想静静，只想透透气，远离这群禽兽。
“安康？”
前方黑暗中有人拦住了去路，3人提着灯，出现在风雪中。
安康抬头看了过去。
“正局长找你”
“局长？”安康脑子还处在混乱之中。
“外务局正坤局长。”
安康恍然，是正坤。
正坤瘦了一些，脸上的风霜比之前见到的又重了几分，脸上有一丝疲惫。看来这段时间他很劳累。
“一直想找你来，最近交接的事情多，耽搁到现在。”正坤示意安康坐下，随手给他倒了一杯开水，热气升起。
或许是事情多正坤没有多叙旧，开门见山道：“昨天丢了10来个人，原先我们以为是落单了，2万多人移动，视野差，难兼顾。也是正常，就派人回去找了，没有找到。”
“不过今天南面探路的回来了，离我们这里30公里左右，发现了一个小型游荡者的洞穴，我们的人被抓到那里去了，有几个已经被吃了，还有几个活着。”
安康皱了皱眉：“去救人？”他又想到了之前的游荡者洞穴和刚刚的帐篷。心中冒起了一团火。
正坤似乎感受了安康的愤怒，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有，我见过这些禽兽，见过两次。”
正坤看着安康，点了点头：“初次见到这些游荡者，是人都会受不了。”
安康没有解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恶心到他，强制用开水冲下去了将这反胃的东西。
“这次不全是救人，聚居地的食物最多只有10天了，在外面的消耗比我预算的快了许多，我们需要补给，而且需要情报，需要知道附近还有哪些游荡者的据点。”
安康有些不耐烦：“需要我做什么？”他现在就想冲到游荡者洞穴，扫荡一番。
“我们需要建立一支全职的战斗部队，专门针对类似的游荡者聚居地，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御，都要有一支这样的力量。”
“3000人，3支队伍，每支1000人，聚居地最有年轻最有战斗力的男人，最好的控火师，最好的救护师，最好的狩猎者，还有战斗类天赋者。”正坤竖起指头：“纯粹的武装力量，优先供给”
“要去攻击别的聚居地吗？”安康的话让正坤一愣，今天他好像变了一个样，有点攻击性很直接说话。
“2万多人，我们要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没有能量塔，我们永远是游荡在雪原的孤魂。”正坤正色道。“对外面的人来说，还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才能凝聚，才能坚持下来。”
安康不置可否。他现在心中烦躁的很。不想分析正坤的话是否有道理，只想找个目标发泄一下。
正坤后面又说了很多，安康迷迷糊糊，好像听进去了，但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走出外务局巨型帐篷，冷冽的空气灌入肺部，空气又降了一些。
一座大型帐篷处在了路口。两边有护卫把守。安康往帐篷帘布那边看了一眼。
正巧，帘布掀开了。一个女人钻了出来。
安康停住了脚步，这个女人他认识，是那个被阿哲在臀部捅了一刀的娇艳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