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你好啊,我的秦先生> 第十四章 再回到我身边

秦于骁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自从他们再逢以来的三个月里,他第一次有这么好的耐心,肯认真听她说话。

“我想为公司做点事,但弄巧成拙,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该听你的,直接不去了。”她噙着勺子,有些内疚地说,“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表情很平静:“姚继明在圈内风行不怎么样,是我太急功近利了,要怪,也该怪我,应该是我要跟你道歉。”放眼全国不缺有钱人,但要打通路子,还得跟地方头头攀点交情。姚继明是众人皆知的流氓色狼,但他发迹于沪城,在沪城的根基很深,以后新型orise在市场推广这方面,还需要他高抬贵手行方便。

秦于骁是个思维严谨的人,饶是他知道姚继明难缠,也向来能应付,但昨晚的事,是他失策了。本想把她撇到安全地带,还是没能躲得过侥幸心理的作祟,借酒耍花样的姚继明不依不饶一再倒逼他的底线,那么他忍无可忍索性撕破脸。

酒肉场上建立起来的感情薄脆如纸,一捻就破,姚继明嘴里的“前世有缘”,不过是见色起意逢场作戏,他仗着财大气粗以为人人都能惯着他,投其所好换个和气生财,偏偏碰到秦于骁这个硬茬,也算倒霉。

秦于骁双手交叠,深深望向她的眼底:“我跟你保证,昨晚那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杨小乔听得心头一暖,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便又低下头去喝粥。

看着沉默的她,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想问及那个事情:“昨晚听你和金薇薇说,你母亲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杨小乔舀粥的勺子一顿,许久才道:“好久了。”那段时间,是她此生最黑暗的日子,孤弱、无助,眼前和心里都是空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那种感觉就像被剜骨后的麻木,每每念及就痛彻心扉,情愿埋心底一辈子,永不被提及才好。

他察觉到她不想多说,虽然不忍心,还是小心地追问:“是五年前吗?我们毕了业的那个时候?”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心痛的感觉如海潮漫过头顶,令他喘不过气。

当年,他们分手后,他追到苏州去,被杨父拦在大门外。杨家是座欧式豪华别墅,修建的很高雅,隔着半人高的雕花铁栅栏,可见绿茵茵的广阔草坪,以及珠玉般的鹅卵石甬道直通雪白色的正门。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朝夕相伴了四年、整日一副穷酸模样勤俭节约的女朋友,竟是个富家千金。杨父的话时隔多年仍言犹在耳:“小乔的起点本就高出你太多,她何苦放着舒适的日子不过,而选择跟你一起吃苦?至于你说的小乔喜欢你,你们还谈了四年的恋爱,那不过是她玩心太重罢了,以后,她会嫁一个家世和修养都很好的男人,不必为生活奔波劳累,你觉得,你能给她什么?”

杨父是个历尽商海浮沉的商人,对面前这个一无所有、徒有一腔热情的年轻人,虽然在话语上留了情面,但在当时的秦于骁听来字字诛心。繁花一路相送的长廊尽头,他那捧在心尖上的女朋友,正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人黑西裤白衬衫,身姿挺拔,眉眼温润,反观自己带着霉馊味的一身泥泞,蓬头垢面,一切都令他如此的相形见绌。

一路跌跌撞撞追到此处,他所剩无几的那一点儿自尊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垮。

原来,他不过是她体验生活时解闷的玩伴,公主在宫殿里待久了,还会向往民间生活呢,但当公主玩累了,自然还是要回到宫殿去,那里有美味的点心和温柔的王子在等着她。

而他只是个穷困潦倒的混小子,是他不配。

愤怒、自责、悔疚、不甘……他的理智被诸如此类的情绪所湮没,全然不知那时的她同样处在痛苦的煎熬之中。

他忽略了立在大门口雪白的挽联,忽略了素爱五彩斑斓服饰的她那天穿了一身黑色,忽略了她衣领处的那朵颤巍巍的小白花——她的母亲刚刚过世,她正遭受着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

他信了杨父的话,曾那么深深地怨恨着她,却没有想过,在她最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并不是他。

回忆太沉重,但好在令他想通了一些事。看着身边低着头专心喝粥的她,心头缓缓涌上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在她放下碗筷要离开餐桌时,他忽而站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杨小乔当场愣住,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他闭目而叹,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说出这三个字。

他的双臂坚实有力,杨小乔被他抱得有点透不过气,拍打他的背:“于总,您这是做什么?”

“我很后悔,”他固执地不肯松开手,“再回到我身边来,我要弥补过去五年里对你缺失的所有呵护和爱,给我个机会。”

语气之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就是要以这种霸道专横的方式,把她重新留下。

无数次只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竟然在今日真实上演,杨小乔喉间滞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开心吗?应该是的吧,她承认自己放不下他,或者是还爱着他,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帝都——纵然是为了五年前的那份不甘心。

难过吗?也是有的吧,五年里的辛苦遭逢,她独自一个人撑过来,曾发誓要与她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那个人,不知所踪。

兜兜转转,天命使然,当再次拥抱在一起,那么之前所经历的心酸苦楚都是值得的吧。杨小乔抱住面前这个男人,一时如鲠在喉,直到感觉贴在脸上的他的衬衫有了些许湿意,才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