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心情微妙地走了教室。
他突然对这个世界感到非常的陌生，那些人嘴里说什么咒灵，咒物，千年前的诅咒之王的，在这之前他根本没有太大的概念—-
不，还是有一点的。
比如那位突然出现在学校的转校生，名为藿藿的女孩。
自那次出手救了她，他就开始频繁“看到”一些不可名状之物，有时是洗漱时镜子里的转动的庞大眼珠，有时是厕所里明显的视线。
那实在太像是人们常说的压力大导致的幻觉。
在人生的第15年，他竟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虎杖坐在教室门外的台阶上，一阵轻柔的风拂过他柔软的头发。
他抬起手来，看着手背手心，好像昨晚出现在上面的一张嘴，只是错觉。
“你要竭尽所能去拯救人，会害怕也不要紧，没有做到也不要自责，去做就好，你要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对不起，爷爷，”脑海中浮现出那倔强老头的面庞，“我哭不出来了。”
虎杖将脸埋在双手中，安静许久。
“喂，小鬼。”一个语气轻佻地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我不想跟你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虎杖冷声拒绝对方的搭话。
那声音发出一声不爽的“啧。”
“虎杖悠仁同学？对吧？”一个虎杖刚刚听过的熟悉声音从背后传来。
虎杖从沉重的悲伤中抬起头来，“是的。”
“你是……五条老师？”
他记得这位着装奇怪的人的身份，他所在班级的班主任。
五条悟挨着虎杖身旁，轻轻坐下，“你看来有心事？”
“只是事情发展太快，没有反应过来，”虎杖抬起头来，看向远处操场上众人，“你们每天面对那种怪物，又是怎么看待『死亡』二字的呢？”
五条悟后仰过去，看向悄悄跟出来的夏油杰，“……个问题很难回答呢。”
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站在自己的角度回答学生的问题：“如果是那个满脑子肌肉的校长来回答这个问题，也许会说什么咒术师没有无意义的『死亡』，在做咒术师前做好觉悟之类的话吧——”
“不过简单来说，『死亡』就是失去未来，失去一切珍视之物。不过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解脱啦，”五条悟两手交叉，手肘撑在两膝上，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是轻松。
“可我无法接受爷爷的『死亡』，”虎杖松开握紧的拳头，“心口缺失的某块东西在隐隐作痛，我想阻止这样的死亡，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那只是亲人离去的痛苦与空洞，”X走下台阶，“不要为这样的『死亡』加上意义。”
虎杖看向那蓝发的少年，眼眶微微颤抖。
X：“离世亲人留下的话，不该成为束缚自己的诅咒。你只要活成自我就好了。”
虎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出了郁积在心口的想法：“救人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去做，尽管心中也怕得要命，但我知道自己有这份力量，应该，不，是必须出手。”
你该去拯救他人，你有这样的能力——
夏油杰走过来拍了拍虎杖的肩膀：“要知道，那份力量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珍视之物，而不该是强加于你的责任。”
……样吗？”虎杖突然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但他有说不出这种，内心疑惑得到解答的畅快感，究竟有哪里不对劲。
穹跟在X身后：“这么说，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X抱着手臂和穹一起朝操场上的二年级走去，“原著那些思想也太偏颇了。虽然说jump少年漫总有些莫名热血的执念，但是——”
“但是？”穹挠着后脑勺。
“但是偶尔也想看看他们没了那份执念后，突破自我的成长啊。”X的语气带着些清冷，轻快的语调中让穹感受到一丝诡异的愉悦。
……真的是『虚构』命途吗？”穹突然问。
X回过头，蓝色的眼瞳与穹对视，吐着舌头：“你猜？”
穹：“……”
*
三月七搭着冰箭远远的，三支齐齐射中靶心。
她右手叉着腰，发现了穹和X的靠近：“听说过两天他们会有一个校园交流活动，你要一起参加吗？”
X：……会是姊妹校交流会吧？”
“没错，”熊猫握紧拳头站在二年级中间，还有精力回答穹等人的问题。
“唉？有意思，”穹有些感兴趣，“有机会的话会去凑个热闹吧。”
这边，熊猫说罢便重拳出击，直直朝乙骨鼻梁骨打去，毫无退让收力的意思，“哦哦？！竟然躲开了？！”
乙骨身体轻巧地在半空跳起，两条腿盘绕在熊猫的一只手臂上，“狗卷前辈！”
狗卷棘冒出一句陌生的名词：“仙人快乐茶！”收到！
抓着熊猫另一只手臂，一条腿扫过熊猫下摆，二人合力将熊猫撂倒在地。
“啊——”熊猫怀疑熊生地看着天空。
藿藿怀疑狐生地蹲在一旁的树下，看着这一幕，石化一般。
“我们也只是从校长那里听到的小道消息，”真希扛着一把长枪，高马尾甩了甩，拉低声音：“所以千万别太声张。”
“还有你们那位朋……像需要一些帮助？”
“哦好，”穹和三月七动作统一地点点头。
三月七回答了后一个问题：“等下我去看看她。”
几个二年级继续对练起来，留下穹和三月七两个人。
“尾巴大爷出奇的安静呢，”穹望到藿藿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在一角，“如果他愿意的话，真想看到岁阳大战咒灵的画面耶。”
“你可不要难为她了，”三月七抚着额头。
“丹恒老师捏？怎么没看到他？”穹问。
“他最近在跟瓦。尔。特先生调查一些事情，每天一大早就不见了，”三月七叹了口气，“对了，那个星核猎手也是，每天躲在屋子里，痴迷于钻研打造武器。”
穹决定不去打扰远处的人，“原来是这样，有说过在调查什么吗？”
三月七搓着手指头：“没提，说是跟我说了，我也记不住。”
“说的好有道理，”穹赞同地点点头，轻轻鼓掌三次：“不愧是丹恒老师。”
三月七：“……”
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事儿。
“看你们的样子？明天又要出门了？”三月七看了眼穹和X。
“是的！一年级还有一位新生！我去帮忙接人回来！”穹给三月七留下一个背影。
三月七有些微妙，他什么时候喜欢干这么没难度的任务了？
辅助监督车子上的伏黑正在垂头小憩。
方始之没有打扰他，等待着他睡着后转醒。
伏黑揉着双眼，打了个哈欠：……先生现在几点了？”
开了个莫名其妙的新生见面会后，他就躲上了辅助监督的车子。
“已经下午一点了哦！”穹趴在车窗上，指着手机上的时间，和一张证件照片：“明天你将会拥有第二名同学哦。”
“……我有听他提起过。”
五条悟把这事挂在嘴边，已经小半个月了，说是一位可爱的女孩子之类的。
这事很平常，可伏黑看着穹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内心升起不祥的预感。
咒术师由于工作上的特殊性，时常无法进入真正的睡梦，刚才他好不容易得空睡着了片刻，休息一会儿，将自己从疲惫中解救出来。
“我问过五条了，你明天没有安排，”穹打开车门，“和我一起去吧。”
伏黑瞥了眼穹身后站着的X，“前提是告诉我你们真正的目的。”
穹迟疑片刻：“大概就………………下特级咒物的目的？”
伏黑：“……”
“即使拒绝也会被强行拉去吧。”
*
被封锁的监狱门口。
辅助监督正在汇报现场的情况，注意事项，咒灵等级以及可能的能力。
“情况就是这样，”一身正装的辅助监督从黑色外皮壳子的平板上抬起头来。
他有些混浊的双眼看向脸上绷着黑色眼罩的人：“您真的不打算一起？”
里面可是确定为“特级咒灵”的存在，这些一年级的少年少女们，根本就没什么实战经验吧？！
“这可是学生们宝贵的成长经历，”五条悟靠在黑色轿车旁，“作为老师可不能剥夺呐。”
“而且，穹会照顾好他们的，对吧？”
穹做了个“OK”的手势。
谢邀，如果不是为了奖励，他真得很想撒手不干。
虎杖打着哈欠，一大早就被拉起来去车站接了最后一位一年级同学后，下午马不停蹄就来到一个陌生的据说要做任务的地方。
他一脸茫然地听完那些情况报告。
特级咒灵？解“帐”的条件？
“这里可是有个粉毛白痴啊，”一头橘色的少女听到他嘴里的嗫嚅，闭上双眼，很是嫌弃：“竟然连咒灵等级，帐都不了解，你究竟是怎么入学的？”
“我才不是白痴呢！”虎杖反驳道，撸起了袖子，“我又不是自愿来这里的。”
根本没人告诉他，第二天还有这么多任务啊——
伏黑冷哼一声，躲在一旁，假装不认识这俩人一般，将自己缩了起来。
问题少年，少女啊，这是！
穹一只手触碰着帐的入口：“带三个，奖励要加倍的。”
五条悟：“嗯嗯，三倍哦。”
“他不才是班主任吗？”一年级最后一位，丁崎野蔷薇举着一把附着着咒力的锤子，跟上这陌生灰毛的脚步，“算了，你怎么称呼？”
穹：“只要奖励到位，就可以帮忙带孩子的——银河球棒侠。”
野蔷薇缓缓冒出一个“？”
“好吧，银河球棒侠先生。所以这里真的有一只特级咒灵？”走进帐后，扭曲的建筑，刺鼻的血肉的气息将她从初到东京的兴奋感中拉回。
东京，可是诅咒诞生的坩埚。
“千真万确，”穹走在三人最后，脚步放慢，金色的眼睛扫视过虎杖一脸新奇不解的表情。
他吐出一口气：“不过我会尽量不出手，让你们自行解决。”
伏黑&野蔷薇：“什么？！”
那可是特级咒灵啊！？！
“不用怕，你们只管上，”穹掏出燃着火焰的骑枪，“盾量管够。”
众所周知，只要没有时间限制，套上盾带上奶，就可以无伤刮死一只越级的敌人。
虎杖突然捂住脸颊，但还是没办法堵住那张执意冒出来的嘴：“我感受到了，我的某一部分。”
“不好意思，他偶尔会突然跑出来，”虎杖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野蔷薇后撤一步：“噫——”
她多少被提前告知过同班同学的状态，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些惊悚。
“那个术师打算让你保护这些小鬼？”那张嘴伸出绘着黑色符纹的舌头，“利用咒灵让他们短时间内成长起来？”
“说得没错，”穹心不在焉地回道，“不然接下来的剧情怎么推进？”
还要团体战交流会，大战脑花啊！必须尽快提升等级，装备啊！
不过这一句话把千年诅咒大师说得宕机。
在场的三个一年级更是陷入了沉默：“？”
虎杖露出惊讶的神色：“可是，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付咒灵啊——”
穹举起骑枪。
在场四人感觉到四周笼罩上一层存在感极弱的薄膜一般的结界。
三小只露出各异的惊讶，触碰着那一层保护障。
“没关系，跟着感觉走，只管战斗就好。”穹宽慰着虎杖。
“这样吗？”虎杖握紧拳头。
野蔷薇额头上露出冷汗：……会真要我们打特级吧？”
伏黑召唤出黑白玉犬：“至少现在，他不是在开玩笑。”
穹找了片空地，在断壁残垣的墙壁下坐下。
他仰着摆出一个舒服些姿势，“集中注意力哦，强大的敌人就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