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总裁豪门>天堂里的马车夫>第113章 可小草怎么才能成为大树

刘连舟见大家不说话,就说,阳湾开发的一个亮点,怕就是围绕这大坝做文章,不知几年后会成什么样子?

李愚同说,这里要说有山有水,有古寺庙,有古道观,会是个很好的游玩处,要是如大家说的再修条专线,关府市到这儿也不远,会有前途的。

唐丽丽幽幽地说,前途是个啥?不就是弄成一个景点再多些人吗?真成景点了,咱们想自由地到这坝上怕不易?现在关府北原不就是这样开发的吗?

刘连舟接着说,去坝上不易,可来这儿就易了,人也就多了,人多了也就热闹了,发展就是让该热闹的地方热闹起来,也多给人一个去处。

方春华说,关南现在就这样,小县城四周的山上全亮了灯,大家说是星星,一到晚上出来逛的人比过去多了,别的地方的人也爱来了。别的不说,来回的路上至少不再是车少人稀,让人感到害怕了。

莫船转过身说,过去看历史总有保守派和改革派,而一转眼当年的改革派又成了保守派。我有时觉得咱们也是,昨天我们可能还是改革派,可经历了十多年,咱们也慢慢地成保守派了。往前走,有改变不见得好,可生活总不能停的总要改变的,即使不好也要改变的,其实有改变本身就是好了。一个事物,一个人只要不断地变化着就是好的,这种好可能不是事物本身的好,而是改变这件事的本身,有改变内心才有着落呀。特别这种改变不是被逼的,被动的而是主动的就更好了。我们缺的就是这种改变,十多年了,阳湾不是变得太快,而是太慢了,还同我们当年见到的一样。

你想好怎么变吗?李愚同问。

没想好,但心态是调整过来了。读了那么些年书,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好坏哪有绝对的标准,又哪里有什么意义和目的?但寻找目的和意义就是目的,而这就是变化了。咱们都得变的,不变也得变,与其让这个社会逼着变,不如主动的变。在变中,那目的和意义或许可以找到。莫船说。

你还回关府吗?想好做什么了吗?有难处就跟我们说,唐丽丽问。

莫船没有看大家,有些自言自语的说,回关府。做什么还没想清楚,有难处不会忘了你们的。有了这个孩子后,似乎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回头想想咱们工作的这十多年,把那份热情抛洒了,也拼了,结婚了,生子了,也对自己能做什么有了认识,这也是收获呀。至少站在这坝上,不像过去那样会肆意呐喊,以为那呐喊会穿透面前的山峰,穿不透的。春华,小铜镜上幼儿园了吧?

春华说,上了,正在淘气的年龄。要说有什么乐趣,也就是想着孩子,可又不能天天见到。愚同、连舟可要多陪陪孩子的,其实咱们陪孩子的时间也就这几年。

连舟说,说到孩子,现在是真不易,城里一个小孩上学一家人不得闲,好在红玉她妈还能帮着点儿,我也少操心。

李愚同说,怪不得政府的人爱娶女教师,也就图带孩子了。我现在可是为孩子花的精力是最多的。

几个人就围绕着孩子说了好些话,孩子是越来越重要了,也就都觉得丽丽的幼儿园会有前途。

后来看时间不早了,就下了坝。莫船本还是要叫大家坐坐的,几个人说不必了,今后有的是时间,也叫他早些回去陪萍梅。然后大家也就四散开,连舟、愚同坐车回了县城,春华和丽丽走了关府。

送走他们后,莫船沿着古渡才骑了车回家。

方春华与唐丽丽到关府后,丽丽叫她去坐坐,方春华说不了,她请假时说好晚上回去的,她还有节晚自习。丽丽也没有再留,方春华倒欲言又止地说,丽丽,真就一个人过么?听姐的,有合适的找个吧,不论咋样日子总要过的。唐丽丽点了点头,说她明白。

回铜镜的路上,方春华有些累了,不觉间在车上睡着了。这车是去关南的车,她要在半途下的,要不是司机叫自己,差点坐过站。

下了车,走不远就是铜镜。这铜镜属于关东,却又紧挨着关南和关府市。与关府间还隔着府南区的两个镇,一个是堡子镇,一个是水门镇。堡子镇与市核心区相融,算是纯市区了,水门镇靠南。听说关府市设立的高新区就在府河南北两岸,包括了三个县区的七个镇,府南区除这两个镇外,还有一个丽水镇,然后就是关东县的铜镜和槐庄了,再加上府北区的永清与龙丰镇。

只是方春华想不来,把铜镜划到所谓的高新区,对自己的生活能有什么影响?家还在关南,距离还是那么远。可大家说起这事,还是十分兴奋。

那天回来,上晚自习时教务处一个干事来叫她。她去后原来是主任找她谈话。谈话的内容是作为乡镇级教学能手的她要参加县级能手赛教有点麻烦。

麻烦是县上给乡上的名额有四个,乡上给中学给了两个,但现在学校还有另两名教师想参加,学校让教务处征询她个人的意见,她参加的愿望强不强,成功的可能性大不大?方春华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参加的愿望强不强?

她能主动报名当然是想了,至于成功与否,她能做的只有努力,所以她不知说什么。主任非要她说,也就是说如果她愿望强烈,成功可能性大,学校就让她去,如果愿望不是很强烈,成功可能性也不大,学校可能换个人比较好,学校的意思不想名额作废。

方春华听着心里就有莫名的委屈,这意思不就是说别人愿望更强烈,成功可能性更大吗?不由来气的说,怎么我去了就可能名额作废呢?是我成绩不好,教学能力不行吗?那主任说不是的,只是这评选,你也知道的有时也不全是能力,还有人情因素,要做些工作的,校长的意思就是你能找人做工作,会更保险些。

方春华听了,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我听出来了,如果我找不到人,拉不到关系就不必去了。那敢情是别人已找了人,拉到关系了,这到底是评的啥呀?那主任说,方老师,你也别气,校长还是看好你的,他同学就是教研室副主任,你可以给校长讲的。方春华听来这意思后突然说,参加赛教这么难的话,我也就不争了,让别人去吧!说完她就回教室上课了。

话是这样说了,可心里真有些堵。下课回到房子,方春华难以自控的又会想这些事。待在这么小的地方,你不知道怎么努力的好?除了那些想进市里进不了,就是每年分来又过不了几年调走的老师外,像她这样每周跨县跑的不多。

在这学校带的成绩好,也只是学校表扬一下,发个枕巾、被套什么的,除此你不知道怎么努力才能让生活有些变化,有些希望。对当教学能手,她没有多强烈,可看别处招老师,能成为市级能手,倒也算个硬件,而自己能做的就是这样努力了,这也是自己还在乎的原因。可听主任说的意思,这也不只是讲课的事。

不只是讲课的事,也就是说不是只靠自己的能力就能解决的,那么靠什么?校长既然看好自己,又有关系,帮帮自己,不也是为学校争光吗?可听主任的意思,校长并没有主动帮的意思,要帮也要自己给校长说的。

也是,校长凭什么帮自己,自己又凭什么让校长帮?凭自己英语教的不错,成绩还好吗?如果这样,也不会叫主任同自己谈话了。能谈话,那只能说明校长不但不会主动帮自己,也不看好自己。既然如此,直接把自己取消不就成了。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太扎眼了,若是自己提出不参加了,大家心里就舒服,也好看。

校长不想帮自己,也不看好自己,还想让自己提出不参加,这样大家都不伤面子。春华想清这些时心里便有了寒意,可自己真就这么算了吗?可不算了又能如何?非要参加,真拿不到县级能手,怕校长更厌自己。

可细想,自己都跑到铜镜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他厌就厌去吧,自己又不是为他活着。可自己真要参加的话,这个县级能手一定要拿到,甚至要走的更远,拿市级能手,省级能手才解气。

要想走那么远,先要走好眼前这一步,就是一定要确保参加,要拿到县级能手。可要确保参加就又绕不开校长,还要给他说。自己一气都说不参加了,也许教务主任已给校长讲了,或许参赛的人都定了,甚至报上去了。想到这,方春华心里一急,这可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得给校长讲,一想又要求人,而且是自己的校长,方春华心里就有些难受。走了一圈,世界还是那样的世界,自己以为逃得了,其实只要自己心不死是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迟早要低头,自己还拧巴什么?那就去说吧!

一想到说就想现在去。可自己要现在去见校长合适吗?可现在不见,什么时候见啊?方春华心里就有些焦虑,鼓了好几回劲,到晚上终没有去。一夜倒为这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日,早上忙上午忙,一直没机会见校长。吃过午饭,鼓起勇气去找校长时,却说校长到市上去了还没回来。方春华就心里急,又拉不下脸去问那主任,一个人就出了校门,想到外面的路上走走。

这时外面正是夏收季,只这儿的农民没有多少平地,种的麦子不多,见不到那种火热场面。校门前是条河,将学校和乡政府隔开了,要到政府也就是街上去,是要向东下一个坡,走一段再过河的。方春华没有上街,沿着向西的河堤路走着。走着时又想自己参赛的事儿,越想那种非拿能手的心思的越重。过去参加各类竞赛,对结果并不很看重,可这次却有了种渴望。给校长说只是想参加,可参加了要能拿到县能手,市能手,还要找人找关系的。可找谁呢?

对关东县教育系统自己不熟,对市上就更陌生了。自己本不多的社会关系,到这小地方后就更少了。老公是靠不上的,看来只有给愚同和连舟说了,再怎么他们也算在城里。可跟他们说了,他们还是要求人的。一想到求人,方春华就觉得难受,平时总觉得平淡就好,可遇到事儿了,倒还是盼自己能有熟人当官管事的。

没有这样的熟人,也就盼着自己遇到某种机会,与那些当官管事的人能熟起来。这样想时也就明白为什么有权管事的人周围总会围着人了,大家都是奔着那关系去的呀。这就像路旁的树,树根周围总会长满野草,自己现在不就想着也能躲在那棵大树下吗?这般想时不由又会笑自己,是啊,为什么总想着成了大树下的一棵小草,而不想着也成为一棵大树呢?

可一颗小草怎么才能成为一棵大树呢?

校长姓田,年纪40多岁。自己晚饭后还是去找了,见到后说了自己的想法。田校长倒也没有为难自己,只是说他也是关心自己。而现在这社会,要参赛还能有结果,保险的做法还是要给人说说的好。方春华倒显得很有信心的说她会找人说的。田校长又问她找谁?方春华说她不知道办事的人会具体找谁,但办法一定会有的。

田校长又问她有多大把握?方春华明白校长的意思,就说只要自己表现的不太差,就没有大问题。校长见她有信心的样子就再没说什么,只说那就好,有困难了可以跟他说。方春华说先谢谢田校长了,不论谁帮忙,总要校长同意自己去的,校长的好她会牢牢记着的。校长说不必的,你成了能手,也是学校的光荣。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方春华倒对自己的表现有些惊讶,何以也如此会说话,只恨自己没给校长送点啥。校长还是爱抽烟的。如此一想,她当晚就买了条百元的烟给校长送去。校长很客气,刚开始死活不收。方春华说她知道让她参加已经让田校长为难了,况且后面还要麻烦田校长的。再说校长来的这两年也算对她照顾,是真心感谢。这烟买了就也退不了,所以请校长一定要收下。

说时方春华表现的一脸窘态又十分真诚,这样子倒让田校长有些不好意思,说他收下,又劝她不要紧张,到时好好讲课就行了。

再次回到宿舍,方春华感到自己心跳的厉害。这些事在过去对自己有多难,何以一下子如此娴熟?田校长来了两年,同方春华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方春华心里是厌恶他的。

这人看女教师的眼神总有些轻浮,每年学校聚餐时校长借了酒劲,总会用手拍打女教师,每回拍打总让方春华不舒服,也就能躲远就躲远了。可这回去求人时,那厌恶感似不见了,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并非言不由衷。

这校长虽有毛病,但这两年却还没有为难过自己。虽也没有照顾自己什么,可只要没有为难,就是校长的好,为这种不为难自己的好,就应该去感谢校长。这般想时,一切就很顺了,就自然了,包括说的那些话,买的那条烟。

这些事让自己感到,自己不是去做一件丢人的事,而是去真心的感谢别人,不但没有什么难受之感,反而把自己也变成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只让自己想去参赛的愿望实现了,也为自己的知恩图报而感动。想想,做这些事真的没有自己过去想的那样怕,那样难受。

被推荐上去后不久就要参加县上的赛教。赛教前,方春华特意请假去了趟县城。找见李愚同说了自己的事,也说了为了能参加是如何求校长的。

李愚同听了说,你这是一心想做能手,做名师了?方春华说这也算个目标吧,总要争点啥吧?不争点儿啥,自己就真成野草了。李愚同一笑说,那就是不甘心草木一生了?

方春华说,说实话,谁甘心?你甘心吗?李愚同说不甘心。可你也说了一棵小草要成为一棵大树,不容易啊。方春华说容易不容易,总要搏一搏的,不搏这一生不就太憋屈了吗?以我以前的性格,教务主任一说,我自己就后退了。可退到啥时候是个头,还是要向前争取的,这一争也就向前走了一步。

李愚同点点头说,走一步是不成的,也成不了大树,要走就要走好多步,走远些,这决心下了吗?方春华看了眼李愚同也点了点头。

李愚同说,不想草木一生又不能占山为王,只有好好投靠朝廷了,那种好好投靠的规则你想清楚了?时不时会有你所说的屈辱、卑微与难受的,你要想清楚。

方春华说,说完全清楚也不是的,可事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真通了好多事也就顺了,自然了。今天我来给你说就是想请你帮忙的,你在城里认识的人总比我多些,钱我也带来了。李愚同见方春华拿出一个信封,就一笑说,看来你倒比我心铁的多,既然这样,你不操心了,我来想办法。

方春华听愚同这么说,就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你想什么办法我不问,但不能让你破费。我既为了名利,付出些钱财是应该的,这钱你先拿着,不够再给我说。

李愚同说,跟我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你不是外人,先不说这,办了事再说。方春华说,还说我不是外人,这不就是把我当外人吗?别说先办事,我也没有多,先把这1000元拿了再说办事。

李愚同见方春华这样说,就说是我妹子不成吗?这钱拿了还当什么哥?方春华看了眼李愚同,笑笑说,当年你们没少照顾我,拿了才是哥。

愚同虽坚决不拿,但走时方春华还是留下了那一千元,说你不拿,我这心就没底,你拿了哪怕没办成,至少我心里有底气。愚同见她把话说到这地步,也就拿了。

这么多年了,方春华至少明白没有白帮的忙,没有不拿钱先办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