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戴明月在剧组吃完午饭后就带着何夕往车上走,边走边说:“我预约的下午三点钟的,赶快走。”

  说完还冲何夕扬了扬眉,像在说她已经不再是昨天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经过查阅攻略,她对领证的流程已经熟记于心。

  何夕原本以为经过一夜,她冷静下来或许就不会再提领证的事,哪知她还去了解了更多,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

  她挑眉,抿嘴笑道:“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领证的应该不多,所以不用预约也能领的。”

  戴明月动作一顿,她昨天看的那个攻略视频,好像领证日期是520这种特殊含义的日子。”

  “不过预约了也好,凡事都要以防万一嘛,明月考虑得很周到。”何夕语气带着夸赞宠溺。

  这跟以前戴明月做出一道数学大题一样,何夕都会表扬她,她数学成绩的提高,离不开何夕的夸夸。

  一路上有些沉默,戴明月放了歌。

  婉转的音乐缓缓流淌出:

  月色如水,芳草凄迷,

  今夜诉说热泪里;

  不说再会,试图将你藏起。

  明月升起,海鸥低吟,

  昨夜深陷哀伤孤寂;

  难说再会,无法触及距离。

  丛山黯暗,年华易逝。

  我用化石般的耐心,等待,等待次次春回;

  那里,依然会有强健的你,挽我拾级;

  我仍是啊,无悔的人。

  ······

  何夕诧异,这首歌是安蕊的,那个在江边唱歌的音乐学院学生,她手机里还有音频,晚上睡觉前都会听一会儿,虽然戴明月现在放的这首,曲子有调整变化,但整体没差,声音也还是安蕊的。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何夕不确定这歌发布后的名字。

  戴明月跟着轻声哼着,随口答:“无悔的人啊。”

  何夕点头,与她闲聊:“我上次听这首歌还是在崇市的江边,是一个音乐学校的学生唱的。”

  “我知道啊。”戴明月随便应了句。

  何夕疑惑地看着她,不懂她的意思。

  戴明月意识到自己把内心想法给说了出来,有些慌张地解释道:“我说我知道,知道这位歌手是在读大学生,她发布在短视频平台的,我也是无意间听到,就下载了下来。”

  何夕缓慢点头,看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

  她跟戴明月再次相遇后,戴明月对她的态度没有生疏,甚至还十分熟稔。上次她醉酒敲响自己的房门,她只说她看见了,何夕以为她是在大堂看见了自己,当时由于美色当前,自己没来得及多想。

  后来何夕仔细想过,就算看见,戴明月怎么知道自己住哪个房间?酒店工作人员不会轻易泄露顾客的房间号。更不可能是跟踪,按照戴明月的性子,倒不如一个电话来得痛快,何必费心费力地跟踪。

  见何夕若有所思,戴明月为了转移她注意力,有些嫌弃道:“你是不是就两身衣服啊?”

  何夕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衣,友善地提醒她:“我的另一件衬衣你还没给我。”

  本来到崇市出差,没想到要待这么久,也就只带了一套正装一套休闲装,内衣睡衣她都是前几天才买的。

  戴明月想到自己昨天穿的是她的衣服,顿时没了气焰,轻咳一声:“忙得很,忘了把衣服拿去清洗,等回去了再洗吧。”

  她昨晚忙着做攻略,忙着预订这预订那的,一直忙活到凌晨才睡,大清早又起来拍戏,这些何夕都是看在眼里的。

  何夕嗯了声,侧过头看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窗上倒映出她逐渐扩大的笑容。

  “你也不缺钱买衣服吧,不能去买两身吗,别人看了还以为我亏待我助理呢。”

  何夕知道她是刀子嘴关心自己,也不争辩,答了好,又说:“你等会在高速路口把我放下去,我让家里的司机来接,这样节省时间些。”

  戴明月瞥她一眼,不放心道:“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何夕失笑,她正言道:“不会,你放心。”

  “你妈你姐她们......会同意吗?”戴明月接着说明自己的情况,“我妈前几年就知道了我的性取向,她管不了我,前段时间还在催我找对象,这下好了,给她个惊喜。”

  “我的事她们向来不会管,她们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不同意。”说完何夕就下了车,再对戴明月嘱咐了几句,上了早在路边等候的车。

  何夕回的是农场,她的户口本放在小田居里。

  刚与戴明月分开,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又来了。

  是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但她此刻坐在车中,司机师傅专心开着车,四周只有匆匆而过的街景,多余的人影都见不到。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农场,一直到她回到小田居,芒刺在背的感觉变成毛骨悚然。

  刚一进屋子,她手臂上就起了层鸡皮疙瘩,浑身汗毛竖了起来,她像是在被人监视,空气中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拿了户口本,她又换了身衣服,想到要拍登记照,她穿的是规整笔挺的白衬衫。跟农场里的伙伴们匆匆打过招呼后又驱车前往市区,戴明月发了个地址给她,让她去那儿等。

  这是家私人造型中心,老板是戴明月的朋友,她昨晚连夜打电话插队的,等会领证要拍照,一辈子好歹就一次,两个人总得拾掇拾掇,拍个好看的。

  只是戴明月近期拍戏,头发上也只能做一次性的造型,她让老板给她做了个配旗袍的发型。

  这件旗袍是她上个月就预订好的,昨晚打电话询问老板,得知刚巧赶制了出来,所以她准备今天穿着这身旗袍去领证。

  何夕坐在椅子上被人盘弄着头发,看着镜子里换好衣服的戴明月,顿时移不开眼。

  她穿着一袭月白蝉翼纱旗袍,宛若笼罩在清辉中缓缓踱步而来。紧致的线条包裹着曼妙的身材,她略微弯腰,清辉浮动,更衬得腰肢纤细,胸脯饱满,白皙的长腿在开叉中若隐若现。

  “天呐宝贝,你好漂亮,人间尤物啊。”一旁的造型师惊叹。

  戴明月浅笑了下,看了眼何夕的衬衣,撇嘴道:“时间太匆忙,这件旗袍是上个月就做的了,我让师傅估摸着你的身材挑选了套现成的,你等会也去试试。”

  何夕失笑,她平日连裙子都不爱穿,实在不太适合穿旗袍,说:“我觉得旗袍跟衬衣挺配的。”

  造型师看看两人,在一旁点头:“我也觉得,衣服再漂亮也得合适才行,你俩这样就挺配的。”

  造型做完已经两点半,两人往登记处赶。

  今天周一,来领证的人确实不多,大厅里等候的有两对情侣,甜甜蜜蜜的。

  戴明月戴着口罩帽子,何夕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号。

  她看了眼一旁安静的戴明月,将她的手拉过来,半开玩笑道:“紧张了?”

  戴明月的手有点凉,但她觉得是大厅空调开得足的缘故,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紧张。

  整个领证的过程也就十分钟,工作人员见着是戴明月来领证,惊讶地看了两人一眼,但秉持着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她忍住激动颤抖的手,帮两人把红章盖上。

  两人拿着结婚证走出大门,滚滚热浪吹来时还有些恍惚,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两人就成了合法的妻妻了。

  戴明月看着结婚证上的登记照,拍拍脑袋道:“我给忘了,网上说可以去专门拍结婚登记照的机构拍,说那种拍出来的好看。”

  何夕摸着两人的照片,脸上笑意藏不住:“我觉得这里拍的已经很好了,今天人少,还给咱们多拍了两张挑选呢。”

  她们选的这张照片,两人的眸子都亮亮的,嘴角带笑,一看就很开心幸福。

  大厅里其他两对情侣也领完证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个摄影师,全程在记录两人的领证过程。

  男生把女生抱起来转了个圈,还大声喊着老婆,女生娇嗔着骂他,两人又从口袋里拿出喜糖,给路人散着糖,何夕跟戴明月自然也有份。

  离这里不远处有个湖心公园,女生戴上头纱,两人到公园里拍照去了。

  何夕见戴明月目不转睛看着两人,拉住她的手,说:“我们也去公园走走吧。”

  戴明月收回目光,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摇摇头:“不了,还得赶回去,晚上有夜戏。”

  今晚还有场重要的打戏,这两天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戴明月要赶回去跟武指老师对戏。

  回去是何夕开的车,在等待红绿灯时,她看到街边有人在唱歌,她问出心中疑惑:“你朋友圈的背景图片,上面写的无悔的人,有什么含义吗?”

  戴明月眨了眨眼,坦然道:“是一首诗。”

  何夕颔首,将那首诗念了出来:“她曾对我许下,一句非常温柔的诺言,而那轮山月曾照过她在林中,年轻的皎洁的容颜,用芳香的一瞬来换我,今日所有的忧伤和寂寞,在长夜痛哭的人群里,她可知道,我仍是啊,无悔的那一个。”

  她看着落日大道,轻声道:“明月,这七年,我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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