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剑22

  果然,四人到院子里练了剑法给楚蓝过目后,到了用饭的时辰,梅超风就跟楚蓝说起自己跟陈玄风的事情来。

  先前在桃花岛上时,梅超风就说过大师兄陈玄风对她表达了思慕之情。

  她又是羞涩又是喜悦,但同时也犹豫是否要答应他。

  楚蓝当时没有给她任何意见。

  因为她本身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生怕胡乱开口弄巧成拙。

  这回再见,梅超风显然是自己想明白了。

  她平日里性子外放而爽亮,这时也忍着羞意,赧然轻声道:“我、我已答应了大师兄……”

  楚蓝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生在现代社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见梅超风这含羞带怯的少女模样,分明已是陷入热恋了。

  两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没有伤害任何人,这是十分纯粹的感情。

  楚蓝当然不会泼冷水。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你怎么舍得丢下他出岛?”

  梅超风立时便又回复了几分直爽明快,斜了她一眼说道:“那还不是为了找你继续学剑法!而且,而且……”

  她神态略有迟疑。

  梅超风可不是这种性子,楚蓝奇道:“怎么了?”

  梅超风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似乎快要有师娘了。”

  楚蓝算了算时间,似乎比《射雕》原着里早了些。

  原着里王重阳在华山论剑第二年秋天仙去,周伯通遵师哥遗名外出藏《九阴真经》下卷,途中遇着了黄药师夫妇,书中用的词是“新婚妻子”。

  这会儿夏至尚早,黄岛主就要成亲了么?

  楚蓝转念一想,既然梅超风说的是“快要有”,那便不是此刻,再过三五个月、半年也都有可能。

  便是真改了成亲日期也没什么。

  毕竟欧阳锋都死了——

  他在华山之巅中了楚蓝的一剑,那一剑是何等的威力。

  别说后来还跌落了悬崖,就是没掉下去,也一样死得不能再死。

  这一点楚蓝比任何人都肯定。

  王重阳都不一定会在秋天去世了呢,黄药师早点成亲晚点成亲也没啥大不了的。

  只是楚蓝有件事比较头疼。

  她喊了黄药师一声“大哥”,在桃花岛上白吃白住好长一段时间,黄药师都大方地把徒弟让给她一半了。

  他成亲这样的大事,她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不送一份贺礼实在说不过去。

  可要送礼……

  楚蓝哪来的钱啊!

  而且根据《射雕》剧情,他成亲后没多久妻子就会怀孕,十月怀胎生下小黄蓉,那也是要叫她一声姑姑的,她不能不给侄女庆生吧?

  一念至此,本来陡然间有了这么多学生、可以不考虑吃喝问题安安稳稳在徐家的院子里传授剑法、这些天心情都很不错的楚蓝,又焦虑了起来。

  更为可怕的是,她由此想到了人情往来的一大笔花销上。

  楚蓝原本在《射雕》里无亲无故,自然没有什么人情要走。

  可如今情形已与她才来这个世界时大不相同。

  光是认的两个兄长、再加上王重阳师兄弟、还有她这加在一起十多个学生……

  他们或许不在意她逢年过节、生辰是否会有礼节,可她不能装聋作哑。

  楚蓝由衷地生出几分亟待挣钱的紧迫感来。

  这依靠着别人,过一日算一日,终究不是个事儿。

  不过教学生也不能耽误就是。

  冯默风四人倒是来得正好。

  次日,楚蓝便叫他们四人在院中指点黎生六人练习最基础的身法与剑招,她傍晚会来检查进展。

  说罢她就在一旁看着。

  梅超风在正事上很听楚蓝的话,否则也不会连人生大事都要来询问她的意见了。

  楚蓝说了,师兄弟四人就都应了是,梅超风动作最快。场中就她和于照星两个女子,她手持长剑走过去招招手叫了于照星到一旁,一对一地教她去了。

  楚蓝看她的模样还挺耐心的,小姑娘并不抗拒。

  这个最跳脱的都老老实实帮楚蓝带学生了,曲灵风三人更不用说。

  楚蓝瞧了一会儿放下心来,就出门找徐向北了。徐天问回来后,他身子骨一日好过一日,到这时已是大好,再听不见一声咳嗽了。

  楚蓝去找他时,他正处理生意上的事。

  一听说是她来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事亲自过去询问:“可是别院有什么事?还是问天不听话?太过愚笨?”

  问到后来,神态颇有些惴惴不安。

  楚蓝连忙道:“不是,徐大叔你别担心,我过来是有点别的事找你。”

  听说不是徐天问有什么问题,徐向北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何事?楚姑娘但说无妨。”

  楚蓝就说了自己想挣钱的事儿。

  徐向北真心实意想给她送些钱财,几番尝试无果,他才不得不作罢。

  此时听楚蓝说起来,徐向北也不问她缺钱的缘由,沉吟道:“楚女侠你容我打探一番,有消息后立刻叫人告知于你。”

  楚蓝点头说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徐向北也有点发愁。

  他先前试过,直接送钱楚蓝绝不肯收。

  他提议他来出本钱,教她做一门生意,也不行。她说她完全不懂经商,他出本钱他出人出力,那挣的钱跟她有什么关系?

  徐向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是真要凭自己的本事挣钱。

  他也很钦佩——

  徐向北武功平平的事和他有钱一样出名,前些年铁掌帮在当地横行霸道时,他可没少被一些高来高去的武功高手闯进家中“劫富济贫”。

  当真是苦不堪言。

  他的钱都是正经经商挣来的,从没有什么不义之财。可那些进来打家劫舍的江湖中人又哪会跟他讲什么道理?

  原先徐向北咽不下这口气,也重金请了不少护院。

  可他和徒弟徐天问武功都不怎么样,请护院时,不仅要防着他们监守自盗、与贼人里应外合,好不容易请到人品端方的正人君子——

  打得过还好,打不过闯进来抢劫的高手,不管是受了伤还是赔了命,徐向北师徒二人都要里外里的赔钱,还难免为此抱愧。

  后来徐向北经历几回惨事,不再争那口无谓的气了,徐家索性连一个护院都不再请了。

  有人要来“劫富济贫”,他就老老实实地把家中备好的金银拿出来恭恭敬敬地奉上,但求平安。

  后来铁掌帮渐渐势大,摸着徐家后,隔三差五就要上门来,先是要钱,后来干脆要徐向北的地契房契、挣钱的铺子……

  楚蓝这样的,徐向北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敬佩楚蓝为人,自然也不愿意再动什么歪脑筋让她白拿他的钱——

  那是在侮辱人。

  可要说什么适合楚蓝的、挣钱的事儿……

  她是个年轻姑娘家,那找的差事肯定不能太过腌臜;她又是位侠义之士,自然也不可能为了钱去做什么违背仁义道德的事;若是大费周章只挣得三两个铜板,那徐向北自然也是没脸开口的。

  徐向北经商这些年结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不少,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适合楚蓝的差事来。

  就是叫他现想出一门挣大钱的生意,也没这么苦恼。

  可楚蓝既然开了口,他总要想一想法子叫她如愿。

  徐向北愁眉苦脸地出门找友人喝酒,也是巧了,他那个好兄弟一张脸比他更愁苦,瞧着鬓边白发都比一旬前多了许多。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徐向北先问:“张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堂伯父吧?”

  “你张子君的背景咱们谁人不知啊,临安城里天天见着皇帝的大官儿是你未出五服的堂伯父。他在临安城大官做得好好的,你替他发什么愁?”

  张子君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大官、大官……起因你就别问了,总之啊,我那位堂伯父近日里不知道上了一封什么书,我也不大懂,反正是大大地得罪了金人。我堂伯父收到侠义之士传来消息,金人朝廷一个什么王爷,放话要在三月之内取我堂伯父一家老小性命。”

  徐向北不禁又惊又怒道:“你堂伯父不是在临安城做官么,难道家中老小身在金国都城?”

  张子君摇摇头,苦笑道:“真要在金国都城还能平安到如今么?我那堂伯父一家子都住在襄阳府啊!”

  徐向北问道:“人在大宋,金人凭的什么如此猖狂?你堂伯父一家出什么事了?”

  张子君说:“不是,不是,我年前听说这事儿后仔细打听了一番,那个金人王爷常常干这种事。他身边不少江湖一流高手为他卖命,他一声令下,那些高手会为他奔走。听说前两年咱们这边好几个跟金人朝廷作对的大官家里人都遭了殃。我堂伯父倒是来信叫我们不必惊惶,可我哪还能坐得住!上元节前一日我收到燕京那边有人传来消息,说他们盯着的那个王府正月初十那日有一队人马匆匆南下了,其中最少六名一流的高手。”

  徐向北又是一惊:“初十?那不是没几天人就到了?”

  张子君说:“咱们一家子百十口人,就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么干等着,你说我能不发愁么?”

  语罢他又叹了口气,想起打照面时徐向北也是愁容满面,便问道:“徐老弟你又是因何发愁?”

  徐向北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说道:“我有个法子,或许能叫咱哥儿俩消愁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