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首秋在大门口旁边的停车场发现一只瘦骨嶙峋但肚子很大的黄白花皮土狗,看到它时它就蜷缩在枯黄的草丛里,应该是在这待了有几天的样子,草丛有它睡出来的窝,零散几片纸皮、塑料袋,停车场人来人往的,它藏在这里竟然也没人知道。

  对上陆首秋好奇的目光,花皮狗恐惧到四肢不停抖动,耳朵也吓成飞机耳,但它还是伏低身体,疯狂摇尾巴,努力向陆首秋证明自己没有威胁,只是想在冬季来临之前能有个安身之所,并不会进入农场。

  再三确认东西都收进去了阮鲸落才锁上铺门,左等右等都没见陆首秋回来,她就出来找,“你蹲那干嘛呢,回家了。”

  陆首秋往边上挪一步,让她看见这只瑟瑟发抖的花皮狗,“它好像怀崽了,肚子这么大。”

  难怪这两天总隐约听到狗的呜咽声,太忙了也没空四处查看,原来真有一只流浪狗在附近溜达,阮鲸落过去将陆首秋扯起来,又看看伏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花皮狗,俩大眼睛湿漉漉的,恐惧、害怕、乞求……她能从狗眼睛里读到这些信息。

  “夜里外面很冷的,我们把它带回去吧。”既然看见了,陆首秋就不忍心丢下它不管,是谁说她凶狠残/暴会毁天灭世的?根本没有的事,她心地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尤其关爱小动物,真该让管理处那群生人来看看,她多善良。

  阮鲸落也觉得这狗挺可怜,没多想就同意了,试着招手让花皮狗跟上,以为要多试几次它才会慢慢放下戒备心跟着走,没想到一次就成功,屁颠屁颠就跟在她俩后面进来了。

  “……”也不怕我们是狗贩子,把你扣了卖掉。

  花皮狗:你猜我为什么大老远从市区跑到这?

  回到鼓楼后陆首秋将花皮狗安置在驴棚,用旧衣服临时弄了个窝给它,不考虑鸡窝那边是因为昆昆猪已经跟母鸡做了邻居,邻里关系很和谐,还是先不打破这种和谐为好,所以让蠢驴腾出一个小角落,反正花皮狗占不了多大地方,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窝就行。

  陆首秋让花皮狗躺下,又伸手摸了摸它肚子,有生命的跳动,确实是怀崽了,而且眼看着就要生,要是没被她发现,花皮狗在草丛里生崽,没吃没喝,又冷,别说小的,大的都可能活不了。

  “遇上我算你幸运。”

  拌好狗饭拿出来的阮鲸落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了下,她不想跟一条狗比,但遇上陆首秋也是她人生的最幸运。

  “用汤汁给它拌了点饭,没放盐,应该能吃的吧?”饭是晚上她们吃剩下的玉米面果蒸饭,本来是留给狸花的,但这货好些天不见踪影,不知道上哪疯去了。

  话还没说完,花皮狗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围着阮鲸落转圈,发出嘤嘤声,视线始终盯着她手里的碗。

  从来没有吃过饱饭的花皮狗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刚放下碗它就大口吃起来,眨眼碗里的饭就没了一半,很快就舔得干干净净,然后蹭着两人的裤腿表示感谢,阮鲸落从一张狗脸上看到了谄媚。

  农场养狗不多,鬼寨那边是一条都没有,据说鬼魂怕狗,尤其黑狗,后村的仙民也不怎么养,嫌吵闹,也就牧民养了两条牧羊犬,平时跟着羊群,工作非常认真。

  得知陆首秋收养了一只花皮土狗,没两天又生出一窝小狗崽子,不少仙民都领着自家小孩过来看。

  狗妈妈是瘦点,但几只狗宝宝肥嘟嘟的,两只花皮,一只黑,一只黄,一只白,还有一只杂色还是乌嘴的,蹬直了短肥的后肢挤在狗妈妈身下喝奶,嘬嘬嘬……喝得非常起劲,奶这么多崽,狗妈妈也没觉得累,主要是月子餐丰盛,窝又暖和。

  陆首秋很喜欢小狗崽,每天都要来看好几遍,狗妈妈亲她,并不阻止她来看崽,随便抱,巴不得陆首秋晚上睡觉都抱狗崽进去。

  这天狸花流浪归来,进门就嗅到陌生气味,圆瞳立马变竖瞳,扯着破锣嗓子先在屋里巡视一遍,没发现,又跑到屋外,见鸡窝隔壁多了个横七竖八乱糟糟的猪窝,顿时火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昆昆猪睡觉的地方给掀了,然后被这几天忙着跟狗崽争宠的小鹦鹉领到驴棚,看见那窝土狗,浑身的毛都炸起,嗷一声就冲过去。

  在一些地方会有猫同狗不能养在一块的说法,不为别的,就是这俩脾气不对付,见面就打架,闹得家宅不安宁。

  狸花的领地意识又很强,对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动物非常抵触,跟花皮狗打完架它就去找陆首秋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操着个破锣嗓子骂骂咧咧,非要陆首秋把花皮狗一家丢出去。

  “喵!喵——”

  陆首秋今天在铺门口卖鸡豆粉,一种用鸡豌豆做的凉粉,成品颜色发灰,很弹牙,像果冻又有点像北方的焖子,可以切条凉拌或者切块放在铁板上煎着吃,也可以摊成饼皮卷各种菜,就像吃煎饼果子一样。

  分量足,价格也不贵,味道又好,路过想尝一碗的生人还是很多的,她今天做的就是煎的,一块块有普通豆腐大小,表皮焦黄,淋上辣椒油,放上喜欢的配菜,本来生意好好的,阮鲸落也是两头忙,被狸花搅合一通,生人光着看这只肥狸花嗷嗷叫,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连美食都顾不上吃了。

  陆首秋也嫌它烦人,不就是多养了窝狗,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委屈成这样。

  “这么多天不着家,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倒先委屈上了,”她拨了拨狸花肚子上的肥肉,“不知道秋收忙啊,家里人手不够,你还跑出去疯玩,委屈什么委屈什么。”

  “喵……”气势明显低下去。

  不过陆首秋也知道狸花这段时间受的打击有点多,一把年纪讨不到老婆,也蛮可怜,她也不忍心太过责怪,“好了好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想出去散心,去就去吧,以后记得跟我说一声再走,别一声不吭的,我也担心的,”管理处知道狸花的真实身份,外面总归是不太安全,“花皮是我带回来看家的,以后阿落的山头和耕地都需要用到,你作为老大,要担负起训练它们的职责,明白没?”

  还有这好事,狸花顿时不委屈了,就差站起来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一人一猫在角落有商有量像在密谋什么大事。

  .

  章尾是晚上回来的,陆首秋她们正准备开饭。

  “好香啊,又做什么好吃的啦。”还没进门就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现在天凉,陆首秋就想吃热辣辣的火锅和烧烤,炭炉已经弄好了,各种串好的菜摆在边上。

  今晚吃的串串锅,咕嘟咕嘟沸腾的辣锅上面竖起来一大把竹签,有肉和菜的那头浸在汤里。

  烧烤架上吱吱冒油的是烤五花肉、牛胸口油、牛肉卷香菜、提前炖煮过的火腿片、熏肉片、香辣口的腊肠、鸡爪子,还有本地的软豆腐皮、苕皮,烤到表面起泡泡了就卷韭菜碎或者葱花、折耳根,刷上酱料,洋芋、包浆豆腐、饵块、糍粑这些不必说,少不了的。

  另外还有一个单独的砂锅炖着萝卜羊肉,入秋吃羊肉,贴秋膘。

  主要也是考虑到今晚都是辣菜、又是烧烤,怕吃多了腻,阮鲸落才炖的这锅汤,羊肉是仙民养在山上的黑山羊,和白萝卜炖出来的汤是奶白色的,吃辣前喝上一碗暖暖胃。

  章尾洗手坐下后也得了一碗,道过谢,“我也给你们带了好东西,说来也奇,”她从随身的储物香囊弄出来一个水桶,里面是十来条两斤左右的鱼,不认识,但是银光闪闪的很好看,“这叫银山宝,深处都没有呢,是我从那个生人山神那里悄悄捞的。”她知道只要是好吃的东西,陆首秋肯定会喜欢。

  果然。

  陆首秋趴在桶边,两眼放光,“世间万物,深处也不见得样样都有,这个鱼好漂亮,先不吃吧,养起来,阿落你觉得呢。”她回头征求意见。

  阮鲸落正忙着翻烤架上的东西,刚才就伸长脖子看了眼,确实漂亮,不过,“你想养在哪里?”

  既然深处都没有的鱼,外面应该也很难养得活吧。

  她这就是操心太多,陆首秋想要活的东西就不可能死,既给了她菜地、山头,鱼塘淡水湖这些自然也不会少,还能圈草场,但两个人忙不过来,只能等以后再说。

  也不怪鬼怪仙民调侃,她对阿落确实很优待,从前可没有哪个守门人能指使她干活,地多地少都是要守门人自己去种的,其他工作也不能落下,哪像阿落这么好啊,铺子她帮忙开,地她也帮种,连摊位她都帮忙看,饭也不是每顿都让阿落做,她想做周扒皮,现在也做不成了。

  阮鲸落对她的安排没有意见,很镇定的卷了个豆腐皮给她,加了超级多的折耳根,咬一口都往下掉,她手上又拿着别的吃的,腾不出空去接,阮鲸落怕弄脏她衣服,就拿了个碗接住,然后用筷子重新夹着豆腐皮喂她吃。

  一口下去全是折耳根、韭菜碎,太满足了,她翘起小拇指推推阮鲸落的手臂,“南瓜酒。”

  陆首秋很少酿酒,上次摘回来的多依果昨天才酿,要到来年夏天才能喝。

  这个南瓜酒是仙民送的,酿法很奇特,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这样——在地里没摘回来的老南瓜身上用小竹管开一个洞,把酒曲放进去再把洞口封住,过段时间南瓜里面的瓜瓤就会发酵成甜酒,这时候再摘南瓜,把瓜瓤取出来过滤,得到淡黄色的酒液,度数不高,也就十来度,微甜,口感类果酒,冰镇饮用更佳。

  仙民都是能喝酒的,南瓜酒对她们来说就跟饮料差不多,平时吃肉就拿这个解腻。

  阮鲸落不喝酒,十来度对她来说也蛮高,也不太让陆首秋喝。

  “没了,中午开的那瓶已经被你喝光了。”

  “再开新的嘛。”送了好几瓶呢。

  阮鲸落不理她的诉求,盛了一碗汤,“喝这个就行了。”

  “那也行。”

  章尾觉得自己也没离开多久,这两人的关系怎么又突飞猛进了,雇主不像雇主,长工不像长工。

  而且,秋秋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阮鲸落本就藏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被章尾这么打量,瞬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乱,喂给陆首秋的豆腐皮没夹稳,吧唧掉回碗里。

  蹭掉脸上那几粒辣椒粉,陆首秋无语看她,“干嘛呀~”尾音上扬,像刻意卖萌撒娇。

  阮鲸落怕再喂下去会露馅,“自己吃。”把筷子塞过去。

  “噢……”陆首秋压下上扬的嘴角,扒拉掉最后一口豆腐皮。

  wu~烤得真好吃。

  “我来翻,你吃点。”阿落都没怎么吃,光顾着喂她了。

  阮鲸落顺势跟她换位置,拿起刷好酱料的几串五花肉,新鲜的肉没有腌,都这样生烤然后刷料,也很好吃,她喜欢吃焦一点的,肥而不腻。

  以为这么多菜就她们三个吃?并不,狸花、小鹦鹉、雄鹰、猫头鹰都在旁边虎视眈眈,专门盯肉,它们都是有修为的,也喜欢随人类的口味,烤熟了吃,蘸着料吃,胃口还出奇的大,烤架上的肉还不够它们塞牙缝。

  后面阮鲸落吃饱了又去厨房备肉,顺便给住驴棚的花皮狗一家也送了点没放蘸料的烤肉。

  把以前只能从垃圾桶捡吃的花皮感动得热泪盈眶,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天堂啊,它死都要死在这,一定要做一条对主人有用的狗,看家护院,然后让孩子们也留在这,长大了再出去繁衍后代,再带回来,用不上几年它们花皮一家就能发扬光大!

  阮鲸落不知道花皮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花皮是陆首秋取的名,六只狗崽还没有正式名字,但她猜以陆首秋的习惯,肯定也是小花皮、小黄、小黑、乌嘴的叫,这人取名真的很敷衍,看家里其他物种的名就知道了。

  屋里章尾也吃饱了,“我听谢必安说前阵子有几个老鬼差点跑出去。”

  要是真跑出去,管理处就又有理由来找秋秋长篇大论了。

  农场的开设对人间而言一直是个威胁,但又没有太好的办法阻止这一切,就这么管着,有丁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生怕秋秋放这些鬼怪出去扰乱人间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

  “嗯。”

  她的态度过于冷淡,令章尾不解,大辣妹眨眨自己纯天然的大眼睛,“怎么?”

  陆首秋啃鸡爪子的动作没停,“我以为自己的厌人症让阿落给治好了呢。”

  “?”她知道秋秋不太喜欢人类。

  “没什么,”那点小事不值得她提第二遍,“你要回深处了?”

  “出来太久,是时候回去了。”

  “有时间再来,阿落做饭很好吃。”

  “你是喜欢她做的饭,还是喜欢她啊。”活了这么长时间,章尾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都喜欢啊。”

  “从来只有上供酒菜果品,没听说把自己也上供了的。”

  “怎么没有,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章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还是少刷点视频吧。”学会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你跟她说没有?我看她也并非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对你还是很上心的。”

  陆首秋终于吃饱了,擦擦嘴,“对我上心的人很多。”

  能留在身边的却没有。

  章尾一哂,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你也不要对人太苛刻了,我看现在这个就挺好,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她知道秋秋想要什么,可世上人大多都贪心,这也要,那也要,极少会从一而终。

  权利、金钱,甚至寿命,守门人想从秋秋这里得到,所以会有一时的真心,或者一时的花言巧语,这么多年她也是这样看过来的。她和海主都劝过秋秋,不要执着于这些,可总是不听,非要选一个达标的人不可,选到现在也没有。

  阮鲸落还在考察期,不过评分倒是所有守门人里最高的,这人也奇怪,给她什么都接着,基本不拒绝。说她心眼多吧,也没看出来,没心眼吧,也不是,如果她真甘愿留下陪秋秋,倒也好了。

  陆首秋坐在那不出声,拿签子戳盘里吃剩下的肉。

  她没有苛刻,她对谁都很宽容,满足别人愿望,那些人也该满足她才是,可事实并非如此,那些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都会迫不及待回到原来的地方,向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炫耀,然后享受虚伪的夸赞以及讨好。

  阿落并不是所有守门人里身世、遭遇最惨的,但那些人最后还是选择原谅,回去跟她们的家人生活在一起,曾经章尾和海主认为一定会留下的傅静,也如此。

  傅静说喜欢她,也说会留下陪她,但她还是终止了雇佣,原因也简单,她并不相信傅静说的话,雇佣终止后傅静就离开了,之后是怎么进的管理处,她不清楚,谢必安跟她提过一两次,见她不感兴趣,后面也没有再提。

  对世人来说亲情是最难以割舍的情感,想要留在她身边,这些就要全抛掉,眼里、心里只能有她,不能再有其他,亲人都不可以。

  章尾说她苛刻,或许吧,但她不这样认为,她从不逼迫任何人留下,全凭自愿,离开了也不会过得太差,她对自己的员工哪怕退休了,也还是优待的。

  她也知道阿落最近有一些变化,阿落自己不说,她也不点破,就先这么处着。

  想想也挺郁闷的,她在网上问过如何让一个人喜欢上自己,然后心甘情愿留下,网友的回复五花八门,还给她推荐了恋爱PUA万能话术,她之前都照着逐条试过了,一点用都没有,还把阿落恶心的好几天都不下厨做饭。

  “还不是时候,我想再等等。”她这样跟章尾说。

  阮鲸落在驴棚待了挺长时间,帮花皮一家把窝弄得更暖和点,已经完全脏掉的旧衣服给扔了,从别的地方拿了干净的棉花布铺在干稻草上,花皮显然更喜欢这个新窝,把崽一个个叼过去安置好,又冲阮鲸落使劲摇尾巴。

  路过鸡窝,看到里面又有三个绿壳蛋,她捡了拿回去。

  这两天新买了几只母鸡,不知道是吃得太好还是因为住在鼓楼受了什么恩泽,这些母鸡一天能下两回蛋,早上捡过了晚上还能再捡一波。

  回到屋里看见陆首秋和章尾已经在收拾桌子了,剩下的肉全进了家里几个贪吃鬼肚里,它们还不满足,跑进厨房翻箱倒柜,活脱脱一群强盗。

  “放着我来洗,你拎它们出去吧。”她接过陆首秋手里的碗筷。

  这几个强盗不闹累了就不会听她的话,但陆首秋一摆脸色它们就不敢造次,典型的欺软怕硬。

  陆首秋吆喝着将它们赶出厨房,又跟她说章尾等会要回深处了。

  “要准备什么东西让她带回去么?”记得小时候家里来亲戚,走的时候都会给人塞点肉或者糖、饼干什么的,她也不懂,就是随口问。

  陆首秋歪头想了想,“她也看不上我这的东西。”

  其实她更想带阿落去深处看看,那边风景美,物产丰富,不去看看都可惜了。

  阮鲸落对深处也不是不好奇,能去自然好,但,“现在秋收这么忙,我们俩都走了,谁看家。”

  总不能指望花皮一家吧。

  “也是,”陆首秋也发现自己考虑不周,“那就等秋收之后,过了苗年再去。”

  阮鲸落把洗好的碗筷擦干净放进橱柜,一般像这种接下去要干嘛,或者去哪里,她都听陆首秋的。

  .

  章尾说走了就走了,带着两头麋鹿。

  在农场溜达了这么多天的麋鹿突然不见了踪影,让想要跟它们合影的生人挺伤心的,还想着到了圣诞节可以装扮成圣诞老人跟麋鹿拍一组主题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