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南哑然地望着她们两人,愣住了。

  这两人为什么诡异同步了?

  “思南,我才昏迷不到一个月,难道公司都破产了吗,需要你一直伺候我,”李锦屏开口切换话题,慢条斯理道,“我们李家,连护工都请不起啦?”

  柳思南满脸不同意,“你知道你位高权重有多少人眼红吗,万一别的护工是其他人派来害你的呢。”

  “那要是有人来害我,思南能干什么,”李锦屏言语犀利,含笑逗她,“帮我大喊‘救命救命’吗?”

  柳思南气结。

  “你与其嫌弃复健的时间长,不如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还没彻底恢复,你要是还能像之前一样走路如风,”南燃默默插刀,凉凉道,“我就帮你说话。”

  柳思南张了张口,怒视李锦屏的视线迅速转到南燃身上,还多了一股控诉和委屈,为什么南燃也变得这么毒舌!她之前明明很温柔的!

  对待女朋友和对待闺蜜的态度当然不一样,南燃静静移开视线,不想回应。

  李锦屏打断说,“思南,我想吃苹果。”

  柳思南一边瞪她们两个人,一边拿出苹果给李锦屏削皮、切块、喂嘴里。

  “我要走了。”南燃一锤定音。

  再不走,她就要被这对小情侣闪瞎眼再塞一肚子狗粮。

  “等一下!”这回是李锦屏喊住她。

  南燃脚步停下,却没有转身,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一个冲天的白眼,“又怎么了?”

  李锦屏拍了拍柳思南的屁股,“别赖在这儿了,去送送王婉儿她们。”

  送人?王婉儿她们早就走了吧!?

  柳思南刚要问,李锦屏笑道:“师姐估计有话和你说,你现在去医院门口,应该能赶上。”

  她现在已经知道白梅和李锦屏师出同门,情同姐妹,一听这话,有种娘家人要来的慌张,连忙从床上下来跑出去。

  南燃收回望向柳思南背影的目光,平静道:“李总,有话直说吧。”

  白梅对柳思南挺满意的,要有什么想说的,在李锦屏昏迷的时候也已经说完了,李锦屏让柳思南去找人,无非是找个借口把人给支开。

  “我接下来说的话,”李锦屏扶着床坐直,认真整理自己的衣服,正襟危坐道,“希望你能帮我保密,暂时不要告诉思南。”

  南燃眉心一跳,感觉有种大麻烦找上门的感觉,率先把自己的底线亮出来,“我不会骗她,也不会瞒着她。”

  坦诚相待是南燃的交友原则,就算柳思南不是她的追求对象,不是她的心上人,只作为朋友,她也不愿意去隐瞒她什么。

  “善意的隐瞒并非欺骗,”李锦屏的唇色很淡,尽管在努力维持自己面上的从容整洁,也无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疲态,“我想,我们都有同样的初衷,希望思南能开心快乐。”

  “我当然希望她开心快乐,”南燃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斜睨着她,“所以李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李锦屏沉默了一会儿,沉和开口道:“我的病,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别看我现在能醒过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再次昏迷,并且永远也醒不过来……我这病,已经到了必须手术的阶段。”

  南燃站直身子,静静看着她。

  李锦屏一字一句,说得挺艰难,却没什么停顿,“只要是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尤其还是这种开/颅手术。我可能运气不太好,风险比别人要大一些。“

  “你要瞒着思南进行手术?”南燃抢问道,“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李锦屏轻轻摇头,神色温柔,“我不瞒她,我会把手术的注意事项、最坏的结果都告诉她。你刚才说,你不会欺骗她也不会隐瞒她,思南应该很喜欢被这样对待。”

  南燃眉头紧缩,不知道话题怎么就绕到自己身上,“那又怎么样?你不会还在吃醋吧,思南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们两人之间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再插……”

  “你误会了,”李锦屏打断她的话,“我并没有吃醋。”

  李锦屏深吸一口气,苍白的面容在日光的照射下没有任何表情,定然看向南燃,掷地有声,“我在请求你,请求你照顾她。”

  “如果,我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拜托你陪她走过最难熬的日子。”

  南燃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怀疑自己长了一个假耳朵。

  李锦屏继续说,“我会准备为你们准备好一笔钱,也会给你们留下足够的人手……”

  南燃猝然打断她的话,眼神发狠道:“闭嘴!你在嘱托后事?托孤?李锦屏,我拜托你搞搞清楚,现在你刚醒来,柳思南在外面高兴得跟个傻子一样满心盼着你醒过来跟她过日子,你在干什么,托付后事?”

  “不然我该怎么办,”李锦屏眼中盛满淡淡的悲伤与不舍,“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我想和思南相伴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明天与意外已经摆在眼前,我难道要视而不见、掩耳盗铃?”李锦屏悲愤不已,“我离开人世,把柳思南一个人扔在这里,让她独自面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