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身侧的内侍低低应了声而后将军报递到李渊面前。
说起来这份军报其实早便到了, 只是先前又是尹德妃哭诉的,又是天家父子俩斗法的,内侍看得心惊胆颤, 这份军报自然而然就让他拿到了现在。
总算将这个烫手山芋递了出去, 内侍心中长舒了口气, 然而还未等他偷偷打量李渊的神色, 李渊却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下去吧。”
虽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内侍依旧心中一紧,他不敢再随意乱看垂着脑袋便退下了。
李渊翻开军报,事情果然很顺利。
李建成不仅带着大军更是带着一众有经验的老将, 对付一个失了突厥助力外强中干的刘黑闼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所以李渊也并没有什么担心的, 有了他这样的大力扶持,李建成若是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能搞砸, 那么这个太子之位还不如直接让给李世民来做好了,他也用不着幸幸苦苦收拢权利了。
不过李渊的目光落在大军进攻的时间上时依旧顿了顿, 他算了算李建成抵达前线的时间,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敲桌面。
这是等着刘黑闼军中零散的突厥兵尽数撤了才选择大军压上, 说得好听些是谨慎,说得难听些便是怕事。
李渊突兀一笑。
他知晓大郎的军事能力向来平庸, 可这么一个轻松捡功的活他都是如此做的, 也不怪底下那批功臣对李世民死心塌地。
有时候李渊真的觉得累极了, 不论从什么方面看,李世民都是比李建成更完美更合适的太子人选,若是将大唐的未来交到李世民手上,李渊很放心。
但是……李世民想要这个位置, 他李渊又何尝不想要这个位置呢?
李渊将军报随意扔到一旁。
再过些时日李建成就能回长安,至于他会不会拖着时间插手河北, 李渊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如今东宫只有名义上的所谓正统身份一点比秦王府强。
不过应该是不用那么长时日的,李建成最迟在年底宫宴前便能班师回朝。
李世民很少参加宫宴,往年这个时候他不是在长春宫驻守,就是在外头打仗,说起来他们父子几人也是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团圆宴了。
李渊也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情绪,也不知晓自己想让大家聚在一起到底是如何的想法,不过是走一日看一日吧。
至少看在他的面子上,这几个儿子终归还是能做做表面样子的。
不得不说李渊很了解李建成。
此刻在前线端坐营帐中的李建成正打量着对面的李艺。
李艺一面端起手边的杯盏茗了一口,一面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李建成身侧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李元吉。
虽然都说李元吉亲近李建成这个太子,可他却总觉得这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不过李艺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思索过多,当即将全部心神放到了李建成身上。
李建成这个太子想要拉拢他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初他虽然也同李世民一道打过仗,却并没有选择投靠李世民。
这其中有他的性格的缘故,在他眼中李世民的性子太过桀骜,他根本无法掌控,且李世民手下人才济济,他去了也不过是不受重视的份。
但太子却是完全相反,比之李世民,李建成是个更好掌控的,而且如今太子最缺的便是对他死心塌地的将领,他只要稍稍表示一番,太子都会将他给供起来。
一想到这李艺便忍不住自己唇角的笑意:“殿下乃太子,背后又有陛下的支持,臣又如何不会答应殿下的提议呢?”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李建成心中一喜:“李总管这般想便再好不过。”
“就是,”说着李建成有些迟疑,掩藏在衣袖下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我自知在打仗这一道上比不得我二弟,李总管缘何选择了我?”
李艺笑了笑不紧不慢道:“殿下是太子,是正统,秦王又哪里及得过殿下呢?”
“要臣来说,秦王若是觊觎太子之位这便是大逆不道,臣自幼饱读圣贤书,自然是瞧不上秦王这样的狼子野心。”
李元吉听着李艺大言不惭的吹捧险些没忍住笑出来,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李建成的神色。
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喜色,这是被吹捧得舒服了。
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这李艺还瞧不上李世民呢,要他来说啊,就他跟着李世民打仗的那段日子来看,李世民对于他看得上眼的人那叫一个谦逊热情,虽然李元吉很厌恶李世民的这种作派,但也不得不说这分明是李世民瞧不上李艺啊。
然而有意思的事情居然还没有完,李元吉正打算听听他这蠢货大兄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谁料他居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听闻你有个部下叫薛万彻?”
李元吉眉心一拧,这个名字他自李世民嘴中听到过,是什么时候来着……
正当李元吉思索的时候,李艺接上了李建成的话:“是,薛家兄弟二人勇猛非常,但不知为何秦王择了其中的兄长薛万均入了秦王府,却略过了薛万均的弟弟薛万彻。”
闻言李元吉面上表情古怪非常,他好像想起了李世民是为什么提起过薛万彻了。
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李建成略有些激动的声音响起:“那可否麻烦李总管替我引荐一二,如此人才秦王错过了,我这个太子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李艺沉吟片刻应道:“臣自然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李艺话音刚落,就听得“噗嗤”一声,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同李建成一道看向了李元吉。
李元吉一手掩着唇一面突然咳嗽了起来,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只可惜因着他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李建成有些不满李元吉的失态了,但他还是压下心中的火气替李元吉倒了杯水。
“四弟这些时日可是病了?若是病了便好好养身子。”
李元吉清了清嗓子好笑地看向李建成,眸中一闪而过几分讥讽:“多谢大兄关怀。”
可他此刻的脑海中却闪过了李世民一面有些遗憾一面又毫不留情的判断。
“这薛家兄弟倒都是武艺过人,这薛万均除了身手好更是机敏聪慧,只是可惜他这个弟弟薛万彻……”
“薛万彻空有武力,其人做事作风几乎能担得上一个蠢甚了,也幸亏他有个兄长在前替他筹谋,真是可惜了。”
只要一想起李世民的这番话,李元吉此刻瞧着李建成和李艺二人认真的表情就想笑。
果然呐,他若是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只能在一旁辅佐李建成,这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
李元吉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怎么他讨厌的人本事还那么出众呢?想要对付李世民,可真是件麻烦事。
这个太子拉拢人的小插曲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因为就在几日后,先前在唐军轻松碾压下败逃的刘黑闼被捉住了。
因着刘黑闼两度抛下大军逃走,他早就失了军心民心,便是想要躲藏都不得,最后被着一个原属于窦建德手下刘雅的老部下给供了出去,送到了李建成跟前。
这等反复作乱甚至还勾结突厥的作乱分子自然是要斩杀的,更何况刘黑闼又失了人心,杀他几乎是件没有阻力的事情。
刘黑闼狼狈地被押了上来,他能清晰地看到围观之人不仅有百姓唐军,更有原先大难不死投了唐朝的他原先的士卒。
真的是成也刘雅败也刘雅。
若非刘雅不愿再度起兵,又哪里轮得上他被范愿等人推出来做这个汉东王?
但就是因为刘雅不愿起兵,他才能在大半年前一路大胜,眼见站稳脚跟立国同李唐对峙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偏偏……
这才是最痛苦不过的事情。
临死前,刘黑闼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他只是觉得古怪,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分明在大半年前他还在横扫河北无人能敌,眼见走上至高的位置,眼见唐朝派出的军队接连大败,可这一切的一切自从李世民来了之后便都变了。
刘黑闼看着此刻盯着他面色严肃的李建成不知为何居然很想笑,输在一个靠着李世民的本事的人手中,他刘黑闼真的是一万个不服。
刀锋逼近,刘黑闼闭上了眼。
最后一刻他的脑子中却是闪现出了谢慈泰的脸。
这个给他出谋划策最后却又背叛他给了他狠狠一击的人,听说好像是刘雅的旧友?
刘黑闼讥笑一声。
他不后悔起兵,就是便宜了这个谢慈泰。
大仇得报的滋味想必不错吧?
李建成看着滚落到他脚边的头颅轻笑一声。
这趟出征的收获还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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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面对李建成传回来的捷报,李渊甚是欢喜,得知刘黑闼已死后他更是大宴群臣,在众人面前好好夸奖了一番李建成同李元吉。
李世民虽然也出席了这场宴会,但他并没有久留。
不过同好事之人猜测的李世民是因着不满李渊赞赏太子的愤而离席不同,李世民实则是怀着急切担忧的心思赶着回文学馆。
这几日虞世南染了风寒,身子才刚刚好,他特意嘱咐虞世南这几日要多休息,今夜的值就让他人来顶一下,谁料虞世南说什么都不愿意。
说起来这段日子他同虞世南谈论前史相当愉悦,本因为虞世南的身子他还有些可惜,遗憾这几日不能同虞世南一道论史,却原来不单单是他一人入了迷。
实际上虞世南学识渊博且会说话,李世民同他谈论问题的时候不仅仅能学到些新的东西,更是常常被虞世南不着痕迹的夸赞给捧得心情舒畅。
但于虞世南而言又何尝不是?
李世民身为秦王,身份理应是尊贵的,可他在虞世南面前却没有半分架子,就是一个嘴甜讨人欢心的后辈,更不要说这个后辈还聪慧非常,这让虞世南这个夫子教起来那是满满的成就感。
所以二人虽则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六十出头,可相处起来却是意外融洽,平日里倒更像是忘年交的友人。
想到这李世民忍不住勾了勾唇,他下意识加快了步伐,果然就见文学馆内灯火通明。
等他踏入文学馆后,里头早就用上了炭盆,暖和极了。
李世民刚要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不料一双白玉柔荑覆了上来。
李世民惊喜地看向前方,果然就见长孙嘉卉正垂着眸子认真地替他解开系着的结。
“不是说身子不适吗?连宫宴都未去,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长孙嘉卉轻笑:“白日睡了这许久,二郎当我是什么,又哪里还睡得着?”
“虞公不是风寒才刚好吗,我知晓你今日定是要早归的,我便想着来看看,也省得二郎担心。”
长孙嘉卉说着踮起脚将大氅自李世民身上取下:“也难怪二郎这么喜欢虞公,我今日也拿着书向他问了几个问题,困惑了我许久的疑问便都解了出来,真真是神奇。”
听着长孙嘉卉话里的感叹,李世民看了眼她此刻的穿着,纵使屋内有炭盆,可在他看来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单薄。
李世民闷笑一声在长孙嘉卉迷茫的眼神中接过她手中的大氅,而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世民手一扬将大氅披到了长孙嘉卉身上。
“好了我的女夫子,今日你就同我一道如何?”
“先生,今日就麻烦你了。”
看着笑得意气风发的李世民,不远处坐着的虞世南点了点头。
还是年岁小,瞧瞧这是一刻也不愿分开,这让他难得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往事。
长孙嘉卉有些不好意思般垂眸,入目的就是李世民替她系着带子的手。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偏偏指腹处还有些茧子,而李世民在替她系带子的时候难免擦碰到了她脖颈处的皮肤,惹得长孙嘉卉耳根处有些泛红。
但长孙嘉卉却依旧没有移开目光。
无他,实在是这双手在她眼中真的最最好看的一双手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夫郎,脸好看,手也好看,浑身上下便寻不出一处不好看的地方。
“我真的不冷,屋内这么多炭盆,二郎这大氅其实不必的。”
李世民手中动作不停:“我瞧着冷。”
长孙嘉卉哭笑不得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李世民了,最终也是顺着他的心意穿好大氅后同他一道入座了。
“大王今日是想要同臣论史还是……?”
李世民的神情瞬间严肃下来,说起来自那日李渊明晃晃表现要夺权的那一刻起,李世民便想了很多。
纵使李世民从起兵之初就是抱着要登上帝位的心思,可面对恍若性情大变的李渊,面对李渊潜移默化地刻意打压,李世民还是不由自主地生了些迷茫。
而这份迷茫就在尹德妃污蔑她左右打人那日后达到了顶峰。
李世民微微前倾身子:“周文王虽手拥三分天下中的其二,却依旧臣服殷商被纣王囚禁羑里。”
李世民这话一出来,自小熟读史书的长孙嘉卉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想要问的是什么。
想到前些日子他受的委屈,长孙嘉卉下意识看向了李世民的侧脸。
只见李世民此刻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不解和认真。
长孙嘉卉心尖有些刺痛。
周文王吗……
同李世民此刻何其相似。
他虽然打下大唐大半江山,武有天策上将位列王公之上掌国之征讨,文有尚书令率群臣百官决断天下事,却依旧只是个秦王被天子打压困于长安。
听着李世民的第一句话,虞世南眉心微蹙。
“周武王领八百之师以武力讨伐殷商为开国之主,此二人均是上古圣贤,他们的德业有优劣之分吗?”
周文王臣服殷商,是因为纣王乃君主帝王,纵使文王手中权利再大,却依旧要尽诸侯之责。
周武王却不顾所谓君臣之别,以武力推翻殷商成了天下之主。
那换成他同李渊呢?
李渊自隋朝皇室手中接过皇位,以唐代隋。
他率大军征战天下一扫隋末乱世,以武统一。
此二者究竟哪个才是有真正的话语权?
究竟谁才是真正缔造了唐朝的那一个人?
李世民没有停顿反倒是越发逼人:“若以文王臣服为是,那么武王牧野之战便为错。”
“若以武王除暴为是,那么文王被拘羑里便为错。”
“世民实在不解,还望先生为世民解惑。”
话落李世民向虞世南行了一礼。
虞世南看着李世民这般举动却是笑了。
不愧是李世民,这问出来的问题不仅隐喻了当今陛下同他,这提出的角度都是那么一针见血。
不过李世民果然是年岁还小,而他不同,经历了六位君主,故而李世民到底不如他看得透彻明白,这也是难免的。
虞世南捻了捻胡须笑呵呵慢条斯理道:“四时平分,冬夏有暄寒之辩;五常递运,水火有刚柔之殊。”
“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大王问臣的这个问题亦是如此。”
李世民愣了愣,虞世南这个开头倒是新鲜。
“文王韬光养晦不显灭殷商之心,故而显仁,武王果毅英发,故而以武平乱。”
“但这二人济世安民的抱负却是一致的,又何必要只顾着修文而对允武有微词呢?”
“只消天下太平,又什么分别呢?”
数百年的乱世下所谓王朝的正统性都成了笑话一场。
你方唱罢我登场,什么天子神圣不过是编出来唬人的玩意,在乎“正统”又有什么用处,这些能换来天下太平吗?
在虞世南眼中,谁有本事还苍生一个太平谁就是正统王道。
百年乱世,大家受得苦已然足够多了。
李世民,你有这个本事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你便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你明白了吗?
虞世南直视李世民,毫不掩饰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茅塞顿开,原先拦在李世民眼前的迷雾通通散去,他所纠结的问题终于迎来了个答案。
李世民暗骂自己居然连这个最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明白,他笑着对上了虞世南的目光:“世民明白了,世民多谢先生解惑。”
虞世南欣慰地看向李世民,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高兴,虞世南觉得喉咙有些痒,他下意识咳嗽了几声。
李世民赶忙起身:“先生没事吧?今日天色已晚,有先生一言便足够了,先生还是赶忙吃些药回府歇息。”
“先生这回是说什么都无用了,世民不会让先生用自己的身子胡闹。”
长孙嘉卉跟着李世民的步子亦来到了虞世南身边,她将一旁还有些温热的药汁端了过来,虞世南接过一饮而尽。
方才她来探望虞世南时便带着药,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
一面喝着药一面听着李世民关切的话语虞世南心中微暖,终归今日李世民也明白了他想明白的事,他也不好再坚持。
“大王的命令臣又哪里敢违抗?”
虞世南笑着打趣了一句而后起身理了理衣袖。
见着虞世南同他拜别李世民松了口气,可嘴上依旧不忘喃喃:“先生要是真的不敢违抗,今日我便见不着先生了,也听不到先生这一番良言了。”
长孙嘉卉好笑地听着,眼见虞世南已然走远她凑近李世民:“今日除了先生可还有一事找上了你。”
“可别忘了二郎先前答应过杜子诺什么?”
李世民骤然反应过来:“这几日倒是我忘了,子诺怎么也不同我……”
然而话未说完李世民便停下了,有先前李渊那么一桩事情横在前头,杜怀信又哪里会来打扰李世民?
长孙嘉卉牵过李世民的手:“所以这几日我早便同姐姐和柴府商议过了,成婚的一应事宜都准备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剩下的嘛……”
长孙嘉卉微歪脑袋灿烂一笑:“当然是要叫二郎出力,我可不会心疼二郎。”
这故作凶狠的语气却显得可爱,李世民同样装作不开心地将头搁到长孙嘉卉的颈窝处含糊不清道:“观音婢如今是对我越来越不好。”
“所幸接下来这段日子我也闲了下来。”
长孙嘉卉点点头:“是啊,宇文昭仪和万贵妃都同我说了,陛下这几日不仅去尹德妃与张婕妤那的次数少了,听说对于萧瑀更是格外关注。”
李世民嗅了嗅长孙嘉卉发间淡淡的香味:“这是添了什么洗出来的,好香。”
长孙嘉卉轻哼一声:“我同二郎说正事呢,二郎却只尽顾着香不香了。”
李世民闷笑道:“好好好,说正事。”
“我先前不是提议萧瑀迁右仆射吗?既然是我提的,陛下自然没那么容易放心,尤其是在陛下想要借着裴寂来夺我的尚书令的这个时候。”
“只是啊,陛下不论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什么结果的。”
“我因同他共过事,能察觉出来萧瑀对我是有欣赏之意的,但萧瑀因着他的性子,就算欣赏我认同我,在面上他还是做不了格外亲近人的模样的。”
“毕竟是多朝皇亲,也是有着自己的傲气的。”
“萧瑀是最合适的人选,资历身份都够,陛下不会拒绝我这个提议的。”
“只消萧瑀成为右仆射,那裴寂还想要来对付我?”
“只怕是应付萧瑀还不够的,到那时我便要瞧瞧,连众所周知的陛下心腹裴寂都做不来的事情,陛下还能找谁来做?”
“我这个尚书令虽然在长安的时间不长,可却也不是说拿便能拿走的。”
“陛下是君又如何,这桩事可由不得陛下。”
长孙嘉卉听着李世民这自傲的话语自顾自点点头:“不错,二郎如今这气势是越来越足了。”
李世民毫不犹豫收下这个夸奖:“那观音婢满意否?”
长孙嘉卉轻笑道:“满意,那二郎可要着手准备一下杜子诺的婚事了?”
李世民“啧”了声:“刚巧能在年底前完婚,根据军报和军队行军速度来看,太子与齐王那个时候应是还到不了长安的。”
“子诺的婚事我必然是要出席的,而若是他们在长安见着了我出席必定也是要跟着来的,那不行。”
“如今没了这两人在长安,这婚事都能更加喜庆些。”
长孙嘉卉忍俊不禁,偶尔有些时候李世民会显得格外幼稚,但是这样的他却让长孙嘉卉更加欢喜。
李世民沉吟片刻:“我想想当年你我二人成婚时都有哪些准备。”
“这可是子诺的大婚,必定是要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