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陵子回到了南墨别院。

这个曾经他引以为豪的地方。

别院中,坐落的巨石上雕刻着墨家十大思想: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节葬,天志,明鬼,非乐,非命。

他竟然感觉有些刺眼。

他想游走离楚,继续游侠。

可是他又自嘲一笑:一朝一夕他真的只能只救一人。

游走离楚,只是自欺欺人的逃避罢了。

“大小分兼爱,攻是为非攻……这才是墨家思想的终极奥义吗?”邓陵子魔怔喃喃自语。

瞬间,邓陵子苍老了许多,本来灰灰头发,竟然是白了。

李昱这时候来到了南墨别院。

看到老师如此伤心劳神,心疼不已:“老师……楚王……”

邓陵子摇摇手,不想说话。

李昱却不得不跪下:“老师,楚王让弟子向你赔罪。”

邓陵子摇了摇头:“楚王无错。”

李昱掏出两本楚纸书籍,递上:“楚王说,让老师看看这两本书。楚王日后绝对不会以权压人,让老师研制国家凶器!您无需纠结墨家思想,不忘初心,问心无愧便好。”

邓陵子猛然哈哈大笑:“好一个不忘初心,问心无愧!”

邓陵子接过两本书:《楚水泥制作》《楚盐精炼》。

翻页开篇,楚王亲笔:楚水泥和楚盐,都是利国利民神物,非国家凶器,而是万万民之便利。

接着邓陵子翻看了楚水泥的使用说明。

一道道亮光,从邓陵子眼神中直射而出。

李昱惊愕:老师眼中有光??!!

邓陵子手紧揣二书,转身入内院,狂笑:“告知楚王,楚墨从此不游侠!”

熊完听到李昱的汇报,邪邪一笑:“终于把楚墨给掰直了。”

熊完又看向地图上的秦国咸阳:“秦昭襄王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是不是在逗着我的儿子嬴子楚呢?你秦有秦墨,现在我楚有楚墨。看看谁能科技强国……”

果然父子心连心呢。

熊完的儿子——嬴子楚现在就很烦。

他都不得好好睡一个觉!

老是有个老不死的家伙,天天来看他,逗他。

要知道他可是刚刚出生,就被那老不死的家伙用胡子插了千八百回!

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又来了。

嬴子楚睡梦中,又被插醒了。

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表示抗议。

秦昭襄王看着孙子哭了,就慌了:“哎哟哎哟,我的孙怎么了?”

华阳夫人也很无奈,依然敬意满满:“恐怕是尿床了。”

秦昭襄王双眼一亮:“来来来,爷爷给你换尿布。”

尿布也是吸水性极好的锦帛布。

秦昭襄王小心翼翼掀开小娃儿的尿布。

嬴子楚终于等到报复的机会,直接一注倾天,滋到了秦昭襄王的脸上。

秦昭襄王欢喜舔了舔:“这味道正宗,秦人的种呢!”

说罢又开开心心换完了尿布。

可是嬴子楚依然哭啼。

秦昭襄王愕然:“乖孙这又是怎么了?”

华阳夫人:“饿了。”

秦昭襄王不悦:“那你赶紧喂奶啊!”

华阳夫人无语。

秦昭襄王醒悟,尴尬一笑,走出了房门,顺手还亲自关上门板。

秦昭襄王瞬间便变成了那位不可一世的秦王:“应伯,上党如何了?”

范雎也很无奈啊,现在见秦王,都要跑到后宫来了。

范雎上前道:“王齮和桓龁还是一无进展。赵国派增兵五万,赵括领兵。”

秦昭襄王:“赵括?何许人?”

范雎:“马服君赵奢之子,自幼神童,熟读兵书。赵国尊称马服子。”

秦昭襄王脸色微变:“就是那个当年败我秦军的马服君?这小儿何德何能,敢被尊称马服子?”

范雎:“赵括兵法娴熟,谋略更是侃侃而谈,赵人皆佩服。领增兵一到上党,便不服廉颇龟缩防守,直接顶撞廉颇,言论进攻,与秦军决一死战。”

秦昭襄王有些欢喜:“廉颇战否?”

范雎摇头:“廉颇不战,赵括便私下联系马服君旧部,引起廉颇不满。廉颇飞书赵王,让赵括回邯郸。平原君奉命,赶往上党。”

“这个赵括好大的胆啊!”秦昭襄王都被惊呆了,“若不是马服君之子,单单此举,恐怕已经被斩,立军威了。”

范雎笑道:“谁说不是呢?赵括此人在赵国素来清高气傲,只钦佩名士大才,甚至蔺相如、廉颇、乐毅父子等,在其眼中都是固守陈化之人,不值一提。唯有对平原君钦敬。赵王派了平原君去上党,恐怕也是为了收拾赵括而去。”

秦昭襄王暗叫可惜:“平原君赵胜从少年时期便极富天下之名,被天下人呼作‘天下四大公子’之时,平原君还只是二十岁。无论马上征战,还是邦交合纵连横,或者侠义仁心,都是声望显赫,在赵国是无可动摇的栋梁权臣。赵括服气,理所当然。只是……”

范雎:“我王怕平原君参与上党前线?”

秦昭襄王:“只怕平原君与廉颇合谋。廉颇已经让我军寸步难行,加上平原君,便更加举步维艰了。”

范雎分析道:“将在外领兵作战,自古就兵无二将。平原君虽然声望在外,领兵作战却远不及廉颇。纵观其征战一生,都是进攻型将军。廉颇如今面对我秦兵,都选择防守,平原君恐怕也只能龟缩上党,不敢抢主帅之位,无功返邯郸。”

秦昭襄王认同:“赵国有乐毅,为何不用?”

上党郡,赵国军营。

廉颇被赵括这样一闹,也是如此对平原君赵胜说:“老卒(廉颇自称)有一言,请平原君思量:老卒以为,此战应当以老乐毅为主帅,老卒副之,上党可保得成全。”

赵胜刚刚收拾了赵括,就听到廉颇如此言论,心下骤然一沉:“老将军,莫非你别有异心了?”

廉颇面色涨红,踌躇片刻后:“老卒所虑,秦赵酣战关键时刻,若是突变阵前换将,那时候再说,可就迟了!老卒只是善战将军,却不是个善说的文士(暗讽赵括),到时候说又说不过,论又论不嬴……换将又是王命,岂敢违背?”

赵胜瞬间明了,赵括前来,主张进攻,廉颇恐怕是怀疑赵王试探。

赵胜慨然而起,拍案直道:“秦国兴亡之际,赵王若是真要换将,我等群臣于朝堂之上,岂能任由赵王胡来,坐视不理?老乐毅虽然隐退赵国多年,但是从不入赵军,更不熟悉赵军。乐毅即使有满腹奇谋鬼计,又如何比得上老将军对赵军的指挥?老将军所顾虑的事情,赵胜今日便拍案明说了:马服子若是朝野上发难,有赵胜替老将军说话!”

廉颇老泪纵横,对着平原君就是深深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