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动禁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当初荻安斯插入赫兰的心脏，现在就需要他的心头血喂给赫兰喝下去。
尖锐细长的黑刀划开荻安斯的胸膛，因为法术的原因他的皮肉没有流什么血，当尖刀刺进心脏的时候他的脸全白了。
赫兰仍旧昏睡着，对于他们在做什么全然不知，他掉进了梦境的深渊里。
他当了许多年的神，身边没有一个神侍，世人都以为他冷漠强大，不需要别人的安抚，只有他知道，每当身体里的力量冲刷着灵魂的时候多么让人崩溃难忍。
年复一年，他见过太多的沧海桑田，神的躯体不能在承受这么强大的力量了，最终，他不得已考虑去选择神侍。
荻安斯就进入了他的眼，神侍，这个职位一般由神亲自挑选，但赫兰对这件事并不上心，就交给了国王。
没想到的是，踏进圣殿的会是他自己。
身份对于神来说只是一个头衔，代表不了什么，他隐藏在那座雕塑里，打量这个俯跪的人君，答应了他留下来。
从此，人和神的联系更加紧密。
“吾神……”
“赫兰……”
“侍奉您……”
他的声音又低又黏，赫兰在梦明明感觉是欢愉的，但他说着拒绝荻安斯的话。
“不是今天，你应该走了，荻安斯……”
梦里的他冷眼旁观，恍然心头一震，他才明白他是阿法落嘴里的那个神明。
无情无欲的神也会后悔吗？
至少赫兰后悔了，早知今日会走到如此地步，他情愿控制不了这股力量泯灭，而不是选择荻安斯，把两人都推到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咳咳……”
“您醒了。”
赫兰还不够清明，但他听出来了那是阿法落的声音，眼前一片白光闪过，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你骗了他。”
阿法落跪坐在他面前：“是的，他不知道您恢复了记忆。”
赫兰长长叹了一口气，神力依旧被荻安斯压制着，他想了想：“去东边，你的爱人在那里，告诉精灵我指引你来的，他们会帮助你。”
阿法落狠狠一抖，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怔怔地抬头：“您怎么办？”
赫兰不答，只是说：“去吧，祭典日务必回来。”
乌鸦在外飞了一圈回来停留在阿法落的肩膀上，他的眼底涌现一股恨意：“为什么偏偏是神，神究竟有什么好的！赫兰，你要杀了他，这个人君才是真正的修罗。”
“他要回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赫兰总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对别人的所问所答避而不谈，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乌鸦匆匆叫着，催促着阿法落快点离开，他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安然闭着眼躺在床上的神明，他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不属于尘世。
赫兰于他有恩情，东方还有他的爱人，人君带着他的野心而来，阿法落对赫兰的事毫无办法了，让他恢复记忆，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走吧。”赫兰睁开眼，黄昏在他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阿法落咬牙，旋身变成乌鸦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