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不见,他好像是要把这两年都补回来一样,成了八辈子没吃过饭的饿狼,还带着一股气性,玛德琳只能逆来顺受,咬着德拉科的肩膀不松口。

  这感觉与曾经的偷食禁果不太一样,他……有点难招架。

  “我不喜欢,去浴室洗吧。”余韵之末,她抓住了他用魔杖的手,纤细的指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德拉科停住,他本想直接清理一新,闻言却默然片刻,最终抱着她出去。

  浴室里依旧没开灯,窗外有霓虹的灯光透过百叶窗,浴缸里冒着热气,玛德琳把自己往水底缩了一寸,也仅仅只能做到这样,毕竟她的整个人依旧被德拉科的手臂从背后捆着,他不做声,也不松手。

  “你……”

  她侧脸,看见他湿润的浅发滴着水珠,纤长的睫毛下,也挂着一行湿润,晶莹剔透,在深邃醒目的平静脸庞中,显得那么突兀。

  “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刚刮过的胡子又长出了青茬,蹭的发麻,玛德琳慌乱一下子,怎么?剧本拿反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他哽了一下,又道:“你总是想一个人承担所有危险,但有没有想过,没了你我还活得下去吗?当初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又该怎么办?”

  玛德琳愣了,她低头,说实话,想过。

  德拉科没了她或许会消沉很久,但马尔福没了谁都得好好活着,毕竟他不止是他。

  但这不残忍吗?

  是残忍的,但没有办法,这是超级英雄的家属都得面对的惨痛,或许宁愿接受灾难,宁愿地球毁灭,也不要自己的爱人去做什么英雄,落得非死即伤的结果,所以他生气是应该的,越在乎才会越生气。

  她回过身,水流淅淅沥沥,玛德琳拥抱住了他的脸,两年没说出来的话一下子都哽在喉咙里,又松缓出来。

  “对不起。”

  她抬手,摸着德拉科的眉毛,眼眸之中,氤氲着雾气。

  他没躲开,想起曾经的一个画面,那是他们第一次在阁楼遇见,她举着魔杖,强大犹如神邸,任何灿烂的东西都能在她的手掌心,他敢说她或许是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巫师,她明明可以……

  德拉科没在水下的臂膀松开,他深呼一口气,在她细碎的注视下开口:“这两年,我在外面认识了许多人,去了许多地方。尼泊尔有处叫卡玛泰姬的寺庙,那里有位古一法师,她近来刚治好一个跟你情况类似的……人,或许你可以重新……”

  “所以,你其实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玛德琳用手指堵住他的唇,打断这一串话,反问道。

  “为了把我治好?”

  光线很暗,贴在唇间的指腹柔软,他并未在她的脸上找到一点喜色,于是稍微蹙起眉,在她收起手指之后,又道:“玛德琳,你不应该就这样过后半生。”

  他想起来这两年间,自己每次偷着回来看她一眼,看见她这昔日里比鸟还自在的巫师,如今却已经适应了没有魔法的生活,他当时心都是钝疼的。

  这就好比看见残疾人适应了残疾一样,她越苦中作乐他就越心疼,抽抽的疼。

  “我陪你去……”

  “我爱你。”

  她再一次打断他的话,逐字逐字清楚的说。

  “我爱你,所以那些都不重要,我的后半生只要有你就很完美,我爱你的这件事不需要任何魔法。”

  “即便能治好,我也不会去的。”

  毕竟要是真治好了,那些知道真相的魔法部高层,邓布利多,他们哪个人会真的放得下心留这么个隐患?

  如果要以牺牲平静开心的生活做代价,那么她宁愿自己是个哑炮,尽管遗憾,但是他能抵消一切遗憾。

  黑色眼眸中,她的情绪稳而坚定,似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

  德拉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他没想到她会拒绝,更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席话,实在是让人开心也不是,不开心也不是,他仿佛所有的情绪都一把抓融化成一滩。

  为什么一个人曾经那么优秀的巫师会拒绝再次拥有这种能力呢?除非是他想错了。除非他还不够了解她的内心,又隐约有点了解,不过没有关系。

  水声哗哗的往下淌,漆黑的优越轮廓从浴缸里浮出来,他一言不发抱着走不动路的玛德琳,扯了条毛巾擦身。

  不得不说,这可确实比清理一新有意思多了,擦拭过她挂满水珠的背,德拉科忽然灵光闪现,他陡然说道:“那我们去结婚吧?天亮就去。”

  玛德琳腿软了一下抓住面前的躯体维持平衡,她面露苦涩委屈巴巴,不明白爱情的坟墓为何来的如此之快,但睡都睡了不给个名分不太好,于是她说:“后天吧……”

  德拉科抿唇窃笑,捞着人往外头走,“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