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天色发暗之后,抵达了世界杯外不远处的露营场地,在幽昏的天空下,白色帐篷如雪片橘黄色营火如同飞虫一样布满漫山遍野,看不到边际地聚集成一整堆。

  玛德琳帽子口罩墨镜一应俱全,背着包低调地一人行走在大部队后,她一路上穿过了许多人的帐篷,看见了黑白黄好几种皮肤,说着不同语言和穿不同风格衣服的人山人海,但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爱尔兰或保加利亚的旗子。

  哈利罗恩赫敏三人组准备到处窜行,玛德琳只能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太方便到处跑,毕竟她目前为止已经对第十八个兴致勃勃找上来的粉丝说自己不姓韦斯莱,三人组只好作罢先走一步。

  帐蓬大多都是一个模样,泛黄的纯白色在天幕下犹如鬼影幢幢,她背着包以不引人注目的姿态慢慢逛悠,有些少数民族的帐篷格外不一般,上边装饰各异,也不知道一天被施了八十次一忘皆空的麻瓜营地管理员会怎么看待这一切。

  玛德琳在一堆热情的印度姑娘手里接过她们递上的饮料,说声欢迎来英国之后就溜走,她十分的好奇,作为一本儿童读物,这故事的世界观也是够丰富的。

  一只往中心地带走了不久,那些帐篷外的装饰越来越花哨,人流也更显得性格持重一些,直到她的目光远处,赫然出现一片带着英式花园和喷泉,并挂满绸带,缀着许多金银挂坠,粉饰的像国王秋猎御帐那样。玛德琳表情耐人寻味,她站住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瞧见门口那熟悉的家徽。

  是了,这事儿根本猜不错,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谁家有这种花孔雀开屏的审美。

  巫师世界不流行用座机,玛德琳虽然在爸爸的仓库里偷了一个,但她没有任何巫师朋友的号码,自然不能与德拉科.马尔福取得联络,问问作业写完了什么之类的事情。

  她脑袋一歪,风流气的单脚踩着块石头站在不远处驻足,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去打个什么招呼,但又觉得自己不会受欢迎的...

  当她终于决定好不去打招呼,转身离开回自家帐篷时,背后站着一个人,他似乎也在赌她到底过不过去。

  德拉科不知什么时候无声出现的,脸色十分得意,他下意识摸着手指上的家徽戒指:“怎么?你是不敢去我家?”

  玛德琳端着印度姑娘送的饮料,她心情平静的很,一点也没有因为看见德拉科而感到意外,在他家的帐篷附近遇到他不是很正常吗?

  德拉科看见对方摘下口罩,露出下半张面容,粉色唇瓣弯了弯,眼睛却遮在墨镜底下,她现在打扮的就好像一个普通麻瓜路人,他恍然发现这人从来都是这样,无论有多少名声在外,无论有多受瞩目,永远一副与我无瓜的模样。

  她朝他走,又在他身侧转身把脸转向马尔福家的帐篷,德拉科躬身低头侧耳,一阵温暖的鼻息随言谈扑来,他听见玛德琳问:“我是在想,把那些挂坠偷走能卖多少钱?那金子是实心的吗?”

  脑子嗡嗡半晌,他满脸黑线的皱起眉头,玛德琳已经开开心心的快步走开,她重新带上口罩,背对着他挥挥手。

  “看台见咯。”

  逛完附近风景,回到自家普普通通小帐篷的时候韦斯莱先生正把火升起来,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用了熊熊烈火,鸡蛋香肠煎的焦香,比尔查理珀西正从森林走出来,张口闭口就是他们谁考过了幻影显形资格证云云。

  玛德琳吃了几口东西,也没坐多久,从附近经过的,韦斯莱先生在部里的老熟人们但凡走过来打招呼,必然要问一句哈利波特,还有玛德琳。

  倒霉蛋波特和玛德琳已经被迫与很多人握手,各个单位,大大小小人物,韦斯莱先生倒乐在其中,像个手握两名当红顶流的经纪人,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还慷慨的派发签名照。

  随后,老爹开始与好友赌球,珀西已经快要参与进去,玛德琳赶紧趁着空档捂住钱包走掉,弗雷德和乔治过来拍一拍玛德琳的脑袋,然后他们把这妹妹当拐杖一样挟持着,并且摘掉她的墨镜。

  他们兄妹几人计划要靠刷脸进入保加利亚球队的球员休息区。

  一路上有特别多的小商贩兜售东西,黄霞低垂,曼丽的云像乌烟般,夏热午后的燥热与风,混杂各种味道,很多问好声,推着她在山坡上走动。

  整个赛场外都热闹到给人一种轻微的地震颤动感,玛德琳见到弗雷德和乔治一边从口袋里沿路给粉丝销售她的亲签明信片,一边换上全套的威克多尔.克鲁姆应援物,顺便还能保护她在人山人海的记者和粉丝眼皮底下行动自如。

  玛德琳的任务就是保持微笑和点头,她觉得自己这俩哥真是神人,真是什么都不耽误。

  要是有谁准备过来拦着,或者检查他们有没有证件,哥俩就把玛德琳往前一推,保准对方高高兴兴的上赶着给他们行方便。

  玛德琳本来还以为他们有途径搞到通行证,出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就是。

  她还能说什么呢,还能不要这俩人不成?凑合过吧。

  总而言之,保加利亚队的教练其中有一个叫安比的大叔格外的热情,他说他女儿在老家的剧院演过她写的女主,乔治弗雷德抓住这个机会,又是拍合照又是亲签书,竟然真的得到了全场最受瞩目的球员,威克多尔.克鲁姆在赛前,无比宝贵的十分钟问候时间。

  玛德琳她有一瞬间想起上辈子追足球明星的景象,不得不说还是魔法世界机会多啊。

  保加利亚的国旗有白绿红三种颜色,它们以条纹状排列,在专属休息室外的门口高高挂起,乔治与弗雷德俩人互相确认头发没乱,才推着玛德琳去掀开帘幕。

  休息室内,威克多尔还没穿队服,只着一身白色棉袍,他站在储物柜前喝什么体力补充药剂,而休息室的长椅上,安静的坐着一个金发姑娘。

  克鲁姆似乎已经背对着她安静了半天,才堪堪的问:“霍格沃兹怎么样?”

  爱玛.冯.海因兹后背挺的笔直,她似乎在努力的昂起头,语气弱弱的:“那里挺好的,有很多好朋友,我还交了个男朋友,他很可爱...”

  “那就好。”威克多尔开口打断爱玛的话,随后又陷入长久的沉迷。

  爱玛垂下头,她站起来,好像如释重负一样对他说:“那我祝你比赛顺利。”

  她还没走,但克鲁姆闻言已经转过身,他脸上有种又想笑又想哭的复杂,但在忽然看见门口露出的三颗红毛脑袋时,眼神又恢复了清澈。

  这场面真是够抓马的,玛德琳对爱玛笑,又对威克多尔硬笑,她狠狠的跺了乔治的脚,在准备跺弗雷德的脚时被推进去。

  玛德琳只能摸摸鼻子:“真巧啊。”

  解释清楚来由之后,威克多尔倒是不介意,他与韦斯莱两兄弟去签名,玛德琳悄悄拉爱玛躲出去。

  “你听我解释,我和威克多尔小时候就认识,他父母在法兰克福的房子就在我家隔壁,后来在德姆斯特朗上学的时候出了点事情...”

  爱玛没说下去了,她脸色有些落寞,但玛德琳并不想理清楚这复杂的故事,她只替乔尔感到焦虑,这么牛逼一个白月光竹马出现了,那小子赢过威克多尔的几率堪比登月碰瓷。

  许久后,乔治与弗雷德欢天喜地的出来了,他们二人看见走廊边上蹲着,独自无聊抠脚的玛德琳,纷纷摇头一左一右把她拎走。

  等到了比赛开场时,韦斯莱一家子早就挤进了部长VIP观看室,韦斯莱老爹又又又一次与卢修斯狭路相逢,你一言我一语刺来刺去,大有交战三百回合一决高下之势,德拉科在旁边越听心越麻,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像破特一样能去韦斯莱家做客,除非自己的爸爸能把嘴缝上。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在裁判吹哨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球员们吸引,看台一角,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离开座位,他们来到VIP室的边角上,玛德琳抬手触了触身边人熨贴笔挺的衣领,“赌球了没?”

  德拉科扶着金属栏杆,他见玛德琳一直盯着威克多尔看,有点意外的问:“你喜欢威克多尔?”

  “废话,谁他妈能不喜欢威克多尔?”

  玛德琳捂住自己的嘴巴,双手合十抵住下颌,眸光如箭。

  “但是我觉得今天他未必一定能赢。”

  “哪来的小道消息,靠谱吗?”

  德拉科对比赛兴趣已经不太大了,他愿意充当一个气氛人物,时刻提供服务,在玛德琳说话的时候捧哏,然后东拉西扯聊天,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简直一点思考都没有,直到比赛结束,她表情古怪的对待保加利亚十分险败这个结果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相比起关注谁输谁赢,更想知道她希望谁输谁赢,真是没救了。

  果然,威克多尔没表面看起来坦率,他受影响,说明他还在乎,也就是说乔尔危诶。

  早恋果然害人啊。

  玛德琳倏忽低笑一下:“我一分钱也没赌,”她说着慢步后仰,整个人探出半截到半空里,属于爱尔兰队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似乎要把人的心脏淹没了。

  他看见她闭上眼睛,在喧腾中轻声地,笑容戏谑地喃喃:“不赌立省百分之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