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破釜酒吧的某个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旅客让床板吱呀作响。

  玛德琳听着耳边金妮有节奏的鼾声,她此刻依旧还在感受那种余韵,那种巨大成就感包裹心灵的梦幻,就连抓着床单的手指都还在发颤,她试图用另一只手控制住,但还是抖。

  傍晚时,说实话她根本看不进去舞台剧,全程都忍不住把视线投遍观众席,或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支持的偶像就在头顶上偷偷看着他们,但玛德琳十分清楚那数千名会呼吸的活人都是为了支持自己而来,她头一次彻彻底底感受到功成名就这个词所带来的具象震撼。

  又想到居然能在以奇幻冒险为主旋律的儿童读物里拥有这种传奇人生,玛德琳忍不住擦擦激动的泪水,然后诚恳地为自己感叹道:“我这辈子真是...太屌了...”

  ...

  因为哈利.波特那阿兹卡班的教父逃出来了,部长福吉贴心的安排韦斯莱先生看护哈利的安全,故而清早时一家子前往国王十字车站,韦斯莱一家也有有幸能搭乘部里派来的两辆汽车。

  玛德琳十分痛苦的被挤在一堆行李中间,她真的是低估了乔治与弗雷德的本事,这俩人恐怕把所有身家都想带去霍格沃兹。

  一路颠簸,车子挤过几个狭窄缝隙,车站终于算是到了。

  罗恩这次十分谨慎的往墙里走,值得庆祝的是这次通道并没有被谁给堵住,他将这次没有撞脑袋的幸运归咎在转运珠和金貔犰上,玛德琳却做贼一样的故意跟大部队走散。

  人头攒动,某个不起眼的车厢,玛德琳像个交换脏物的特工,确定没人注意,背手拉开门,然后退身关上门,然后再扯下玻璃上的百叶帘。

  逼仄的座位里光线霎时暗了半边,她在德拉科.马尔福的对面坐下,然后又在他克制且散漫的目光下,从兜里默默掏出一把旧旧的黄铜钥匙。

  那钥匙上刻着HY81几个字。

  德拉科从她手里接过来,然后揣进口袋,他偏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

  “现在能告诉我是干什么的吗?”

  “这个你不必知道。”玛德琳说完,从他脸上看见一丝失落闪过,于是她又道:“只要你别告诉布雷斯他的老家是我借用过就行。”

  德拉科用侧脸对着她,嘴里轻哼一声。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言听计从,虽然大致已经猜到了,但就是很想从她嘴里打听,想试试能不能得到一点点的...

  此刻没人说话,气氛一下子不自然起来,玛德琳盯着他的脸默默许久,又忽然站起来打破僵局,她低声道:“总之,谢了。”

  德拉科见到她细手利索地收起百叶帘,重新推开隔门走出去。

  隔着一扇透明玻璃,玛德琳瞧见他倏忽间扭头,把目光追出来,阳光描摹着那样一张有些哀怨的俊脸,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负心女。

  于是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身走开。

  下一秒,这表情顿时消散,玛德琳大步往前走与路人擦身而过,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的跳之后,她又陡然挑眉。

  布雷斯端着热腾腾刚炸出来的焦糖爆米花推开厢门入座。

  “你到的真早啊,据说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姓卢平。”他坐下,从德拉科手里拿过八百年没人去过的母亲幼年的老屋门钥匙,然后又一脸天真的抬头问:“你用这房子干嘛?”

  问完这句话布雷斯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马尔福的脸色霎时沉下来。

  德拉科不会回答他自己是上赶着去做了一场不划算的交易。

  他不能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简直是被韦斯莱这女恶棍像拿捏手掌心里的葡萄一样...

  布雷斯眼见德拉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不明所以,但试图说一些自己碰上的糟糕事情来让好兄弟平衡一些:“我这一暑假真是倒霉透了,潘西就像个河东狮,她连雌马驹都不让我摸...”

  一道冰凉声音打断布雷斯的喋喋不休。

  是德拉科说的,他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布雷斯骂骂咧咧的走了。

  从伦敦到霍格沃兹,要坐整整一天的火车,玛德琳在车头从找乔尔汉娜一干人,乔尔几个月不见变化惊人,他顺利的从小胖子蜕变成小帅哥,一头卷毛也被拉直溜了,倒有点神似年轻时的丘吉尔,与爱玛坐在一起简直就天造地设,养眼的一塌糊涂。

  玛德琳与汉娜感到非常欣慰,颇有种看到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既视感。

  “今年好像有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乔尔撇撇嘴岔开话题,与此同时列车腾腾发动。

  汉娜并不理他:“感觉今年好多同学个头都高了不少,昨天在家我称体重发现比去年还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长痘痘...”

  爱玛说道:“试过戒糖吗...”

  玛德琳趴在一边昏昏欲睡,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然后闷闷不乐的闭上眼吐槽:“咋就我没长高也没变帅......”

  天色已经黑漆漆的,载着一车学生的特快列车飞驰上一座跨河大桥,月光洒在河面波光粼粼。

  玛德琳在朦胧的睡梦中忽然被惊醒,她抬起头,伸手揉眼睛,发觉列车好像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乔尔四处张望,与此同时车厢里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人已经起身,准备去打开隔门一探究竟。

  寒冷的空气从最幽深的远处袭来,包裹着整辆列车,不安的情绪蔓延开,玛德琳朝窗外看去,她瞧见数道黑漆漆的影子从月亮那边飞来,如鬼似魅。

  这是?

  又到了本凤傲天出手的时候了嘛?

  爱玛也看到了它们,她惊恐的躲在乔尔一旁,手指过去:“那是什么!摄魂怪?”

  乔尔也同样的十分害怕,他紧张的搂着爱玛,语气坚毅的很:“别害怕,有玛德琳在,她会保护我们的。”

  玛德琳忽然很想给乔尔来上一脚,但她忍住了,此时此刻,神奇女侠的背影再一次矗立在众人的惶恐中,她侧手抽出魔杖。

  呼啸的冷风吹动睫毛,黑暗中只能看见她一双眼睛,里面泛着月色倒映的一片滢泽。

  摄魂怪身影已至。

  “Expecto Patronum——”

  时空恍若凝固,这一秒里,她举起来的魔杖里涌出一束银光。

  玛德琳曾经第一次知道呼神护卫时,就特好奇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什么。

  她当时想,好歹是穿越女,不求来一打上古神兽,至少也得是凤凰啊龙啊这种可以装门面的动物吧?

  可就现在,就这一秒,那束光凝结成了一只,胖松鼠?

  玛德琳眨眨眼,她看见这只银色胖松鼠挥动它的小脚丫,学着功夫熊猫的姿态,一脚朝那即将凑过来的摄魂怪飞踹过去。

  一阵巨大的白光随功夫胖松鼠慢动作挥舞的脚丫和毛绒尾巴掠袭过整个车厢。

  那些摄魂怪登场瞬间就从这里抽身逃进九霄云外。

  所以,亲爱的卢平教授睡了个好觉,等他醒来时,校车已经到站,等他得知汽车中途有摄魂怪来过时,功夫胖松鼠的酷炫操作已经深入人心。

  “玛德琳,你那松鼠挺厉害啊~”潘西歪在门边咧着嘴乐呵呵的露出半张说,她语气揶揄的很,一旁的同学听了都忍不住捂嘴低头笑如捣蒜。

  玛德琳瞪了瞪她,气的说不出话,她头发一撩健步如飞地跑向站台。

  真是够了,为什么要在装逼的时候忽然沙雕啊喂!

  大礼堂,邓布利多老爷爷果然告诉大家,因为要追捕逃犯巴拉巴拉,所以有摄魂怪来学校巴拉巴拉,今年有新的教授巴拉巴拉...

  玛德琳一点都不想听,她还沉浸在守护神是松鼠的巨大悲恸中。

  ...

  新学年的第一天,阳光啊明媚,秋高气爽极了。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入座,特里劳妮教授端着她的茶杯在阳光下晃晃悠悠侃侃而谈。

  这位教授一贯有些神经质,一会儿正常和蔼,一会儿浑身好像像飘舞无常的枯树叶。

  但玛德琳并不反感,反而很喜欢她身上的这种独特的感觉,产生出很想亲近这位教授,专注聆听她的想法。

  占卜这门课,也让她认为是充满教条的巫师世界里,那只会故意打碎杯子的叛逆猫咪。

  噢,老天。

  这猫咪果真又叛逆了。

  只见特里劳妮教授端起属于哈利波特的茶杯,她干瘦的脸上显露出恐惧神情,嘴唇颤抖两下然后陡然将那茶杯扔开,再支支吾吾的对哈利道:“这是......死亡的...象征。”

  哈利先生脸色煞白,他的遭遇很惨,但特里劳妮教授又忽然被旁边玛德琳的茶叶渣吓的坐地上。

  “我这该不会也是死亡的象征吧啊教授?”

  玛德琳双手止不住发抖,她赶紧把教授扶起,颤颤巍巍又惜命的追问。

  特里劳妮教授喘了一大口气,她摆摆手:“你这是茶叶放太多了...很浪费的。”

  闻言玛德琳顿时脸色难看极了。

  坐在后排姿态岁月静好,单手撑着脸颊看戏的马尔福见状,噗嗤笑出声来。

  一堂课竟然能看见波特和韦斯莱同时倒霉,占卜实在是一门特别伟大的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