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秀女大选,冷不丁就有流言传出来,说是钮钴禄家的一位格格被五台山佛光寺的大师批命,是福寿双全,贵不可言的命格。

  这话传开了,难免有人好奇。

  那日胤禛给宫里娘娘请了安,在出宫的路上碰到了老八,老九老十还有十四。

  老十一向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一见他就打趣道:“四哥,您听说了没?今年的秀女中竟出了个极富贵的命格,这女子可比四哥家的小嫂子厉害多了。”

  十四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接口道:“啧!十哥,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和四哥家的小嫂子比呢。”

  老十被怼了也不生气,只点头道:“也是,这钮钴禄家的女子,我先前也没听过。可见名声也是不显。”老十的生母温僖贵妃便是出自钮钴禄家。

  老八为人厚道,他微笑着解释道:“听说这位女子是出自另一支钮钴禄氏。”

  “难怪,”老九随意道,“既然是另一支出身,这声明不显也说的通了。

  这话倒很有些嘲讽的意思。

  胤禛对他们谈论的话题无感,正准备先走一步。十四眼神一转,却叫住了他。

  “四哥,你等等!”

  然后见胤秅看他,便嘿嘿地笑了笑。

  随即颇有些神秘的与旁边的几位哥哥道:“弟弟一早就问过了,镶黄旗的秀女正好是今天阅选,咱们这会儿出宫,说不得路上能碰见呢。几位哥哥难道就不好奇传出这名声的女子长相如何?”

  胤禛不想他还有这个打算,立马沉下脸斥道:“胡闹!”

  凡宫中阅选的秀女,未指婚前都是皇上的人,十四这般明目张胆的撺掇众人去私看秀女,这是犯忌讳的事。

  老八见胤禛气得变了脸色,也帮着劝道:“十四弟,秀女之事不可莽撞。”然后又对胤禛道:“四哥放心,今日十四弟只是说了些玩笑话,咱们兄弟不会传出去的。”

  胤禛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他狠狠瞪了十四一眼,打头走了。身后的三人连忙跟上。

  既然知道今日有秀女阅选,为了避嫌,他们一行人特地避开了御花园的路径。可好巧不巧,却在另一段路上碰到了。

  既是无意间碰到的,自然没有皇子阿哥退避的道理。

  领着秀女的嬷嬷远远瞧见走过来的几位阿哥爷,忙迎上来请安。

  “奴婢给几位阿哥爷请安!”

  老九撇了一眼前面的一行女子,问道:“这是有秀女去阅看?”

  那位嬷嬷忙恭敬的道:“回九阿哥的话,这是镶黄旗的秀女,奴婢正要领去体元殿呢!”

  十四不由问道:“不是在御花园阅选吗?”他还以为今日是瞧不上了,却不想这么巧。

  这嬷嬷一听这话,瞬间明白这是几位爷知道御花园有秀女阅选,为避开才走了此处。她忙解释道:“回阿哥爷的话,原是要在御花园阅看的,只是今儿日头大,这才临时改在了体元殿。”

  “原来如此,”老八见十四还要再问,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便道:“你退下吧!”

  这嬷嬷虽退到了秀女一处,却并未领着人先行,而是恭敬的送走了这几位爷。

  胤禛一行走过时,十四突然道:“八哥,您瞧,那位穿绿衣的姑娘便是钮钴禄家的。”

  这话一出口,胤禛几人下意识的往旁边扫了一眼,正好看见了一行身着粉衣的女子中鹤立鸡群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

  这女子衣着虽显眼,但几位阿哥一入眼却都有些失望。实在是这女子太普通了,微微丰腴的体态,个子也不显高。那张毫无特色的脸颊若要形容大概只余憨厚。

  这样仅是清秀的面容,若在小户人家倒也是宜家宜室,但在这些皇阿哥眼里实在是不打眼。

  老九一向嘴毒,他瞧了一眼那女子立马嘲道:“爷还以为是个什么天仙能传出贵不可言的命格,却原来是徒有虚名罢了。”

  他说完,其余人虽然觉得公然议论一个女子不体面,但也无一人不赞同这话。

  老十哈哈笑道:“也是,这能名副其实的满京里也就那么一个罢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年年都有。”

  他这话虽未言明说谁,但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胤禛。

  老八温和的笑了笑,状似羡慕的道:“咱们兄弟还是四哥最有福气,府上妻和妾美,羡煞旁人。”

  胤禛闻言面无表情,只挑眉回道:“八弟夫妻琴瑟和鸣,何必羡慕旁人。”

  老八笑笑,点头道:“四哥说的是。”他话虽是如此,但心里却知道家事这一块自己比起老四还是有些不如的。不止自己不如,怕是他们这些兄弟都是同样。

  老四儿女双全,府上不仅嫡福晋早有贤德的名声传入京中,就连个侧室都是有来历的。

  虽老四谨慎,不曾传出他那侧室才资出众的话,但他们这些兄弟却是清楚那女子有多厉害。

  作为皇家妻室本职便是管家理事,生儿育女,可他们兄弟家中的福晋能做到这些的却没几个。更别说如老四那侧室一般,能辅佐丈夫朝堂琐事。

  老四性子冷情,朝中那些大臣对其向来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可自去年开始,那些人却是突然对老四巴结逢迎起来。

  为何,还不是皇阿玛给他指了个有本事的侧福晋。

  将牛羊乳做成奶粉或糖块,这法子便是老四家那位侧福晋想出来的。

  这法子虽看似是小妇人家为谋利所为,但实则是大有用途。只不必费太大的心思,便能轻而易于的攥住蒙古王公的财脉这一条,就是莫大的功绩。

  能想出这方法,且能毫不留恋的将其拱手交出去,便能看出老四家这位侧福晋的蕙质兰心。

  其实,老四握着这么一项与社稷有大用的利益线,怎会不引起别人的动心。

  没看连一向与胤禛交好的太子爷都坐不住了么,几次三番软硬兼施的想将这个香饽饽捧在自己手里。可老四还没说什么呢,皇上就先不乐意了。

  主要是皇上丢不起这个人啊,人家小夫妻间互赠的心意,皇上如何好意思让老四将这心意让给其他兄弟。

  索性都是自己的亲儿子,老四手里攥了这么一条线,得益的还不是他这个皇阿玛,还不是他们大清。

  老八心里的思量,胤禛自不会知道,他只是瞧着一路老八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索性已经出了宫,胤禛与他们点点头,道:“我还有公务,先走一步,八弟慢行。”

  胤秅先走了,其余人自然也就各自散了。

  这次宫里的事原以为是个一个小插曲,却不想大选结束时那位钮钴禄秀女被指到了四贝勒府。

  钮钴禄秀女的指婚,并未如先前南嘉那般引人注目。

  究其根由还是大家对她这命格的说辞嗤之以鼻罢了。

  这事胤禛自是也想到了的,不然他也不会胡乱由着宫里娘娘把这姑娘指给自己。毕竟这最有福气的一个,已经被自己得了,若再得另一个,怕是皇上也不会同意。

  钮钴禄氏和耿氏入府这日,胤禛并不在府中。

  早朝一过,胤禛几兄弟就被康熙给召到了乾清宫。

  过些日子,蒙古各部的亲王便要来朝觐见。为的便是胤禛手中攥着的牛乳制奶粉的方子。

  亲蒙的朝臣建议胤禛将这方子交出去,一来可以显示圣上的大度,二来也可以借此拉拢蒙古各王公对大清的忠心。

  这些朝臣说完这话,与他们相悖的另一派人如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们。

  老十最是耿直,压不住性子的道:“皇阿玛,儿臣觉得能说出此话的人必定对我大清心存异类,不然怎会拿我们自家的东西慷他人之慨。”

  这话是有些莽撞,但康熙却没如往日那般训斥,只问胤禛的意见:“老四,这方子如何用你最清楚,先说说你的意思。”

  胤禛闻言,恭敬的道:“皇阿玛,儿臣也不赞同把方子或送或卖给蒙古部族。奶粉这东西看似普通,但这其中引出的重利儿臣不说想必大家都是明白的。”

  他说着看了看周围的朝臣,见他们都认同,便继续道:“咱们满蒙两族世代交好,当年□□立朝也脱不开蒙古各部的鼎立扶持。咱们皇家至今都将宗室之女下嫁蒙部,为的就是延续满蒙两族的深厚情谊。”

  “依儿臣看,若咱们用这奶粉的方子与蒙古各部合作,也未尝不会起到与联姻相同的作用。”

  康熙听了这话,道:“那你就说说是怎么个合作法?”

  康熙这话一出,在坐的各位都知道万岁爷的态度了,索性都收起了先前或私或公的打算,一心听胤禛奏对。

  四贝勒府。

  南嘉正靠在榻上吃着冰碗,余嬷嬷在一旁给她回禀。

  “主子,奴婢已经将两位新格格送到她们的住处了。”

  南嘉点头,问她:“你瞧着这两个如何?”

  余嬷嬷微微一笑,回道:“奴婢瞧着那位年纪大些的耿格格性子却些跳脱,倒是那位年纪小些得的钮钴禄格格,性子沉稳,而且生的珠圆玉润,看着是个好生养的。”

  南嘉听了这话,微微挑眉。

  余嬷嬷说钮钴禄氏好生养,可若是她没记错,历史上的这位是入府好几年后才生养了的。这么说来,这却是个不得宠的。

  压下心思,她吩咐余嬷嬷道:“让常胜去前院问问贝勒爷何时回府?”

  余嬷嬷应声下去了。香穗叹声道:“咱们府里一次来两个新人,还是头一次。也不知贝勒爷会先去哪位新格格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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