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二毛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兴致缺缺地招呼着大家离开。
其他盗墓贼见无利可图,自然也不愿意多待,又不是去博物馆参观的小朋友,每个地方都看全看仔细了。
他们是各个恨不得拥有那穿墙的法术,立马穿到那放棺椁的主墓室。
不过想归想,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并且还要小心谨慎着走。
墓道还算是宽阔,可以跑四驾马车,算得上是规模不错的墓穴了。
唯一让盗墓贼们觉得费解的就是,墓道太长了,他们走了十几分钟,也没有见到通往墓室的分叉口,或者是墓室的门。
按照这个长度来估摸,这墓至少得是帝王级别的大墓了。可这墓主人就是个将军侯爷的,还是乱世里的侯爷,等级不够啊。
难道这是个套娃墓,还套了哪个他们不知道的皇帝的墓?
不过长点脑子的都知道这种要风水没风水,要龙脉没龙脉的荒郊野岭,绝对不可能出龙穴。
合理的解释不存在,就剩下不合理的可能了。
“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路太长了啊?”大熊粗狂的声音压得又小又低,还在瑟瑟的抖,糙汉音愣是抖成了软绵绵的绵羊音。
蒲扇大的手紧紧攥着狼眼手电筒,手背上鼓着道道青筋,力气大的似乎是要将手电筒捏碎似的。
“我们走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到头啊?”
其实大熊不说,其他人也都觉察到了。他们就像是在仓鼠轮中的仓鼠,拼了命的跑,却怎么也到不了轮子的尽头。
以往他们也不是没遇到诈尸或者是什么灵异事件,可那都是进了主墓室,摸了墓主人身上的陪葬品后才发生的。
现在一进来就遇上了,倒是有点出师未捷的味道了,实在称不上是吉利。
不过强撑着不承认,好像也不行,他们不能一直在原地转圈圈,搞不好就会招来更可怕的东西。
“你别心急啊,说不定就是太长了,走一走就到了。”二毛手中的手电照到了一侧墙壁,光束照着的缺了个指甲大小的墙皮,乍一眼看去可能都不会发现。
可二毛偏偏一眼就看到了,因为那是他一进来时,亲手抠下去的,灰还留在他的指甲缝里。
所以,他们真的是回到了原点。
“艹!”他骇地停住了脚步,低低地骂了一句,心脏“怦怦怦”地疯狂跳动,一股股寒气从心底里往外冒,头皮都麻了。
“二毛,怎么了?”韩二爷的声音倒是平稳的很。
“这块,是我刚刚抠下来的。艹了,咱们他妈的走半天,可不就在原地打转嘛!”二毛烦躁地咒骂着,还留着墙灰的那只手死死攥着拳头。
谢澜一听他们在原地打转,脑中立刻浮现出了鬼打墙三个字。他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直蹿后颈,头皮都隐隐发麻了。
谢澜小心翼翼地拿着手电照着四周,生怕蹿出来个什么东西。脚下小碎步地往慕容锦身边挪,手臂挨着他的手臂了,才觉得安心些。
其实谢澜心中也觉得挺奇怪的,明明慕容锦有很大的概率不是人,他应该远离他怕他的。
可偏偏一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自己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人是他。再或是感害怕了,只要靠近他的身边,触碰到他,自己就不怕了。
真奇怪。谢澜想,这大概就是让人盲目的,爱情的力量吧。
慕容锦不知道谢澜心中的感慨,也没想到自己的马甲在谢澜这里,已是半脱不脱的了。
他在那只温热的手贴在手背上的瞬间,就攥着了满手的温暖。冰凉的拇指轻轻地摩擦着谢澜的手背,无声地安抚着谢澜的情绪。
站在最外侧的浩子挤开了大熊,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二毛的身边,举着手电筒,脸都快贴到墙壁上了,粗声问:“哪啊?”
二毛拿着手电筒,用光束在墙壁上画了个圈,示意浩子看那块。
浩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里是二毛抠下来的,哪里是墙壁本身就缺的,转头瞪了眼二毛,骂骂咧咧地说:“二毛你怎么和大熊一样怂了?这墙本来就不平,你是不是眼瞎看错了?要我说,你俩也别多想了,赶紧往前走才是要紧的。”
战战兢兢地躲在大壮后面的大熊突然被cue了不说,还是被当了反面典型。
他当即就不干了,火药味十足地蹦出了个“你”,就被大壮及时捂住了嘴,按下来了。
二毛看着墙壁上自己留下的小缺口,藏在光束后的脸隐隐有些发白。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怎么了,明明自己下过的墓也不少,鬼打墙的情况也遇到过几次,可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心慌。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鬼打墙而已,为什么要怕呢?不是说鬼怕恶人吗,难道他们这些人还不够恶吗?
二毛无声地呼出一口浊气,瞥了眼浩子,没好气地说:“我自己抠过的地方,我自己认得。”
“所以呢?”浩子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提高了一点音量,道:“你也是,大熊也是,就一定要说我们遇到了鬼打墙是吗?就一定得把这仨字说出来是吗?!”
二毛皱了下眉,刚要说话,就听到浩子用暴躁的声音,接着说:“也别你认为了,我认为了,咱问道爷。”
“道爷是这方面的行家,他说的有,就有,他说没有,你们也别他妈的自己吓唬自己了,OK?”
二毛懒得理会陷入暴躁状态的浩子,转头去找疯道士,“道爷,您怎么看?”
疯道士不难找,就站在韩二爷的身边。
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个狼眼手电筒,唯独疯道士没拿,双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瘦瘦高高的一个人站在暗处,竟好似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二毛看不清疯道士是什么表情,可他总觉得现在的疯道士要比平日里的那个疯道士,更神秘也更可怕。
“你们听到了吗?”疯道士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也很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听得人心脏发紧。
“听到什么?”二毛下意识地跟着压低了声音。
“声音。”疯道士闭上眼,轻声道:“就像是野兽呼气的声音。”他说着,还怕不够形象,思索了几秒后,绘声绘色地学了起来。
“呋,呋,呋。就是这个声音,你们仔细听。”
除了慕容锦掀开眼皮,在手电筒的光束中与疯道士遥遥对视一眼外,其余的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疯道士说的声音。
墓道里陷入了一片压抑的阒静,不过也没有维持太久,就被谢澜打破了。
“我听到了!”他猛地侧转过身,手中的狼眼手电筒打在众人的后方。
明亮刺目的光柱之下,是有着通红的,疤疤癞癞,满是褶皱皮肤的怪物。
它有着长而尖的吻部,凸出的红色眼睛,和两只尖尖的耳朵。粗壮的躯干上连着四只锋利的爪子,和长长的好似粗麻绳一样的尾巴。
这个长相怪异可怕的怪物不畏惧灯光,红色的眼睛迎上了刺目的光,还歪了下可怖的大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谢澜怕的出现了幻觉,竟从那双大的出奇的眼睛中看到了纯真的好奇。
怪物张开了长长的吻部,满口尖锐的利齿上挂着黏腻的涎水,长长的红舌头歪吐在吻部外,涎水挂在舌尖上要掉不掉的,喉间发出了“呋呋”的怪音。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谢澜被眼前狰狞可怖的怪物吓得眼前发黑,恨不得当场就撅过去,“廷达斯洛猎犬吗?那不是克苏鲁神话中的怪物吗,走错片场了吧。”
其他人听不懂谢澜在说什么,没有理他。慕容锦听懂了,弯着眉眼,轻轻地笑。
那笑声悦耳的紧,就是在当下这个环境中,怎么听怎么诡异。
也是,哪有正常人在面对这么可怕的怪物时,还能笑得出来啊。
“还知道廷达洛斯猎犬呢?什么时候看的克苏鲁风格的小说啊?”慕容锦揶揄地问道。
“我没看,是刘天文在我耳边念叨的,听多了,我就记住了。”谢澜人都被吓懵了,慕容锦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倒是乖巧的很。
“嗯,他确实喜欢那些东西。”慕容锦不动声色地扯着谢澜往后退,另一只手关了手电,反手揣进了背包里,换成了出鞘的短剑。
“不过很遗憾,面前的这东西不是你认为的廷达洛斯猎犬。”
“那是什么东西啊?”谢澜害怕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和慕容锦交握的手紧紧扣着慕容锦的手,力气大的,指尖都泛着白。
“卧槽他娘啊!不是一只!你们看,有那么多啊!”大熊崩溃的喊声打断了谢澜和慕容锦间温馨的对话。
谢澜头皮一麻,忙向前看去。只见被几道光束晃亮的前面墓道里,站着密密麻麻的红皮肤的怪物。
“这也太多了吧。”谢澜“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目光都直了,惊惧让他脸上的血色转眼退尽,白得像是一张纸,他用力抓着慕容锦的手,呢喃地问。
“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不止谢澜吓懵了,包括韩二爷在内的盗墓贼也吓懵了。他们倒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长相的怪物,数量还这么多。
光是这个阵仗,就能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道爷,这怪物要怎么杀啊?”韩二爷舔了舔干裂的唇,尝到了一嘴的铁锈味,隐在黑暗中的眼睛也冒出了凶光,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憨厚样。
疯道士心说祖师爷在上,道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怪物,谁知道要怎么杀啊。
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掷地有声地吐出了一个字。
“跑!”
【作者有话说】:墓里面的小可爱都出来啦,就问离慕容掉马还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