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排球少年同人]二传手联盟【完结】>第71章 告白 ——喜欢。

  很多年后宫侑再回忆起这个晚上,印象最深的不是灼烧在夜色之中的情绪,也不是那些对于高中生来说晦涩而难懂的话题,而是鞋底的泥土,低垂的草叶,闷热的气温,跑道上影影绰绰的人影。这种司空见惯的日常叫人从心底诞生出一种安稳的宁静,连同坐在草地上的金发女生都平添几分和缓的气息。

  “我在想,”她开口,声音平静,“放弃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听起来就是一时半会无法结束的长篇大论,宫侑朝前走了一步,顺势在她旁边坐下,也不管草地上的水珠沾湿了衣服的布料,他屈起一条腿,把下巴压在上面,斜斜地去看身边人的脸。

  “是吗?”他有些不认同,“治可不是这么说的。”

  开场就被人唱反调,青木瞥了他一眼:“那,宫治君是怎么说的?”

  “…………还没说。”

  宫侑憋屈地承认。等待结果的过程有时比结果本身更为磨人,宫治再心不在焉再在球场上奉行节能主义,但到底还是陪他考上了稻荷崎,加入了男排部,如无意外,一个月后还会陪他打完高中的第一场全国性赛事。本人都没做好的决定,即使是双生兄弟也很难透过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看清,他们就在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咬牙较劲,这让宫侑着实闹心。

  青木轻轻地笑了一声:“所以说,放弃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放开环住自己双膝的手臂,向后撑在草地上,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跑道旁的路灯贴心地依次亮起:“我想放弃这个词可以轻也可以重,只看丢下的到底是什么,比如说学业——我们都不可能成绩太好,比如说时间和精力——这是精进的基础代价,这些东西我们都毫不犹豫,舍弃得轻易。”

  停了一停,又继续。

  “但有些东西,重量却足以压垮天平。这或许是非常私人的感受,但是却真实存在。我询问过一个——”她理了理和影山美羽的关系,“一个朋友的姐姐为什么放弃排球。”

  一下又止住,她有些犹豫这是不是可以拿来和其他人讨论的信息,但宫侑听得兴起:“嗯哼?”他用鼻音催她说下去。

  “……因为发型。”青木最后还是道,“她说现在回头看看短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放在当时,就是认为不行。”说到这里忽视宫侑发出的嗤笑,她把话题拐回正轨,“——所以我在想,有些我觉得现在付不起的代价,会不会过几年,我又可以撒手得轻易?”

  时间不等人,讲究体能的行业无一不是与时光争分夺秒,人类的身体只会有一次顶峰期,错过了就永远没有从头再来。宫侑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运动衫领口——夏天确实太热了,他想。

  “哦,”他语气平板地问,“那你害怕的是什么?”

  问的人不含情绪,回答也就失去了力度,青木转头看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说的顺畅:“是死,”她说,“我怕死。”

  宫侑就彻彻底底转过头来,他的瞳色当真生得傲慢,随意一瞥就是仿若嘲讽的讥诮,要说菅原也是天生色素浅淡,一双暖灰的眼里却总是看遍人情,哪里像眼前这位一般高高在上,仿佛他说的话都是世间公里。

  “这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语带轻嘲,“你会永远怕死。满大街那么多觉得自己活够了的老头老太,你看又有几个天天闹着要自杀?”

  昆虫趋光,人类向生,生物本能无可厚非。他似乎觉得有趣一样,探头凑近了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金发姑娘,直至呼吸可闻:“但如果这对你来说都是可以拿来和排球比较的东西,结果小风见自己不也是个——”

  他眉眼弯起,笑脸恶劣,嘴唇无声地开合几次,似乎想引诱她说出下面的话。青木狼狈地避开一点,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刻意诱导:“那不一样,”她急急地反驳,“我可能只是长这么大只对这件事感兴趣过而已,如果把范围扩大一点我未必、”

  “范围扩大一点我也未必要喜欢你。”宫侑截断得无情,他从不是回避冲突的性格,此刻直接抬手将那颗偏开的脑袋扭回来,“我不是那种谁都可以的类型,你也不是。”

  他说得斩钉截铁,比本人还要确定。青木不得不转头对上他的正脸,被强行限制行动自由的感触让她心底的恼火瞬间压倒了其他情绪:“——我又怎么会知道!”她几乎失控地低喊,“我从没有——从没有比较的对象,我的感情就是这么极端,在漠不关心到生死攸关之间没有过渡期。那天我在赛场上倒下,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父母不是责任不是队友,我听见她们着急忙慌地讨论急救安排,但其实半点也不关心,我只想抬头看看我传出的最后一球有没有好好落地。我从没被人说过可以替代——我不允许,所以教练对我说将我换下的时候我真的不甘心,我比在选择高中时还要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如果发展至此,我——”

  压低声音的咆哮比完全的发泄更为消耗精力,她愤怒瞪回去,澈蓝的眼瞳深处似乎窜起了两束夺目的火光,蓝色本就是三原色中的一员,亮到极致就是百里挑一的纯净,宫侑近乎着迷地凑过去。

  “说下去,”他的语调接近诱哄,又带着丝丝强制,“——说下去。你想说的。”

  “——我。”

  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多少思绪,说不定连自己也分辨不清。排球之于自己到底算做什么,这个答案或许一早就是命中注定。如果说经历造就人格,所见所闻即是所得,那么她在遇见树原之前碌碌无为的十二年何尝不是为了投入排球做的铺垫。都说真正的天赋只会呈现如降临,于千万人中选中你,又说时机运气但求一遇,阴差阳错也不可惜,但分明有道声音撕心裂肺,在脑海深处从未止息,因为——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呐喊。

  ——因为我不允许。

  我不允许自己不被选择,我不允许自己可以被代替。我拥有比常人高好几十倍的求胜心,又已经在最好的时机与排球相遇,凭什么要我轻言放弃,我越过时光与庸碌,从强县强校中走出,全日本有上亿的人口,最终存在于此的不过是百万里挑一。

  我明明已经足够特殊。

  这不是孰轻孰重的选择,真正的抉择从来都在两难之间,但命运面前无人会选择投掷硬币,混沌与现实的交界点中分明有句话语足够清晰。

  影山一与说:只有你才知道什么【最】重要。

  青木风见张开了口。

  ——我依然想活下去,我依然有舍不下的父母亲朋以及所有可能性。

  ——但相比之下,有一样东西,对我而言最为重要。

  ——因为放弃它对我来说,是一件太过痛苦的事情。

  “如果发展至此,”她说,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哽咽,连动一动眼瞳都会抖落满眶泪水,只能强迫自己接着直视眼前这双灰眸,“或许我还不如在几个月前死去。”

  宫侑的神情有些奇妙,他的眉眼终于不再是那种气势逼人的高傲,转而开始流淌一些足以让人读懂的情绪,也许是天色渐晚,漆黑的天幕下连那双惯常冷淡的灰色瞳孔都被衬托出浅色该有的暖意。他竭力克制地放松了钳制她后脑的手,再捧起她的脸时动作称得上温柔。

  “所以说,”他温和地发问,语调被压抑着的情绪充盈得几乎扭曲,“答案是?”

  她顺着他的力道仰起头,夜幕低垂中圆月的初辉滑落在他的金发上,那些深深浅浅的光亮像极了体育馆天顶的灯光,无端地迷人心智,叫人向往。

  于是,此间解法,只有唯一。

  “……二传手。”她回答,“我是一名二传手。”

  ——若要爱我,请如同爱排球。

  宫侑不再回答,那轻柔地放在她脸侧的手掌在下一秒直接将她拉向自己,双唇相触的瞬间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收拢尾音,就被他迫不及待地吞了进去。这个吻来得气势汹汹又蛮不讲理,和他的人如出一辙的强势而充满主导的气息,口腔被扫荡,呜咽被封堵,舌根被吮吸得发麻,直到背后触到柔软的泥土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青草的气息。

  亲吻缠绵,又或者是情不自禁,纵有短暂的空隙也迅速被他填补回去,他似乎从远古时代开始等待这一刻的降临,身体里某处空虚得要吞没一切的空洞找到了它完美的契合体,耳边依然能听到跑道旁传来的跑动,喧哗,那些代表着生命的响动向他涌来,但却被牢牢地锁在这一角之外。

  “干嘛哭得这么可爱。”

  说不清多久后他终于肯暂停,在纠缠间留出足以说话的空间,嗓音里充满了抱怨式的沾沾自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强迫你。”

  他不满足地以鼻尖磨蹭过她的脸颊,又在微肿的唇上略啄一下,然后才退开一些,上下打量着这张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表情。

  “——好吧,欢迎回到疯子的世界,”

  他最终还是无比畅快地笑了出来。

  “——小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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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担心这玩意能不能过审……呃,现在晋江的尺度是什么来着?脖子以上应该没问题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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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见的初吻终于交出去了(抹泪,在宫城老家的菅原麻麻被截胡成就1/1

  但是其实宫侑他也就是一时爽,是这样的,试想高二打全国,菅原看着赛前的狐狸队,微笑着问风见这是不是那个强吻你的前男友。旁听的影山瞬间回头:???

  然后这张比赛就成了两个二传的世纪之争,为未来日本排坛球迷争论影山和宫侑到底谁是第一二传留下了宝贵的历史资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