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遇知是被痛醒的。
痛感来自于他的双腿。
那种感觉活像被人用一种姿势固定了一个晚上。
又酸又胀。
果然是玩玩。
晏遇知心中默念,嘴里没有出声。
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声音会传到谢玩的耳朵里
他肯定他卧室的某个地方正有个监控摄像头对着自己。
那是谢玩安的。
之所以那么确定,是因为谢薇薇给他看的那些照片里。
大量的照片都是从同一个角度拍的。
晏遇知活动一下脖子,表演出一副晨起放空的状态。
而那双紫眸却盯着大床正对面的电视剧的右下角。
那里有个红色的指示灯。
谢薇薇给他的那些照片中,有百分之五十的拍摄角度是从那里扫过来的。
玩玩还真是调皮。
既然那么想看,为什么不直接来家里看呢?
晏遇知的目光从卧室的天花板扫视到窗外的绿林。
紫眸里倒映出白纱在晨风下轻微浮动的画面。
他决定。
要让玩玩主动到自己家里来。
另一边,坐在地下室躺椅上的谢玩,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墙上投影出的画面。
画面中的雪白被单攒动几下,男人缓缓从床上起身。
“哥哥早安。”谢玩对着画面中的男人挥挥手,脸颊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就好像墙上的男人正在他身前一样。
他漫不经心拿出手机给晏遇知发了一条匿名短信:
【哥哥早安,昨晚睡得还好吗?】
【哥哥的腿真是要了我的命呢。】
【^-^】
谢玩看见画面中的男人拿起手机后,整个人在床上僵了几秒。
然后满脸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单,俯视。
紧接着画面中传来一道惊天的嘶叫声,“啊——!”
刚刚还神态放空的晏遇知蓦地惊叫一声。
窗外的细鸟从林间受惊起飞。
留下枝桠在空中起伏摇晃。
男人神情惶恐。
整个人直接从床上瘫软到地面,动作间能看见浅灰睡裤下脚腕处的红痕。
那红色的印记和前段时间手腕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看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救,救命——!”晏遇知吞吐,一把将手机甩开。
嘴里不住重复,“救命,救命啊——!”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
陷在被单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晏遇知身子猛地一颤,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号码后,背着电视机监控器的嘴角勾了勾。
不过很快又恢复冷静。
他跌跌撞撞撑着床沿,拿过手机。
接通电话的瞬间,怒骂出声,“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边静了两秒,然后一道电子音传进晏遇知的耳中:
“哥哥现在的样子真可爱,比昨晚可爱不知多少倍呢。”
“你到底要干嘛?!”晏遇知尽情表演着,完全沉浸其中,“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电子音轻轻笑了几声,继续说,“哥哥怎么能这样说?‘猎物’游戏才刚刚开始,不能这么快结束。”
晏遇知,“……”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有好多花样想和玩玩玩呢。
“现在,我想请哥哥拍一张‘清晨美照’给我。”电子音虽然情绪无波,但晏遇知依旧能从中听出极重的情欲,“哥哥不会拒绝的,对吗?毕竟哥哥昨晚满足的样子可是完完全全被我保存进手机里了。”
晏遇知听得后背窜起一道电流。
他也好想看看自己昨晚的照片。
如果是和玩玩一起的合照。
那就更好了。
“别,别发出去。”晏遇知像只恳求主人不要惩罚自己的小兔子,眼眶都红了,“求你,别发出去。我拍,我这就去拍。”
“哥哥快点哟。”电话那边的电子音忽然有了混音。
对方好像进了卫生间或者淋浴间之类的地方。
晏遇知背对电视机的监控器起身。
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从哪个角度拍,才能最大程度将自己身子最美的一面展现在谢玩眼前。
玩玩真是调皮。
怎么爱玩这种游戏。
可真是一点都不刺激。
晏遇知家浴室没有安摄像头,但是他还是不敢发出任何兴奋的言语。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是无时无刻都被谢玩监听着的。
男人站在镜子前注视自己。
哭过的原因,导致他眼尾泛着一圈薄红。
那红……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耳垂上的红色耳钉上。
是玩玩送他的黑猫警长样式耳钉。
玩玩会不会就是通过这个东西来监听自己的所言所语?
晏遇知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犹如蛇蜕皮一样,男人缓缓蜕掉身上的障碍物。
接着转身回到卧室的大床上……
谢玩本来正在地下室的卫生间里做‘事前准备’。
他觉得晏遇知应该会拍一张带有他留下的痕迹的美腿照片,或者一些更加美丽诱人的照片。
可当耳垂上的微型助听器传来不明的细细簌簌的声响时。
他突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声音实在太像……
他蓦地从卫生间出去,走到外面漆黑的小黑屋里。
雪白的墙面投影出晏遇知卧室里的唯美画面。
雪莲静矗在白皙山顶,晶莹剔透的浅绒根系分明。
晏遇知将被‘匿名人’胁迫的各种心理状态都反应在了那张俊丽的容颜上。
淡紫色的瞳眸里净是情绪。
谢玩甚至能透过监控器感受到画面里的温度。
似火球。
原来哥哥的‘美妙晨曦’是这般画面。
这可比世上任何一副油画都要令人垂涎。
谢玩也不去卫生间了。
他看着画面中的男人,不自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哥哥,你真的好美。”
烈火般的气息顺着亮白尖尖的虎牙飘至墙面。
画中的雪莲在颤抖中由白变粉。
漫天雪珠自花蕊散开。
给整座雪山洒满了爱。
谢玩从沉浸中回过神时。
满身都是汗。
他一边在浴缸里放松身体,一边拿起手机给晏遇知发匿名短信:
【哥哥真乖。】
【^-^】
消息刚一发完,他平日里常用的手机便急切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那声音如同一辆在宽阔大道上疾驰的救护车预警音。
谢玩心里下意识感到紧张起来。
他从浴缸里起身,迅速擦干净身子回到房间。
来电显示是哥哥。
“玩玩——!”
电话接通的瞬间,对面响起了晏遇知惊慌的声音。
“哥哥?”谢玩不解切问,“哥哥你怎么了?”
“玩玩,救,救救我。”晏遇知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水汽,鼻音非常重,抽泣道,“他……他来了,他,他……”
说到后面,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杂乱无章。
只能听见男人语无伦次地说,“他……他欺负,他来欺负我了。”
“哥哥你冷静。”谢玩黑眸里闪过一丝喜悦。
哥哥哭泣的声音也好好听。
不知道哭着闷哼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别怕,哥哥别怕。”青年一边穿衣服,一边将手机紧紧贴在肩膀上,“哥哥别挂电话,我马上就过去。”
“好!好!我不挂。”晏遇知的喘气声非常急,听上去是真的被吓到了,“我就在家里等玩玩,我不挂。”
谢玩收拾完一切后。
砰地一声带上别墅的大门,接着飞快朝晏遇知家的方向奔去。
晏遇知几乎是在听到那道关门声的瞬间,就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嘴角扬起一个无声的笑。
他不急不徐从地上起身,听着手机里谢玩疾跑时的喘息声,进了更衣室。
男人对着镜子将端丽的容颜整理一番后,故意撤掉了睡衣最上面的口子。
啪嗒一声口子掉在地上。
晏遇知撇了一眼后,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他掐算着时间,在谢玩输入电子密码锁的前几秒,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密码输入的滴滴滴在耳畔响起。
晏遇知曲起双腿,像只流浪猫一样紧紧蜷缩成一团。
双手死死抱着膝盖,将精心整理过的面庞掩在双臂之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门开了。
“哥哥——!”谢玩的惊呼声裹挟着一阵急躁的风灌入客厅。
晏遇知闻声猛地抖了抖身子,加大了紧抱双膝的力量,将脑袋埋得更深。
“别,别过来!”男人将身子往后缩,哽咽的声音从瘦削的身子发出,“我,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别过来。”
他缩到了沙发的一角。
露在外面的脚掌用力抓着沙发布面。
好像生怕被人一把拖过去。
“哥哥!”
谢玩一点点坐近,声音温柔如毛,“哥哥别怕,是我,玩玩。”
“别,别过来!”晏遇知嘴里发出的是惊恐的声音。
眼里确实疯狂的惊喜目光。
难怪玩玩喜欢玩‘猎物’游戏。
这种感觉果然很刺激呢。
看着眼前这一团幼猫似的男人。
谢玩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刚刚监控器里的画面。
这种视觉差极大刺激了谢玩的感官。
他掌心痒得发疼。
真想将眼前这只小猫扑倒在沙发上。
用自己的利爪一点点将这只猫吃干抹净。
“哥哥,是我啊。”谢玩挪动身子,半跪在晏遇知身前。
在体内那股原始冲动的刺激下,他一把揽过男人的颤抖的肩膀,将人猛地拉进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怀里的人拼死挣扎,修长白皙的腿胡乱蹬着。
脚腕上的红痕就这样暴露在谢玩的黑得泛紫的眸中。
“哥哥冷静。”谢玩双手捧着晏遇知的下巴,逼迫对方抬起头看着自己,“哥哥你看清楚,是——唔——”
谢玩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瞳孔瞬间放大三倍。
青年剩下的话被男人强制堵在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