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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电玩城门口时,我仍控制不住乱想,才受过惊吓的思绪漫无目的游窜着,却都聚焦在颈后的咬痕上。

  直到手心被裹紧,我抬头看见陆玄奇站在台阶上微微弯腰凑过来,伸长手臂勾我的手指,长睫下的眼隐约可见几分调侃的笑意,“不躲了?”

  我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快步上去和他并排站着,“都说了刚才是以为别人在我背后,还有,你要是再敢钻我背后偷袭下去就不是打手那么简单了……”

  语毕我还抬腿示意威胁他,但他没有顺着我的话继续笑闹,虽然唇角弧度不变,目光却变得幽深难测,眼珠被斑斓夜灯照得雾蒙蒙,沉在水中让人抓不住。

  “我们还没拍过照。”他突然低声说道,话语里仿佛有剥不尽的意味,又好像只剩平平无奇的感叹,我在猜测他是不是在向我要,讨要合照、讨要亲密的证明、讨要我的接近,用一种近似无意的语气。

  即使有可能是我多想,我的心却还是“咚咚咚”地擂起鼓来,皮肤泛起难耐的热,连骨骼都有被熔化的预兆,我想和他说去找大头贴机时,他已心有灵犀般重新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去拍张大头照吧。”

  他如今唇边的笑像抹不掉,让他周身气质比从前开朗许多,唯独在他路过游戏机低眼打量时,我分不清那双眼里似有若无的情绪是温柔还是颓丧。

  用大头贴相机的人不多,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空置的一部,掀开帘子后我被屏幕上的粉色边框晃花了眼,陆玄奇却兴致勃勃一连挑了好几个,我见缝插针划到下一页,却搏不过他挡我的手。

  “你干什么!我不要粉色!”我用膝盖撞他都没把他撞开,他边捧腹笑着边将我拦腰抱起,这样我膝盖便撞了个空,大腿却正正擦到他身前一块鼓囊囊的软物,来回摩擦了好几次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陆玄奇早就不笑了,但是喘息不比笑声轻,本就窄小的空间因紧贴的身体一缩再缩般快把我呼吸绞断,我在他的靠近下感觉潮闷不堪,只能抬手抓住他脑袋的头发往后拽,“……放我下来。”

  他将我放下来,我后退一小步脚跟便踏在了帘子外,退无可退之时仍不敢与他对视,吵闹的人声只被隔板隐约挡盖些,此刻只要我闭上眼就会有暴露在人群中的羞耻感,而更明显的还有他始终落在我身上的视线,遍及全身无处可逃。

  空气似乎从帘子底下抽干出去,陆玄奇缓缓弯下身的动作成了真空中放慢的帧帧画面,寸寸逼近却又永远无法抵靠似的,就在我要向他伸出手,一阵“嗡嗡”声猝然响起,我们都如同惊醒般看向声源。

  出片口一边轰然作声一边往外不停吐着长串的彩色纸片,我用手指捻起来细看,正是我被陆玄奇半抱在怀时,大概在那之前不小心按下了倒计时拍照,照片里陆玄奇笑得眉眼舒展微弯,几张下来如同连环画一般。

  “里面的人可以了吗?”这时我听见外头传来一道清脆熟悉的女声,我连忙把照片卷起来握在手心,拉着陆玄奇出来道歉,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才见过的栗梦如。

  她见是我也意外地睁圆了眼,“阮榕?好巧啊……你等等!”语毕她转身四处探头,像在找什么人。

  “怎么了?”我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因此急切地想在她把那人叫过来之前离开,陆玄奇似乎在我们相握的手之间感受到我的不安,主动和栗梦如打招呼道:“栗同学,我难得见一面阮榕,不想浪费时间,有什么事下次你们再聊。”

  然后也不等栗梦如回应,就带着我挤入人潮里,将娇小的女生抛在了身后,我们脚步急促得像下一秒就会打滑,我的心绪却慢慢飘回了心底,稳稳被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覆压抚摸。

  和陆玄奇在电玩城差不多都玩了一轮后竟然已经是夜晚十点半,彼时我正拿下和路人打的一场篮球机比赛的胜利,被陆玄奇托起屁股抱在半空,东倒西歪地转圈。

  我高声欢呼,每每感觉自己就快失去重心时就握住陆玄奇的肩膀,低头望他的眼,那双深邃的眼总能将我牢牢吸附在原处。

  离开电玩城后陆玄奇就要回z市,我没想到他并不打算留一个晚上,至此才明白他是好不容易请了个假来找我。

  “我送你回去,走吧。”

  “欸,别了,你还是先快回学校吧,这么晚了到那也该有十二点了。”

  S市治安没陆玄奇想的那么坏,我也没他想的那么容易丢。

  最终双方妥协之下,我只能答应陆玄奇共享实时位置,他才亲了亲我的额头后坐上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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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辆出租车来得很快,可就在我要跟师傅说目的地时,发现和陆玄奇拍的那条大头贴不见了,我翻了翻口袋都没找到,只能先下车往电玩城里走去。

  此时电玩城人还是不少,但没有刚才多,特别是大头贴相机那块区域已经没有人影,连吊灯都熄了好几盏。

  我按照记忆里走过的路寻找,直觉应该不是落在了这里,便起身打算去跳舞机附近再试试。

  就在这时我的手臂一紧,口鼻覆上紧实温热的手掌,将我塞入了一台大头贴自拍室里,缤纷绚丽的壁灯争先亮起,我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被堵住了唇,撬开齿关深吻。

  他分开我的双腿托举在臂弯上,急于寻找水源般吮吸我的唇瓣,又像急于发泄般用湿热的舌尖勾缠撩动我的舌,我被迫闭上眼快喘不过气,背脊磕在坚硬的隔板上一阵生疼。

  直至这人的信息素开始溢出,我才知道来人是纪飞泽,他不遗余力地将我死死抵在身前,锁扣在怀里,我双腿被抬得缺血发麻。

  “他刚才就是在这里抱着你吗?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这么多人站外边都玩这么刺激吗?”他脸上没有以往那样讥讽轻蔑的笑,反而像要哭出来般双眼通红,剧烈喘息间还要急切逼问着我。

  我抖着红肿酸痛的唇,推拒他向我压来的胸膛,“你捡到了?还给我!”

  他不顾我挣扎紧抱着我,胸口的心跳透过皮肤将我也捶得闷响,哽咽的声音如同碎石,“阮阮,我错了……我错了……”

  “我真的喜欢你,你看看我,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