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状, 不由出声阻拦:“秋姑娘,这是公子的屋子,公子正在款待贵客, 您不能进去!”

  “见什么贵客,非得关着屋子款待?”彩玉双手叉腰,气势汹汹质问道, “我看是心怀鬼胎,故意干坏事吧!”

  两个丫鬟为难:“……总之公子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 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秋明澶冷冷道:“如果我非要进去不可呢?”

  门口的丫鬟正要与她争辩, 却骤然听屋内传来一声惨叫,那惨叫高亢凄厉, 令人毛骨悚然。赫然是梁英奕的。

  守门的丫鬟一惊,没顾得上阻拦, 秋明澶便趁两人不备,一脚踹进门去。

  屋内,李别芝一脚踩在圆凳上, 一手持着短剑压住梁英奕的脖子,另一手夹菜直往梁英奕嘴里塞。

  梁英奕被剑压着,丝毫不敢动弹。李别芝拼命往他嘴里塞食物和酒水,塞的梁英奕直翻白眼, 差点就吐出来。

  李别芝察觉门口动静,眉梢一动,看见秋明澶走进屋内, 下意识松开手去。

  梁英奕骤然得了自由, 慌忙起身,张口便要喊人:“来人啊!本公子……”

  话还没有说完, 脖子上登时又横了一把剑,同时一道轻慢却又冷酷的嗓音悠悠响起:“你再多说一个字,本小姐立马让你身首异处。”

  梁英奕一寸寸回眸,见李别芝娇艳的面孔上一双黑眸寒光凛凛,杀气毕现,不禁咽了咽口水,满脸陪笑道:“刀剑无眼,李小姐小心些。”

  “你也知道刀剑无眼啊?”李别芝说着,不但没有后退,反倒往前逼近一步,冷笑道,“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锋利的剑刃立时划破梁英奕的脖颈,留下一道浅浅痕迹。梁英奕面色大变,几乎立刻鬼哭狼嚎起来。

  秋明澶在一旁看了片刻,眸光定在李别芝脸上,低声道:“芝芝,你没事吧?”

  李别芝一愣,扭头看她。忍不住再回头瞥了梁英奕和自己的短剑一眼。秋明澶若是没有眼疾,看到这种情形,怎么也不该问出这种话来。

  李别芝有些一言难尽,点点头,抿唇道:“你怎么来了?”

  心中则在暗想,秋明澶必定是听说她来了将军府中,这才眼巴巴赶过来,看来对她很是上心啊。

  秋明澶正要说话,梁英奕却又不忿叫嚣起来:“秋明澶!你胳膊肘往外拐!难道看不见这母老虎正拿剑挟持我吗?!”

  秋明澶目光冷漠,淡淡瞥他一眼。李别芝则啪地一声,一巴掌扇在梁英奕的脸上,冷飕飕道:“叫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梁英奕被那巴掌一打,脑袋登时偏了过去,还算白皙的面颊立刻显出一个明显的五指印。

  李别芝揪住梁英奕的衣襟,恶狠狠质问道:“说,你今天叫我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梁英奕哭丧着脸看着她,慌张摇头,根本不敢开口。若是被这母老虎知道他今日的打算,他怕对方会干脆阉了他。

  梁英奕打定主意不肯开口,却挨不住李别芝的拳打脚踢,只能鼻青脸肿地说起今天骗李别芝过来地目的。

  “我二嫂说了,反、反正你迟早都要嫁进我们将军府。那……那本公子先与你亲近亲近,也不算什么大事。”

  “届时,等你嫁入府中,便可以此拿捏住你。”说着,梁英奕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李别芝的肚子。

  李别芝愣了一秒,立时勃然大怒,一脚jsg将梁英奕踹到地上,然后持着短剑便要梁英奕好看。

  梁英奕见状,连滚带爬躲避李别芝的剑,边哭爹叫娘求饶。他是真后悔了,早知道李别芝性子这么烈,他根本不会听二嫂的。

  秋明澶静静望着二人,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异香,神色不由一变。

  李别芝把梁英奕五花大绑丢在地上,扭头看见秋明澶脸色不对,不禁顿了顿,关心道:“秋明澶,你怎么了?”

  秋明澶雪白的面颊红的有些诡异,黑眸湿漉漉凝视她,痴痴看了会儿,轻喘道:“我没事。”

  她身姿纤弱,身子似乎支撑不住,双手撑在圆桌上,才勉强站稳。

  这副样子,鬼才相信她没事呢。

  李别芝二话不说便拉着秋明澶的胳膊,要带她看大夫去。秋明澶靠在她的身边,气若游丝道:“是合欢香。”

  合欢香?李别芝猛然一顿,表情难看。合欢香,有有名的x药,秋明澶怎会中合欢香?

  屋内,被五花大绑趴在地上的梁英奕突然□□起来,身子仿佛一条毛毛虫,不停在地上扭动。丑态毕露。

  李别芝沉着脸,望了眼对方通红的面颊和迷离的双眸,不消片刻便明白事情前因后果。

  秋明澶会中招,是因为她身体弱。而梁英奕中招,则是因为饭菜或者酒水的关系。

  合欢香或许毒性弱,但加上了添了药的酒水和饭菜,那效果可就说不定了。

  李别芝让彩玉扶住秋明澶,扭头,看向茶几上正燃烧的香炉,快步过去,蓦然拿剑一扫,那陶瓷香炉便摔到地上,应声碎成几瓣。

  做完这一切,李别芝垂眸,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犹自□□的梁英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胆敢肖想她,还敢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不报复回去,她李别芝的名字就倒着写。

  李别芝吩咐彩玉先扶秋明澶回去,见两人出门,这才蹲身解开梁英奕身上的束缚,接着不等对方反应,跨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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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屋外呆着的一个小厮,随手将该小厮揪住,将人推入屋内,然后便反手将门锁上。

  原本呆在门口守卫的丫鬟早就吓呆了,见李别芝明目张胆行此事,想着自家公子还在屋内,不由色厉内荏道:“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公子原本想干什么,那我就现在就准备干什么。”李别芝轻笑一声,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甩了甩手。

  屋内蓦然传来暧昧的声响,两个丫鬟听了,联想到梁英奕的情况,不由脸色发绿。若是现在进屋阻拦,或许还来得及。

  但公子那个情况,发起狂来,恐怕会牵连她们二人。

  李别芝双手环胸,好心提醒道:“我若是你们,我就当做看不见。不然等你们公子清醒过来,恐怕……”

  说罢,李别芝意味深长朝二人一笑,转身扬长而去。

  她特地找给自己净了手,散了味,这才朝着秋明澶的院子走去。

  一路走来,景色越来越萧条,最后转过一片残败的荷塘,才到秋明澶的厢房。

  厢房位于将军府的西院,清冷破落,几乎不像将军府中。

  李别芝心道,这才是秋明澶住的地方,竟比她们府中下人住的还差。

  “李小姐!”彩玉早就候在门外,见她进来,登时松了口气,赶忙迎上来道,“您总算来了!”

  李别芝奇怪,瞄了一眼屋内:“你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没叫大夫?”

  彩玉不知如何解释,手指绞着,满脸为难。

  将军府的人惯会捧高踩低,她们这里有没什么油水,所以府上的大夫根本不愿过来。就算勉强来了,也是应付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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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平日里有头疼脑热的毛病,都是自己写药方,然后让她出府抓药。

  再说,小姐这病,怎好去叫大夫?

  李别芝见她半天吭哧不出一句话,不由嗤笑一声,干脆越过她,径直推门进去。

  屋内摆设简单陈旧,但十分干净整洁。她匆匆一瞥,没仔细打量,还没走到床边,便听屏风之后,蓦然传来一声痛呼,似乎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李别芝连忙走过去,就见秋明澶侧摔到地上,挣扎要起身的模样。

  李别芝连忙三两步过去,将秋明澶扶起来,嘴里嗔怪道:“你中了合欢香,不好好躺着,乱动什么?”

  秋明澶朝她虚弱摇摇头,慢慢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白皙的额头都是细汗:“我没事,你别担心。”

  “又胡说。”李别芝教训道,忍不住伸手点点秋明澶的额头,教训道,“每次见你,都在逞强,秋明澶,能不能……”

  望着秋明澶痴痴的眼神,李别芝的话头蓦然止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秋明澶眼睫轻颤,漆黑的双眸深的仿佛春秋的深潭,嗓音低柔道:“能不能什么?”

  “没什么。”李别芝偏过头,将秋明澶扶到床上躺好,垂眼想着,总不能叫秋明澶在她面前坦率一点吧?

  说白了,她和秋明澶不过见了三面。与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大夫。”李别芝坐在她床边,也不知道和秋明澶说什么,被她火热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

  刚刚起身,手指却骤然被人抓住。李别芝感受到手腕上滚烫的温度,忍不住蹙了蹙眉。

  体温如此高,该不会发烧了吧?

  李别芝手指被她握住,干脆俯身过去,用额头替秋明澶测温。

  如此一试,果真十分滚烫,恐怕是因合欢香而引起的的温病。

  李别芝正要说什么,却蓦然感觉唇上一暖,不禁怔住。垂眸,与秋明澶湿润的双眸对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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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明澶双颊绯红,眸光温润如水,仰头望着她,眼角微红,楚楚可怜,越发美得不可方物。

  “芝芝,别走。”

  李别芝下意识舔了舔唇,想到这人对她的心思,不觉咽了咽口水,有些口干舌燥。

  秋明澶一定喜欢她,绝对喜欢她吧?

  而她好像,似乎也不讨厌?

  望着近在咫尺的清冷容颜,李别芝鬼使神差低头,轻轻地在秋明澶的唇上碰了碰。

  不过蜻蜓点水的一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李别芝立刻露出见了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