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别芝姿态悠闲靠在假山上, 盯着李寅下三路,挑了挑眉:“驸马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再受一刀?”

  可惜上次切的太干净, 没给李寅留下一点东西。不过这李寅也是命硬,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又生龙活虎地跑出来。

  李寅被李别芝的目光一盯, 不由感觉腹下一疼。已经结痂的伤口好像又在隐隐作痛,让他面色更加苍白。

  “你……你别乱来!这是在皇宫的宴会上!”李寅紧紧抓着身旁侍从的胳膊,想到那日对方手起刀落的模样, 心中不由又恨又怕, 色厉内荏道。

  被他抓住的内侍不由十分纳闷,不知道堂堂驸马爷, 为何会害怕面前这娇滴滴的小娘子?

  他是李寅安插在皇宫里的内应,自然站在李寅这边, 虽然心中不解,却还是出声壮声势道:“大胆!见到驸马,竟然不跪!”

  李别芝翻了个白眼, 双手环胸,靠在假山上,懒洋洋道:“驸马好大的架子,公主都不让我跪, 你有什么资格命我跪?”

  说罢,李别芝直起身来,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 目光落在了李寅身上别着的匕首上, 挑了挑眉道:“怎么,驸马来参加皇宫宴席, 竟然还带着利器?”

  司马氏皇帝骄奢淫逸,尤其喜欢举办宴会。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都是常事。今日的宴席是特意为了给自己办生辰,所以办的格外大。

  这么大规格的一次皇家宴会,驸马就算再势大,也不应该身携利器参加皇宴。

  对了,他还带着刀!李寅经过李别芝提醒,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神色不由顿了顿。

  李寅手指悄悄地摸到了身上随身带着的匕首上,紧紧握住把手。那匕首十分小巧,是他特意带的,就是为了防身。

  他是李氏大公子,李家权倾朝野,就算是司马氏,也要避其锋芒。而李别芝,不过一个孤女,还是他的外室。他何必怕她?

  今日,就算在这宴席上杀了她,谁又能拿他怎么样?李寅特意观察了周围的状况,心中杀意渐起。

  他们站的位置十分隐蔽,前有假山遮蔽,后有深潭阻隔。待会儿一刀杀了李别芝,任对方呼天喊地,也绝对不会有人听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别芝自然感受到了李寅的杀意,面上神色却丝毫不变。反倒因为对方的杀心,而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神色。

  原本以为这李寅是个没用的怂包,没想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李别芝正准备等李寅动手,恰到这时,却见假山旁边,走进来一个身着青衣的修长身影。

  那人体格消瘦,手上握着把折扇,正附庸风雅地摇晃着,展开的折扇扇面书写两个大字:风流。

  男子一边走,一边摇晃折扇,摇头晃脑,见到李别芝,不由眸子一亮,色眯眯道:“这位小姐,咱们又见面了!这叫什么?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李别芝斜眼瞅着他,撇撇嘴。

  李寅见到男子,却是心中一惊,收起心中杀意,对晟王行礼道:“见过晟王。”

  晟王摇摇头,对李寅和颜悦色道:“李驸马不用多礼!”

  说罢,他故意瞧了李别芝一眼,又看了看李寅,意味深长道:“驸马与这位姑娘这样恐怕不妥吧?就不怕皇姐吃醋?”

  晟王之前看见秋明澶带李别芝进宴会,还以为这两人是什么闺中密友。这会儿见到驸马竟然和这美人在此私会,不由心中又羡又妒,故意提及秋明澶。

  李寅顿了顿,苦笑解释道:“晟王误会了,这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公主早允了,不会介意的。”

  晟王立即露出意外神色,没有想到李别芝竟然是李寅的小妾。而秋明澶,不但不介意驸马宠爱别的女人,反而和这美人关系挺好?

  以他对皇姐脾性的了解,对方不该如此啊?

  晟王神色恍惚了一下,想了半天,都想不清为什么,那被酒色掏空的脑袋一想正事就头痛,索性放下心思不再想。

  晟王眯起眼睛,打量李别芝的模样,越瞧越是心热,越瞧越是满意。既然不过是妾,那朝李寅要过来就是了。

  “驸马可否割爱赠于本王?”晟王啪地一声,将手上的折扇阖上,用扇子柄点点李别芝,对李寅道。

  他不等李寅回答,便又继续道:“当然,本王不会让驸马吃亏。上次那匹千里宝马,就送驸马吧。驸马意下如何?”

  用一匹千里马,换一个妾室,这对晟王来说完全是亏本的买卖。但奈何美人不易得,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所以即使晟王觉得肉疼,却还是自认大方地作出这个交换。

  李寅闻言,不由神色数变,最后脸色沉了下来。他对李别芝,那真是又恨又怕又厌,可对方肚子里到底怀着他的孩子。这女人可以死在他的手中,却绝对不能给他戴绿帽子。

  就这么送给晟王,说实话,他不愿意。但这何曾不是个可以折磨李别芝的点子?他为何不答应呢?

  想到李别芝脸上会露出的神色,李寅的表情又慢慢和缓起来。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笑,故意瞥李别芝一眼,对晟王道:“臣早就想要殿下那匹汗血宝马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殿下看得上贱内,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罢,颐指气使对李别芝道:“表妹,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过殿下?”

  这二人一唱一和,不过三言两语,便将李别芝一个大活人当做货物卖掉,甚至没有过问李别芝一句。

  李别芝却丝毫没有动气,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眼神宛若在瞧两个智障。

  “你真要我过来?”李别芝扭了扭手腕,侧过脸来,眼神微挑,看向二人。

  晟王没察觉不对,只觉得这美人一举一动,都漂亮的惊心动魄,忍不住痴痴盯着她。

  而李寅则面色一变,情不自禁地往身后退了一步,紧张jsg盯着她。

  李别芝轻掩住嘴唇,轻笑一声,花枝乱颤,瞧在晟王 眼中,更是美不胜收。

  李别芝止住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每走一步,李寅都不觉往后退一步,若不是身旁内侍扶着,差点就要跌到身后的寒潭之中。

  李别芝的步子起先还慢悠悠的,走到最后,步子蓦然加快,三两步到了李寅跟前,不顾对方惊骇的神色,动作利落,一把抽出他腰间的匕首,将匕首锋利的刀刃,对着李寅的脖子。

  “你干什么!”李寅声音几乎变调,惊骇地差点跳了起来。

  他身旁的内侍以及晟王,也被李别芝这一手震到失语,呆滞望着她。

  李别芝不仅没有收回匕首,反倒将匕首往前一横,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你这人欠教训,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欠教训?”

  “刺、刺客!”近侍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尖叫一声,就要大喊大叫呼人来抓刺客。那声音尖利难听,刺破苍穹,恰逢不远处响起唱戏的锣鼓声,将那太监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李别芝持刀一划,划掉了李寅的裤腰带,笑眯眯道:“你让这太监叫得再大声一点,到时候让这皇宫里的人都来瞧瞧李大驸马的风采?”

  李寅感觉到腰带一松,腿上一凉,不由惊愕。惊愕过后又羞又怒,脸色铁青。

  他现在之所以还是李氏的大公子,是他将自己不能人道的事情紧紧瞒住。若李氏族人知道他无法留后,必定会处心积虑拉他下位!所以,他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身体残缺的事实!

  李寅当即厉声喝道:“闭嘴!”

  那太监被他一喝,神色不由呆了呆,然后便快速瞥了眼几人,呐呐不敢说话。

  李别芝满意点头。笑眯眯看着李寅和那太监,突然将匕首收起,和颜悦色。

  李寅见状,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自以为李别芝也不想闹大,准备放他一马。正准备放狠话,还没开口,就见李别芝骤然抬脚,砰砰两下,将他和身旁的太监一同踹进了湖里。

  噗通两声,平静的潭水溅起两道巨大的水花。李寅和那太监都是旱鸭子,在冰冷的潭水里扑腾挣扎,不受控制呛水,努力大声呼救。

  李别芝蹲在潭水边,笑吟吟地欣赏了一下这二人的落水的姿态,不仅没有打算下水救人,反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她单手托腮,眼睛盯着寒潭里的人影,头也不回,轻飘飘道:“殿下这是准备去哪?”

  说罢,她站起身,扭头看向身后。

  在她身后,晟王一手捏着扇子,另一手提起自己衣服下摆,蹑手蹑脚,鬼鬼祟祟,打算贴着假山逃走。

  骤然被李别芝抓包,偷跑失败的晟王立时满头大汗,扭头,露出讪讪笑容:“本王突然想起来还没见过皇兄,所以准备过去觐见。”

  “哦?”李别芝用匕首拍着自己的手心,微笑道:“那之前的事,殿下打算如何呀?殿下不是准备拿千里马换芝芝么?”

  “玩笑之言!玩笑之言!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本王计较!”晟王小心翼翼道。

  他爱美人,但更爱自己性命。这美人是漂亮,却不是一支带刺的红花,而是杀人不眨眼,转眼便可夺人性命的霸王花啊!

  这样的美人,他晟王实在无福消受!

  李别芝微笑着,耳中蓦然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不由转了转眸子,骤然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晟王的衣领,将人扯到了寒潭边。

  她现在虽是一个弱女子,但到底也有一米七。这晟王从小就被酒色掏空身子,和她一般高,力气也与她不相伯仲。

  晟王因为没有防备,一时不察,竟被李别芝揪到潭边,同时稀里糊涂地被塞了把匕首,接着就听李别芝痛呼一声,然后手上的匕首就见了血。

  晟王骇然而惊诧瞪着她,见李别芝朝他狡黠一笑,背朝寒潭倒了下去。

  晟王还没做出反应,便觉肩膀骤然被人撞开,脚步顿时趔趄,往旁边倒去。

  一抹淡色的纤细身影极快掠过他,朝着那倒入水中的身影跑去,接着又是噗通一声,毫不犹豫跳入水中。

  等到李别芝被秋明澶救上来,抱在怀中时,晟王都还是懵的。

  秋明澶和李别芝都落了水,身上全都湿漉漉的,单薄的衣料贴在身上,带来一阵凉意,惹得李别芝瑟缩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寒颤。

  “公主 ……”

  秋明澶紧紧抱住她,脸色苍白,闻言不由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她惊魂未定,还未从对方差点死掉的场景里回过神来,急促地喘息。只能紧紧抱住李别芝,感受对方身上的温度,从而确认人还好好活着。

  “公主,我冷。”李别芝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撒娇道,“公主能否松松手?”

  秋明澶依然不为所动,只面色苍白,紧紧抱住她。

  听到这儿动静的侍女们迅速赶来,见状不由大惊失色。长公主落水,这可不是小事。尤其今日是皇帝陛下的宫宴,陛下若得知此事,必定要大发雷霆。

  “公主,赶紧去换身衣裳,小心着凉!”有侍女柔声劝说道,说着,看了眼被她抱在怀中的李别芝,骤然瞧见一抹刺目的红色,忍不住惊呼道,“这位姑娘受伤了?”

  “受伤了?”秋明澶听闻,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垂眸去瞧李别芝的模样。

  只见李别芝躺在她的怀中,气息奄奄,浑身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曲线毕露,格外惹人注目。

  然而秋明澶最在意的,却是在李别芝左臂的位置,有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很快便染红了李别芝的袖口以及裙摆。

  秋明澶意识到那是什么,瞬间神色大变,慌忙抱着李别芝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后怕,身体没有力气,差点抱着李别芝倒了下去。

  “公主小心!”身旁侍女见状,连忙扶住两人,避免了李别芝脑袋着地的命运。

  秋明澶勉强站稳,说什么都不肯放下李别芝,要抱着人回偏殿。

  被这变故吓呆的晟王这才如梦初醒,迟钝地望着自己手上的匕首,以及匕首上刺目的鲜红,手心一颤,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不是我……”

  秋明澶抱着李别芝经过晟王,冷冷看他一眼,寒声道:“今日的事情,晟王必定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说罢,扭头,抱着人远远走开。

  晟王目光瑟缩了一下,望着二人的背影,顿了顿,收回目光,骤然听到深潭里的动静,面色再次变了变。

  刚才那么大的阵仗,结果竟没人留意驸马和一个小太监都落水了,这会儿长公主都走远了,这二人还在水中扑腾,眼看着都快没气了。

  不仅晟王才注意到,那些赶来的太监宫女,也这才注意。忙不迭下水将两人救上来。

  不幸的是,小太监呛水太多,已经无力回天。而驸马李寅,被人倒翻着按压胸口,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潭水,半死不活地醒了过来。

  秋明澶抱着李别芝,疾步走到偏殿,一进屋子,便将人搁在榻上,同时自己都来不及换衣服,就赶紧吩咐侍女,给李别芝擦身换衣。

  同时,命侍女去叫太医,过来替李别芝诊治。

  忙了半宿,将李别芝整理妥帖,秋明澶这才坐在她的床边,缓缓松了口气。

  秋明澶静静盯着李别芝苍白的面孔,想着刚才对方落水的情形,还忍不住一阵后怕。差一点,她就要失去她。

  她刚才去陪着皇帝说了会儿话,没注意李别芝。才让对方有机会摸到那种隐蔽的地方,惹来晟王这个恶人。

  纤细的指尖轻轻拂过李别芝细腻的面颊,轻柔地将她贴在颊边的长发拨到耳后,嗔怪之中难掩心疼道:“好端端的,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李别芝眼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秋明澶关切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睛,桃花眼水灵灵的,好似有些迟钝道:“公主?”

  李别芝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脸,却痛得嘶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被包的像个粽子。

  李别芝黑眸闪了闪,故作不解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刚才……”

  说着,挣扎着便要起身。

  秋明澶连忙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拿来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腰后,让她坐的更加舒服点,闻言没好气道:“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李别芝小心翼翼道:“妾身好像落水了?”

  秋明澶抿了抿唇,黑眸认真盯着她:“芝芝,你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李别芝神色顿了顿,轻声解释道:“你把我一个jsg人丢在宴会上,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实在无聊,就想到处走走,看看风景。”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看见驸马和晟王了!”

  说着,悄悄瞅着秋明澶。

  秋明澶拧起眉,若有所思:“驸马也来了?他不好好呆在府邸养病,出门干什么?”

  话语之中,没有疼惜,只有不耐烦。

  李别芝仔细端详她的神色,十分满意秋明澶的态度,随口附和道:“妾身也觉得,所以才打算过去看看情况。结果,竟然看见晟王将驸马推入水潭!”

  她确定当时只有她们四人在场。李寅死了最好,没死估计也差不多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落入水中受凉,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而那晟王又是个酒囊饭袋,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不稀奇。这二人因她这个绝色美人而大打出手,死几个人,完全合情合理。

  所以李别芝毫不犹豫地将黑锅扣在了晟王头上。

  她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还觉得有些无聊呢。

  杀人对她来说是件十分简单的事,对付几个凡人,还要她这般算计,实在不值当。

  解决掉几个小鱼小虾,而鬼王身份却还没有确定,最重要的是,九星轮的碎片,她连影子都没摸到,也实在令李别芝沮丧。

  秋明澶却以为李别芝是因为受伤而情绪低落,不由焦急地再次叫太医过来给李别芝看病。

  李别芝见秋明澶自己衣裳还湿着,忍不住道:“公主,别担心我了,您还是先换身衣服吧?可千万别病了。”

  秋明澶不以为意,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我马上就换。”

  李别芝无奈,只能重新躺回床上,目光炯炯盯着秋明澶。

  秋明澶没办法,只能听李别芝的去换衣服。也不知是否李别芝乌鸦嘴的关系,秋明澶当夜真病了,发起高烧来,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

  反倒李别芝,手臂被划了一刀,落入深潭呛水,不过几个时辰,立马就生龙活虎。

  李别芝披着衣服,坐在秋明澶的床边,见秋明澶躺在床上,烧得双颊都红扑扑的,模样十分可怜可爱,便忍不住怜惜地摸摸对方的面颊,好笑道:“说你什么好?这不就病了么?”

  她拍拍秋明澶的锦被,摇摇头道:“好好躺着吧。”说罢,便要起身。起身之时,手腕却骤然一紧,被人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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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别芝垂眸,扫向自己手腕,见自己手腕被秋明澶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不由微微挑眉。

  秋明澶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睫微微颤抖,看向李别芝,嗓音喃喃道:“别走。”

  一个画面,骤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那个画面之中,李别芝一身红衣,眉目如画,漂亮的桃花眼勾魂夺魄,却冷冷盯着她。

  秋明澶心中难受,不知李别芝为何要这样瞧着她。她有心想质问,却见李别芝转头,朝着另外一个纤细的红色身影奔去。

  那人一头银发,容颜绝世,与李别芝如出一辙的红衣和气质,微笑注视李别芝。

  李别芝奔到那女人跟前,骤然扑进女人怀中,身影逐渐与银发女人贴在了一起。

  秋明澶心神剧痛,恨不得撕碎这副画面,心中想质问李别芝的话语几乎忍耐不住。可无论她怎么开口,都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脚步似乎黏在了地上,上前一步都不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努力发出声音,想吸引李别芝的注意力,最后发出的却是十分微弱的□□。

  “芝芝……”

  秋明澶终于将这两个字从口中念出,同时眼前一晃,人立时清醒过来,神色迷茫。

  李别芝依然坐在她的床边,根本没有离开。

  她单手托腮,静静瞅着她。听到秋明澶的声音,还伸手碰碰她的脸颊,关切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秋明澶嘴唇动了动,想问自己刚才在记忆中看见的那个红衣银发的女人究竟是谁?

  为何李别芝与她如此亲近?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然而,开口的却是:“我渴了。”秋明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用同样干涩的嗓音道,“能否给我一杯水?”

  李别芝仔细端详她,半晌点点头,起身给秋明澶倒水。

  秋明澶被李别芝扶着,喝了几口水,神志恢复了一些,神色恹恹地靠在床头,对李别芝道:“别照顾我了,你也去休息吧。”

  李别芝眨了眨眼睛,瞥了眼床上厚实的被褥,眼尾一勾,笑眯眯道:“这不好吧?”

  秋明澶轻轻摇头,牵住李别芝一只手,松松握着,低声道:“没什么不好的,在我面前,你不用拘束。平常什么样子,就按照那样子来。”

  才说这么几句话,秋明澶便突然抬手,捂住嘴唇,轻轻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苍白。

  “真的?”李别芝见状,瞥了眼自己的手,缓缓道。

  秋明澶停止咳嗽,闻言点头,神色温柔。

  李别芝霎时间松开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秋明澶神色一怔,还没露出惊诧表情,便见李别芝动作飞快踢掉脚上的鞋子,瞬间爬上床去,挨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