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秋明澶被逐出师门之事, 还牵扯出另外一段八卦。

  “你们可知踏云门?”那议论闲事的男修故意钓人胃口,慢悠悠地拖长声调,环顾四周。

  与他同桌品酒的修士果然上当, 好奇询问:“踏云门?没听说过。这与秋明澶又有何关系?”

  “关系可大了!”

  男修一掌拍在红木桌上,摇头晃脑,“你们可知, 踏云门与秋明澶有嫌隙,就是因为踏云门的弟子曾经伤过拂灵!”

  “听说秋明澶回山门那日,曾与踏云门长老灵武真人段元中之女发生嫌隙。段微月误伤拂灵, 秋明澶冲冠一怒为红颜, 不仅毁了段微月偷出来的山河图,还毁掉了段微月与其情郎的灵根。”

  “段元中爱女如命, 如何忍得了?可秋明澶是天溯道人高徒,威势极大, 段元中再忍不了,也得忍了。”

  但秋明澶却自毁前程,与魔族女子搞在一起, 并惹怒天溯道人,被逐出师门。

  听八卦的修士们一脸了然,恍然大悟道:“所以……段元中找上门讨公道了?”

  李别芝坐在一旁,听得神情恍惚, 手上执着酒杯,半天都没动。

  她那一日莫名其妙落入玄天剑宗藏书阁,后来与秋明澶相遇, 并未过问自己消失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秋明澶竟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眉梢动了动,心绪一团乱麻, 感觉胸闷气短。深吸一口气,再吐气,才觉慢慢缓过来。

  她暗自摇头,觉得秋明澶未必是为了她。毕竟段微月和林山那么讨厌,足够惹怒秋明澶,对他们动手。

  她努力说服自己,将心底那丝心疼压下去。继续听修士八卦。

  “不过可笑的是,段元中想要痛打落水狗,却没能如愿。”

  “怎么,玄天剑宗的人出手帮忙了?”其中一人好奇追问。

  那修士瞥他一眼,摇摇头:“怎么可能?秋明澶既已被逐出师门,谁敢忤逆天溯道人,活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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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指敲敲桌面,似感慨,似嘲笑道:“还不是那灵武老儿,实力不济,根本不是秋明澶的对手!不过三招,便败于秋明澶剑下!灰溜溜地回去了!”

  众修士听言,登时哄堂而笑,议论纷纷。嘲笑灵武真人趁人之危却没成功有之,感叹秋明澶实力强劲有之。总之一时间热闹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而李别芝却明白,玄天剑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并非每个弟子都谨言慎行。定有那种借着宗门势力而横行霸道的弟子。

  平时还不显,一出事,便纷纷显露出来。比如那灵武真人,之前不声不响,看秋明澶失势,jsg立马跳出来。

  而其他想找玄天剑宗麻烦的修士,会不会找上秋明澶泄愤?毕竟她身为第一大弟子,首当其冲,是最好的报复对象。

  “这秋明澶也真是,明明前途无量,非得与魔族女子厮混,自毁前途,糊涂啊!”

  “谁说不是呢。”

  听八卦的修士皆替秋明澶惋惜,“看来再厉害的修士,也难逃情之一字,只是不知那拂灵,到底生得什么模样,勾的秋明澶这个天之骄子,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接下来的话,李别芝没有继续听,她搁下银钱,起身出去了。

  心中的负罪感让她的心情变得沉甸甸的,连在闹市上继续游逛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在原地踌躇,不知是否该去找秋明澶,瞧一瞧对方的情况。对方能打过一个段元中,未必能打过一群金丹修士。

  若是有源源不断的修士打算找秋明澶的麻烦,她一个人,怎么顶得住?

  李别芝犹豫片刻,还是打算过去看看。她发誓,她瞧一眼就走,绝对不多事。

  李别芝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秋明澶在哪。对方虽然被逐出九嶷山,却并没离玄天剑宗太远,就在当初的那小镇落脚。

  李别芝找到对方时,对方正跟一位长相柔美的白发女子呆在一起,状似亲密。

  李别芝躲在酒楼窗后,怔怔盯着秋明澶与那女子的倩影,心中有些恍惚想到,跟她在一起的这位,大概就是原著之中的慕寒?

  慕雪没事,慕寒自然不用找拂灵报仇,可就算这样,慕寒也遇到了秋明澶,实在令李别芝不得不感叹一句剧情的强大。

  酒楼前的大街上,秋明澶步子顿了顿,似有所感侧眸,看向某个方向。

  慕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不由奇怪道:“怎么了?难道又有追兵?”

  秋明澶眼睫一颤,轻轻叹了口气,浓黑的瞳孔闪过什么,摇头道:“没什么,错觉罢了。”

  至少现在,她还不能去见李别芝。等她寻回神剑,回师门请罪,若到那时……

  秋明澶没有深想下去,握剑的手指紧了紧,骨节发白。

  李别芝远远地打量了一下秋明澶的状况,见对方行动间没有丝毫滞涩,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不由松了口气。

  这一切,都是慕寒的功劳。有慕寒在,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李别芝放心的同时,心中忍不住酸溜溜的。

  毕竟之前陪在秋明澶身边的人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人了。但她又有什么理由吃醋呢?

  吃醋?

  李别芝目光发直,面色僵硬,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心态不对。

  她连忙摇晃脑袋,将满心复杂情绪晃出脑海,强逼自己挪开视线,才压下那股泛酸的情绪。

  既然秋明澶没事,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别芝转身便走,打算继续回自己暂住的小院窝着。

  哪知道人刚刚落进院中,脚踩到实地上,便觉身后一股灵力袭来。她回身反击,却被那力道冲击地后退了十几步远,等到勉强稳住身子,定睛一瞧,不禁完全愣住。

  “天……天溯道人?”

  天溯道人宛千意,就立在她的小院之中。她身后是蓝天白云,白墙黑瓦,衬得天溯道人一身白衣,越发仙气飘飘,仿佛下一瞬间就会羽化登仙。

  “你怎么会在这?”李别芝的冷汗不知不觉就下来了。她可不是宛千意的对手。

  天溯道人身后就是小门,同时她身后也有一道。等会儿她就声东击西,跑向旁边的小门。

  李别芝暗暗琢磨逃跑路线,面上却露出一丝微笑:“蒙宗主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她侧着脸,若无其事道,“那么宗主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天溯道人面色淡然,没有一来就对李别芝喊打喊杀。她双手负在身后,嗓音冷淡道:“拂灵,他日一别,今可安好?”

  李别芝的思绪有片刻凝滞,怎么,听天溯道人这口吻,她和拂灵,还是旧识?总不会是藏书阁那日吧?

  可那日连面都没见过,算哪门子的旧识啊?

  李别芝惊疑不定,扯了扯嘴角,试探道:“宗主说笑了,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天溯道人但笑不语,笑得李别芝心惊肉跳。宛千意若真见过拂灵,必定在她穿书之前。会在什么时候见过面?

  “那副画像,好像没什么用处。”天溯道人盯着她,蓦然吐出这句话来。

  李别芝霎时一惊,因天溯道人的这句话,心中骤然浮现某个猜测,不禁脱口而出道:“拂灵走火入魔,是你的手笔!?”

  天溯道人为何要引拂灵去看云苓的画像?她为何知道拂灵看到画像,会走火入魔?还是说,她没有算到这个,只单纯想要破坏拂灵与无善的关系?

  可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什么?总不会妄图让魔界高层内讧,她好稳坐钓鱼台?

  李别芝胡思乱想时,天溯道人已经一脸淡然地说出真相:“本座早就算到,你将成为澶儿的情劫。若渡过情劫,便可大道通畅,从此之后再无一丝阻碍。若渡不过……”

  天溯道人顿了顿,转而道,“所以,本座让澶儿主动入局,命令她去魔域找还魂草。”

  “等等……”李别芝听不懂了,忍不住插嘴道,“你是说,你是故意让秋明澶到魔域找拂……找我?”

  天溯道人眉梢不动,看着她,不置可否。然而李别芝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

  等等,她都迷糊了,她得先捋捋。已知,天溯道人算到秋明澶的情劫是拂灵,所以天溯道人主动让秋明澶去魔域。

  “不对啊……你到底有病没病?”不会连她即将陨落的消息都是假的吧?

  天溯道人这才摇头,轻叹一声:“若本座不是即将陨落,又何必如此急切。让澶儿主动入局呢?”

  也就是说,病是真的,不过顺便让自己的徒弟找到拂灵,除掉这个祸患也是真的。

  “本座作为她的师尊,愿意为她扫除一切障碍。但……”

  天溯道人眉目低垂,嘴角轻扯,自嘲道,“但是显然天意不可为,即使本座引你知道身世真相,引澶儿过来接近你,却还是无法扭转命运。”

  李别芝暗想,其实你早成功了,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高级别的系统又抓她壮丁,让‘拂灵’又复活罢了。

  天溯道人继续道:“澶儿是吾定下的下一任掌门人选,除了她,别人无法胜任。可澶儿为了你,却几次三番顶撞本座,忤逆本座的决定。”

  她蹙着眉,手指轻轻地拂过腰间的佩剑,嗓音低沉道:“为了澶儿与玄天剑宗的未来,本座想请你帮一个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别芝呵呵一声,并不是很想帮。看宛千意这笑里藏刀的样子,就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果然,对方道:“趁着本座还有一口气在,望圣女相帮,助澶儿断情绝爱,成就无上大道!”

  李别芝想也不想,扭身便跑,然后没跑出一丈远,后背再次遭到痛击,痛得她眼前发黑,当场昏死过去。

  昏迷之前,李别芝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能不能不要老是打同一个地方?伤上加伤,很痛的好么!

  李别芝恢复知觉,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和后背,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出乎李别芝的预料,这次出现的,却不是玄天剑宗的地牢。而是一间布置典雅却简朴的房间,除了格外空旷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特别的。

  李别芝扭头四顾,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甚至昏迷之前遭到痛击的后背,这会儿都不疼了。

  她纳罕地蹙蹙眉,鼻尖忽然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登时微微一愣。

  她顺着那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随着脚步越走越近,鼻尖那股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郁。

  她伸手拂开玳瑁珠帘,愣愣望着珠帘之后的情况,整个人先是惊恐,然后渐渐变成震惊。

  在她眼前,有一道熟悉的纤弱身影,倒在血泊之中,毫无声息。那张脸,昏迷之前她还瞧过,却是天溯道人的脸。

  天溯道人死了?

  李别芝喉咙干涩,回想昏迷前天溯道人说的话,竟然怒极反笑。她立即明白天溯道人想干什么了。

  不过是以自己性命为代价,栽赃陷害,引得秋明澶不得不对她拔剑相向。

  “我说,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李jsg别芝生气之余只觉荒谬。为了所谓的大道,便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捏了捏手指,不出意外看见自己沾满血腥的手掌,还有那落在地上,同样沾满血迹的剑刃。

  让她来猜一猜,秋明澶还有几秒会到达此处?

  李别芝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老神在在地默念数字,心中数到十时,毫无意外地看见了秋明澶,以及秋明澶身后那一批,神色各异的九嶷山弟子。

  李别芝看见秋明澶,下意识伸手朝对方打招呼,想说好久不见。

  可她突然想起,自己手心上还有血,自己此刻的形象恐怕和杀人狂魔没有区别,便熄了想要打招呼的心。

  秋明澶瞥她一眼,目光挪到她身后尸体上,面上神色大变,急匆匆越过她,奔到天溯道人尸体身边。

  “师尊……”秋明澶眼睫颤抖,手指几乎不敢碰触地上的尸体,更不敢深想李别芝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李别芝悠闲地靠在墙壁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贴心地给门口的弟子挪位置。

  她挪啊挪,快挪到门口,忽然听到一个弟子大声嚷道:“不好!贼人准备逃走!赶快布剑阵拦住她!”

  天地良心,她哪里是想逃跑!她分明是给她们让位置!她们这么多人,她不挪一下,她们怎么进的来?

  那些弟子不等李别芝回应,便匆匆拔剑布阵,将她围困在阵中心处。

  然而没过半刻钟,李别芝微微一挑剑,便破了剑阵。刹那间十几位弟子朝身后飞去,纷纷吐出一口鲜血,握剑死死插入地面,才止住后退的趋势。

  李别芝掸了掸自己的衣袖,一脸嚣张地拉仇恨:“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想对付本尊?”

  那些弟子持剑跪在地上,闻言再次被李别芝气得吐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其中一位穿蓝衣的弟子骤然道:“秋明澶,你难道就要看着杀害宗主的凶手逍遥法外!?”

  “对!还有大师姐!”

  “大师姐一定要替宗主报仇!杀了拂灵!”

  这一声提醒了屋内的弟子,她们纷纷喊着秋明澶的名字,提醒秋明澶对付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李别芝,握住手上的雪剑,看似一脸冷漠,实则心中惴惴,小心注视着秋明澶。

  秋明澶长睫颤了颤,仿佛充耳不闻,伸手将天溯道人的尸体抱起,好好搁在旁边的榻上。做完这一切,这才直起身来,转身面对李别芝。

  她面无表情看着她,黑眸浓郁,仿佛化不开的浓雾:“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拔剑,一步一步走向李别芝,身旁弟子自动给她让出位置。

  秋明澶走到距离李别芝一丈处时,停住脚步,漆黑的双眸望着她,沉声道:“我想听你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李别芝偏开视线,不敢对上秋明澶的面孔,懒洋洋道:“如你所见,是本尊杀了天溯道……”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秋明澶厉声打断:“住口!”

  李别芝被她吓了一跳,握剑的手下意识抖了抖。秋明澶这么激动,看来真被天溯道人的死刺激地不轻。

  激动就对了,她再撩拨几句,不怕秋明澶不对她动手。

  “大师姐!你还跟她废话什么?!”有弟子看不过眼,大声催促道,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让秋明澶赶快动手。

  然而秋明澶充耳不闻,一双凤眸,直直盯着李别芝,想要一个说法。

  李别芝呵呵冷笑道:“你不是怀疑还魂草究竟是谁换的?反正天溯道人已死,本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将真相告诉你也无妨。”

  “还魂草,是本座亲手调换。你的师尊,也是本尊亲自动手。”

  “一切都是局,都是假象?”秋明澶喃喃自语,望着她的黑眸仿佛慢慢碎裂。

  李别芝硬起心肠,缓缓点头:“本尊对你说过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本尊说的那些亲密之言。”

  “你以为本尊真的喜欢你?”她面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冷笑,十足轻蔑,“本尊真正喜欢的人,是尊上。”

  “只不过尊上忘不了云苓,竟还将我当做云苓的替身。本尊气不过,便找了你。”

  “从始至终,本尊都没有喜欢过你。”

  明明是温暖的白天,竟然无端卷起冷风,天空也渐渐暗了下来,黑云如墨,沉甸甸压下来,气氛令人窒息。

  李别芝咽了咽口水,不觉往后退了一步,想到任务,只能强撑着继续:“你……生气了?”

  她顿了顿,状似无所谓一笑:“生气是应该的。如果我是你,我简直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所以来吧!不要再犹豫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内心对秋明澶的那丝心动,实在太过微弱,根本不足以抵消她对回家的渴望。

  没错,她不装了。她是喜欢秋明澶。可那又如何?她不可能为了秋明澶留下来。所以在感情刚萌芽时,便将小苗苗掐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秋明澶望着她,见她脸上无动于衷的神色,仿佛数九寒天,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她总告诉自己,要相信李别芝。可是每一次,李别芝总让她失望。

  这一次,亲眼确认师尊的尸体,而李别芝不仅不解释,反倒火上浇油,让她的心变得更凉。

  也许,也许她是受了无善的控制,而不得不对师尊动手?

  这个猜测一冒头,秋明澶的眸光瞬间动了动。她秋明澶不曾对任何人动心过,却不知不觉,装了一个李别芝。所以,她总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是不是……无善逼你的?只要你说一个是……”

  李别芝蓦地打断她,不让秋明澶抱有丝毫妄想,冷漠道:“没有人逼我。无善不可能,其他人更不可能。”

  “还是说,你觉得只要我是被迫的,那天溯道人的死,就与我没有关系了?”

  是啊,就算李别芝是被逼的,师尊的死,就与李别芝没有丝毫关系了吗?

  秋明澶知道不是这样的。她失魂落魄望着她,嘴唇簌簌发抖,竟然说不出话来。

  眼前,是李别芝冷酷的脸,周围,是师弟师妹们期盼而焦急的神情。脑海之中,不时浮现师尊对她的谆谆教导,悉心照顾的模样。

  她还记得她刚来九嶷山之时,既不会哭,也不会笑,就像个没有丝毫情感的石头人。

  然而就算是石头,受到同伴的奚落和嘲笑,也会难受,也会伤心。

  是师尊不厌其烦地安抚她,教导她修行,教导她如何做一个正常人,才会有如今的秋明澶。

  师尊待她如师如母,恩重如山,难道她还要为了李别芝,寒了师尊的心吗?

  “秋明澶,难不成你还下不了手?真替你师尊心寒!天溯道人泉下有知,不知会多伤心!”李别芝不惧秋明澶吓人的面色,咄咄逼人道。

  秋明澶失魂落魄望着她,缄默着,脸上神色渐渐敛了下来,直到再没一丝愉多余感情。

  她脸上宛若附上冰雪,眉间的朱砂痣红的触目惊心,更衬的那双凤眸,黑如墨色,完全化不开。

  过了许久,她嗓音沙哑开口:“过去,我总以为,你是被人利用,所以才不得不违背本心,做出这些事。”

  秋明澶拔剑,漆黑的发丝无风自动,伴着她身上浮动的白色轻纱。她手持利刃,一步步靠近李别芝,嗓音冰寒透顶,黑眸中戾气翻滚。

  “原来一开始,我就错了,错的离谱。”

  那名为李别芝的单纯女孩,也许只是一个特意为她设置的假象,一场骗局。是她太过愚蠢,信以为真,还千方百计,一直为对方开脱。

  直到直面师尊的死,才让她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她的真心,李别芝毫不在乎,还弃如敝履。

  她双目泛红,心中戾气翻腾。

  雪亮的剑光在李别芝眸中闪过,她不仅不躲,反倒向前一步,胸口直直朝着锋利的剑刃撞去。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李别芝抬眸,对上秋明澶惊愕的凤眸,努力勾唇,尝试性地笑了一下,却因为牵动伤口,痛得面孔扭曲。

  “为什么……”秋明澶怔怔望着她,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哑声道,“为什么不躲?”

  李别芝没有回答,忍痛握住秋明澶的双手,朝着自己心口,再次重重刺进去。

  利刃入肺腑,鲜血淋漓,痛得李别芝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真好,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