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仙侠武侠>渡劫之王【完结】>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最终解释权

  “……!”吕神靓和王离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错误。

  吕神靓想了想,然后看着女尸的肚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好……阿……油?”

  女尸的喉咙里依旧赫赫作响,但她的肚子却明显一僵,足足数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她肚子里才响起声音,“凡恩,三克油……嗯得油?”

  王离瞠目结舌,这到底是什么鬼。

  吕神靓却是冷哼了一声,道:“能不能说人话,好好的人话不说,和我拽鸟文呢?”

  女尸肚子里的胎儿似乎也的确怕被硬生生的“剖腹产”,但明显还有些不服气,“贫僧法号就是法克油。”

  “呵呵。”吕神靓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王离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认真道:“曾经有个人到了一个小渔村,见了个教书匠和酒鬼,那个人也自称法克油。”

  “法……克……”女尸中的胎儿也是惊了,下意识的爆了一句之后,又沉默了半晌,这才道:“你们该不会是从那小渔村的两个NPC那得到的线索?”

  王离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凑巧。”

  女尸肚子里的胎儿此时也清楚面前这两个人既非普通的修行者,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NPC,迟疑了片刻之后,越发有些郁闷的传出声音,“你们到底什么人?”

  王离还没开口,吕神靓便已经鄙夷的看着女尸的肚子,道:“你能不能出来再说话,躲在里面装神弄鬼好玩吗?”

  “你以为我不想出来?”女尸肚子里传出的声音更加郁闷,“瓜熟蒂落懂不懂?我这早出来不是变成个残缺智障儿童了么。”

  “听你的意思,你就是那法克油?”王离道:“那你这算什么,算是转生,还是记忆植入?”

  “秽土转生听过没?”女尸肚子里的胎儿之前似乎只是长久没有和人说话,才说话不熟练的样子,此时倒是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要是再瞎扯,那我就真的给你堕胎了。”王离一愣,吕神靓却是反而冷笑起来,“你还跟我鬼扯火影?”

  “连火影你都知道?”女尸肚子里的胎儿也是惊了。

  “一人一个问题。”吕神靓道:“怎么样?”

  女尸肚子里的胎儿悻悻然:“行吧。”

  “我们掌握堕胎的主动权,我们先问。”吕神靓道:“你应该就是去过那个渔村的法克油,你现在这是借助了隐山基站重生?”

  “连隐山都知道?”女尸肚子里的胎儿更加惊了,“该不会隐山就是被你们弄垮的?”

  听到他这么一说,王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吕神靓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这算是回答问题吗?”

  女尸肚子里的胎儿更加郁闷,“你们不是猜到了么?”

  “猜到是我们的事,回答是你们的事,如果你回答问题敷衍,那我们回答问题也敷衍,如果你回答的详细,那我们自然也回答得详细。”吕神靓说道,“如果实在谈不拢,那就堕胎。”

  “法……克……”女尸肚子里的胎儿这个时候也是彻底感觉到了吕神靓的路数,他骂了一句,也是很无奈,道:“不就是和你们猜的一样,上次隐山开启时,贫僧正好混在一批佛宗修士之中进去看看有什么好处,结果发现隐山设计很有意思,贫僧就顺水推舟,略微修改了一下那隐山基站的设置。”

  “什么叫做略微修改了隐山基站的设置?”吕神靓说道。

  女尸肚子里的胎儿郁闷道:“这也不算是第二个问题?”

  吕神靓异常干脆的点了点头,道:“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法……克……”法克油遇到吕神靓这种简单粗暴的也是彻底无奈了,憋了数个呼吸之后,才无语的说道:“我之前在古佛洲魔女绝境探险时得到了一个小型医疗舱,我乘着那些佛修和其余修士和那个不灭尸魂大战时,施展了些手段探查了那个金字塔基站,在那个金字塔开始汲取他们的灵气时,我找到了个接口,将那个小型医疗舱接入了金字塔。”

  “居然这么厉害。”王离有些不可置信。

  法克油顿时觉得自己被看扁,郁闷道:“佛爷我好歹也是个穿越者,龙傲天一样的人物,搞点这种手段难道还不行?”

  “厉害是厉害,只是是不是穿越者倒是值得商榷。”王离道:“这么说你是直接篡改了隐山的系统,所以这女尸其实相当于你改造的医疗舱?”

  “是不是穿越者倒是值得商榷?”法克油顿时听出了苗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离还未说话,吕神靓已经翻了个白眼,“你先回答完你的问题行不行?”

  “我也是服了你这个老六。”法克油都气得笑了,道:“行吧,你们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女尸可以说是我改造形成的重生舱。我之前在某个残迹里面发现有重生舱的手段,然后我利用那隐山基站和接入的医疗舱做出了这个重生舱,只不过那种真正的重生舱里面本身有准备好的躯壳,应该不要几个时辰就能完整的重生,而我这种低配重生舱的重生就像是试管婴儿。”

  “也是厉害,能够这样改造,而且还让不灭尸魂都设法保护你这个重生舱。”王离忍不住道:“听你的意思,在你去了那个渔村陨落之前,你应该在这修真界已经游走了很多年?”

  “停停停……”法克油忍不住叫道:“这应该算是第二个问题了吧?该换我先问了吧。”

  王离觉得法克油说的应该是对的,但吕神靓却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道:“是第二个问题啊,不过不是说了一个人一个问题,我们有两个人,本来就轮到他问问题。”

  “我……法……克……”法克油差点直接吐血,“还能这样的,你这也太六了吧。”

  “最终解释权。”吕神靓异常简单的说道。

  法克油也是彻底的看明白了这个人,他忍着再次喊自己法号的冲动,道:“好,我在那胸罩岛被劈之前,的确在修真界已经游荡有六个甲子的时间了。”

  “那也不算长。”吕神靓道:“好吧,现在该换你问了。”

  法克油倒是瞬间沉默,他不是习惯不了吕神靓的干脆,而是心中实在有很多迫切想问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他犹豫再三,终于问了最想问的问题,“你们说我穿越者的身份值得商榷是什么意思?”

  “这问题你就赚得大了。”吕神靓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法克油以为吕神靓要耍赖,顿时有些气愤,道:“都是一个问题,还有赚不赚的?”

  吕神靓也懒得斗嘴,示意王离和他说清楚,王离想了想,便将灭世之战和整个修真界的由来都说了一遍,然后才道:“至于你到底是灭世之战之后某个记忆备份的复苏,还是某个编辑的记忆体复苏,我们不知道你复苏之后的具体情形,所以你自己是不是穿越者,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就这?

  “不是吧?”法克油听得半信半疑,“按你们这么说,那我别说不是穿越者,恐怕就连个备份的记忆都算不上,最多算个人工智能?编辑记忆产物?”

  王离双手一摊,“反正情况就是目前这个情况,你自己到底是什么,那就只有你自己才能判断了。”

  “这么惨?”法克油顿时发出泄气的声音,“我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个龙傲天,现在听你们这一说,也就是键盘一敲随机产生的一段代码?”

  吕神靓一本正经的说道:“严格而言,是一段剽窃体,基于许多记忆的编译和重组,剽窃了许多人的人生片段。”

  “法……克……”法克油明显也是破了道心,也不再和王离、吕神靓纠结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的数量问题,他在女尸腹中郁闷无比道:“我最初清醒的时候就是在古佛洲西顿佛院,据周围的师兄弟说我就是个一直在净地打扫卫生的小沙弥,突然之间大病了一场死了十来个时辰突然又还魂,然后有了不错的悟性。我还以为是老套的穿越夺舍桥段,穿越时空的神魂正巧占了这具半死不死的身体,现在想来这个小沙弥可能就是一个设定中的NPC?”

  “有这可能么?”王离道:“这个小沙弥的来历难道有问题?”

  “这个小沙弥叫做静观,就连佛院里最老的大和尚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派道净地的,在他们的记忆里,似乎是能让法师带回来的弟子,但是能让法师之前渡劫失败已经嗝屁,这个小沙弥又太不起眼,要不是在被天葬前突然还魂,那西顿佛院上万的沙弥,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说到这里,法克油明显犹豫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道:“反正我清醒过来之后,成了这小沙弥,我还是觉得这小沙弥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同,似乎永远不知疲惫。更何况这西顿佛院说我苏醒之后悟性惊人,是因为我一眼就看懂了佛院中一本古经。”

  王离顿时听出了有些奇特的意味,道:“什么古经?”

  法克油嘿嘿一笑,道:“不就是一本简体版本的波罗蜜多心经。”

  “简体版本的波罗蜜多心经?”王离愣了愣。

  法克油道:“不错,而且据说这本心经也一直在净地之中供奉着,我后来在净地之中修行速度特别快,不是因为他们认为的什么悟性,而是净地之中的一个绿玉蒲团就像是充能一样不断给我充能,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里面有惊人的道纹,但那个道纹和我十分契合。所以按照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怀疑那个绿玉蒲团原本就是这个NPC小沙弥的标配,只不过恰好被这西顿佛院的什么人或者什么特殊的事件移动了位置,导致这个NPC小沙弥接触不到,所以才直接导致了这个小沙弥的假死,不过这个小沙弥的假死和我夺舍有什么关系,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那后来呢?”王离好奇问道。

  法克油道:“后来我就在西顿佛院修行,法号就叫法克油,我当时就以为我是夺舍的穿越者,利用穿越者的知识和智慧在西顿佛院混了个头牌游脚僧的身份,可以在修真界各处佛院蹭吃蹭喝,我在外面到处游历,寻觅这个世界的真相,结果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不说,还在那个小渔村触了眉头,被那胸罩岛里面的一股强大威能直接劈得陨落了,幸好我还有这一手备胎手段。”

  吕神靓嘲讽道:“这一手备胎手段似乎也不怎么样,你到底还有多久才能从这什么重生舱顺利出生?”

  法克油犹豫了一下,道:“也用不了多久了,最多一个月。”

  吕神靓道:“那差不多就是十五天。”

  法克油顿时惊了,道:“你怎么知道?”

  “杀半价。”吕神靓道:“你估计还对我们将信将疑,所以故意时间说长一点,到时候早点出来可以脚底抹油先开溜。”

  “法……克……”法克油也真的郁闷了,“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帮我们一起对付掌握因果律武器的这个人。”吕神靓异常干脆的说道。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他就像是真正的神,掌握冥冥中存在而又所有人无法揣测的真正天道。”法克油说道:“那我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去对抗,我吃饱了撑的么?”

  “按照目前所知的讯息,像你这样的人属于不在因果律掌控范围之内的异类。”王离微微一笑,道:“普通的修真界土著和芸芸众生肯定不在这个人关注的范围之内,但是你这种属于意外的产物,对于因果律武器而言就是必须要根除的BUG。你不对付它,它就应该会对付你。”

  吕神靓听到王离这样说话,顿时鄙夷的冷哼了一声,道:“哪有这么多废话,不帮我们就帮他堕胎。”

  “法克……”法克油也是惊了,“她一直都这么蛮横的么?”

  王离道:“的确一直都是这么蛮横。”

  法克油更加郁闷了,“这位女施主,你不知道你这样谈很容易谈崩的么?”

  吕神靓干脆道:“我知道,但我不想改。”

  法克油也是无奈了,道:“我现在还是个胎盘,我能帮你们什么?”

  “你是个BUG。”吕神靓道:“只要你肯配合,以我们的能力,应该能够找出形成你这个BUG的原因,到时候应该能够找出更严重的系统问题。这种对于整个修真界而言的严重系统问题,应该可以用来对付这个掌握因果律武器的人。”

  “就这?”法克油愣了,“不是让我帮你们做打手,充当炮灰?”

  王离还没有注意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吕神靓却是听出来了,“看来你之前也不是白混的,你对你的实力有点自信,看来你要是顺利重生之后,手头上也应该掌握着什么厉害的东西。”

  “在修真界混谁还没有点压箱底的东西。”法克油打了个哈哈,“既然不是让我做打手,充当炮灰,只是想要找出我的来由,那这买卖倒是有的谈。”

  吕神靓鄙夷的笑了笑,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早产?”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洪荒之力

  “你们想帮忙?”法克油嘿嘿一笑,他的声音隔着女尸的肚子就显得有些猥琐,“说难倒也不难,说容易倒也不容易。”

  “有屁快放。”吕神靓说道,“你这个胎盘。”

  “……!”法克油无言以对,他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整理心情说道:“就能找到靠谱的人将我送进蹦迪谷就行。”

  “蹦迪谷?”吕神靓冷冷一笑,“意思是让这个女尸蹦蹦迪,就直接将你这个胎盘蹦出来了?”

  “……!”法克油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师姐你的笑话太冷了,这样快不了,别弄得他脐带绕颈直接胎死腹中了。”王离劝说吕神靓对法克油不要这样的态度。

  但是他的话却让法克油差点直接癫狂了,“你什么鬼,还脐带绕颈!我这个只是女尸版外观的重生舱而已,哪里来的绕颈!要真的是个胎盘,我还能这么和你们说话?真的是法克!”

  “算了算了。”法克油也真的是服了王离和吕神靓,王离和吕神靓还没有回话,他就遭不住了,直接快速说道:“蹦迪谷按你们的说法也是旧时代的遗迹,简单点说,就是旧时代一个生物基因研究所,不过这个生物基因研究所也十分疯狂,他们先是用一种软体爬虫制造出了荒原虫,这种代号荒原虫的软体爬虫的DNA和居然和人体有些类似,但是代谢的速度却是人体DNA的不知道多少倍。这意思是如果普通人无病无灾一百年是标准寿命,那这种荒原虫的寿命就两个小时,一个时辰就渡过一生了,但是它一个时辰所做的事情和人一百年所做的事情差不多。”

  “什么意思?”王离不解道:“什么叫做它一个时辰所做的事情和人一百年所做的事情差不多?”

  “成长,生殖繁衍,学习,传承,死亡。”法克油道:“反正将它看成一个微缩人体就对了。简单而言,基于一个人完整一生的研究需要百年,但是基于它的研究只要一个时辰。不过那个生物基因研究所研究它的目的是进化,听你们之前和我说的那些,你们对于所谓的旧时代的了解比我多得去了,所以你们应该十分清楚,旧时代就有许多基因兽,就是强化某种能力的兽类,同样也有将这种强大的兽类基因和人体结合的研究,不过因为基因的排异性,所以人体如果植入某方面强大的异种基因,往往会产生很严重的排异性,就算是能够保证寿命,也会产生很多不可控的后果,比如说精神变异,变成兽性,比如说体内的某种组织变化产生的痛苦让这个人的心态扭曲,如此种种。”

  顿了顿之后,法克油明显感觉到王离和吕神靓完全听得懂,于是他才接着说道:“利用荒原虫就是来测试和克服这种排异性,这就是快速版的人体测试,一个时辰就可以测试一组数据,这个生物基因研究所的野心也很大,它研究的代号叫做‘洪荒之力’,这是神话之中的洪荒巨兽的基因,神话之中我们地球本身的统治者和平衡者不是我们人类,而是一些特别强大的洪荒巨兽,在地表的生物活动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平衡时,这些洪荒巨兽就会出动,毁灭地表生物世界,让地球重启。”

  “哥斯拉?”吕神靓讥讽的笑了笑,“幻想照进现实?这个基因研究所的老大也是电影中毒症患者?”

  “哥斯拉和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感觉有可能是差不多的东西。”法克油和吕神靓对话起来明显已经十分慎重,他直觉自己要是和吕神靓有点斗嘴就会被怼得要郁闷致死,所以他心中权衡了一下,接着说道:“反正那个生物基因研究所一直用一些核射线之类的手段刺激一些强大的基因,并促进基因变异,然后再将各种各样的异变基因植入荒原虫研究。”

  “然后呢?”王离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那你发现这个基因研究所的时候,怎么样了?”

  法克油道:“这个基因研究所没有什么幸存者,好像被什么音波武器全部致死了,但是基因研究所的核心建筑还差不多完好,而且被一个修真宗门控制了,这个修真宗门根本搞不懂这个基因研究所到底是什么玩意,不过他们也只觉得厉害,也是自己瞎蒙蒙的不停在试这个基因研究所到底是什么,在他们的瞎蒙之下,这个自动程序控制点的基因研究所已经进行到了最终的人体测试阶段。已经开始制造人体胚胎,然后植入这种代号叫做‘洪荒之力’的基因。”

  “继续。”法克油说到这里又停顿下来,似乎是想看看吕神靓和王离的反应,但是他一停顿,吕神靓却异常简单干脆的吐出了两个字。

  法克油就只能很无语的接着说道:“我当时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修真宗门控制的基因研究所,然后设法潜入了进去,我弄清楚了那个基因研究所到底是什么玩意之后,顺手调整了几个关键点,省得这个宗门拿人命乱搞。”

  王离瞬间听出了端倪,“这么说你帮着这个基因研究所搞成功了?”

  “的确是成功了。”法克油得意道,“毕竟我也算是个西贝货穿越者,这些瞎折腾的修真者和我相比,就像是米粒之珠和皓月之辉的差距。”

  “既然成功了,那这个实验对象呢?”吕神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越狱了。”法克油继续得意道:“我当然不会给那个修真宗门做嫁衣,那个修真宗门草菅人命,正巧宗门里面有些人看不过去,我就顺便帮了想解救那些实验对象的几个人一把。最终的结果是那个成功的实验对象和几个不成功的实验对象都逃脱了出去。我后来也没有管,但至少可以肯定那个实验对象被救了出去,而且被送到了修真洲域躲了起来,当然我原本还是要继续管一管的,但是后来我自己在凶兆岛遭遇不测,这桩事情也只能等我再出世之后再去管了。”

  听到法克油这些话说完,王离和吕神靓的面色就有些古怪了起来。

  王离迅速问道,“那你说的这个成功的实验对象有什么特别之处?”

  “看似是个修真好苗子,但实际上道基没有什么元气亲和力。”法克油呵呵一笑,道:“当然最特别之处就是具有洪荒之力,在遭受致命威胁的时候,就能够突破基因锁的限制,变身成强大的巨兽,很是无敌。”

  王离和吕神靓互望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李幽鹊?”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前途堪忧

  “李幽鹊又是什么东东?”法克油嘀咕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难不成就是我说的那个实验对象,那个实验对象真的活下来了,而且还真的没有死于排异反应?”

  “你这……”王离顿时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了点蹊跷,“这意思是你原本觉得这实验体虽然跑出去之后也不一定活得长?”

  “不错。”法克油也不否认,反而理直气壮道:“修真界是什么地方?虽然按照你们的说法,起源只是旧时代的游戏世界,但按照辩证的观点,这何曾不是一个旧时代到达巅峰之后胡搞乱搞产生的劫后余生的世界。越是这种胡搞乱搞之后产生的世界就更没规则可言,就越发的离奇荒谬,这种实验体因其特殊性,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变身,在这种修真界,不会当成妖兽和魔怪处理,说不定也会被修真宗门拿去切片研究,拿去炼成丹药。能够好好活下来才是怪事。”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你说的这个实验体现在就叫做李幽鹊,正好是我们的朋友。”王离也索性不和法克油多废话,干脆的说道。

  “那倒真的是有缘。”法克油一阵感慨。

  “废话少说。”吕神靓更为干脆,道:“你说的那基因研究所在哪?”

  法克油道:“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算太近,就在大妙法华宗,大妙法华宗里面有两座骨殿,一座叫做白殿,一座叫做黄殿,那基因研究所就在黄殿之中。”

  “大妙法华宗?”王离听到顿时冷笑,“这可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法克油又来了精神,道:“你们和大妙法华宗有仇?”

  王离冷道:“大妙法华宗有个弟子杀死了我一些朋友,我们又杀死了大妙法华宗的那个弟子,现在按你这么说,李幽鹊又和他们有关,那真的是新仇旧账一块算了。”

  “大妙法华宗也不是随手可以拿捏的豆腐,你们这算账可别把我搭进去。”法克油顿时有些郁闷的吐槽道:“要是你们和大妙法华宗关系融洽,他们直接来接我那还好,现在可好,万一他们明面上接收,暗地里搞些幺蛾子事情,那你们没什么倒霉的,我到时候就说不定被整了。”

  “是只要将你送入黄殿,还是还需要大妙法华宗的修士配合?”王离问道。

  “听你们的口气,似乎要将我送入黄殿就是很轻松的事情,不过关键就在于黄殿里那个基因研究所还需要一个大妙法华宗的修士配合。”法克油郁闷道:“那个人叫做黄帽法师,是个很擅长生死禁术的修士。基因研究所的运转,需要他用法术拨动黄殿的一颗阴影舍利。”

  “你知道需要靠谁,怎么保障你的安全就行。”王离道:“除非大妙法华宗想彻底灭宗,否则他们不敢对付你。”

  “要不还是稳妥起见,让我自然出世算了。”法克油对此时整个修真界的状况并不了解,王离口气如此之大,他却是有些不信。

  “既然我能找到你,别人说不定也能找到你。我可以给你时间,但别人未必给你时间。”王离笑了笑,“你如果坚持要自然出世,那也可以一试。”

  法克油郁闷道:“你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恐吓?”

  吕神靓看了王离一眼,道:“那就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算了。”

  “好吧,你的恐吓奏效了。”法克油道:“好歹安排两三个天尊护送我去。”

  “天尊?”王离道:“我本来想让一名圣尊带你去,想不到你要求这么低,只是两三个天尊?那无疑好办得多了。”

  “真的假的?”法克油也是惊了,“你们该不会是胡吹法螺?”

  “那就这么定了。”吕神靓也懒得和法克油多说。

  “对了。”王离笑了笑,原本他也准备直接离开去安排,但此时他却想到了其它重要的事情,便马上认真起来,对着女尸腹中的法克油问道:“你之前知不知道修真界的隐藏神格系统?”

  法克油惊讶道:“什么叫做隐藏神格系统?”

  “隐藏模式激发下的NPC,他们在设定上拥有独特的神格能力,这些神格能力能够通过特殊的魔药升级。”王离飞快的解释了一遍,并顺便举了些例子。

  “果然是一个疯狂的乱套世界。”法克油愣了半天,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利用修真界原本NPC的设计,暗地里隐藏了一套这样的系统?实话实说,我也是听你们这次的谈话之后,才想明白之前我遇到的一些有些奇怪的对象不像是实验对象,而是脱离了系统控制的NPC,有些NPC的确有特殊的能力,但我不知道存在这样的一套系统。不过我觉得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隐藏神格升级之后威力到底如何,而是要想明白这个人搞这么一套系统是要做什么。”

  “你觉得这个人是要做什么?”吕神靓面不改色的问道。

  “任何事情肯定是利己啊。”法克油道:“如果我是这个暗中隐藏的大拿,那我布置这么多拥有隐藏系统的NPC,毫无疑问是要这些NPC不被系统管辖,归我所用啊。如果把修真界按照一个自主运行的世界,那既定的法则就是天道法则,所有在修真界之中的修士都要遵循这个法则,但这些NPC如果不被这个法则管辖,那就相当于我的私军,相当于我的小弟啊。”

  说完这些,法克油越发有自我代入感,有种越想越美的感觉,不仅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一群神做仆人,就算是修真界偶尔出几个圣尊,恐怕也不够看啊。这不是绝对的大佬吗?”

  吕神靓道:“所以你觉得这个人就是想控制所有这些具有隐藏模式的NPC,就相当于当时所有的创世者在修真界之中并无特权,但他拥有这些NPC的绝对控制权之后,他就相当于拥有了绝对的特权。”

  法克油道:“我是俗人,反正要换了我,我肯定是这么想的。”

  王离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

  他想到何灵秀等人的状况,就可以肯定那人的确有控制一些NPC的方法。

  “我都有点后悔上了你们的贼船。”法克油也有些莫名的惆怅,“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对这个幕后大佬所知甚少,应该连他怎么控制这些NPC都没有摸清楚,我和你们一起对付这个幕后大佬,前途堪忧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吃席

  当法克油莫名的惆怅时,在修真界的另一端,一个名为杀生村的小村长正在吃席。

  杀生村的吃席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喜宴,一种是白事。

  但今日里杀生村的吃席就有点复杂。

  村里的包强娶了个漂亮媳妇,就在今日吃席,但是吃席才刚开始,包强的漂亮媳妇就被发现竟然在换衣服时和藏在房间里的牛三乱搞。

  这一被发现,包强哪里能够受得了这刺激,顿时抄了一把铁锨就把牛三拍了。

  结果一下子正好打到后脑要害,这牛三立毙当场。

  事情的原委也弄清楚了,原来这包强的漂亮媳妇原本就是牛三的老相好,但是平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过活的牛三根本没得钱财养这女人,两人一合计,便想了个法子,让这包强接盘。如此一来,这女人不但有人养,而且还就在牛三家隔壁,钻个墙洞什么的过来偷情也委实太过方便。

  包强家原本就富裕,而且包强的生意经常要外出贩卖茶叶,一年至少有半年不在家,这岂不是美哉?

  但牛三和这女人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想到一时忍不住就送了性命。

  牛三看着今日打扮精致身穿婚衣的新娘子就觉得和往日里有别样风情,再加上这外面宾客满座,隔着一个窗就偷吃那真的是刺激。这也真的是作死太过,自作孽不可活了。

  牛三被立毙当场,按照杀生村里的规矩,这种横死也是要马上办白事,如此一来,今日这吃席就是比较复杂了。

  这原本吹喜事的乐队在村里长辈的安排下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那厨房里的厨子就更是懵逼,这喜事的菜式和白事的菜式又岂能一样,但好歹村里长辈吩咐了,今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特例,即便有些错漏,那也不至于怪罪到厨子头上。

  这喜事和白事分不清,所幸的是这杀生村里本身就有座道观,道观里有一个老道本身就是专门做“解冤”的勾当。

  所谓的解冤,就是专门帮横死之人或是自己寻死之人化解怨气的法事。

  这喜事抓奸在房,奸夫横死当场,那包强羞愤杀人,此地肯定就是怨气十足,到别处去请人来做这种法事,当日里恐怕就是来不及。

  这厢牛三刚刚倒毙,村里就已经有活络人一路小跑去了道观去请那位老道。

  厨子还在和几名帮厨交待更改菜单,那名老道已经和一名道童赶了过来。

  这老道叫做黄牙道人,端的是一口黄牙,他的脸色倒是白净,一头白发连一根黑丝都没有,只是身体太过干瘦佝偻,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只披了黄皮道袍的老猴。

  跟在他身后的道童十分白胖,是个标准的胖墩,露在袖子外的胳膊上的白肉都一圈圈堆叠起来,但一张脸倒是生得还好,除了有下巴之外,圆嘟嘟的倒是显得可爱。

  这小胖道童气力倒是也好,所有做法事的物件全部被他用一块黄布裹了背在身上,走过来背上叮铃咣当乱响。

  黄牙老道听说了这喜事变白事倒是内心全无波澜,这种事情虽然离奇,但对于他而言不算太过稀奇,所以到了这吃席现场便只是露齿微微一笑,便直接让人搬来一张方桌当做法事案台,那小胖道童也是做事异常熟稔,直接背上黄布一甩,黄布展开的刹那,一堆物件在黄布上滴溜溜旋转,让一众吃席的人差点齐刷刷的喝彩。

  但也就在此时,却又出现了一桩怪事。

  这村口的山道上,突然来了一个老太。

  这老太长得十分普通,但走起路来好像是被风刮过来的似的,这全村吃席的人才刚刚看清这老太,确定这老太是个陌生人,附近十里八乡都没有这样的老太,但转瞬间,这老太就已经到了眼前。

  这远来是客,虽说喜事变白事,但杀生村主持这变故的一名村中长辈还是马上迎了上去,问道:“远客到来,不知有何贵干。”

  老太眼珠子一转,用力嗅了嗅,突然笑了笑,道:“我来吃个席。”

  “这……”这村中长辈顿时怀疑此人是不是那女方的什么亲戚,他还在考虑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今日的变故,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那老太却是已经笑眯眯的盯着那小胖道童看,好像越看越是满意,突然又咕嘟一声响,吞了口口水。

  小胖道童固然是被看的浑身发毛,黄牙老道却是已经变了脸色,道:“你想要做什么?”

  老太微仰头望天,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显得有些兴奋起来,道:“我说了我就是吃个席,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吃席就吃席,你为何你去落座,盯着我这弟子看什么?”黄牙老道之前看到这老太飘过来就已经心中发虚,知道这老太不是寻常人,此时他背心冷汗流淌,心惊胆战,但只想此处距离几个修行地不远,应该不会有什么妖孽作乱。

  “他们吃席吃的东西我不吃。”老太道:“他们吃他们的,我吃我的。”

  小胖道童牙齿都打战起来,咯咯作响,“你吃什么?”

  老太极为满意的看着他,道:“我吃你。”

  嘶……

  这杀生村的吃席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不知为何,所有人只觉得心寒,不觉得这是无聊的玩笑话。

  小胖道童脸白如纸,抖抖索索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你为什么要吃我?”

  老太道:“我也不知道。”

  “什么?”

  “你也不知道?”

  一群村名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少人甚至怀疑这个老太是不是个疯老太。

  但黄牙道人却不这么认为,他畏惧的看着这个老太,颤声道:“我这小徒弟只是寻常道童,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你吃他作甚?”

  老太兴奋道:“我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吃他,但我老大说要让我赶到这里吃他,那他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黄牙道人身体一缩,小胖道童更是害怕得躲在他的身后,黄牙道人牙齿也咯咯作响,道:“你老大是什么人?”

  老太想了想,道:“天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有点意思

  “这个老太婆要吃人!”

  “她想要吃那个道童,她是什么妖魔?”

  所有等着吃席的村民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老太婆不是开玩笑,他们惊恐的看着这老太和黄牙老道,在他们看来,对付妖魔本来就是这些道人的事情,但现在这老太想要吃的却就是道人。

  他们看着黄牙道人,想看看黄牙道人会怎么说,怎么做。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黄牙道人并没有祭出什么法器来打这老太,却是哭丧着脸问了一句,“能不能吃点别的,比如说牛羊之类?”

  “不能。”老太叹了口气,道:“既然我老大只让我吃他,那我就只能吃他。”

  “你……”黄牙道人转头看了道童一眼,道:“你的命不好。”

  “什么?”

  所有等着吃席的村民一片哗然。

  这意思是这黄牙道人根本管不了这事?

  而让所有人更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身后的道童却反而一改常态,原本煞白的脸庞此时反而发出耀眼的红光,好像鲜血在肌肤下沸腾一般。

  这小胖道童竟是咧开嘴笑了笑,道:“你真的要吃我,那我就也可以吃了你。”

  “……!”

  黄牙道人背上寒气升腾,他转头看着陡然显得陌生的小胖道童,瞳孔不自觉的收缩起来。

  老太倒是也咧嘴一笑,道:“那你吃吃看。”

  小胖道童也不多话,只是笑了笑,骤然一片惊呼响起,那原本躲在黄牙道人身后的小胖道童就像是一颗弹子弹起,直接弹到老太面前,一口就朝着老太啃去。

  原本以小胖道童一张嘴的大小,哪怕张到极致,最多也是啃一块肉,但让所有人无法想象的是,这小胖道童的嘴巴竟像是一朵莲花绽放,瞬间裂开成五六片。

  他的嘴巴裂开,整个脸面都随之扩张,变得脸盆般大小,而从他的喉咙里,竟是伸出五六个巨大的黑色触角,瞬间将这老太的头颅和半个身体裹住。

  老太的头颅和半个身体嗤嗤作响,在村民的骇然尖叫声中,这小胖道童口中伸出的触角似乎原本想直接将她整个身体拖起投入口中,但这老太看似轻盈,身体却如山沉重,这五六个触角疯狂在空中甩动,却根本拽不动她。

  触角开始扯碎这老太头颅和身体上的血肉,但黄牙道人和这些僵在当场的村民已经连惊呼声都没有,他们连呼吸都似已停顿,因为这老太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不是鲜红色的,而是靛蓝色的,就像是某种靛蓝色的石头磨成粉末之后那般黏稠。

  小胖道童的眼睛里原本闪耀着得色,但此时骤然又变得惊恐起来,他口中伸出的五六个触角此时更加疯狂的甩动,想要从这老太身上脱离,然而他的触角却好像和这老太的身体黏结在了一起,两者的血肉好像融化了之后又重新凝结在一块。

  老太的头颅还被这些触角死死的包裹,远远望去就像是套了很多烧焦的轮胎,但她的口中却响起了笑声,“怪不得老大会让我吃了你,原来你也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修士。”

  “啊!”

  小胖道童的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叫声,他口中的触角疯狂的甩动,却根本无法撼动这老太,反而将自己的身体甩得在空中乱飞。

  老太脸上的触角开始奇异的收缩,她的脸面露了出来,这些触手就像是陷入沼泽一样陷入她的脸面和身体,随着触手被她的身体吞噬,空中的小胖道童就像是被收线的风筝,慢慢朝着她靠近。

  当小胖道童来到老太的头顶时,这名老太的肌肤已经全部变成靛蓝色,她的身体表面布满了一种让人觉得玄奥且狰狞的花纹。

  但这个时候,她停了下来。

  有细碎的雷光从高空之中坠落下来,然后变成王离的模样。

  “老大!”

  老太的动作顿时停顿下来,所有人都明显她看着这雷光汇聚而成的身影显得无比的惶恐。

  黄牙道人就像是痴呆儿童一样看着这尊雷光汇聚而成的身影,今日所见已经彻底的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知者无罪!”他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道:“我实在没有什么法力,所以也不知道这道童到底是什么妖物!这妖物和我没有什么干系!”

  王离笑了笑,道:“你都不算是修行者,自然和你没有什么干系。”

  听到王离出声,这黄牙道人彻底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

  这老太就是天魔幼体,它听着王离的说话,倒是也放松了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大,这道童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王离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天魔幼体的问题,他看着天魔幼体头顶的这个小胖道童,问道。

  小胖道童突然桀桀的怪笑起来,他浑身的肉块就像是巧克力一样开始融化。

  王离皱了皱眉头。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他看着天魔幼体说道:“只是在之前光之党跳转时,我发现了他和光之党的跳转有着独特的信息交互。”

  “连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此时小胖道童整个身体已经变得十分可怖,但看着这具融化的身体,天魔幼体却没有感到恶心,它反而十分的兴奋,因为它感到了这种融化的物质里面拥有强大的能量。

  “我让你来,是想你可能能够告诉我他是什么。”王离说道。

  天魔幼体愣了愣,它旋即明白了王离的意思,道:“那等我吞噬完他再看看。”

  “神仙?妖怪?”

  所有的村民此时看着天魔幼体和闪电汇聚而成的王离身体,已经彻底茫然,但他们心中的惊恐却有些消散,因为他们直觉王离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但接下来的一幕还是让他们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融化的小胖道童覆盖在老太的身上,转瞬间老太一声凄厉的嘶吼,她的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头,一侧一个头依旧是老太的模样,而另外一侧却钻出了那个道童的头颅,紧接着这两个头颅旋转,绳索一样搅合在一起,她的整个身体也像是融化一样,变成了一滩烂泥,但也就数个呼吸的时间,这滩烂泥化为人形,两个头颅也变成了一个头颅。

  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已经不是一个老太,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的肌肤是褐色的,但旋即内里又不断的闪耀出靛蓝色的光芒。

  “好险!”他看着闪电汇聚而成的王离的身影,心有余悸般说道:“他也有复制和吞噬的特性,差点将我的一部分同化。”

  王离点了点头,“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么?”

  “一种虫。”天魔幼体道:“一种感应虫。”

  “虫?”王离有些惊讶。

  “也是一种星空兽。”天魔幼体解释道:“这种星空兽独特的地方在于,它们一个族群其实就是一条虫。”

  王离道:“继续。”

  天魔幼体咧了咧嘴,它在解释这种方面实在不擅长,但面对王离它不擅长也只能想办法擅长,于是它绞尽脑汁的说道:“就像一大群虫在爬,看上去像是很多条虫,其实它们都是一条虫。这一大群虫都可以看成是一条虫身上掉下来的。每一条虫其实都是一模一样的。”

  王离点了点头,道:“基因血脉一模一样,而且互有感应,所以利用这点,如果别的虫被杀死,其余的虫也能够感应,同时也知道那条虫经历了什么?”

  天魔幼体顿时佩服道:“的确就是这样。”

  “好。”王离也不再多说。

  “老大,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天魔幼体看着王离好像不管自己就要离开的样子,它反倒是有点急了。

  “接下来?”王离略微沉吟了一下,道:“那如果这里继续摆席的话,那你就先在这里吃席吧。”

  “在这里吃席?”

  “对。”

  天魔幼体有些不能理解,虽说这吃席也没有什么坏处,不过那些寻常的食材对于它而言实在也没有多少补益。

  但王离却并未和它解释什么,电光已经消散。

  它有些茫然,又不敢违抗,只能就近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一群村民也有些惶恐和茫然,过了片刻,一群人发现似乎现在按照规矩,该吃的席也要继续吃下去。

  于是厨子开始出菜。

  热菜的热气开始在每桌上蒸腾,当天魔幼体也开始动筷夹菜时,周围的一些村民终于有壮着胆子的,一边敬酒一边问道:“您是什么……是仙师还是?”

  天魔幼体愣了愣,想着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便老实作答:“我是天魔。”

  “天魔?”一群村民大眼瞪小眼。

  他们不敢怀疑,但却又不敢相信。

  即便不是修行者,但他们听说过无数故事,天魔都是最恐怖的存在。

  一个活生生的天魔,和他们坐在一起老老实实的吃席?

  天魔幼体看着他们的脸色,它自己也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堂堂一个天魔,居然和一堆食物坐在一起好好吃席?

  不过当一道道热菜不断的端上来,它吃着各种自己没有吃过的味道,突然开始觉得这种体验似乎也很舒服。

  这些食物,这种人间,似乎好像也有点意思。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矿变

  当这个成长中的天魔和一堆凡夫俗子坐在一起吃席时,混乱洲域三十三天之中的太皇黄曾天又迎来了一次重大的变故。

  混乱洲域的三十三块域属地中,若论奇葩程度,太皇黄曾天若说第二,那混乱洲域其余域属没有一个敢称第一。

  就和刚刚踏足黄曾天天神陵的王离所说的一样,太皇黄曾天属于混乱洲域的核心地带,事实上在最初修真界的版图设计之中,黄曾天才是真正的中神洲,是整个原始修真界的核心地带。

  当初道统大战,和所谓的正道宗门对峙的逃亡宗门之中的强者,也是第一时间占据了黄曾天这片区域。

  在混乱洲域的三十三天之中,黄曾天之前有绝对的三个第一。

  灵气蕴藏量第一。

  防御属性第一。

  不可预知性第一。

  黄曾天的地域内一共有四十五处绝境,这四十五处绝境纵横交错,组成了天然的防御屏障,是三十三天之中所有地域中绝对的天然防御属性第一。

  它的区域内明明灵毒遍地,但偏生有丰富的灵石矿脉,这些灵石虽然也蕴含各种毒素,但是极为擅长废物利用的混乱洲域宗门早就针对各种蕴含的毒素研究出了独特的提炼方法,以至于这些灵石之中的毒素反而被有效利用,成为许多特殊法阵和法器的灵材。

  更让正道宗门头疼的是它独特的不可预知性,整个黄增天地域内有空间裂口七十余处,这些空间裂口互相干扰,有时不会对修士造成任何威胁,但有时却又火山爆发般释放出可怖的威能,而且这种爆发毫无规律可言,事先毫无征兆。

  所以在上次混乱之潮之前,太皇黄曾天是整个混乱洲域的绝对中心,所有在混乱洲域之中拥有至高地位的宗门即便不是直接将山门定立在黄曾天之中,也是会开设一些永久性的交流场所在其中。

  和中神洲类似,黄曾天地域的中央原本还有一座叫做公道山的巨山。

  这座巨山在道统之战之后,就被混乱洲域改名叫做不公山。

  这座不公山在修真界的原始设定之中,就有不少的特殊事件,通过这些特殊事件,还能不断触发修真界的彩蛋,而这些彩蛋对于混乱洲域而言,那就是惊天的际遇。

  但在上次混乱之潮之中,随着混乱洲域修士聚集攻打修真界边缘洲域,修真界中部十三洲的诸多至高宗门,却是也暗中先行集结了一批强者,并通过强大的法门,直接打进了黄曾天的不公山之中。

  诸多的山门法舰和无数强者直接涌入不公山,和混乱洲域的厮杀导致整座不公山都被撕扯成了碎片,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鸿沟,这道鸿沟现在就叫做堕天沟。

  那一战中部十三洲过去的所有强者几乎全部陨落,而混乱洲域一百多个强大的宗门也是在那一战之后一蹶不振,尤其是黄曾天之中那些土著宗门的强者至少陨落了七成以上。

  整个黄曾天在那一战之后,就彻底丧失了混乱洲域的领袖地位,变成混乱洲域第二流的地域。

  就在天魔和杀生村的凡夫俗子们开始吃席时,在黄曾天的最南端,飞轮海的区域内,一座法阵突然发出了异样的光亮。

  飞轮海虽然地处黄曾天的边缘,但它始终是黄曾天之中最重要的灵石产区。

  它是一块狭长的盆地。

  它的两侧各是一处灵毒淤积的绝境,一处绝境叫做烂颜地,任何进入其中的修士整个脸面的血肉都会被腐蚀脱落,然后腐烂入脑,痛苦死去。奇异的是,烂颜地之中的灵毒只对脸面血肉起作用,死去的修士除了脸面血肉腐蚀干净,整个身体却十分完整。还有一处绝境叫做色域杀场,任何进入其中的修士都会被其中的灵毒弄得永远沉沦在色界幻象之中,直至精元耗尽。变态的是,有些活得没意思的混乱洲域修士会主动进入其中寻死。

  所以这处绝境也叫做最后的欢愉地,在上次混乱之潮,很多宗门元气大伤,很多修士感觉没有出路的情况下,这种自杀行为到达了顶峰,巅峰时每日都有数百名修士进入其中寻死。

  飞轮海虽然是黄曾天传统富矿产区,但却也不代表没有丝毫的风险。

  这处长约二十里,宽约数里的盆地也是黄曾天之中空间裂缝的影响地,每日里都会有透明的飞轮在空气里生成,然后漫空飞舞。

  这些因为空间之力的互相影响而造成的独特飞轮的威力不俗,除非到了化神期的修士可以选择硬接,可以不受其害之外,化神期之下的修士就只能时刻小心,要么及时躲闪,要么有厉害的法宝及时祭出防身。

  即便如此,这处矿区也是每日里有修士会不小心陨落,再加上这飞轮海之中出产的灵石都是血红色,所以这里出产的灵石也叫血灵石。

  这片矿区一直以来都归冥灵宗、渡鸦宗、火神宫三个宗门共同管辖,虽然这三个宗门在上次混乱之潮之中也是损失惨重,但凭借着共同的利益,这三个宗门拧成一股绳,居然是在三十三天其余强大宗门的虎视眈眈下,硬生生的将这片矿区保全了下来。

  这种矿区对于三个宗门而言是绝对需要保密的密地,所以除了这三个宗门之中的高位人物之外,即便是平时冒着生命危险出入矿区采矿的三宗修士,也不知道这矿区之中有一处独特的古法阵的存在。

  这个法阵被三宗强者用强大的障眼法阵遮掩,而且周围还建立了殿宇,这三宗强者自从发现这个法阵以来,便一直在对这个法阵仔细琢磨参悟,但参悟了这么多年下来,三宗的强者只能确定这个法阵似乎是一个封印法阵,这个封印法阵封印着一件拥有特殊能量的器物。

  这件器物是封印物,但同样也是这个法阵的阵核所在,它独特的元气法则,能够源源不断的从虚空之中抽引独特的星辰元气,用来反哺这个法阵。

  而且三宗强者甚至发现,这片飞轮海之所以形成富矿的矿区也是因为这个法阵的影响。

  这个法阵独特的星辰元气,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聚灵阵不断抽引和凝固着灵气,在这法阵下方的地脉之中不断凝结出特殊的灵石。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这三宗强者可以断定,这些灵石的开采不会影响这法阵的稳定性。

  也就是说,不存在这些灵石还需要反哺这个法阵的可能。

  这个法阵无数年下来也是稳定得不能再稳定,但让三宗强者没有想到的是,今日里毫无征兆,法阵中心的阵核突然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个法阵的阵核是一块圆柱形的石头,石头的表面突然开始开裂,内里浓郁的星光就像是橙色的岩浆一样朝着虚空之中流淌。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神战

  浓郁的星光里散发着诱人的灵气味道,这种纯净的灵气味道比中神洲精炼的灵晶的灵气还要诱人,然而面对这样的变故,所有飞轮海之中的三宗修士没有任何一个人敢靠近。

  相反,所有飞轮海之中的修士,全部都在骇然的往外退却。

  伴随着石头表皮不断的剥落,无数蕴含着冰冷腐败气息的元气从事里面八方流淌而来。

  这种元气在修士的认知里被称为幽冥元气,这是生前拥有大量灵气的修士或是灵兽、妖兽死去之后,和一些破碎的精神力量的结合体,这种元气虽然并非灵毒,但在修真界之中被认为是和“生”相对的力量,对于修士的道基有着极大的反面作用。

  黄曾天作为上次混乱之潮的主战场,这种幽冥元气在黄曾天的许多地方大量淤积,但今日里,这种幽冥元气在这块石头的卷吸之下,浓度高得令人难以置信,不断被卷吸过来的幽冥元气形成了黏稠的液体,然后再变成一道道飘带般的固体。

  这些固化的幽冥元气就像是包裹着木乃伊的腐朽布带一样在空中飘荡,覆盖了整个矿区。

  “怎么会这样?”

  然而当用各种法器和法宝探知幽冥元气覆盖下的矿区时,所见的场景再次超出了冥灵宗、渡鸦宗、火神宫这三宗的认知。

  纵横交错的幽冥元气下方的地面,却是反而勃发着惊人的生机。

  泥土下方不断涌出植物的嫩芽,不断变成姹紫嫣红的灵花异草,就连那些废弃无用的杂乱矿石堆和被法术轰击过的焦土之中,都开始盛开各种奇异的花朵。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那根石柱。

  石柱的表皮全部脱落,内里石心就像是莲花一样散开,一株株巨大的雪白狼尾草在石头里生长出来。

  这些狼尾草的草尖上不断的散发着奇异的银色光屑,就像是星辰一样悬浮着。

  也就在此时,矿区上方的高空之中悄然坠落了数颗石子。

  这些石子直到坠落在这些银色的光屑之中,才被这三宗的修士发现。

  这些石子开始旋转,带起的光晕之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之前不久刚刚离开王离等人的牧青丹,便出现在这片银色光屑的中心。

  “此人是谁?”

  “明明修真界空间法门已经皆不可用,为何此人竟然能够洞虚而来!”

  三宗修士震惊的看着牧青丹,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却只见那些已经凝固不动的银色光屑开始变化。

  这些银色光屑就像是海浪一般波动,然后开始组成许多银色的光符。

  “这是什么古符?”

  三宗修士虽然只是远观,但那些银色的光符之中散发着的古朴道韵,依旧让他们感到莫名的心悸。

  只见牧青丹面无表情的凌空虚点这些银色光符,这些银色光符就像是错乱的文字在被重新编排,只是瞬息之间,这些银色的光符形成并列的一排。

  然后银色光符瞬间消失,轰的一声巨响,所有凝固的幽冥元气尽数化为尘土,全部朝着牧青丹身前聚集。

  所有的幽冥元气化为的尘土和银色光符急剧收缩,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一枚灰色的钥匙。

  三宗修士之中没有人可以知道那枚灰色的钥匙是什么东西,直到此时,他们甚至也根本不知道牧青丹的身份。

  但当牧青丹的手指触碰那枚灰色的钥匙的刹那,一道朦胧的光影从不远处的绝境之中冲了出来。

  一道闪耀着独特的神性光辉的身影,直接冲过了重重的灵毒,落在牧青丹的身前。

  三宗修士感知到这种气息的同时,都再次惊惧的往后退去。

  这是一种独特的神性气息,虽然此时修真界诸多宗门的认知并不完整,大多数都并不知道具有隐藏模式的NPC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过去数日之中,发生在修真界各地的事情也让所有的宗门认知到这种“新神”的存在。

  在所有修士的认知之中,这种新神意味着无法匹敌和极致的危险。

  “放下这件东西。”

  出现在牧青丹身前不远处的这名“新神”是一名中年美道姑。

  她身穿着青色道袍,五官精致,眼角有些细微的鱼尾纹。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青色的神光,和修士身上散发的灵气波动截然不同。

  牧青丹看了她一眼,他似乎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熟悉他的王离等人若是在此,就可以轻易的辨别出来其中的差别。

  他所有的情绪好像被冲淡了。

  他脸上不是没有神色变化,但是这种变化很小,让人觉得有些古怪。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牧青丹看了这名中年道姑一眼之后,问道。

  中年道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牧青丹脸上出现些许惊讶的表情,“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争夺?”

  中年道姑道:“因为它肯定不是凡物。”

  牧青丹道:“这世间不是凡物的东西很多,但关键要看对自己有没有用处。”

  中年道姑道:“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等样的人,所以我不想让这件东西落入我看不透的人手中。”

  牧青丹笑了笑。

  他的笑意也很淡。

  他看着这名中年美道姑,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中年道姑微微蹙眉,道:“什么意思?”

  牧青丹道:“不久之后,你就会明白,你们其实也会变成我们。”

  中年道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难道真的如我猜测的一样,我们这样的人物被莫名的赋予特殊的神力,但得到这种神力的结果,最终是被什么人控制?”

  牧青丹没有回答。

  他的身体微微的震动,脸上出现了一种古怪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色。

  中年道姑看着他,寒声道:“难道你就想被人控制?”

  牧青丹眼中复杂的神色开始消失,他的眼瞳变得清澈,然后他缓缓的说道:“你不明白,这就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无法改变的命运。”

  中年道姑没有再说话。

  她决定出手。

  牧青丹身前的虚空突然崩塌,在崩塌的虚空之中,牧青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在剧烈变化的修真界的新神时代里,有些运气机极佳的新神在晋升的道路上远超其余的新神,而这名中年道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赐予

  看着身前崩塌的虚空之中出现的自己,牧青丹的脸色微变。

  他现在的情绪表现和正常人的情绪表现相比可以说是缩小了很多倍,也迟缓了很多倍,所以他的脸色只是微微的变化,但实际上便意味着他的情绪波动已经十分剧烈。

  新神的能力都来自于特殊NPC的隐藏机制,完全脱离于修真界的秩序法则,除非是当年这些NPC的隐藏机制的设计者,否则在交手之初也不可能很清楚的知晓这些新神到底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牧青丹也不知道这名中年道姑进阶至此拥有的神格力量到底是什么,但只是看着崩塌的虚空之中出现的自己,他便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这一刹那,他的意识也有些莫名的混乱。

  他感知不到这名中年道姑的存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的左手触碰到了一件硬物。

  这是一只水瓢。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皮质水瓢,是某种很寻常的动物皮制成的水瓢。

  它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而且看上去制成之后的年岁已经很长,表面的油脂都已经出现了岩石风化般的那种裂纹。

  这只水瓢只有巴掌大小,一直挂在牧青丹左手的腰侧。

  当牧青丹下意识的抓住这个水瓢的时候,他甚至不清楚这个水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挂在他的腰间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抓这个水瓢能干什么。

  他不清楚,但是这只水瓢仿佛却已经明白了他此时的处境。

  当他的手触碰到这只水瓢的刹那,它开始变化。

  它裂了开来。

  每一片碎片开始不断的变大。

  在每一片看似粗糙且没有任何灵性的皮质碎片开始变大的过程之中,周围的虚空之中发出了隆隆的轰响,有无数玄奥的字符不断的闪现出来,一些固有的法则在被不断打散,在不断重组。

  牧青丹的头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河流,一条黄色的河流。

  在牧青丹有些茫然的注视之中,这条黄色的河流坠落下来。

  他身前的虚空也像是琉璃一样继续崩碎,崩塌的虚空之中出现的牧青丹消失了。

  这条巨大的黄色河流也随之消失。

  中年道姑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滴黄色的水滴。

  这滴黄色的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停留了短短一瞬,然后沿着她的额头落到了鼻尖,落了下来。

  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就像是被人用朱砂笔点了一点。

  周遭数百里范围内的修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中年道姑出手的刹那,他们的所有感知包括视觉就已经完全失效,他们就像是失去了对周围世界的感知能力,或者说就像是陡然被从这个真实的世界抛了出去,放逐在另外一个空域。

  等到此时,这些修士才回归真实。

  中年道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额头上没有什么痛感,但是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危险感觉,却像是根须一样在她的体内不断的蔓延。

  “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她看着牧青丹,想了想,说了这一句,然后接着说道:“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说完这一句话,刚刚一瞬间丧失的所有信心和勇气似乎重新回归了她的体内,而且这失去的信心和勇气似乎加倍递增。

  她的眼中出现了炽烈的光芒。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牧青丹,微嘲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说明你之前所说的未必便是最终的宿命。”

  当她这句话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她的整个人便像是一张纸一样折叠起来,变成了牧青丹眼前的一片薄如蝉翼的纸张一般,然后瞬间消失。

  四面八方的天地间响起很多细碎的声音。

  那是无数修士遏制不住的身体战栗和体内的灵气波动产生的声响。

  这些细碎的声响汇聚在一起,渐渐变得嘈杂。

  在这无数蝉鸣交织般的嘈杂声中,牧青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的战栗起来。

  他的左手再次摸向腰间。

  但是他摸了个空。

  那个水瓢不在了。

  但就在他微微一怔的刹那,他体内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似乎触碰到了某种法则,许多碎片飞舞而来,那个碎裂的水瓢又出现在了他的腰侧。

  一种古怪的情绪再次充斥他的脑海。

  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好像变得木木的。

  之前在被唤醒这种模式之后,他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变得木木的。

  他此时一丝都不记得和沈空瞾之间发生的事情,至于更为久远的身为悬石洲道子的事情,他更是一无所知。

  那是绝对的空白。

  但他之前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是一片空白,他只是纯粹的接受着某些指令而行。

  他不记得沈空瞾,但此时他突然觉得方才那中年道姑所说的是对的。

  这个水瓢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他恍惚记得自己出现在这个水瓢的主人身边的唯一原因,便是冥冥之中被安排接近和学习此人的能力。

  他之前并没有成功。

  即便接触和学习了很多年,但这个水瓢主人的法则他依旧不能理解。

  所以这个水瓢和他刚刚领悟的东西,是这个水瓢的主人赐予他的。

  他此时脑袋木木的,这种理解也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因此,他的体内陡然开始充斥一种难言的恐惧。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接触和学习的同时,这个水瓢的主人应该也已经在接触和学习他,在试图改变他。

  现在他能够掌握这个水瓢主人的这种法则力量,只是因为水瓢主人想让他知道,主动让他学会。

  那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学习到了这种法则力量之后,又要做什么?

  他一时间更加迷茫。

  他停顿在当地,手握着那只失而复得的水瓢,数颗色彩不一的小石子不断围绕着他的身体缓缓的旋转。

  什么是宿命?

  是什么在安排?

  我是什么?

  我要做什么?

  这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响起,如雷声轰鸣。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我是种子

  四周不断有遁光划破天际,那名中年道姑和他的对战引起了混乱洲域更多宗门的注意,然而所有到达的修士和早已在场的冥灵宗、渡鸦宗和火神宫的这些修士一样,在看到牧青丹的身影时,便已经不敢再靠近。

  牧青丹此时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那数颗色彩不一的小石子只是不断的围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旋转,但这些小石子却似乎将他所在的那一片空间全部切割出去。

  所有到场的修士都明明可以看到牧青丹,他们甚至都可以看到那些小石子切割空间的边缘之中透出的玄奥道纹,但他们却偏偏无法感知到牧青丹的存在。

  牧青丹此时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在思索。

  牧青丹思索着。

  寻常人都是通过自己的脑子思索,但此时他的脑子却似乎不听从自己的指挥,他的脑子木木的,似乎拒绝接受任何的讯息,也拒绝分析任何的讯息。

  所以他思索起来毫无方向,毫无进度可言。

  所以他脑海之中响起的那些问题,他也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唯有他手中握着的那只水瓢似乎在不断提醒着真实,在不断给他传递着一些信息。

  很多快速流动的画面,从水瓢之中流淌出来,就像是实质的流水一样流入他的身体,流入他的脑海。

  他看清了很多画面。

  他看到了一条很巨大的黄色的河。

  这条河在一颗星球上流淌,就像是一条黄色的腰带缠绕在这颗星球上。

  有一艘金色的飞船落在了这颗星球上,然后这艘金色的飞船开始不断抽取这条黄色的河流之中的水,很快这条黄色的河干涸了,所有的河水在这艘飞船之中的一个基站之中被压缩,变成一滴黄色的液滴。

  这艘金色的飞船在返回的途中突然被一股力量击溃,这滴黄色的液滴在爆炸的飞船之中出现,不断坠落,最终落入一名女子的手中。

  这名女子用一个水瓢接住了这滴黄色的液滴,这滴黄色的液滴渗入了水瓢之中。

  所以说这个水瓢之所以能打出一条河,是因为那一滴黄色的水滴原本就是一条河?

  但是它现在已经是一个水瓢,为什么还能变成一条河,然后又变成一滴水滴?

  牧青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在这种无法思索的情况下出现的这样的念头变得尤其古怪,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这个水瓢传递的讯息影响了。

  他就像是被这些画面带着去产生某种强烈的直觉。

  在下一刹那,他的脑海之中产生了更古怪的念头。

  这个水瓢,或者说这件别人赐予他的强大武器,它之所以强大,它的特性,是可以返回任何一个时间点的形态?

  又或者说,这个水瓢的主人,是在告诉他,其余所有的量度对于真实的世界而言都是虚幻,唯有时间才是唯一的量度标准?

  所以说,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轰!

  他的脑海之中出现这个念头的刹那,他木木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副新的画面。

  这副新的画面依旧是这个水瓢传递给他的信息,但是这张画面出现的刹那,他的身体里就像是真正的出现了一条大河。

  他仿佛置身在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前。

  大河边缘的岩石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算特别美丽,但是很干净,很秀气。

  她看着牧青丹笑了笑。

  牧青丹整个身体如受电击。

  此时他没有任何思索,但他却分明感受到一种很真切的心意,这是某个人深藏的记忆,是不愿意忘却的记忆。

  他现在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最终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但他此时十分确定,这个人最怀念的就是她身为小姑娘时,无忧无虑坐在河边的大石上的这种时刻。

  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什么忧虑的,就只是坐在石头上看看河而已。

  那是她最悠闲最怀念的时光。

  那他最怀念的是什么?

  轰!

  牧青丹脑海之中所有的画面都破碎了,一股他体内迸发出来的强大法则力量,似乎在这一刹那击溃了水瓢传递而来的所有信息。

  一种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感充斥了他的脑海,但在这一刹那,无法思考的他脑海里面却出现了更为清晰的念头。

  如果时间是唯一的量度。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可以返回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那他自己,要返回到什么时候?

  ……

  “发生了什么?”

  尸鲲之上,王离突然转头望向沈空瞾,然后轻声问道。

  他现在的状况也很独特,只要动念,他的意识就可以到达修真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之前感知到了牧青丹出现,但那些细小的石子出现之后,却又迅速隔绝了他的感知,只是在中年道姑和牧青丹对决时,他感到了很熟悉的气机,这股气机来自于沈空瞾。

  “他不知道他出现在我身边是因为什么,但现在你们也很清楚,他之所以出现在我身边,便是因为那掌握着因果律武器的存在。”

  沈空瞾看着略显疲惫的王离和吕神靓,轻声道:“那名掌握着因果律武器的存在应是想他从我身上发现我的秘密,学习我的手段。”

  王离点了点头,这些对于他而言就是废话,他自然早就猜得出来。

  “可能……我是说可能……”沈空瞾道:“可能我自己也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弱小,可能我虽然采取这种手段重生,但之前也已经将有这样的人出现在我的身边算计在内。我能够真正的重生,也是因为我利用了他。”

  王离微微的皱起眉头。

  他看着沈空瞾,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你发现你的前世可能也已经反算了对方?”

  “本身已经遗忘,但总有人不断提醒我原本是谁,所以我才渐渐想起自己是谁。”沈空瞾道:“他的学习和试探,他所带来的讯息,才让我渐渐的开始恢复。”

  “他被派来研究和学习你,而你也在学习和研究他,因为他的因,才成就你这样的果。”吕神靓点了点头,说道。

  沈空瞾也点了点头,道:“现在我就是一颗种子,我给他植入了一颗这样的种子。他想要学习,我便让他学习,我便让他明白。要想战胜这个控制着一切的幕后存在,就只有让他控制的牧青丹他们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