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用君涟漪多做任何动作, 旁边的小魔就机灵地往外跑了去。

  片刻功夫不到,一群年轻修士便被推了进来。

  他们虽穿着不同门派的弟子服,但好在都个个俊美, 身材高挑,一看就是出自名门的杞梓之才。

  他们每人都被上了手铐脚铐, 面露惊疑,犹如受惊却又无力反抗的白兔一般,看着殿中众魔。

  殿中众魔亦是在看着他们,如豺狼看到肉一般, 垂涎三尺。

  那之前还紧抓着女修士不放的大魔, 在看到这些人时, 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哈喇子, 一双血瞳死盯着这些人,已是再顾不上其他。

  那女修士见状,忙抽泣着抽回自己的手, 逃离而去。

  一般能在第一批上战场的修士, 定然都是些实力不凡者, 众魔会有这等反应,倒也在君涟漪的意料之中。

  这群人,正是他之前所擒中, 那群选择归顺于他的人。

  君涟漪其实是个很传统的人, 无论是用人还是和人打交道, 他都不喜欢那种一点骨气都没有的人。

  而这些人, 那天晚上不过被他那么一吓, 竟全暴露了原型。

  忍不住轻嘲一声, 君涟漪缓缓启唇, “全部都是上好炉鼎, 供尔等尽情享用。”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就有魔迫不及待的,从人群中拉出一人,不顾在座的他人,当场就上了手。

  那人被吓得不轻,奋力抵抗着,一边挣扎一边求饶,“尊主饶了我吧!只要尊主肯饶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君涟漪早就听言魔族重欲且豪放,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是如此豪放,竟也不顾及旁人,如此猴急。

  那被大魔压在身下的人许是见求君涟漪,君涟漪也无动于衷,面色立马变得狰狞起来,求饶声也变成了种种咒骂,粗俗之语,简直不堪入耳。

  君涟漪面色不变,眼睫微抬,甚至还未发一语,那大魔便示了意,‘啪’的一巴掌甩上那人的脸,恶狠狠道:“臭杂种,我们尊主也是你能骂的,看老子今天不把你采撷干了,老子誓不为魔!”

  话刚落,一声凄凉惨叫就自大殿中平地惊起。

  有一魔带头,其他魔亦是大胆起来,纷纷拉起那些炉鼎,狂欢起来。

  一时间殿内一片淫/乱。

  君涟漪淡淡收回眼,不去看那不堪入目的一幕,端起身前酒水,细细的摩擦着杯沿,就好似看不见殿内的一切一般。

  他旁边侍奉着的小魔受殿内其他魔的影响,亦是蠢蠢欲动起来,看着殿内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君涟漪觉察,轻笑一声,道:“你若馋了,也可加入其中。”

  那小魔一听,眼中精光一闪,但立即还是克制下了心中欲/念,恭敬道:“尊主可有心仪炉鼎人选?不如让奴为您引来,与之同乐?”

  君涟漪对炉鼎什么的不感兴趣,但听他这话,却突然让他想起了那被关押在牢狱中的月芜寂。

  月芜寂不是不喜欢他吗?那让他同这些炉鼎一样,屈于他之下,对他又何尝不是种侮/辱?

  唇角恶意的勾起,君涟漪轻点了点头,“好。”

  那小魔自打君涟漪入主魔宫后就一直侍奉在他左右,自是知道月芜寂的存在的。

  他也不问君涟漪看上了谁,径直就出了大殿,去叫人把月芜寂带了上来。

  君涟漪默默看着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案面上轻轻的敲击着,视殿内淫/秽画面如无物一般,只看着殿外。

  此时正是傍晚,那漫天的火烧云如十里红妆一般,铺满了整个天际,美不胜收。

  可当那人出现在他眼前时,那满天的火烧红云,亦是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就连他自己,也不禁心间一动,一时没回过神来。

  此时的月芜寂,一身红衣似火,肤白如脂,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微微泛着红,眼中春波浮动,那眉间一点朱砂,像是雪中绽放的红梅一般,清冷,孤寒。

  君涟漪不得不承认,月芜寂是极好看的,好看到只需看到他那张脸,他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之怦然心动。

  他亦是极矜贵的,矜贵到哪怕给他上一层艳丽浓妆,亦是遮盖不住他那刻入骨子里的清高与贵气。

  书里书外,他都是第一次见月芜寂穿红装。

  不等君涟漪反应,立马就有别的魔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不待月芜寂入殿,便来到了殿中央讨恩。

  “尊主,如此绝色佳人,属下也想尝尝其中滋味,属下还想向尊主讨个赏,不知尊主可否应允?”

  那说话的魔眼中皆是贪婪垂涎之色,不知怎的,竟看得君涟漪心间莫名浮现出一丝燥意来。

  不过,看月芜寂缓步而来,他反压下了这股燥意,轻勾了唇角,朝月芜寂挑了挑眉。

  月芜寂虽失了修为,但神力犹在,隔得老远,他就已然将那大魔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中。

  此刻面对君涟漪那似毫不在意的眼神,他的心在不住的收紧,几近不敢置信,缓缓握紧了手中拳头。

  “涟漪……”他缓缓开口,自己都听到了自己微微发颤的声音。

  君涟漪面色不变,并未理睬他的叫唤,缓缓背过身去,阖上了双目。

  “尔等都是此刻战役的功臣,区区小恩,又怎有不允的道理……”

  瞳孔猛地一缩,月芜寂欲靠近他的步子倏然顿住,突然之间只觉心脏好似被万箭射中一般,痛得他呼吸不得,耳中也一阵耳鸣,再听不进去殿内任何人的任何话。

  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渐渐咬紧了后槽牙,拳头攥得越发紧了,指甲陷入皮肉也不自知,终是惨淡一笑,“涟漪……”

  那魔闻言,眼前立马一亮,双膝点地,磕头谢道:“谢尊主恩典!”

  话落,他猴急朝月芜寂扑去,惊得君涟漪身边侍候的小魔一头冷汗。

  然——

  那魔才刚朝月芜寂伸出手,还未来得及碰上月芜寂的衣角,一条黑色触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朝他袭来。

  魔心中一惊,想要收手时已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触手缠上他的手,随即,一阵剧痛来袭。

  只听得“啊”地一声,惊得殿内所有人魔,心头都为之一颤。

  君涟漪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再无半丝笑意,眸中寒意如化实质一般,直刺在座的每一个魔。

  “但,尊卑有别。”君涟漪一伸手,手中便幻化出一条锁链来,而锁链的另一边,正缚在月芜寂的手上。

  他狠狠一扯锁链,月芜寂被扯得踉跄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本座的东西,不是尔等可以肖想的。”说话间,他的眸色又冷了几分,一一扫视着在座的所有魔,直把殿内之人都盯得莫名发打了个寒颤。

  众魔们面面相觑一番,终是单膝点地,直呼尊主千秋万代。

  唯有那被断了臂的小魔还在地上打滚,痛苦呻/吟声与之十分的格格不入。

  君涟漪终于又扬了唇,淡淡道:“今日乃庆功之宴,莫要因旁事扫了兴致,尔等继续吧!”

  魔们神经都比较大条,这心中惧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片刻功夫,他们便又沉迷其中,再无暇去顾及其他。

  君涟漪看着他们,目光游离,终是落到了月芜寂身上。

  月芜寂亦是在看他。

  月芜寂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何心镜,悲伤,痛苦,喜悦,落寞,心伤交杂在一起,五味杂全。

  但,当少年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倏然间,这复杂情绪好似突然消失不见一般,他的满心满眼,就只剩这眼前少年一个了。

  他见少年朝他勾了勾手,情不自禁的,就朝他走了过去。

  月芜寂站在君涟漪面前,哪怕隔了十多年之久,君涟漪却还是敏锐的发现,自己仍没他高。

  微不可察地皱皱眉,他拉了拉手中铁链,大力的程度即使是月芜寂,也难免踉跄。

  不过他稳住了身形,只是蹲身准备站起时,却被君涟漪伸手压住了肩。

  君涟漪似有些醉了,眸光中有别样的东西在闪动着,不笑也不怒,月芜寂看不出悲喜来。

  他不让起,月芜寂干脆就不起了,就着蹲着的姿势抬头看他,却被对方抬起的手倏然钳住了下巴。

  君涟漪挑眉,“月芜寂,你是本座的炉鼎。”

  月芜寂一愣,随即苦笑道:“是,我是你的炉鼎。”

  君涟漪很是满意他这一句话,接着又道:“只是本座的炉鼎,哪怕本座这辈子都不享用你,你也只能是本座的炉鼎。”

  月芜寂一时竟听不明白,他这话是何意,但听着殿内各异的淫/糜之声,他沉了眸子,依旧重复了一句,“我只是你的炉鼎。”

  君涟漪终于满意了下来,别开他的头,笑看向殿内春风,再不发一言,转身而去。

  而他手中,还握着那根拴着月芜寂的锁链。

  月芜寂一时不知该喜还是悲,眸光微闪,终是暗叹一声,跟上了君涟漪的步伐。

  小魔跟在二人身后,心中却是激动非常。

  月芜寂的存在,他在君涟漪第一次给容玉取鳞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他惊为天人,以为他只是尊主座下的阶下囚而已,曾还一度肖想过。

  但后来他知道这人是君涟漪的炉鼎后,就再也不敢肖想他了。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跟在他们家尊主身边这么久,他却是一次都未见自家尊主享用过他,他连听墙角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今晚终于是……

  小魔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乱转着,勾唇一笑,疾步跟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