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吃饭啊……”怀年的心情异常好,“是约会的那种吃饭吗,覃老板?”

  覃舒妄有点傲娇:“也可以算吧。”

  怀年笑起来:“那我要烛光晚餐。”

  覃舒妄:“……”这都能被他得寸进尺一下?

  怀年又道:“多点两根蜡烛而已,别那么小气。”

  覃舒妄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行吧,那就点两根。”

  还装,禽/兽。

  怀年顺手将车内音乐声开大了些:“一会选好餐厅发我手机上,我这边有点事,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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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舒妄此刻正在阳台上浇水,跟着说完“晚上见”后他的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也不是第一次和怀年吃饭,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他盯住屏幕上“通话结束”四个字半晌,转身丢下工具走进客厅,转了一圈才想起来什么,去卧室换了衣服出门。

  之前给怀年买了两次花都没送出去,这回他驱车经过离家不远处的那家花店没有停下来,总觉得这家花店有点不吉利。

  他兜了一圈,干脆靠边停下在APP上找了家评分高口碑好的,设置完导航直接驱车前往。

  差不多跨了半座城,覃舒妄进门就被花香扑了一脸。

  老板是个二十多的小年轻,穿着嫩绿的围裙,看起来十分青春活力。

  “先生买花?”老板抱着花束转身问。

  “嗯。”覃舒妄往里走,“要一束玫瑰。”

  老板笑道:“送心上人吗?”

  覃舒妄脱口道:“前男友。”

  年轻老板明显愣了下。

  覃舒妄立马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打算复合了。”

  老板笑弯了眉眼:“嗯,看出来了。”他将怀里的花束放进面前的蓝色塑料桶中,这才拍了拍挂在围裙上的枝叶道,“红玫瑰搭配满天星,一份相思,一生爱恋,可以吗,先生?”

  覃舒妄点头:“给包得浪漫点。”

  老板比对了个“OK”的手势,让覃舒妄稍作等候。

  覃舒妄坐了下来,找了个离海州长空大厦近的餐厅,然后把地址给怀年发了过去。

  “先生看起来很紧张啊。”老板正细心修剪玫瑰花枝,干脆跟覃舒妄闲聊起来,“担心表白被拒绝?”

  覃舒妄抿唇说得云淡风轻:“他回头追的我。”所以我怎么可能被拒绝?!

  老板闻言笑起来:“那你紧张什么?”

  覃舒妄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明明是想好了才做出的决定,可一想到晚上要和怀年吃烛光晚餐,他的心就砰砰砰跳个不止,都三十好几了,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二十多的青涩年纪。

  “放心吧,我肯定给您包得特别漂亮。”老板手法娴熟,嘁里喀嚓修完了枝丫,又开始选满天星。

  覃舒妄低头翻过手机屏幕看了眼,五分钟了,怀年还没回复。

  不会是发送没成功吧?

  他忙划开微信,在看到那条发送成功的信息时,覃舒妄拧眉。

  指尖刚要落在聊天框处,空白页面突然跳出了怀年的回复。

  怀年:【嗯】

  只是“嗯”?

  明明高兴得都快原地转圈了吧,还装镇定呢。

  覃舒妄的唇角扯了扯,他又悄悄抬手捏住,避免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笑出来,那也太丢脸了。毕竟是怀年自己回头来追他的,他才是掌握主动权占上风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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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年揉了揉有点痒的鼻子,退出微信将手机握在手里。

  “美式不加糖。”

  怀年抬头接过递到面前的咖啡,冲面前的人笑:“谢谢徐医生。”

  徐煜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怀年……这个姓氏很少见啊。”

  “我不是本地人。”怀年低头抿了口咖啡,回味了下,“咖啡不错啊。”

  “你喜欢就好,大多数人都觉得太苦。”徐煜原很自然地引出话题,“对了,你想咨询什么?”

  怀年笑着指了指脑袋:“几年前动过手术,忘了跟我前男友恋爱的那三年,我想记起来。”

  要是能想起他和柏知言在一起的那三年,他大约就不会再无缘无故把覃舒妄代入进去了。

  徐煜原有些意外:“很少有人会愿意回忆跟前任在一起的事。”

  怀年挑眉:“徐医生也不会吗?”

  “我当然不会。”徐煜原笑起来,“分得十分不愉快,我恨不得催眠自己摘掉那段记忆。”

  怀年被逗笑,先前刚坐下时的紧张一扫而光,他又喝了口咖啡,认真且坚定道:“我想记起来。”

  徐煜原倒是没多大意外:“那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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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简这天从电梯出来正好见小陈抱了一堆资料在面前走过,好巧不巧,最上面几张纸忽地被风吹了下来。

  小陈“哎呀”一声,正想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便听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他回头见周简已经捡起了掉落的纸张放了回来,顺势将小陈兜里的手机抽出来压在了资料上。

  “周、周总,谢谢。”小陈受宠若惊,因为之前叫怀年加班的事依旧令他心有余悸,尴尬之余便随口问了句,“今天怀工没和您一起来啊?”

  周简本来颔首要走,闻言步子微顿,扭头问:“他不是早来了吗?”

  昨晚回家他就见怀年的车就停在楼下,而且今早他在阳台上亲眼见怀年开车走的,他还以为实验室有事,所以怀年来的早。

  小陈错愕怔了怔:“怀工还没来啊。”

  那他去哪了?

  周简摸出手机给怀年发信息:【你人呢?】

  等周简阅完所有的文件怀年依旧没回复,周简又翻出怀年的号码,打算打过去,外面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会议马上开始。

  周简只好收起手机,他抿了下唇,这家伙不会又找覃舒妄去了吧?

  虽说公司对怀年这样的人才没有硬性规定上班时间,但怀年这也太我行我素了吧?

  周简还打算等会后给怀年打电话好好说说上班时间的事。

  会开到一半,有个陌生座机号码给周简打电话,他蹙眉挂了一通。

  结果那个号码继续无缝呼入。

  周简拧眉低头接起来,没来得及开口,便听那头的人问:“是周简先生吗?这里是海州市人民医院,您认识怀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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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简冲进病房时,几个白大褂正围着面前的病床,他推开面前的护士就挤了进去:“怀年!”

  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脸色难看至极。

  周简只觉头皮发麻:“他怎么了?”

  刚才还在议论的两个医生停止了谈话。

  “周先生?”徐煜原的脸色不大好看,“我是怀年的心理咨询师,催眠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周简按捺着怒意,“为什么要给他催眠?”

  徐煜原噎了噎,站他边上的医生说是先去看看检查结果,便带着护士们一起出去了。

  徐煜原道:“他想记起忘记的那三年。”

  周简垂下的手蓦地握拳,猛地抬眸看向徐煜原。

  “他之前是有过心理创伤吗?”徐煜原有点不确定,“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对那段记忆十分排斥,可我之前跟他聊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对那三年感情的抵触,一点都没有。”

  否则,徐煜原也不会判断失误的。

  如果患者对过去的事持有任何会因催眠出现风险的迹象,徐煜原都不可能直接给人催眠的。

  但今天的事,徐煜原偏偏就没有觉出一丁点的不对劲。

  催眠到一半怀年突然休克了,心律更是一塌糊涂。

  “排斥过去的记忆我遇到过不少,但像怀年这样试图直接否定那段记忆的,我还没有遇到过。”徐煜原的语气缓和了些,“或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

  周简沉着脸没说话。

  当年因为怀年要手术,他特意从国外回来。

  干妈他们打算瞒着怀年失忆的事时,周简还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他甚至有点庆幸。

  周简从未想过那段记忆竟是这么痛苦。

  那又要记起来干什么呢,怀年?

  就不能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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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舒妄是提前半小时到包间的,他将玫瑰花搁在脚边,这样弯腰就能把花捧起来。

  下午的时候他特意去商场买了两支香薰蜡烛,此时,薰衣草的味道夹杂着淡薄荷味,漂浮充斥着整个包间。

  覃舒妄闭眼深吸了口气,导购推荐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怀年应该会很喜欢。

  他今天还特意选了条亮色系的领带,毕竟怀年的大衣每一件都十分跳眼,又十分嫌弃他满身的老年气。

  覃舒妄下意识笑出声来,那么嫌弃竟都没阻止怀年回头追他。

  记得没错的话,斩钉截铁说绝不吃回头草的那个也是怀年自己吧?

  他都没好意思拿这刺他。

  烛光晚餐后,一会他们还能去Feeling Club,他还有一杯酒没给怀年调。

  那杯酒今晚复合之后喝再合适不过了。

  “咚咚咚——”

  服务员敲门进来,微笑问:“先生,需要上菜了吗?”

  覃舒妄蹙眉看了眼腕表,怀年怎么还没到?

  手机上也没有信息和电话。

  “稍等下。”

  “好的,需要上菜您可以按呼叫铃。”服务员礼貌退出去,又顺便带上门。

  覃舒妄起身往楼下看了看,忍不住给怀年打电话。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来。

  “到哪了?”覃舒妄问。

  那头的人顿了下:“覃老板吗?我是周简,你方便来一趟医院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