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禅斜了一眼对方，“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
话落，他向后看了一眼，姬无命点点头，立刻去传递命令。
程外嗣恨得咬牙切齿，心中腹诽就不该让一个外人领军。
外围，李陵和周亚夫闻听命令，全都一怔。自身确有伤亡，可还是能够挡住两面夹击，优势在自己一方，没有退兵的道理。
不过这是姬禅亲自下的命令，两人不得不执行。
丘穆陵终于冲了出去，与贺塔屋合并一处，疯狂向北方逃窜。进入代国时五万骑兵，能逃走的不足两万五千，一半人永远留在代国境内。
夕阳西下，战场一片狼藉，大军原地休整，徐茂公负责打扫战场治疗伤员。
伤亡统计送入大帐，李陵的两万破虏营损失三千，伤两千，周亚夫细柳营损失最严重，一万人仅剩七千人，阵亡两千，伤一千。徐晃还好，主要是打打外援，只伤亡不到一千。
反观代国，只有程外嗣率领的五千骑兵有一千伤亡，其余基本完好。
大帐帘子被掀起，程外嗣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二十军棍不是姬禅要打，是徐茂公亲自下的命令。
大军之中质疑主帅命令，二十军棍算是轻的，如果不是勋贵子弟，程外嗣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徐茂公紧跟其后，见程外嗣依然拉着脸，笑骂道“臭小子，你爹让你多学着点，你就是不听，战争本来就是为政策制定，如果只看眼前利益，那是将，而不是帅，撑死带一两万人。”
程外嗣心思转动，见姬禅笑而不语，沉下心思道“请将军解惑！”
“蝗灾到处都是，鲜卑就算跑回去也会饿死，所以打疼对方就行！”姬禅一边说，一边取来地图，他心中的目的可不止这些，放走鲜卑也是临时起意，之前与子更简绵师就知道代国一直想要东进，而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代国只要不去卫国，就不用担心暗器问题，此刻国内动荡，必须将矛盾外移。
与徐茂公头顶头商议下一步动作。破虏营一万人配上战马，换成鲜卑装束，徐茂公之前想率领的就是这支换装部队。
他们会沿着黄河向南挺进，做出鲜卑人已经杀入腹地的架势。李陵带领四万人紧跟其后，打出代国徐茂公旗帜，做出追赶的样子。
“至于北面！”姬禅想了一下，对程外嗣道“你亲率一万骑兵北上，记住！你的任务是看住鲜卑可汗，防止他杀个回马枪，剩下的你不用管，交给望北骑军！”
程外嗣一怔，狐疑道“望北骑兵不是在漠北……”
徐茂公笑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鲜卑主力南下，老巢空虚，你只盯着丘穆陵算什么，杀了可汗立刻会有人成为新的可汗，望北军直接掐断可汗的子嗣，加上蝗虫，根本不用我们北征，半年左右鲜卑自会消失在历史中。”
毒，很毒，与北奴一战同样的打法，调出人家主力，趁机打后方。
很老套的战术，却百试不爽。
“也不尽然！”姬禅沉思片刻，忽然对徐茂公道“丘穆陵可汗这次攻打代国失败，我漠北还有三万骑兵，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漠北，伯父猜，鲜卑会坐以待毙吗？”
徐茂公不解，“一个民族不会轻易灭亡，东边不亮西边亮，就算劫掠不到粮食，他们也会宰杀战马充饥，但想要熬过这个冬天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眼神突然一亮，恍然道“不对！你的意思是北燕虎国？”
姬禅嘿嘿一笑，“就是北燕虎国，就算丘穆陵不去打，我也会让马付波把他往那边赶，所以伯父最好询问一下更都，东征势在必行！”
“好小子！”徐茂公猛然站起身，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丘穆陵没有吃的，被两万望北军追赶，势必会不计代价冲击北燕虎国西线，就算全部死在那里，北燕虎国的防线也十不存一，而这个时候，我们的五万人赶到……不！三万人就足够了，还有旁边的两万望北骑兵！”
剩下的不用说了，趁势攻入北燕虎国，如果战事顺利，冬季来临之前，代国就能拥有渡海口。
越想越激动，一巴掌拍在程外嗣脑袋上，徐茂公大笑道“小子学着点吧，这是你立功的好时机。”
说完，他直接从怀中拿出一张空白的圣旨，在姬禅和程外嗣目瞪口呆中，直接落笔。
让防御东线的五万人随时做好拔营准备，并亲笔给尉迟恭写信，将姬禅的想法说了一遍。
一切准备完毕，在姬禅和程外嗣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信和旨意已经送出大营。
姬禅被震惊到，“这个……伯父不妨问问陛下。”
“还问什么，我出京时怀里有三份空白圣旨，就是陛下给你留的！”徐茂公话落，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姬禅立即抓住了重点，心中最后一点疑虑消失的干干净净。
没说的，那就干！
两人立即开始调整部署，姬禅率领四万人东进，与尉迟恭汇合，组成九万大军，追赶一万攻入代国腹地的“鲜卑骑兵”由李陵率领，细柳营与程外嗣合兵一处，共同北上阻击丘穆陵大军。
一条条命令发出去，没过多久，两人又有了新的想法，立刻更改命令，斥候都跑出二里地了，还是被被追了回来，换成新命令。
一声声军令目不暇接，程外嗣很聪明，聪明到没有与姬禅对赌，可现在居然与一代名将的徐茂公不相上下，所谈内容一句都听不懂。
程咬金作为使者，而且自己儿子在军中，多有不便，之前一直没露面，此刻看到忙碌的大营，就知道改变了原先计划，匆匆赶来。
当得知两人一拍脑子想出的东征计划，同样吃惊的长大嘴巴，狐疑道“你为什么一开始不驱赶鲜卑往东？反而引入代国？”
徐茂公替姬禅回道“如果这样，还能引起南方百姓骚动吗？没有动摇边防，百姓不会心甘情愿的向北迁徙。”
这是晁错的计划，已经执行到一半，程咬金沉思很久，幽幽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军粮问题？”
姬禅哈哈一笑，“你们缺军粮，我望北军可不缺！”
程咬金哑口无言，两家算是彻底绑在一起，没说的！老家伙脸皮贼厚，一脚踢在儿子屁股上，要取代程外嗣，亲自率领大军北上。
程外嗣可不敢提挨军棍的事，脸憋得通红，徐茂公出言解围，“程老匹夫，你军功不少了，何必跟自己儿子抢？”
“你们知道个屁，接下来是年轻人的天下，这也许是老夫最后一次出征！”
徐茂公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瞬间沉默下来。
姬禅也明白，他一旦入主庙堂，一朝天子一朝臣，年迈是一方面，望北军将领也会取代他们这些老帅。
“伯父想多了，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不是喜欢吃独食的人。”
程咬金嘿嘿一笑，“好了！净说些没用的，这次东征是一方面，还要处理户部问题，你的担子最重，你去和尉迟老儿汇合，也能休整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