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程易笑着道：“杨老板愿意给一口饭吃，给我挣钱的机会，我哪儿能拒绝？”
他说着，又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而后顺手脱了下来。
他的里面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
袖口扣着，领口也扣到了顺数第一个纽扣。
下面搭着一条黑色工装裤，牛皮鞋，一双腿又长又直，腰线劲瘦，线条极为好看。
程易慢条斯理的将袖口的纽扣给解开了，往上卷了卷，露出手臂，而后又弄了点发蜡，稍稍打理了一下。
他的审美原本就极其在线。
这一身简单利落，加上他五官线条硬朗，下颚角分明，就连起伏的喉结被光一打，都透着一点儿莫名诱人的荷尔蒙味道。
杨受先抽着烟，见着程易从房间里头出来，顿时竖起大拇指，一脸惊喜。
“哎哎哎！有那味儿了！我前些天去羊城见着的，就是这模样！那些个小伙子，还不见得有你俊呢！”
程易笑了笑，又和杨受先聊了几句，之后舞厅里灯光一暗，就听见有人在招呼。
“大家总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现在可是开放的时代，要一起进步的！不管是思想上还是男女关系上，咱们都要自由恋爱！”
还是最老式的话筒，长长的电线被拽着，穿着西装的男人说得唾沫横飞。
不过这招很有效。
如今的元安县，青年男女们都追寻自由奔放。
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来说，言论自由程度比后世还要更开放一点。
自由恋爱也开始萌芽。
舞厅就成了他们互相认识的地方，再加上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什么动感迪斯科，霹雳舞，交谊舞等等。
这些摩登时髦的东西，他们乐此不疲。
这会儿歌停了，听见主持人说又要跳舞，当下一群年轻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对！光听歌多没意思！那就得跳舞才行！跳舞才有劲儿呢！”
“我也喜欢跳舞！听说最近新出了不少歌！都好听！可带劲儿了！”
“快快快！有没有人会跳的，带头来一个！咱都跟着学学！”
……
听歌安静，跳舞则相反。
拿着话筒的男人笑了笑，随即做了个十分夸张的邀请姿势。
“那就让咱们舞厅里新来的歌手，程易！为咱们带头跳上一曲！”
话音落定，众人齐刷刷一愣，扭头朝着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年轻男人看去。
程易？
哎？
那不是刚才唱歌那个吗？
他粤语歌唱的那么好，咋还会跳舞？br>
真的假的？
一群人抻着脖子，好奇地张望，而此刻，人群中，程明生原本拿着一瓶啤酒喝着，听见那人提及程易的名字时，他猛的一顿，差点儿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不是听错了？
程明生瞪大眼，放下酒瓶，站起身来跟着人群朝着最中间的舞池里头看。
年轻人带着笑，一身肆意潇洒，头发被撩起，露出光洁额头，他的袖口卷起，小臂劲瘦肌肉线条流畅好看。
五官更是绝佳，尤其是灯光一笼，真有大明星那味儿了。
程明生僵住了。
他眼神死死落在程易的身上，惊愕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的瞧着那人。
那，那不是自己弟弟程易，还能是谁？！
然而，程易却没瞧见程明生，灯光晦暗一片，头顶上的光球落在自己的身上，加上耳边传来富有节奏且年代感的音乐。
他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这是《路灯下的小姑娘》。
张蔷的代表作之一，八十年代火遍大江南北，多少著名歌手的启蒙音乐都有它，爆炸头，时髦前卫的打扮，多少年轻男女争相模仿的对象。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我会用，我的爱，温暖温暖你的心灵……”
这首歌歌词简单，节奏动感，加上迪斯科极其富有节奏的动作，叫人瞬间跟着带动情绪。
迪斯科的舞蹈个性极其鲜明。
动作大开大合，热情奔放，跟着音乐自由扭动身体的各个部位，尤其是腰胯的动作，丰富而富有节奏。
自由又奔放。
是迪斯科最鲜明的标志。
程易的动作很利落，他身段修长，跳舞的姿态极其放松，眉眼微垂，半眯着眼，肆意而潇洒，透着一股邪肆的风流。
他半掀了眼睑，唇角含着一抹笑，踩着音乐变换动作，曲着手指，半眯着眼，仿佛对着虚空的镜头虚摇了两下。
这刹那，独属于顶级明星的风采瞬间夺目。
舞池里，原本不少人跟着程易扭动身子。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人群往后退了几步，给程易让出了一个中心地带。
所有的聚光灯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独树一帜，一人占尽目光。
一些姑娘们脸都已经开始红透了，彼此激动小声的交谈，盯着台上的程易眼睛放光。
“这人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模样长得真周正，瞧着像是大明星！”
“才不是！我感觉电视上的明星都没他好看！唱歌真好听！没想到跳舞也这么棒！”
“不知道结婚了没有，肯定有不少姑娘喜欢吧？”
……
舞厅里声音闹哄哄的，程明生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白。
他忽然听见身边跟着一起过来的两个同事小声嘀咕。
“还不是靠着这张脸？要我说，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年纪轻轻不找正经工作，来这儿骗小姑娘呢！”
“谁不知道现在女同志好骗？就前些天，咱们隔壁班的女老师，听说就是因为来了歌舞厅，被里面一个唱歌的勾引了，两人犯了原则性错误，现在正在走离职手续呢！你们说，该不会就是他吧？”
“啊？你是说刘老师吗？她不是才教学没两年？真是糊涂啊！”
人言可畏。
程明生攥紧着拳头，这会儿连酒都没心思喝了。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歌舞厅就见着自己亲弟弟在台上跳舞。
那眼神，那姿态，哪儿能是什么正经职业？
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呢！
舞厅里，舞跳完，又换了人唱歌，之后程明陆陆续续上了几次台，时间眨眼就到了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