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我居然磕了燕王和我的CP>第66章 六十六本书

月明星稀, 落雪纷纷。

何玉轩靠着石柱愣愣出神,不远处的朱棣无奈说道:“何必站在窗边, 容易招了寒气。”自打何玉轩傻乎乎地跟着朱棣出来后,便一路入了这个何玉轩也不曾来的偏僻园子,这庭院中间摆着些许奇形怪状的雕像,而屋子的模样很似亭子, 若不是华盖殿还在修建中,何玉轩还以为这是华盖殿的某一处。

何玉轩回眸看着朱棣, 幽幽说道:“这大年夜, 您怎么不陪陪大皇子他们?”

朱棣浑不在意,身前的水壶已然煮腾, 他颇有闲情逸致地打算自己煮茶,正慢悠悠地给茶盏里添茶叶,“他们自有去处,你到是给我过来。”

何玉轩不情不愿地踱步过来,嘟哝着说道:“您把臣给带出来,那太医院里缺人可怎生是好?”

朱棣笑道:“这偌大个宫里,能需要你诊治的不过寥寥数人,其余的何必关切,今晚不会有人出事的。”何玉轩有点狐疑地看着朱棣,总感觉他像是话里有话的模样。

何玉轩在朱棣的对面落座,看着朱棣泡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也有点看得入神, 直到朱棣端着茶杯咔哒落到他面前, 才让何玉轩稍稍惊醒,摇头说道:“原本该是臣来泡茶才是。”

朱棣悠悠地说道:“不知是哪个曾说过,自己的泡茶功夫是不过关的。我倒是不敢让自己尝试一二的。”

何玉轩低眉顺眼地喝茶,就好似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般。

他的泡茶的确是……一般中的一般,就连何玉轩没事都不会喝自己泡的茶,除非是浓茶苦茶那等不需要技术的茶水,何玉轩倒是信手拈来。

毕竟一把茶叶一把水,谁能不会呢?

何玉轩慢吞吞地啜饮着朱棣亲手泡的茶,难得的是这还真是口齿留香,苦中犹甘,很是不错。

他的手指被茶杯给烫红了,可这样的温度对何玉轩冰凉的手指来说正好合适,他低头喝了几口,然后叹息着说道:“今年的冬日倒是比去年要冷得多。”

朱棣若有所思地看着何玉轩,突然扬声把外面的内侍给叫进来,不知低声嘱咐了什么。

很快这屋内就搬进来好几个炭盆,兽金炭无味,乃是特供品。这几个炭盆一进来,这屋内的温度便截然不同,何玉轩登时能感觉到整个人如同活过来一般。

直到这个时候,何玉轩才能察觉到四肢的酸痛,那是身体在无意识的时候一直紧绷着御寒,久而久之便是这等酸痛模样。

何玉轩喟叹道:“这守夜只有茶水,岂不是有点寂寞了?”

这时辰已经不算是守夜了,过了子时,便是新的一年。他非是故意这般说的,却也是随口而为,不然要是朱棣说出什么让他难以招架的话,这面对面的还真是难以扯掰。

朱棣剑眉微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何玉轩:“子虚若是想喝酒,那也自无不可。”

何玉轩:不了,谢谢。

何玉轩曾说过再也不喝酒了,虽然后头陆陆续续破戒过一两次,可他这酒量还是不喝为妙,总觉得会闹出什么不太合适的问题来。

他此话本是暗示这人数过少了,然朱棣径直给揭过去,何玉轩倒也懒得继续说了,如此安静赏雪吃茶,然后慢慢地看着这黑夜过去直到白日,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何玉轩慢吞吞地喝了一杯,然后又是一杯,这屋内的气氛很是安逸,他看着茶杯中澄黄的茶水,突然说道:“听说近来万岁似乎有意航海?”

朱棣毫不讶异何玉轩知道这事,含笑说道:“海外番邦确实是有些好处,这是子虚告诉我的不是吗?”

何玉轩抿唇,他可从来都没告诉过万岁这点,不过是万岁从那些点子中有所感觉罢了……只是这样子后,何玉轩便有所感觉,不知朱棣这到底是对寻找朱允更感兴趣,还是对扬威海外更感兴趣了?

何玉轩这淡淡的思绪似乎是被朱棣所捕捉到,他笑着问道:“子虚是不是有什么看法?”

何玉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法倒是称不上,只是觉得如果能乘此时机对外有所影响,那确实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仅仅只是有所影响的话,那斥巨资来进行的航海事业,倒也有些浪费了。”

朱棣若有所思地看着何玉轩,而后说道:“那子虚如何看?”

何玉轩道:“番邦的情况,早便不如唐朝时期的四海来贺了,随着这么多年的变化,这其中肯定也是有着自己的改变的,起初的接触可以是先行得知各个国家的情况,先是官家慢慢刺探,而后便开始允许民间出海,这官方的事务便是先行弄清楚各国的情况与特产等,若是不屑于做这等买卖的话,便全数交给民间吧。”

朱棣敛眉,“自洪武年间,这海禁可未放松过。”他这般幽幽口气,似乎是在提点着什么。

何玉轩淡淡地说道:“臣自然是知晓的,若真是为了禁止倭寇流窜的话,便直接加以禁海,让海边的渔民不能舒畅地打渔,臣只会以为是朝廷的无能。”

这话有些诛心,何玉轩好似轻描淡写般就说了出来,惹得朱棣朗声笑道:“你这话要是被朝臣听到,怕是要被他们给生撕了。”

何玉轩笑眯眯地点头,“所以臣在朝廷上从来都不开口。”

笑话,何玉轩的大部分想法都不适合在朝廷上说,一旦开口的话,怕是要被大部分人给集中火力,何玉轩自然是不能舌战群英的。

朱棣喜欢听实话,当然前提是得有讲究,不能随意刺破别人的逆鳞。这等情况下,何玉轩试探了几次便知,这些实话远比虚假的奉承有用得多。

朱棣颔首,似是如此简单就认为何玉轩说得有理……当然是不可能的,他看着何玉轩说道:“不如子虚把这些想法写成折子?

何玉轩的笑容有点僵硬,无奈地说道:“臣真的要写吗?”

话语如何转变成思路,思路如何落实成实际操作,这压根不是一回事。

朱棣笑道:“子虚流露出来的只是小小一部分,我倒是想知道你更深藏的想法是什么,既然说不出来,写总是能写出来的。”

何玉轩抿唇,不想在这件事上兜圈,慢慢地点头算是应了这件事。

屋外寒风飒飒,白雪皑皑,飘洒的雪花落满了整个屋檐院落,把漆黑干枯的树枝都重新覆盖了白色,就好似是初春来前的最后一道离别赠礼。

何玉轩慢悠悠地说道:“万岁该休息了。”

过了子时甚久,两人对坐而饮,如今何玉轩已然有点困倦。

朱棣挑眉看着何玉轩困乏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他,倒也没点破他的心思。

今夜,两人至多也只是这般说说话,彼此间少有其他的交流,却不觉得奇怪尴尬,何玉轩只能想道:怕是此情此景太过动人,便是人也难得糊涂,不愿去深思其他。

何玉轩随着朱棣起身,慢慢踱步走到了屋外。

甫一从温暖的地方突然走到了冰冷的室外,何玉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随即肩膀上就被大了一件厚实的大裘,“莫要着凉了。”

这话本应该是何玉轩这个吏目告诫朱棣才是,如今偏生是颠倒过来了。

朱棣低头看着何玉轩的模样很是温柔内敛,让何玉轩有点不太自在地扭过头去,然后慢慢点头。朱棣也只是笑,并未再说其他,在何玉轩的推拒下依然是亲自把何玉轩又重新送回了太医院,而后才在夜色中翩然离去。

何玉轩独自一人站在药房内,独立片刻后摇头。

罢了,不管今日朱棣到底是想些什么,这是最后的一个夜晚了。

何玉轩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还是漆黑的天际,虽然还是暗沉沉的,可是已然快到了换班的时候,这还真的是……

缭绕他的那些许寂寞孤独似乎被磨平了许多。

何玉轩慢吞吞地等到了来换班的同僚,然后拎着小药箱走到了宫门口,送他来的马晗靠着车辕呼呼大睡,何玉轩颇有点好笑,又有点羡慕他健壮的身体。

马晗在何玉轩靠近的时候便速速清醒了,在看到来人是何玉轩后,便立刻说道:“大人快上车吧。”

这么冷的天,可不能把柔弱的何大人给冻坏了。

何玉轩宛如在马晗的眼里看到了上述这句话,很是无奈地撩开帘子,慢吞吞地爬上去后,“你们日后要是在外面等着,便直接入车厢内歇息,不必在外面。”

马晗爽朗地说道:“我等倒也不是很冷。”

何玉轩隔着车帘用抱枕敲马晗的脑袋,马晗一路笑一路驾着马车回去。

虽有点寂寥,不过这旧年的最后一日,这便这般过去了。

……

春节喜庆,这何府也有些小小的热闹。

何玉轩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坨东西,很是无奈地看着莺哥,“这是什么?”

莺哥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是厨房大娘弄出来的糊糊,说是用了很大的功夫做出来的养生物什,大人试试看?”

何玉轩一脸拒绝的样子,“如果要我日后都这么吃饭,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功败垂成的莺哥端着东西垂头丧脑地出去,在外面被马晗给看到了内容是什么,顿时哈哈大笑,“你就算是白请我也不乐意吃,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马晗大抵是把何玉轩想说的话给说完了,因为柳贯注意到了何玉轩在听见马晗这句话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沉稳的柳贯忍不住低头闷笑。

何玉轩听着外面莺哥和马晗的争执,抬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又懒洋洋地把自己蜷缩在软榻上。

大年初一的时候,何玉轩没什么要走的亲戚,唯一便是戴思恭家。

何玉轩去拜访了戴思恭后,被戴夫人留下来吃饭,这大年初一很快便过去。

接下来的这几天,何玉轩一直选择懒懒地度日。他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了,只有徐玮辰等几个在初三初四的时候会过来看望他。

屋外偶尔传来的嬉笑怒骂声,都是莺哥和马晗之间的打闹,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可都是活宝。柳贯无奈地看着他们,但是那面容带笑的模样可不似是在生气。

虽然何玉轩一直没有说,可久而久之,他也把他们三个人当做了家里的一份子。

难得偷来的几日休闲的时间,何玉轩原本是打算都用在睡觉上,但是莺哥可是真的是絮絮叨叨,担心着何玉轩的身体。如果何大人一直都是这般躲在屋内的话,那身体总是强壮不起来的。

架不住莺哥一直在耳边说话,过了几日,何玉轩也还真的是出门了。

何玉轩慢悠悠地踱步在街道上,如今满城还是沉浸在春节的欢腾气氛中,街道上放眼望去还是红彤彤的。小摊贩喝着买卖东西,来往的小童们嬉笑着躲避着马车。

这是一副异常热闹的画卷。

何玉轩时常徘徊在那些有着精致小物品的摊贩上,他已经许久没有时间来买这些东西了。

如今出来散步,他反倒是注意力都留在了这些小东西上面。一路走过去,一路也算是真的买过去。

何玉轩的手上堆满了这些小物品,后面全部都被莺哥与马晗接了过去。

马晗笑嘻嘻地说道:“我算是知道大人是真的喜欢这些。”他们经常能看到何玉轩的窗台上摆放着零零散散的小物件,这些小物件往往能够得到何玉轩的精心擦拭。许是越来越多的缘故。后来何玉轩又请外面的人打了打了一面柜子,专门用来摆放这些东西。

何玉轩慢吞吞说道:“看着能让人欣喜,那便买了。”总不会有后悔的时候。

如今何玉轩这一路走过去,莺哥与马晗手里面也多了不少。瞧着两人那辛苦的模样,总算让何玉轩止住了疯狂买卖的念头。

他微眯着双眼,背着手慢慢走着,守在后面的马晗忍不住说道:“大人总是这般,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何玉轩没生气,反而笑着说道:“小老头又如何?只需要自己快活便是。”

街道上的行人依旧很多,何玉轩与旁人擦肩而过,很快便留意到前面有一个地方围了很多人。他向来是不爱凑热闹的,便特意往了旁边走,迎面撞过来的青年让他很是惊讶。

大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朱高炽注意到这是何玉轩时,也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子虚今日是出来逛逛?”

何玉轩含笑点头,“大皇子也同样如是。”

朱高炽笑眯眯说道:“闲暇无事,又不必读书,便出来走走,看看世态如何。”

这倒是不错。

皇宫里面的人最忌讳的便是与外面交流过少,如果不能够深入的知道百姓们到底想要什么。那就算是在紫禁城内,怕也是不能够知道那京师的人在想些什么。

朝廷的法度政令要是与实际脱节,那便当真是没用了。

朱高炽邀请何玉轩:“子虚不如同我一起去酒楼坐坐?”

何玉轩注意到那热闹的地方还是越来越吵闹了,自然无不可地点头答应了朱高炽。

这京城里面的酒楼无数,朱高炽随意挑了一家看起来很是舒服的酒楼,然后便带着何玉轩进去了。

两人落座后,跟着朱高吃的太监自去点菜不提,朱高炽则开始和和玉轩交流起来。

何玉轩听着朱高炽慢悠悠地提着事,话语里还提及到朱棣想要北伐,以及治理倭寇的灾祸。

这些大抵是春节的时候,朱棣对他们两人的考究。

这恰巧和何玉轩之前所了解到的有些相似。

毕竟同人尤其是在正剧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提及到倭寇以及北伐这两边的事儿。

这是明朝一代避免不了的事情。

何玉轩有点沉默地听完了朱高炽的话后,他看着朱高炽说道:“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朱高炽蹙眉,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困惑:“虽然父皇打算北伐,可如果没有确定太子之位,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发的。”

言下之意,或许现在的朱棣心目中已经有了那个合适的人选了。

朱高炽倒是清醒。

毕竟如果皇帝御驾亲征的话,还是需要留下太子监国。然直到今日,朱棣都从未表露过,他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事。而朱高炽也从不同的渠道得知那些北平时期便跟着着朱棣南征北伐的将士,大部分都是支持他二弟的。

这结果虽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也让朱高炽有些苦恼。

只是这样的困扰,他便不合适和何玉轩说了。

何玉轩似乎看出朱高炽有点烦恼,但是如今皇子能烦恼的事情呼之欲出,那不是他想掺和的事。

他能做到的便是对朱棣有所劝谏,如果万岁能听得进去的话,自然是好事。如果万岁听不进去……何玉轩认真想了想自己以后可能遭遇的惨状,突然低头揉了揉眉心。

罢了罢了。

这件事情,确实不仅仅是为了支持朱高炽,更是为了何玉轩自己的小命。

以朱高煦对何玉轩的看法,怕不是上位后得活刃了他?

朱高炽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揭过不提,与何玉轩慢吞吞的吃起茶来。

到了酒楼不喝酒确实是一件罪过,但是何玉轩还残留着上一次朱高炽喝醉酒后的样子,立刻拒绝了朱高炽的请求。

喝酒误事还不如不喝酒。

朱高炽无奈地说道:“上次实属是失误。”

何玉轩眨了眨眼,声音软黏却坚定:“可您上次一眨眼便喝醉了不说,还偷偷给臣的茶杯换了酒杯……这当真是失误?”

朱高炽:……他居然干过这么幼稚的事情?

难以置信!

“哈湫!”

紫禁城内,朱高煦仰面大大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难受至极。

他闷声闷气地说道:“这病什么时候能好?”朱高煦整个人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他不爽的气息。

朱高煦已然着凉了两日,这两日腹泻得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让他的情绪越发的暴躁。

他身前站着一个御医打扮的人,躬身说道:“二皇子的身体在慢慢地好转,只是……”他有点迟疑,朱高煦视线微动,看过来恶声恶气地说道:“只是什么?”

“二皇子若摄入的药剂分量似乎有所不足,不知是何缘故?”御医斟酌着说道,怕激怒了这位二皇子。

朱高煦的性格确实是不怎么样,在朱棣的面前还有所遮掩,然在这些下臣面前便是随意而来了,往往负责二皇子身体的太医都会被蹉跎,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个苦差事。

朱高煦的脸色登时就变了,“难不成你还想说是我自己倒掉的不成?”

御医立刻便弯腰说道:“臣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朱高煦憨声说道,这鼻塞得他话都说不清楚了。

烦躁地赶走御医后,朱高煦又接连打了个几个喷嚏,愤怒地想道:到底是谁在想他,简直是烦人!

他没有任何道理地把这件事怪罪在了朱高炽身上,然后恶狠狠地对内侍说道:“今日的药不必倒掉一半了。”

内侍战战兢兢地点头应是。

朱高煦慢慢地磨牙,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收到了风声,似乎父皇当真是要定下来太子是何人了,这如何能不让他着急?

虽然有着一部分支持,然朱高炽的赢面还是比他稍稍大了一些。

如今正在这个紧要的时候,偏生朱高煦却落病了,让他大恨!

还有那个该死的何玉轩!

朱高煦迁怒地想道:如果不是他告病的话,他这病早就好了!

朱高煦带着一种天然的残酷,哪怕他当真恼怒痛恨何玉轩,当他受伤落病的时候,他也自然而然地认为何玉轩便要给他医治。许是在北平的遭遇,让朱高煦对何玉轩的医术很是信任,哪怕是迁怒地时候,这话也能被牵扯上。

远在宫外的何玉轩揉了揉额头,怎么突然感觉到全身有点恶寒?

朱高炽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子虚没事吧?你的身体刚恢复,还是不要在外面待着了,不如回家歇息?”

何玉轩失笑,这酒楼内自然也是通着地暖或暖墙的,怎会寒冷?

不过是朱高炽有点关心则乱罢了。

“大皇子,臣是真的没事,倒是您的身体,上次因着伤重拖延了许多,如今这新制的方子,还望大皇子要坚持下去。”何玉轩慢悠悠地说道。

朱高炽苦笑,这还当真是一件需要坚持的事情。

无他,这一次煎熬出来的药汁当真是朱高炽这么些年来喝过最难以入口的,既涩又苦还浓,一口吞下都几乎作呕。

朱高炽每次都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方才敢喝药。

两人也不过是在酒楼稍微坐一坐,歇歇脚聊了聊,很快便起身离开了。虽然朱高炽的确是没事,但是以他的身份也不太适合在外面逗留,很快就被他身后的太监给劝回去了。

何玉轩送走了朱高炽后,慢吞吞地踱步回到家里。莺哥和马晗帮他拎着的那些小物件被他一件又一件慢慢的摆上了架子。精致可爱的小摆件慢慢充实着那面墙,随着这画面入眼,何玉轩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毕竟明日又要开始上朝了。

这的的确确是何玉轩今日上街的缘由之一,难得如此闲暇的时间又要过去了。

直到晚上,何玉轩懒洋洋的在床上翻滚,很是困顿不已。不知不觉中就这么睡过去了。

然后便见到了小黑屋。

说来也是奇怪,上次小黑屋除了屋子变大后。与平时也没什么不同。据说那些储存的能量都保存了起来,以待日后何玉轩要用的时候能使用,只是何玉轩如何也想不出来自己会把这些用在何处,只能暂且放着不理会。

何玉轩低头看着桌案上的书,然后伸手把这本书籍拿了过来。

不知道今日又是什么内容?

何玉轩只希望是一些比较好读的进去的东西,他这几日的确是无聊。如果小说中的内容有趣的话,他也不会让小黑屋帮他念书。

时至今日,何玉轩已经不觉得让小黑屋帮他念书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甚至很坦然。。

这总比让他自己把那些ooc到了极点的文字看进去好得多。

何玉轩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掀开了书页。

《落囚》

【那高塔上囚禁着一个犯人。大家都是这般互相告诫的,唯恐有不乖巧的孩子去附近。】

【“不是!”有少年郎不满地涨红了脸,“那高塔上囚禁的是帝皇的爱人!”】

【那少年郎的青涩遭受了无数人的嘲笑,然在指指点点中,这群哄堂大笑之众也甚是清楚,这满室的话语中,唯有这个孩子说得最为正确。】

【那是囚犯,也是爱人。】

何玉轩下意识抠着书页,这是他向来的坏习惯。这难道又是一个霸道总裁的落跑甜心等等的内容?

囚禁play?

【“你为什么要跑?”那少年郎费劲地爬上高塔,靠着窗户问着那个瘦弱的人。那人看起来很是苍白,在奢华精致的屋里,他就宛如是一道飘忽的残魂。】

【“自然是有不得不跑的理由。”他安静又慵懒地说道。】

【“我不懂。”少年郎很是困惑。】

【“你最好一辈子都不懂。”何玉轩懒散地说道,“当你懂的时候,那便真的痛苦了。”】

有什么事情,是在知晓后便会痛苦呢?

何玉轩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

【“让他走。”】

【……】

【少年郎像何玉轩以为的那般被带走,他只是被随意丢在了偏僻的角落,听着那大床上咯吱咯吱的响声。青年白皙的背脊露了出来,很快便又被朱棣掀起被褥遮挡住……帝王露出嗜血般的笑容,漆黑如墨的眼里满是疯狂,他的口型在说道:他是我的】

【少年郎预料到了他的终结,却也在死神的逼近中了然了一件事……何玉轩是知道的……他从始至终都是清楚那帝王的疯狂,他是故意……】

【他想,他知道何玉轩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何玉轩敛眉,这篇文很是晦涩,甚至不是常用的描述与写法,更似那种……何玉轩在读梵文翻过来的文字,虽然语句已被翻译之人翻译得很是通顺,可偏偏便带着一种油然不可磨去的韵味。

那是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种族所有的不同的感觉。

这篇文里的人简直就是……何玉轩琢磨了半天,双黑!

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大抵除了那个少年。

这种残破到极致的爱意又有何需要坚持的地方?何玉轩百无聊赖地勾着书页,右手按住胸口的位置。

如若爱上一个人,便是如此痛苦的事情吗?

……

翌日,何玉轩千辛万苦爬起来早朝。

然春节后的第一日早朝依旧是如此的热情。

诸位大臣针锋相对。那犀利的话语就好似要把对方啃下一块肉来。巴不得对方露出什么破绽,能够被他摁住七寸步步紧逼。

这样的气氛当真是有开春的气息吗?

何玉轩低头打了个哈欠,默然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他已经把朱棣要他写的奏折给递了上去,那奏折里面详细地写了所有何玉轩的思路,以及如何看待大航海,如何渐渐开拓,如何慢慢转变为商品的流通,甚至是其他方面的战略意义。

在何玉轩看来,如果单单只是为了宣扬国威而耗费巨资去做,便真的有点浪费了。原本国库便因为连年的战争有点空虚,如果再这样空耗下去,入不敷出的不讨好之事为何要做?

只是何玉轩也很清楚,大部分的朝臣都是正儿八经的走科举上来的,要让他们这些儒生接受商业铜臭之事务,的确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又或者是说他们不屑于去做。

既如此,那何不开放民间入海呢?

明太.祖深感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从洪武三年开始便频频加以禁海,罢太仓黄渡市舶司,洪武四年又颁布“禁海令”,规定海民不得私出海;洪武七年撤销负责海外贸易的泉州、明州、广州三处市舶司。这接连的几道政令固然是为了保护海边百姓,却也深刻地封闭了朝廷自身。

死水一般的环境终究是固步自封。

何玉轩记得很清楚。随着郑和多次下西洋,其实明朝海军的实力也很是扩张。这般情况下若是不能把打垮倭寇做成,那轮到日后又得是多少年了?他所能够做到的便是把所思所想都阐述一遍……至于朱棣到底能否接受。那便是万岁自己的看法了。

何玉轩半心半意地听着朝堂上的争辩,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争论的内容就从民生跃变到了太子之位。

这件事情朱棣一直没有落实。

朝臣远比关心宫中后位更为关注东宫之位,一旦确定了太子,朝政自然会更加巩固,毕竟世事无常,谁能够想到日后会能如何呢?

但是如今的太子究竟要落在谁身上,那便又是一个问题了。

朱棣有三个孩子。三皇子的年纪太小,自然不列入考虑。

大皇子和二皇子各有优劣之处,他们身后也有着各自支持的派系。而他们的母族徐家既不偏帮大皇子,也不偏帮二皇子,就沉默的当着一个保皇派。

两个派系在朝堂上其实很是明显。

武将里面支持二皇子的人偏多,而支持大皇子的大部分都是文官。只是朱能张玉两个将军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们两个可以说是朱棣最信任的将军,他们没有说话显得有点奇怪。

何玉轩若有所思,或许是朱棣给了他们什么信号?

朱棣并没有当朝对这件事情表达出什么意见,他只是沉默的任由着两方的人阐述着自己的观点。面无表情的帝王总是难以看出情绪,那冷峻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间事了,罢朝后,何玉轩慢吞吞地踱步去工部事,那桌面上堆积的文章虽然有些多,但是也在何玉轩的承受范围内。他低头整理着文书的内容,很快便留意到这些大抵都是落实好的事项。

做好的事物有所反馈,自然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何玉轩眉眼弯弯,似是有些高兴,他把这些文书给整理好了后,早晨便没有了其他的事情。

毕竟是春节间,工部其实没有太多的事情,例如华盖殿等这些修筑的事项又不必由他来负责,所以何玉轩算是比较轻松的了。

熬过了最开始艰难的部分,如今他每日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便能够处理所有的事项,随后的时间便任由他来了。

这向来是何玉轩偷懒的时间,工部侍郎金忠向来不管这些,只要何玉轩把事情做完了,其余的便随他去,甚至懒散度日睡觉都是可以的。

高个小吏常常能看到做完事务后的何玉轩懒散地靠在窗边,怀里揣着个暖手炉,分明是怕冷的模样,却又偏爱靠着窗赏雪,那清隽的身影总让小吏有点感叹,这人与人便是不同。

同样的事务,何大人只需要短短半个多时辰,隔壁那位郎中大人还在奋笔疾书,直至现在还未停笔。

何玉轩懒散的时间多了,从未出过什么事故,只今日何玉轩有些倒霉,他恰巧撞上了工部尚书来的时候。

这位尚书大人因着年老常在家中休息,并不是时时都会来工部,大家也都习惯了,大部分事物都落在了金侍郎大人身上。

只不过何玉轩留意过,工部尚书虽然没有过多的参与工部的事情,可是每日早朝午朝,他还是会参加。其实何玉轩认为这位尚书大人还是不服老的,只是身为前朝老臣的他总需要主动避嫌,方才能躲过锱铢必报的朱棣清洗。

而显而易见,他的做法的确不错,六部都被清洗了一遍,如今还留着的便唯有这位尚书大人了。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很清楚如今的局面,虽然目前还是他留任尚书,可早则半年,多则一年,这个位置很快便会换成金忠或其他人,这让这位老尚书如何能甘心呢?

总得有个帮手……方才能做成许多事……

何玉轩有点背后发凉,他起身恭迎着这位突如其来出现在他窗前的顶头上司:“不知大人前来,下臣有失远迎。”

工部尚书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是身体好些,便来部内走走。我看子虚已经无事,不如陪我这老头子手谈一局?”

何玉轩低头的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手谈一局???

不论这尚书大人是何缘故,然何玉轩对那些圆溜溜的小棋子当真是一点兴趣都无。

他便是个臭棋篓子!

罢了,这种时候他也不该赢过工部尚书,按着正常的规矩,略输几子才正常。

一刻钟后,何玉轩沉默地看着棋盘,对面坐着更为沉默的工部尚书。

难以置信,还有人比他更不会下棋?

喂棋都能硬输!

刚刚赢过自己顶头上司的何玉轩: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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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五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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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遇到点事心情不太好,所以昨晚只写了一点点,早起来补更晚更新了,抱歉抱歉,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