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迅速变成红灯, 一辆车从面前急速驶过,差点撞到了行人线上的肉粉发色的青年,司机吓了一跳, 一个急刹车停稳了车,险险地在距离对方几尺的位置, 他摇下车窗, 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会看路吗!”

“哦……抱歉。”

鸣瓢秋人往后退了一步。

这副态度让司机瞬间火大,他摇下车窗想要辱骂眼前这个走神的青年, 但没想到的是, 对方充耳不闻, 好像他并不存在,甚至于在几秒后,突然退后转身跑走了, 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怪人,他骂骂咧咧地摇上车窗,重新启动车的引擎离开了。

鸣瓢秋人不知道自己被人骂了, 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他有段时间没有出来了, 因此迅猛发展的城市在他眼底变得陌生了不少, 尤其是横滨这座国际化的城市,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剧变。

他赶来横滨的路上有些曲折, 毕竟仓的员工们在发现他离开的第一时间就封锁了通道,但那个时候鸣瓢秋人正巧登上了最后一班车,在回头的时候,他看到那些警员在排队的人群中搜索面孔。

不管怎么样, 现在他在横滨了。

不过……

涩泽龙彦的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鸣瓢秋人感觉焦虑在他的心底徘徊, 他不知道绫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因为光是想想就知道港黑办事从来不会顾及底层人员,他不知道绫有没有受伤。

在好几次走错路后,鸣瓢秋人终于来到了港黑大厦楼下,他谨慎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围巾,遮住下半张面孔。

他凝视着这座高耸的建筑,玻璃旋转门投影出第一层接待台的景象,他的心底有些犹豫。

直接进去是不可能的,他还记得自己是仓的罪犯和员工,和港黑扯上关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而且,由于不知道绫现在在港黑的职位,鸣瓢秋人就算进去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鲁莽。

“……你,是港黑的人么?”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有几分试探的意味,音量小的几乎听不清楚,如果不是鸣瓢秋人听力很敏锐的话,可能就要把这句话直接忽略过去了。

“……”

“吾辈看到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声音的主人小声地说道,“吾、吾辈有个机会,让你能够直接接触到港黑首领,你愿意吗……?非常简单,你甚至可以借此刷个脸熟。”

闻言,鸣瓢秋人皱起了眉,他转过头想要找到声源。

可是看来看去,周围却没有一个人的身影,简直可以直接录入白日撞鬼的典型案例中,他就连天上都看了,却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直到鸣瓢秋人瞥见了附近小巷里探出的动物的小爪子:“……”

这一刻,他以为自己来到了世界奇妙物语现场,因为他居然见到了会人话的小动物。

小动物的手往外探了一点,好像在对鸣瓢秋人试探性地挥舞爪爪,招呼他过来一些。

“快点过来,识时务一点。”那个可爱,甚至略微有些软软的少年音催促道,“你不对吾辈说的条件心动吗?”

鸣瓢秋人:“……”

“你在这里观察了我多久?”他警惕地问。

“不长,就半个小时。但吾辈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你是第一个路过这里的人。”对方答。

“……”所以不是信任他,而是根本没得挑是吗。

鸣瓢秋人实在没忍住心底强烈的吐槽感,怀着微妙的戒备之心,再次往上拉了拉围巾往小巷的方向走去,身影才没入阴影隐藏的小巷中,就直接怼上了一只小浣熊的大脸,猝不及防占满了全部视线,让他立刻哑然失神。

好在他迅速注意到了小浣熊支棱出来的手下面的一双指节分明的手,这才意识到是有人举着小浣熊说话,而不是他想象中的小动物会说人话,说实话,鸣瓢秋人真的为此松了一口气。

小浣熊被移开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露出了藏在它身后肤色苍白的面孔。

这是一个有着贵族气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人,微长的头发用一根绸带系起来,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眼眸,只露出一只眼,此刻正一眨不眨地警惕看着鸣瓢秋人。

他有一张很漂亮深邃的脸,因此鸣瓢秋人很轻易就能分辨出他来自外国。

“你是英国人?”鸣瓢秋人问,“日语说的不错。”

因为对方的气质很好,很容易让人想到欧洲风情,不晒太阳,藏在阴影处……如果不是因为鸣瓢秋人确定自己已经度过了中二的年纪,他甚至会把眼前这个人认作小说中的吸血鬼。

“不,我是美国人,日语是为了一个人学的。”对方嘀咕道,注意到鸣瓢秋人审视他的目光,他充满敌意地将手里的小浣熊举高了一点,再次彻底挡住了他的面孔,隐藏在小动物身后,有一丝羞怯道,“问你话,你是港黑的人吗?”

“……”

“哦,所以你不是。”片刻后,对方似乎从细节发现了什么,于是得出结论,“吾辈能从你身上看出来,你是想找港黑的某个人,吾辈以为你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所以吾辈就不需要你了。”

鸣瓢秋人顿了一下:“……你是侦探?”

他从他身上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眼前这个人很有可能和他一样。

“你、你快点走开一点。”对方往后退了几步,好像躲避什么咬人的怪物,重新把自己严实地藏进了巷子的阴影深处,显然不愿再和陌生人交谈,“吾辈不和没用的人说话!”

这变脸的也太快了吧,真够现实的。

鸣瓢秋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往前迈开一步,赶上了往后退的人,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等一下……你也想见港黑的某个人吧,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也在找一个人。”

从他阅人无数的直觉来看,眼前这个家伙没有一丝威胁性,甚至于看起来还有些好欺负,虽然鸣瓢秋人早就学会不再以貌取人了,可那是他没有见过现在这个人,对方就像出身贵族家族的小少爷,根本毫无进攻性。

“你先松手,不然我就要让卡尔咬你了。”

在他的话音落下,在他怀里的小浣熊瞬间发出了咕噜咕噜威胁的响动,像是在附和他的主人,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鸣瓢秋人愣了一下,然后放开了手:“我叫鸣瓢秋人,我在找一个少年,他现在很可能是在港黑底层工作,但我也不确定,因为对方很聪明,说不定我真的需要见一下首领……你想让我干什么?”

“……”

说罢,他坦然应对来自对方的审视的目光,在几分钟后,鸣瓢秋人能够感觉到他眼底的警惕消散了一些。

他站直了身体,甩开了他攥住他的手腕,说道:“吾辈,叫.爱伦坡,要找的是港黑的现任首领。”

鸣瓢秋人皱眉:“你是怎么会和港黑首领有交情的。”

据他所知,首领残暴血腥,有一些不入流的爱好,在他曾经于警察厅中任职的时候就听说过横滨这边警署的不作为,曾经有一个红发的孩子说过他的坏话,他就下令杀掉了那个街区所有的红发孩子,可见他的肆意妄为。

“不是先前的那个老头。”爱伦坡看出了他的困惑,说道,“你不会不知道首领换任这件事吧?你是来自哪里的。”

鸣瓢秋人:“我觉得我们之间都应该有些秘密。”

爱伦坡身为一个美国人,却在世界异能大战的关口出现在外国租界横滨,现在又想见现任首领,可见也有一些隐情。

“才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做信任,吾辈是现任首领的朋友。”爱伦坡反驳道,想到他要来找的人,他瞬间有了满腔勇气,甚至可以大声地说话了,“吾辈只是不擅长应对陌生人,所以才会拜托你的。”

一想到要见绫,他需要走进港黑大厦一楼,对着前台确认预约,要被迫坐在人来人往大厅的沙发上等待绫接通电话,然后还要和一群人一起坐电梯……爱伦坡觉得这一系列步骤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朋友?”

“是长期交换书信的灵魂挚友,不是普通朋友,”爱伦坡抱着书和卡尔强调道,鸣瓢秋人似乎可以看到在他因为愉悦而背景里开出的朵朵小花,他整个人都飘了,“如果你能帮吾辈把这本书捎给首领的话,对方一定会很开心,然后答应帮你找人的,我非常确定这点。”

他相信自己在想着他的时候,绫也一定在等他的消息。

鸣瓢秋人这才注意到爱伦坡的手里除了抱着名为卡尔的小浣熊,而且还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和一叠文件夹一样的东西,这为他又增添了一份文学的气息。

“哦,还有,让他下来见我,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他。”爱伦坡想了想,“这件事很重要……仅次于这本书的重要吧,如果你办成了这件事,我会奖励给你的。”

“……你能奖励给我什么。”

“找人就不必说了吧,你要多少钱。”爱伦坡很自然地说,好像钱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两千万?够不够。”

“日元?”

“美元。”爱伦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我来日本就没有换过钱,当然是美元了。”

鸣瓢秋人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贵气十足的人的有钱程度,送个书就直接开出了两千万美元,可见他和他预想的一样,爱伦坡大概从哪个大家族出生,在美国有个贵族头衔什么的,所以才会如此说话。

“不需要,我帮你送吧。”

鸣瓢秋人朝他伸出手:“就按照你说的做,正好我想见一下港黑首领。”

虽说他刚才在犹豫不决是否要扯上更多人,让他的出逃变得复杂化,但考虑到他离开仓的时间不能太长,所以在送上门来的机会面前,鸣瓢秋人还是果断点比较好,迟疑对谁来说都没好处。

爱伦坡看了他几眼,似乎觉得他有一点可信度,他把手里的书拿出来,慢慢地递了过去,认真叮嘱道:“记得,在送过去的路上不要随便打开,不必要的好奇心对你来说没好处。”

他倒是不担心书被打开看了,因为这是他的异能力决定的【莫格街的黑猫】,能够将读者引进自己写的小说情景当中,作为主人公浸入式地体验书中的剧情。

不管怎么说,反正倒霉的是那个不遵守约定的人,爱伦坡在书里面可是专门为绫设计了各种意外死亡的命案,就是为了有意迎合绫的喜好,里面那些魔幻的作案手法是市面上罕见的,要是鸣瓢秋人打开看了被吸进书里……

如果他死在书里的凶手手上,爱伦坡并不会为此感到抱歉的,他只是很心烦自己又要找一个新的路过巷口的人了,这对他这种社恐来说简直是宇宙级别的灾难,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和陌生人说话。

卡尔正好从爱伦坡的怀中挣脱,顺着主人的手臂跳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灵活一跃落在了爱伦坡的头顶,趴了下来。

鸣瓢秋人对此没什么想说的,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节外生枝的心,当然不可能会打开书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书的前一刻,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巷口,投来了一片被拉长的阴影,笼罩了在场的两人,立刻打破了两人才达成共识的和谐气氛。

包括卡尔在内的三双眼睛“刷”地看了过去。

“你们正在干什么?”那个褚发的少年说道,缓缓地走了过来,语气很重地说道,“你是在欺负人吗?还是在抢劫?这里是港黑大厦前,啧,哪来的人居然敢这么嚣张?!”

中原中也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有什么比一觉起来看到太宰治那个家伙出现在庄园的餐桌上更加惹人生气的呢,而且他还换掉了脸上的绷带,现在戴着医用眼罩的模样让他想起了绫手上的人偶。

中也瞬间想到了为什么,这家伙真够会投机取巧的。

兰堂还没回来,早饭是绫做的,他本该感到开心的,如果自己不是那个被忽略的人的话,虽然绫说兰堂是因为有事出差,让他不需要担心,他会保证一切顺利。

但中也其实不只是为了问这个的。

因此中也瞬间觉得手里的早餐索然无味了,一场早饭过去,他们不是同时离开,绫提前去找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里了,乱步牵着他的袖子一起离开了,而太宰治被绫安排去找福尔摩斯的踪迹,离开的时候一脸不情愿。

“中也,我可能需要你去意大利出差一趟,今天你就放假吧。”这是绫对中也的交代。

出差意大利,是为了和彭格列黑手党家族谈判,因为听说现任家主和部分氏族都是日本人,曾经在并盛中学读书,所以有很大的概率会在这场世界争夺赛中成为友方,中也的谈判作用很重要。

被绫寄托信任,虽然很开心,可中也内心却不觉得满意,因为三个人当中只有他要离开日本了。

一早上中也都没找到说话的机会,本来就觉得火气大发,现在来上班的路上居然看到有人在巷口堵人,这下子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当然得来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犯人了。

第一次被当成抢劫犯的鸣瓢秋人:“……”

爱伦坡:“……”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威胁他。”鸣瓢秋人举起双手,但当他看向中也的时候,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这身衣服……等等,你居然是黑手党吗?”

“我就是黑手党那又怎么样。”中也没好气地说道,“有法律规定,黑手党就不能见义勇为了吗?”

就算级别上升成为了准干部,他也没有像影视作品里面那样横着在横滨路上走路啊,要是遇到不遵守交通红绿灯的车,中也甚至会用重力教教他们什么叫做遵纪守法,这一切和他是黑手党又不矛盾。

可以是可以,就是感觉有些魔幻……

爱伦坡听到他的话,眼睛亮了亮,他努力克服心中对陌生人的恐惧,朝中也跑过去了几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中也一看他这反应,简直是坐实了另外一个人的罪行,于是立刻充满保护欲地说道:“不用担心,他抢了你什么东西,我给你找回来。”

“不、不是,”眼见中也要动手了,爱伦坡匆忙解释道,“他没有抢劫我,但是你是黑手党吧,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可以帮我把手里这本侦探小说送到首领的手里吗。”

中也的动作一顿,疑惑道:“侦探小说……?”

“嗯,我和你们首领是好朋友。”爱伦坡认真点头,“把吾辈的名字说出去,他一定会来见我的。”

闻言,中也的心底有些微妙的情绪闪过。

绫的好朋友……总感觉怪怪的,隐约之中还有些不爽的感觉,他不知道绫这样性格的人居然还会愿意承认某人是自己的朋友,而对方这笃定绫会来见他的态度更是让中也觉得意外。

这个外国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话虽这样,中也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像太宰治那样使绊子,所以尽管心底有个声音很不情愿,但还是瞥了爱伦坡一眼,说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真的是朋友,但如果你撒谎的话,我会用重力扭断你的脖子。”

虽然语气很凶的样子,但却没有杀意。

对他的不善态度,爱伦坡觉得很无所谓,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你有他的电话吗?吾辈想直接见到他。”

就不需要去港黑大厦了吧,他对人多的地方天然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中也有是有,不过只有首领办公室的电话,因为绫似乎根本没有想到给自己准备一部手机,他们想要直接联系到他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才会总给中也一种他随时就会离开,根本不带一丝留恋和羁绊的不祥感觉。

“你不是他的好朋友么,怎么会没有他的号码。”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手机啊,我们都是靠寄信来维持关系的。”爱伦坡理所当然道,“而且我也不喜欢手机。”

说到这里,他皱了皱鼻,小浣熊卡尔发出一声叫声,再次附和他的主人的话。爱伦坡住在一个古堡里,除了仆人们,平时没有接触过生人,而爱伦坡的兴趣就是写作和破案,加上古堡特有的氛围,造就了他并不喜欢现代发明的性格。

他拒绝了很多上流社会的晚宴,讨厌嘈杂的噪音,比起和人相处,更喜欢独自一人在房间待着,性格在旁人眼里大概比较孤僻乖张。

不然怎么说绫和他是灵魂挚友呢,在这年头,愿意通过写信和他交流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人被科技的快节奏牵着走,维持一段感情靠的是回复信息的条数,而不是某种直觉,这让爱伦坡感觉有些厌烦。

所以看在他们是灵魂挚友的面子上,在遇到某件大事后,爱伦坡才会克服出远门的厌恶包下飞机专门来日本找他,他有三件事要做,并且在来之前就早早规划好了,不解决完一切,他是不可能回美国的。

寄信……这是什么上世纪的交友模式,哪怕他在落后且信号差的镭钵街都没有手写过信札了……

中也忍不住吐槽道:“你说的寄信……是靠信鸽还是电子邮件?”

“都不,当然是靠邮差了。”爱伦坡道,“不过,吾辈现在来了日本,就可以靠信鸽和绫寄信了!”

中也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想到了绫每天晚上的睡觉时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对方做得出来的事情。

然而,原本安静的鸣瓢秋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语气,如果非要说的话,中也感觉他这会儿有点怀疑人生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绫,你和绫寄信吗?所以你一直说的那个人是绫吗?”

闻言,爱伦坡看了他一眼,蓦地想起了什么,又对中也说道:“这个人在找人,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帮帮他吗。”

“你在找谁。”中也看向他,问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找谁了……”鸣瓢秋人喃喃,“绫行人,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中也:“……”

“你是谁?”经历过一次军警的造访,中也现在对直接上来说出绫名字的陌生人很警惕,“找他干什么。”

从他的反应里,身为侦探的鸣瓢秋人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他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但又有些不敢相信,他都已经从仓逃出来来到这里了,怎么可以直接折返回去。

于是,鸣瓢秋人挣扎道:“我……也是绫的朋友。”

“……”

绫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朋友了,平时一个见不到,一出现就是两个。

“你们等着,我打个电话。”中也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会接我的电话,他可能不在港黑大厦。”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了手机,才拨通了电话,手就传来了一阵疼痛,中也闷哼一声下意识甩开了手,原来是趴在爱伦坡头顶的小浣熊卡尔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窜了出来,居然一口咬住手机夺走,将手机送到了自家主人手上。

“抱歉,我突然想自己和绫说话了。”爱伦坡只是腼腆一笑,手里利落的动作却根本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无害,他甩手接过了手机,语气冰冷道,“不要试图对我动手,因为吾辈不想把小说浪费在无关的人身上。”

那是他为绫准备的见面礼,一切必须保持原样才行。

中也皱起眉,正要说什么,爱伦坡手里的电话却恰好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谁?”

“绫!是吾辈。”爱伦坡随手撩了一下遮住眼眸的额发,声音也放软了,听起来极其天真纯洁,具有欺骗性,“吾辈来日本了,现在就在港黑楼下,你可以来接我吗?”

“爱伦坡?”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是你。”

爱伦坡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哪怕只听过一次,也不会和其他人弄混。

“是吾辈,这次来日本,不止是为了催稿和送稿,还有很重要的关于美国组合的事情要和你讲。”这就是爱伦坡来到日本要做的三件事,都和绫有关,“你需要来见我。”

【组合】?

中也知道这是一个庞大如巨兽一般的组织,如果说美国势力方中最应该提防谁的话,那就非【组合】莫属了,据说里面的成员全是稀有级别的异能者,就连美国政府都要为他们让步。

尤其是里面错综复杂的等级制度,他们和港黑不同,并不叫领导者菲茨杰拉德首领,而是用领袖来称呼,可见某种程度上诸位成员都是因为崇拜菲茨杰拉德才会加入,因此凝聚力很不一般。

紧接着是首席制度,和港黑的五大干部相仿,但人数似乎要小于五人,再具体的中也就不清楚了,毕竟组合远在大洋彼端的美国。

眼前这个人居然是组合的成员?

爱伦坡乖张地瞥了一眼一脸意外的中也,然后才继续道:“虽然吾辈是组合的核心成员,但也不想看到绫君死掉啊,领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吾辈猜他应该是为了书才会过来的吧,毕竟我们才不缺钱。”

书当然要拿走,但误伤绫不可以,要是绫死掉了,身为灵魂挚友的他该怎么办呢?

“你想说什么,坡。”

“袭击计划是我制定的。”爱伦坡小声道,“因为……吾辈是组合的第三首席。”

作者有话要说:

组合称呼领袖和首席制度是我编的,大家不要当真。

如果我写爱伦坡那本可能还真的要给组合设置一个制度hahahah

感觉私设好好玩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