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君是自己跟朕回宫,还是朕打晕你强行带回宫?”

  他说得咬牙切齿,林曜则听得一愣。秦挚不准备杀他?

  好死不如赖活着,林曜当然也不想死。他刚刚破罐子破摔是以为必死无疑,现在尚有一线生机,他自是要抓紧机会保命要紧。

  林曜连忙道:“我自己走。”

  他极其配合地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僵着脸转身小心翼翼道:“我进来时,入口不小心塌了,这条路现在回不去。”

  秦挚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曜,像看穿了他的谎言。

  林曜唯恐小命不保,迅速补充道:“但我查探过密道出口,那是座宅院,位置偏僻,住的人少,不易被发现,我们可以从那出去。”

  秦挚似笑非笑:“贵君为此事真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啊。”

  林曜脖子瞬间凉飕飕的。

  秦挚又冷道:“带路。”

  多说多错,林曜决定闭嘴,老老实实当个称职的带路机。

  但他往前刚走段路,却忽然听到声痛苦的闷哼声。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林曜转过头,就看到秦挚紧皱着眉,脸色煞白,猛地吐了口血出来。

  林曜顿时吓了跳,小心观察着秦挚,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秦挚吐血后,脸色极其难看,用剑撑着地,艰难地走到墙边坐下,没准备理会林曜。

  林曜看着突然发作、疼痛难忍的秦挚,低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秦挚浑身如被数万只蚂蚁啃噬,怒火翻涌,痛不欲生。他没想到这么巧,会刚好在这种时候发作。

  看来他今天注定没办法带回林曜了。

  “你滚吧。”秦挚微启薄唇,嗓音喑哑,压着翻腾的痛意。

  林曜没说话,半晌试探般地退了几步。

  秦挚背抵着墙,因为疼痛,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他自顾不暇,毫无阻拦林曜的意思。

  林曜刹那反应过来,拔腿就奋力往出口处奔去。

  他不知道秦挚是怎么回事,但对方此时显然糟糕透顶,无瑕管他。对他来说,现在就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他可以趁机逃出去,从此远走高飞,不会被秦挚抓回宫中,也不会再受秦挚束缚。

  林曜跑得极快,头也没回。

  秦挚看着林曜迅速从视野消失的身影,心刹那沉到谷底。半晌荒谬讽刺地笑了。

  什么喜欢,什么爱,都是笑话。既然他得不到,那就通通毁灭好了。

  他整个人霎时都被极端的暴戾愤怒所笼罩,只想杀戮,毁灭掉这一切。

  偏偏就在这时,空旷的密道尽头,林曜的身影又突然重新出现。

  林曜满脸懊恼,脚步却没有犹豫,径直走向秦挚。

  他本来是可以离开的,都快跑到出口处了,但脑海不知怎的,却总想起那次被杜勉抓走,秦挚去救他的场景。

  秦挚救过他的命,他就这么走了,秦挚会不会死?林曜想到秦挚煞白的脸,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若死在这,连个能收尸的人都没有。他也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秦挚去死。

  还是带秦挚出去,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再走吧,就当还秦挚一命,林曜想着。

  此事后他们便两不相欠。

  秦挚没想到林曜还能回来,他心底那疯狂叫嚣的杀戮被骤然强行按下暂停。

  林曜蹲下身,问:“你还能走吗?”

  秦挚冷冷瞥他眼,先前一口一个“陛下”“您”的,现在竟连尊称都不叫了。

  呵。

  林曜仗着秦挚没法动他,也不怕他了,低哼道:“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最好态度好点。”

  他说完看着秦挚,颇有终于翻身把秦挚踩在脚下的痛快感。

  谁让秦挚先前有事没事就威胁他、欺压他。也该让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秦挚懒得理他,撑着剑站起身。

  林曜本想扶他的,见状便走在前面带路。考虑到秦挚的情况,他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你到底怎么回事?受伤了?”走着走着,林曜还是没忍住好奇问。

  秦挚沉默,看都没看林曜。

  林曜揉揉鼻子,知道秦挚恐怕还气得狠,就是拿他没办法。

  换作在宫中,他肯定早就想方设法哄秦挚了,然而现在风水轮流转,秦挚势弱,林曜才懒得去哄他,喜欢生气就继续生着呗。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缓慢地往出口处走,期间没再说过话。

  秦挚强忍着疼痛,额头满是冷汗,走的极为艰难。

  林曜见状也挺不忍,心想没必要跟伤患计较,便伸手想扶秦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