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玄幻奇幻>反向逆行>第163章 番外6 所有权 中

离开晏南后,雪兰很快融入剧组生活。整日在船上跟苏阑对戏,背台词,看剧本,学走位,也许是太忙碌,倒不觉如何想念晏南。

晏南似乎情绪也很正常,没有过多联系他,只会在他睡前打来视讯,问他一天都做了什么。对方问得不算细致,似乎只是想听他说话,待他说累了就会善解人意地道声晚安,知分寸而风度翩翩,像个挑不出毛病的完美伴侣。

即将抵达瑟西亚的那晚,雪兰正跟晏南视讯说着今日的趣闻,忽然听见舱门接入了通讯,“雪兰,睡了吗,有一场戏我有点想法,想再跟你对一下。”

雪兰扭头看了眼门的方向,对光屏中的晏南道:“苏阑找我,先挂了。”

知分寸的军团长抿了下唇,这回却没有顺着他的意思挂断,弯了下唇说:“不能让我看吗?把我放在一边就行,不会影响你们的。”

“对戏很无聊的。”雪兰向他预警。

“没关系,”晏南道,“我现在也没事做。”

“好吧,你想挂的时候可以自己挂。”

雪兰将视讯投在了一片的立式终端上,起身去开了门。苏阑一进门便说这么晚打扰他不好意思。雪兰让开身道:“没事,我在跟晏南视讯,也没准备睡。”

苏阑进门后,目光落在了面朝他们的立式终端上,军团长一身睡衣,正静肃地看着他。

“军团长,好久不见,”苏阑笑着打了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视讯了。”

“苏阑先生,您客气了,”晏南在光屏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这些日子感谢您关照雪兰。”

“您言重了,”苏阑回得更是客气,“雪兰肯来帮忙,是我该感激他才对。”

军团长平日不常笑,此刻笑容却像是缝在了脸上,“雪兰人生地不熟,还是要感谢您的照拂。”

“大家都很喜欢雪兰,我也没照拂什么,”苏阑也是同样,唇角扬起了便也再没放下过,“他在演戏上很有天赋,能跟他合作其实是我的幸运。”

“是吗,”军团长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

“……”

看着两人相对而笑,雪兰莫名得慌,如今也不好再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对苏阑道:“他想看我们对戏,不会打扰我们。不用管他,现在就开始吧。”从桌上拿起剧本,他克制着言行,公事公办地问道:“要对哪一场?”

这部微电影是讲一个双向救赎的故事。一名在瑟西亚生活的人类破产企业家,用最后的资金买下一个被贩卖的人类奴隶,放他自由后打算从高楼跳下。奴隶却没有离去,尾随他抵达高楼,将他救下后,与他一同干活偿还债务。两人在创业过程中诞生感情,在还清债务的那天相互告白,不仅互相救赎了对方的人生,还最终斩获了幸福。

苏阑要对的这场戏便是最后告白的那一幕。剧本写得很简洁,只有对话和牵手互看的动作,具体情感和细节都要靠自己拿捏。

“小宛,”苏阑做出气喘,好像刚从楼下跑上来,站在雪兰面前激动而又局促地笑,“最后一笔打给银行了,我们的债务……还清了。”

雪兰想要投入,可是想到晏南在看,就禁不住分神,尽量调动情绪地回问道:“全还清了?!”

苏阑喘息着点头,唇角扬得很高,“全还清了,一点不差,我们自由了。”

雪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瞄光屏里安静的人,“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对视片晌,苏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很紧地攥在手里,“多亏了你,小宛……你救了我的命,还拯救了我的人生,我”

雪兰此时该接话说“别这么说,谭先生,是你先救了我”,可在被苏阑握上手的那一刻,他走神了。

“对不起,”雪兰把手抽了出来,“我一下忘词了。”

那一眼看得很快,没看清晏南的表情,但隐约觉得对方似乎面无表情。

苏阑笑说“没事”,拿过剧本跟他说这里要全程看着他的眼睛,比起激动,还要有一些复杂的无法说出口的不舍,因为在林宛的视角中,还清债务后他们两人便不存在纽带了,他没有勇气告白,也没有留下的立场。

雪兰一边应着,一边忍着不去看晏南。

很快对戏重新开始,即便两人一言一语说着喜欢,远程围观的军团长也如他所言般静悄旁观,没有出言打扰。不自然感渐褪,雪兰逐渐投入,不再留意晏南的反应。两小时后,待戏拍完,与苏阑告别后,雪兰看向光屏,这才发现晏南已在不知何时挂断了通讯。

对戏过程连他自己也觉得乏味,晏南有许多更值得做的事,会挂断也在情理之中。时间已经晚了,雪兰便没有打回去,只发了信息跟他说结束了。

晏南很快回复了他,“辛苦了,早点休息。晚安,宝贝。”

看对方的回复不像生气,雪兰便没有过多纠结。

隔天一行人抵达瑟西亚,很快开始了拍摄。因为先前长达十天的对戏演练,正式拍摄进程顺利,但雪兰这几日却有些心神不宁。不是因为拍摄,而是因为晏南自他抵达那日便不再跟他视讯了。

对方没有主动解释,他便也没有询问原因。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被晏南捧得太高了,问这种问题总有点自降身份的意思,好像他很在意似的。

才结婚了不到一年,他不想过早地表现出自己对晏南无可救药的迷恋那条劣犬,本性与纯良毫无关系,称他为白眼狼都得算作夸奖,实际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又发疯咬人。

一路走来看似是他调教了晏南,但对方也同时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原本他的性格比这直接很多,如今却被逼着去审视这些他过去从不会想的事,谨慎思虑有所保留,直率说“我爱你”的勇气好像已遗失在了晏南口中的“成长痛”中。并非是不肯再向对方示爱,只是他不想松了手中的缰绳军团长无所不能,无法被法律和规则束缚,必须将狗链拴紧了才能放心。

这对他来说也并非容易的事,但他自认为坚持得还不错,直到这天一个简单的对话场景NG了超过五次,不是忘词就是神色不对。即便不愿承认,他也不得不面对自己状态不佳的事实。

冲导演打过招呼,苏阑拿来了冰镇饮品,拧开瓶盖递给他,“辛苦了,坚持一下,再一天就结束了。”

雪兰笑着应了,休息了十分钟,逼着自己振作精神,将今日的戏份拍完了。

“一起去喝一杯放松一下?”下工时苏阑邀请了他一句,顿了片刻,补充说,“安导也去。”

雪兰刚检查过终端,没有新信息。晏南已经超过18小时没有联系过他。很好,很行。再过四小时就是失联24小时,按联邦法律可算失踪,再过两年自动算作死亡,婚姻关系解除。

苏阑前几日也邀请过他一起吃晚饭,如果不是全剧组一起,他便都婉言拒绝,再自己找地方随便吃点,但如今想想,反正对方也不联系他,等于是死了,那他就是自由身,何必自行坐牢。

“好啊。”

雪兰好看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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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西亚的夜色在这间酒吧中坐得很深,音乐声靡靡浪浪,阿萨里族脱衣舞娘的发尾在碎散的灯光下荡出银光,雪兰没有跳舞的兴致,坐在卡座深处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安导早已跟一脱衣舞娘去了酒吧深处的小房间,苏阑却没走,坐在旁边陪他喝酒。待他喝完三杯高度纯酒后,按住了他去拿第四杯的手。

此刻那双宵色眼眸的颜色暗郁,却静得令人心里打鼓,对上这样一双眼,原本自然从容的邀请也变得有些局促,静了片晌才说出口来。

“别喝了,雪兰,去跳舞吧。”他状似平常地弯了下唇,握住了雪兰的手。

雪兰没有立刻回话,目光从他脸上缓移到那只手上,静默凝了好几秒,稍微弯起了唇,“好啊,走吧。”

在雪兰没回话的时间里,一秒被分作了千万份,每一份皆令人惴惴。听到答案那一刻,心从高空回到地面,他拉着雪兰起身,带着他步入了舞池。

此刻一首曲子刚播放结束,新曲的前奏柔和,正适合交际舞,也许此刻他可以挽住对方的腰,借着跳舞的名由。

他不肯轻易动作,也无法像愣头青一样开口询问,正思虑着,耳中捕捉到自远处爆发开的、混杂在音乐声中的欢呼和尖叫声。

那声浪逐渐清晰,像海浪一般由远及近地传来,酒吧的音乐声被切掉骤停,DJ在打碟台上抄起话筒,搓出激烈地前奏,呼麦喊说:“银河系活着的传奇、做梦都想将他拖上床的性幻想对象、我们强大而美丽的指挥官晏南!现身了!”

看向DJ的苏阑还未回过神来,手腕便被一股力道掐住。难以抵御的酸麻感自骨缝中溢出,他不由得松了手。他一放手,那力道便松开了他。

懵然回首,一双深的灰眸攫住了他,军团长将雪兰挡在身后,看着他的目光缺乏感情,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仿佛透过此刻的他在看未来

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认为对方会真的做什么,但脑中糟糕的联想却挥之不去,他做出了让步的动作,退开颔首道:“军团长。”

对方没理会他,拉过雪兰便朝外走。周围人正在疯狂拍照,但没有一人敢阻挡军团长的去路。DJ在台上说着俏皮话挽留他,却同样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穿过人群出了酒吧,来到人车喧阗的街头,雪兰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路向前的脚步停下了,军团长静着不动了,周身笼罩的冷肃也在几息间散去。静远的夜色下,笔挺高挑的军官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的面团,再找不出一点锋利的形状。

将脸埋在对方瘦削的脊背上,雪兰有种喝醉酒的眩晕感,像做梦一般,想念到气闷的人竟然一转眼出现在了眼前。

从首都圈前往瑟西亚需要十天时间,军团长应该是那晚过后便立刻动身了,这才能在今天夜里抵达这里。

一刻不停地追着跑来,比起反咬主人的劣犬,分明更像是离了他就活不了的忠犬。

克制着自己愈渐过分的想象,雪兰闷声笑了会,出声询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没假吗?”

“递了辞呈,部长没批,但给了假。”

对方语气听不出情绪,简短解释了两句,拉开他手转过身来。下巴被发冷的手指捏住,脸被抬起,灰眸凝盯在他脸上,对方放缓了声音问他,“宝贝,刚才在做什么?”

把在下巴上的手指并不用力,雪兰又禁不住想笑,克制着抿了下唇,态度不端正地回说:“跳舞啊。”

军官无言地看着他,神色在夜色中融得很深。

对方任何一刻都可以爆发,狠戾地质问他,可好一会过去了,这位于情于理都可以管教他的合法伴侣只轻声问了句,“跳够了没?”

雪兰的恶趣味因为这句话消散而去,心中腾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酸软滋味,像是苹果酿成的醋。

再次抬手抱住对方的腰,他向前贴过去,把脸磕在了对方身上,仰头看着他道:“够了,带我回家吧。”

在雪兰靠近时,晏南便松开了钳着他下巴的手,顺势将他拥住了。听到他依赖的言辞,军官垂首吻了他,柔软的触感似奖励落在唇上。

很快他被打横抱了起来,瑟西亚夜晚缱绻的明暗落在那张神刻的侧脸上,美好得晃若梦境。爱人的怀抱似温水般令人放松,连日来赶戏的疲惫浮上身体,没过多久他便安心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