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五点, 两个人开始处理食材。

聂细卿这次买的食材挺简单的, 也就包心菜、小青菜、胡萝卜,还有洋葱和炒面,家里冰箱中有丸子和培根, 他准备做蔬菜培根炒面和蔬菜丸子汤。

顾非也反正也没什么事,就搁厨房里跟着聂细卿学习做饭。

非常勤劳。

说起来,人的想法也挺奇怪, 似乎是一时一个转变, 以前顾非也可讨厌厨房了,进个厨房能要他的命, 但现在安安分分跟着聂细卿打下手的时候, 又觉得做饭是件挺愉快的事。

主要吧, 是他发现,聂细卿认真做饭的样子很帅……不管是低头时候的侧脸,还是切蔬菜的手。

挺……赏心悦目的。

所谓人多力量大,在顾非也不帮倒忙的情况下,两个人忙起来的速度,确实要比一个人要快。

一个小时不到, 晚饭就做好了——两盘培根蔬菜炒面, 炒面很少, 蔬菜诸如胡萝卜洋葱包菜之类很多, 当然培根也不少;两碗蔬菜丸子汤, 再配两杯酸奶,一顿简单的晚饭就搞定啦。

顾非也很少能尝到这种自己做饭自己吃的乐趣,偶尔一次,感觉既新鲜又有趣。

这顿饭吃得很热乎,吃完饭,顾非也往沙发上一靠,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抢着去洗碗。

聂细卿表示:“看你好像吃撑了,歇着去吧。”

顾非也坚决不同意:“不行,来蹭吃蹭喝还不洗碗,下次没脸来。”

觉悟还挺高。

聂细卿也不再坚持,随他去洗,就在一旁抱着胳膊看顾非也洗碗。

顾非也在家务方面,算是个比较毛糙的人,比方说,他擦桌子永远擦不干净,洗碗也永远会洗出很大的动静。

听他洗碗的动静,总感觉这位爷似乎洗得不开心,大概随时会砸碗。但是吧,要是看他洗碗的动作,就会觉得,没毛病,他单纯手残而已。

叮叮当当。哐当哐当。

好想笑。

聂细卿笑眯眯地看着非非刷锅洗碗。

顾非也拎着碗,觉得这碗滑手滑得没道理,加上聂细卿一尊佛似的一直看着自己,顿时觉得亚历山大:“聂哥。”

“嗯?”

顾非也说:“要不……你看电视去吧。”

这一看,就是被看得不自在了想把人支开好自由发挥,简言之就是,你走。

可是这么一来,聂细卿更是存了逗他的心思,偏偏不走,他就那么继续待着:“不去。”

顾非也:“……”继续努力,“那你玩会儿手机?”

聂细卿也很配合,他掏出手机:“我在这里玩。”

顾非也:“……”

所以……这位老铁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我啥都不说你就知道我要干嘛了吗?你的细心体贴的人设呢?为什么今天我话都说到这样了还是没有get到点呢?

啊?

内心跟随着锅碗一起咆哮,表面还得淡定如橘子,顾非也转头看聂细卿,聂细卿也很淡定,他表示:“你抢了我的活,我只能在这里看着了。”

啧,故意的。

你竟然是这种聂细卿。

一塌糊涂啊一塌糊涂。

继续洗!

厨房里又响起了挺大的动静,动静持续了十分钟。

好不容易,聂细卿观摩完顾非也洗碗,整个过程可谓是相当艰辛了,打了场仗似的。

聂细卿得犒劳下战场的士兵。

他拿出那袋零食,递给沙发上咸鱼瘫的顾非也:“签售会读者送的零食,给。”

顾非也下意识地接过这一大袋子,抱在怀里,低头看了看,顿时觉得自己还小,需要吃零食补充能量长个子呢,不禁乐了:“都是我的?”问完自己尴尬了一秒,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都是你的?你咋不上天呢问这么脸大的问题。

这么一大袋呢。

聂细卿说:“对,都是你的。”

顾非也的脸呼啦一下变小,他坐直了身体:“我看看!”

仓鼠伸出了爪子。

仓鼠在翻吃的了。

仓鼠准确地将崂山蛇草水翻了出来,左看右看:“这个我听说过。”

都知道蛇草水比较反人类,都不乐意喝,聂细卿本来打算看顾非也会不会中招,正寻思着拿什么理由骗他喝上一口。

没想到,顾非也完全不需要别人下套,自己很积极地挖了个坑主动跳了进去:“早就想试试了,但是一直没高兴去买。”拧开,往嘴里倒了一口,再神色扭曲地默默地咽了下去,“果然好难喝。”

脸几乎要皱成了包子,掐花那种,但好歹还行,反应不是太强烈。

聂细卿遥想当初,自己喝这个的时候……

顾非也问:“聂哥,你喝过么?”

聂细卿:“……喝过。”喝完之后想报警。

只怪那年签售会的自己太年轻了,口渴了,随手拿起粉丝投喂的蛇草水,想都没想就喝了一口。

那一口下去,几乎可以直接圆寂,全身细胞都用来抗拒那股形容不上来的味,简直头大。

说话间,顾非也拎起蛇草水,又喝了一口,看得聂细卿心惊肉跳,几乎想去摁住不让他喝了。

开玩笑,这种天底下最黑暗的东西,尝一小口体验一下就可以了,哪里能多喝。

然后……

“诶?奇怪,怎么感觉又挺好喝的了?”只见顾非也说完,又是一口。

聂细卿:“!!!”

这是在喝白开水么?

非非你确定你的味觉没出现问题?

还是说最近的崂山蛇草水们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改邪归正重新做水,从而换了个味儿?

聂细卿盯着顾非也看,觉得很玄幻。

“嗯,真的还可以。”顾非也喝了三口,点点头,“聂哥,你要不要喝一口试试看?最近听说这款出了改良版,估计这就是改良过后的?”

“有么?”聂细卿将信将疑。

“有啊,我前不久刷微博刷到的。”顾非也把蛇草水递过去,“我刚刚都是倒着喝的,嘴唇没碰到瓶口,你喝一口试试看嘛,真的味道还不错。”

……是么?

顾非也点头,表情那叫相当诚恳童叟无欺了。

“喝喝看。”顾非也继续鼓励。

聂细卿迟疑伸手接过,仰头,张嘴。

顾非也腾地一下跳起来,抓住蛇草水瓶底往上一提,帮助聂细卿喝了整!整!一!大!口!

聂细卿:“!!!”

我信了你的邪!!!

这是毒药好想吐出来,这是客厅不能吐出来——人设在一瞬间崩坏,聂细卿被迫咽下那一大口,觉得自己已经升天了。

紧接着,顺着刚才的冲劲,倒在了沙发上。

生无可恋。

水在哪里?橘子在哪里?

没有水,也没有橘子,只有刚刚用力过猛不小心跟着一起摔到沙发上的顾非也,咚地一声砸到了聂细卿的胸膛上。

嘭!

双重打击。

顾非也砸了人还在嚎叫:“真的好难喝啊啊啊!妈呀我从来没喝够这么难喝的东西!!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锤着沙发,控诉得可惨了,看来是难喝得狠了。

所以……你刚刚装成那么好喝的样子,就是为了骗我喝一口么?

可以拿个影帝了啊非非。

聂细卿觉得自己搬了块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脚,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阴魂不散地缠在舌尖和鼻翼,他要窒息了:“感觉要死了。”

顾非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趴在,不对,是摔在聂细卿身上,他连忙起身,哈哈哈大笑:“聂哥你还行吗?”

聂细卿有苦说不出:“……我没事。”

你这个天然黑……

你是不是在报厨房的仇……

你是不是故意的……

头好晕……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教室,顾非也难得认真地在记笔记——过段时间要期末考了,他得把英语笔记弄好,曾培铭三天之内必定会来借。

果不其然,一下课,曾培铭蹭了过来:“非儿,你最近忙啥呢?都不联系哥。”

顾非也将英语笔记一合,递给曾培铭:“培儿最近忙啥呢?也没见你联系我啊。”

曾培铭三两下将笔记塞进包里,露出个“还是非儿懂我”的微笑:“不是,咱俩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联系不联系的啊。”

顾非也问:“难道不是你先说的我不联系你?”

曾培铭:“……,好像也是,哈哈。”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变了话题,“明晚班级聚餐,去不去?”

啊,聚餐。

公司有聚餐,班级也聚餐。

好多聚餐,怎么都爱一个时间段一窝蜂凑上来呢?

顾非也扶着额头,一想起那天公司聚餐后的事,心里就堵得慌。再想起今天下午还要去公司,以全新的角度去面对顾令昭和翁诗圆,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哪哪都膈应。

这个状态不行啊,易怒烦躁,得冷静一下。

“烦躁也得听我说完。”曾培铭也不愧是顾非也的死党,一眼就看出来顾非也情绪的转变,他压低声音,“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要太独行侠了,上回班级旅游你也没去,这次聚餐就吃个饭而已,能去呢你就去一下,省得那位成天抓着你没有班级荣誉感还拿奖学金说事,啊,好好想想。”

顾非也点头:“我知道。”

曾培铭满意地拍拍顾非也的肩:“乖,这就对了嘛,来,给哥笑一个。”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