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被标记的金丝雀>第四十三章 穷得就只剩一颗真心了

不足四平的厕所只容得下一个马桶和两人来宽的洗手池。塑料浴帘一拉上,又硬生生隔出一隅逼仄。

秦冕一手搂在白鹿腰间,另一手拿着喷头替他冲洗身体。紧迫的空间使得两人胸口紧贴,连对方腹下的软毛都触感生动。

白鹿仰头与男人对视,多情的眼睛欲诉还休。

方才几经折腾,并不牢固的小马尾早已摇摇欲坠。橡皮筋被水流冲下坠落,浸湿的黑发服帖地黏在后脑勺上。

从发尾失足的水滴落在白皙肩膀,凝成珍珠。秦冕低头,耐心地以下巴以唇舌以鼻尖,将一颗颗圆润的珠子碾碎。

白鹿单手挂在秦冕身上,头枕男人肩窝晈他唇下的胡渣。趁鼻尖与人斯磨的时刻,另一只手向下,摸到那根未曾发泄过的滚烫性器,转而得寸入尺,重重捏了把饱满欲垂的囊袋。

秦冕的柱体色褚深粗,充血时,表面狰狞的脉路皆有纹理,跟白鹿的娇气挺直相差甚多。

他只多看了一眼,手心就开始发烫。

紧挨的下体时不时碰触,似故意似无意,若即若离又滑开。方才射过一次的蘑菇头很快就有抬头迹象。

当两人都湿得彻底,秦冕才按着人翻了个转,正脸压在墙上。由于体格清瘦,白鹿稍一弯腰,后颈的脊椎就凸兀起来。

男人摁着他腰窝,将蠢蠢欲动的性器挤进桃粉的腿根,抽送两下嫌不够,一拍他屁股,“夹紧一点。”沉眷的目光始终落在白鹿拔背而起的椎骨,像这人身上一段一段的倒刺。

他以手指一节节略过,眼中清明又晦浊。

秦冕突然埋头,以折曲的前胸紧贴白鹿后背,轮廓分明的下颌也霸道卡进他颈间。原本过水的空隙一点不剩,彻底成了个纠缠不休的体位。

白鹿伏在冰凉的瓷砖上,敏感的乳头不时擦过砖缝,又疼又痒。他将将动了动身体就被男人捏住下巴,像只被揪住后脖颈的小猫,立马安分下来。

男人指骨正好咯在白鹿喉结,强烈的压迫感使他难受得瞋唤出了声。眼角带泪的幽怨终于被身后人看见,秦冕心有不忍,终于掰过他脑袋,舔掉泪珠,又含住嘴唇。

花洒落地,在四条腿间斜着喷出一道水雾。洋洋洒洒,像单色的破碎的虹。

沐浴露被挤在掌心搓成泡沫,浓郁的薰衣草香顿时开疆扩土,占领这一隅四方。秦冕的手掌从白鹿秀气的肩胛摸到腰腹,又反向从肚脐揉到胸口,最后顺着漂亮的蝴蝶骨一路向下,溜进股缝。

滑腻的触感如油如绸,像魔术师的手,将单调的抚摸变成情欲挑逗。不多时,怀里的小猫便银装素裹,被揉成个雪人。动情的白鹿讨人极了,反手抱住秦冕扭动身体,丝毫不吝啬把香甜的泡沫与男人分享。与夕补全。

可怜浴室空无一物,连个临时踮脚都找不出来。秦冕无计可施,只得用手托住人腿根,一挺下身,以背入式将肿胀的炙热挤进那条欲望所归。

白鹿随着对方逐渐加快的频率,安抚自己云雨欲来的前端,被狠狠顶到深处时错觉心脏都要融化掉。

“来了……”音色缱绻已然变了个调。发声同时,他就闷哼着射出来。腿间一软,幸好被秦冕牢牢梏住。

秦先生也不客气,待白鹿刚一松懈,后穴收缩。他掐着他腰杆加速抽插,不多久,也畅快射在对方身体里。

厕所氤氲的水汽不薄,却如何都模糊不开白鹿身上斑驳的红紫,连颜色都新鲜欲滴。秦冕看了两眼,喉口又升起欲望。可白鹿已然体力不支,趴在他胸口像是随时都能睡去。

男人只得作罢,替他清理干净身体,裹了毛巾将人抱着走进卧室。

头一沾枕头睡意就汹涌,白鹿不由自主缩成一团,将自己往棉被深处拱了拱。恍惚之间他感觉秦冕也脱鞋上床,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

由于床窄,两人之间几乎留不出空余。赤倮的下身亲密紧贴。当白鹿意识到此时的状况,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噌的’睁开眼,转头嗔他,“你上来做什么?”

秦冕正单手用毛巾替他擦头发,“跟你睡觉。”

白鹿触电般坐起身子,朝秦蔚的方向飞快瞥去一眼,压低声音,“师兄也在。”

“我知道,有问题吗?”

“他会看到。”

“他不会。”秦冕也起身,霸道将人拢进怀里,继续擦他一头乱毛,“他喝了酒至少会睡到中午,我天亮就走。”

“……”白鹿犹疑地咬着嘴唇,碎发下的瞳孔黑得像珠玉,“若是被他知道,我会直接坦白。可秦先生你呢,被你弟弟看见,你不害怕么?”

秦冕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下来,“我不怕他知道,只是目前还不想让他知道。”

“目前?”

“是。”秦冕语气坚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

白鹿一怔,“我……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难道秦先生想说,买完了故事,还可以买一买身体?”

秦冕方才发泄得十分痛快,也不抗拒白鹿这个形容。他不理他戏谑,反而像在讨论一件正经事情。沉郁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厚,“如果你同意,我想包养你。”

“你说什么?!”

“听说至今为止还没人成功过,我想我是有机会的。”他随即解释,“不是一时兴起,这个念头我考虑了好几天,如果可以,我想做你第一个男人。不管你现在急需钱来做什么,我都愿意支付你足够一笔。会所的工作不高兴也可以不去,时间给我,我全部买下来。”

“……”今天之前白鹿甚至以为自己和秦冕再不会有交集。秦先生上回说买故事,这回要买身体,这个发展实在出乎人意料。

秦冕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催问他,“你愿意吗?”之前不敢开口是不确定白鹿对自己有过感情。而如今似乎不一样了,他可以赌一把。

懦夫才花时间纠结赌输,他孤注一掷只想去赢。

时间仿佛过去很久,寂静让人心慌却又心安。白鹿沉默的每一秒钟都说明他们之间,还有余地。

其间秦蔚呢喃着翻了个身又笨拙地翻回去。

白鹿再开口时,连洇湿的枕头都干了大半,“你图什么呢?”

“图你。”

白鹿笑了,有些无奈。他伸手勾上男人肩膀,以指腹轻轻摩挲他温热的皮肤,“包养我很贵的,换作别人都够你买一窝了。我们身体就是再契合也不会比别人好十倍,这是板上钉钉的赔本买卖。”

这话说得极不正经,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当真。甚至心里还替对方辩解,秦先生想表达的意思恐怕更偏向一夜情或者固定炮,但一时没找到适合又高雅的词汇,才暂时用了个‘包养’。

毕竟这话听上去,实在不是男人的风格。

秦冕反手逮住那只不安分的爪,摁在手里,“我不在乎,我也知道你贵。”进而又勾起手指,蹭了蹭白鹿的脸,“我看上的东西,没有便宜的道理。”

由于两人赤身紧挨,任何一点碰触都令人心痒。秦冕将手虚环在他腰间,像护着个珍贵的易碎品。

白鹿仍然不信他所说,“那我可不可以问问,秦先生之前还包养过多少个?我很小气的,可没有跟别人分享男人的嗜好。”东西?原来自己被他看在眼里,就是个物件而已。物件和人的区别,在于明码标价。所以有时候不名一文和价值连城并无多少天差。

“没有,在你之前从没有过这类想法。”

“没有?那他呢?”白鹿不禁皱眉,“若不是包养,那就只能是真爱咯?”他一直忘不了那个见过两面的男孩,直觉告诉他,他对他来说,一定是特别的。

“谁?”秦冕不解,他根本就没往方书词身上想。

“我没听错的话,那个人他叫你老师。”

“书词?”前些天在会所,的确是方书词突然闯入打断两人‘叙旧’,但秦冕早就忘了去年包间里,方书词正好也被他带在身边。

“他只是我的学生。”

白鹿错愕,“你们没在一起么?”

秦冕解释,“我是单身,没跟任何人在一起。”

“……”

这个回答一方面教人喜出望外,至少白鹿不用再自责,他并没有破坏别人的感情。若不涉及伦理,他跟秦冕作爱只是相互自愿,那心理上就好受多了。

可另一方面。

“学生?”白鹿轻哂,他还记得厕所里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他不相信他们只是字面上的关系,“那你们睡过么?”

“……”秦冕微有迟疑,还是坦白,“睡过。”

心房的位置隐隐作痛。白鹿心想,看来那个男孩是真有能耐,不以金钱为媒介竟也可以轻易留在秦冕身边。

他于他,肯定就不是个支票上写得出来的数字。

白鹿嫉妒得要命,却一点不肯表现出来,反而好心警告,“包养会被动牵扯太多东西。如果秦先生想要我,大可以做一次付一次的钱,这种安全的关系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毕竟除了肉体上短暂的欢愉,你从我这里,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秦冕见有转机,极力争取,“这方面我确实不太了解。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尝试。”

“尝试什么?尝试新鲜?姑且不谈家人和工作,若是留我在身边,我会逐渐熟悉你的生活,你的兴趣,你热爱的厌恶的,你今天西装里面穿了什么,昨天的宵夜吃的什么,你身边围着哪些人,他们都用什么眼神来看你?甚至不经意间就窥到你的秘密和隐私。这些你都能接受吗?”白鹿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噙满爱恋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而我自己,除了这副身体,穷得就只剩一颗真心了。难道秦先生愿意接受我这种人的感情么?”

“……”风水轮流,这回换秦冕沉默。

他自然想过将来会和某人结婚,即便从没斟酌如何跟人谈一份感情。两件事情于他来说,恐怕并无差别。

而白鹿是什么人?是做过裸模的公关,曾以MB的身份在多少有钱人面前周旋?他无比厌烦他身边牵扯的人际关系,比如秦蔚,比如杜覃生。他就是自己这些年来始终鄙夷的那一类人,是他印象中只会出现在秦蔚圈子里的残次品。

放在几个月前,秦冕是一定不相信自己今天会坐在这里。

何况他不了解白鹿,对方是狼崽还是狐狸,他怎么就安心把他养在枕边?

不合时宜的,脑子里竟还窜出那句,‘秦先生得留个心眼,这小子可是条咬人的蛇。’

像悬崖勒马的一根缰绳,他终于冷静一些。

秦冕经验不足,事先并没细想这些层面。此时被满足的身体欲望终于为理智所压,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非常浅薄。

黑暗之中,他盯着白鹿漂亮的大眼睛,久久,只挤出一句,“那我再想一想。”

话出口的瞬间,分明有光在那人眼中坠落。

白鹿释然笑了,为这个意料中的回答。他眼睛一眨,方才的情深不再,又换上常见的油猾。

他突然凑近秦冕,像是要主动亲他,可碰触并未如期而至,红软的嘴唇最终停在距男人耳朵半寸远的地方,“不用想了,你犹豫了,这就是答案。”

窗外天色未明却隐约听得有人开始第一轮晨跑。良宵弹指,吹口气几炷香。曾几何时一晚上也只容得下知音对坐一场,擦好琴,续上弦,置于君。

白鹿翻身下床,将并不宽裕的床榻留给对方。摸索着翻出条干净内裤穿好,又从衣架上囫囵捡了件衬衫搭在身上。他推门出去时突然回头,“我不想占光秦家所有的好处,我们现在就是最好的关系。”

既然男人的心注定是要不得了,那他们唯一的相干就只有身体。他喜欢秦冕的身体,他享受他们作爱的过程。

白鹿骗得了任何人也骗不了自己。

他和秦冕的身体确实合拍,既然对方单身,他也不想口是心非逞强。况且这不就是拿钱又占便宜的好事么?

他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尽管仍然鼻子发酸。

何亦在车内小憩了两个钟头,被五米开外送牛奶的电瓶刹车吵醒。

他转了转僵硬的肩膀,一看手机,已经早上五点。

他和秦冕一样,并不确定白鹿回家后是个什么光景,担心自己的老板被对方不留面子扫地出门,于是昨晚送完杜芷若又将车开回原地等他。只发了条短信说自己随时待命,若是需要,甚至可以将秦蔚少爷载走。

不过这一等就等到天亮。

何亦下车抽烟,一抬眼就瞥见门卫室里亮了灯。守门大爷蹲在地上,正端着个掉釉的老磁缸漱口。

他关上车门,似无意晃悠到小区门口,停在离大爷几步路的地方。

大爷接连呸出两口冰水,龇了龇牙,又勾着手指从缸沿上撮下一小根头发。他站起来斜眼一挑,没忍住与何亦说,“蹲一晚上了,你该不会是便衣警察吧?”

“不是。”何亦回答,“警察至少两人一组。单人行动的不会是警察,至少不是遵纪守法的警察。”

大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伸出三根手指,“以前见过警察来抓人,蹲了两天,逮出来三个。”

“我也见过,电视剧里。”何亦香烟抽完,当着人面就将烟头扔进门卫室外装垃圾的油漆桶。他又摸出根香烟递给大爷,“这里头租房一个月多少钱?就七栋那种。”

大爷愉快接过香烟惯性就往耳朵上别,“七栋啊,那一栋都是套一,便宜,一个月就千八百。没牵网络的还能再便宜些。”

“这年头还有没网络的?”

“怎么没有?”大爷闻见这烟味儿好闻,没忍住又摘下来放鼻尖细嗅,“这里房子老,光纤埋得少,估计一大半都没网,年轻人就特别不爱住这里边儿。”他突然笑嘻嘻地,“你也考虑租房?嗨呀我跟你说,找我就对了,这里边我最门儿清,中介都比不了。你想要多大的?我手里正好就有几户,要不我给介绍介绍?”

何亦立马起了兴趣,“您经常租房给别人?”

“对呀。十栋屋里九栋都我租出去的,好些房东不找中介就爱找我。”

“那租给谁了您还记得吗?”

大爷一指自己脑门儿,“只要是我租出去的,就没有不记得的。整天进进出出,看都看眼熟了。你说对不对?”

何亦觉得是这个道理,稍有犹疑还是问出了口,“那大爷您记不记得701-1那户小伙子,他什么时候来租的房?租期到多久?”

大爷不傻,一听这话就反应过来他蹲一晚上是在蹲谁,“你……认识他啊?我看挺干净正常一小伙,该不是来寻仇的吧?”

“大爷您误会了,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昨晚也看见了,就是跟我一起走出来那个冻得直跳的小姑娘。他们先前吵架就搬出来住,至今还没搬回去。我这不担心嘛。”

“哦哦哦,是这样啊。难怪很少见他身边有什么人,反正肯定没带回来过女人,这个你必须放心!”

“放心放心。”何亦上道地将兜里另一整包没开封的香烟塞给他,“那您还记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租的房,租期到多久?”

大爷收了烟,笑得合不拢嘴,“好说好说。凡是我租出去的屋,合同都是我代签的,应该就几个月前的事儿。你等等我,我进屋给你瞧一眼。”

“哎,麻烦您了啊。”何亦乖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