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魏无羡,十六年前,也是仙门之中,极负盛名的世家公子,年少成名,何等风光恣意!可最终落得个什么下场?跌落悬崖,尸首无存——万劫——不复!”

  往嘴里扔了颗花生,坐的端正的少年追问道:“说书的,照你这么说,夷陵老祖魏无羡,到底是死还是没死啊?”

  说书人愣了愣,没有回答,转身看向身后一间厢房。

  见他不说话,左顾右盼的样子,一年纪尚轻的姑娘便问:“老先生,您在看什么呢?那里有答案吗?”

  只见他顿了顿,收了扇子,转过头来:“这悬崖嘛,肯定是掉下去了。不过在这十六年中,任凭江澄小宗主找遍了悬崖底,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传闻有言呐,夷陵老祖,有翻天灭地、移山倒海之能。所以,就算过了十六年平静的日子,谁能说得准,夷陵老祖魏无羡,不会在今日,重回于世呢?”

  醒木重重落在桌面上,屋外的天忽地便暗了下来。佩剑有波动,几位少年少女,相视一眼,拾起佩剑,出了茶馆。

  “——这个传闻还真是厉害!和娘亲说的完全不一样!什么翻天灭地、移山倒海,除了神仙,谁还能有这能耐?”小姑娘边走着,边嘴里念叨个不停。

  “民间传闻,多半夸大是非,有真有假,听过就好。”眉眼温和的少年如此道。

  另一稍稍活泼的少年伸手点了点:“倒是你啊,偷偷跟我们下山夜猎,要是被少夫人见着了,不知道要扣去多少零嘴呢!”

  “哼!他们两个总是不让我下山,我都快闷成石头了。扣就扣吧!反正我还有小仓库!”

  几日前,有弟子传来消息,说莫家庄出现邪祟,请他们帮忙处理。这不,就来了吗。

  莫家庄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一见到他们,便领着他们去大堂,一边走,还一边讲述那邪祟如何如何作怪,死了多少人,

  落座之后,肯定先是几句客套话。他们的到来似乎引来很多看热闹的人,门外已经站满了人,还想一个劲地往里挤。

  “这说起来呢,我们墨家也是有仙缘的,不比寻常人家,我们莫家有位小辈,曾经也受过仙家指点。若是,此次仙师再次,能够再多盘桓几日——”

  莫夫人的客套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人给打断。

  “我说谁叫我呢,这莫家最有仙缘的,不就是我吗~”那人戴着个面具,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还趴在地上耍无赖,就是不走。

  难不成,是个傻的?见他那模样,蓝昕禁不住笑出了声,抬头瞟见蓝思追的眼神,乖乖坐好,敛去笑容。

  门口众人对此是议论纷纷,那莫家少爷满脸不悦地走上前来,扯着他的手就要把他拉走,毫不控制那力道。

  力道之大足以伤人,蓝思追起身,想要将他扶起,倒是一下子就扶起来了。

  只是这人又抱上柱子,依旧是赖着不走。

  场面混乱,莫夫人忙解释,她的这侄子,自小就犯疯病,请大家别见笑。

  那边两位少年郎从口舌之争即将上升至拳打脚踢,只见蓝思追指尖轻点茶水,弹出,落在那蛮横的莫大公子腿上,未让他将这一脚落下。

  只是疯疯癫癫的少年还是摔了下去,打翻一张宴桌。

  躺在地上直叫唤,又是一番耍赖。

  面相凶一些的莫大公子被他说得气急,从桌上抓起一酒壶便向他扔去,后者堪堪躲过,嘴里止不住地嚷嚷着:“你们都看见了吧!他偷东西!还打人!!丧尽天良啊!!”

  总之,就是非常地混乱,莫夫人告诉他们,这个疯疯癫癫的人脑子不好使,自小就说怪话,千万不能当真!

  嗯?蓝昕却觉得,这疯病多半是被欺负出来的。看看这人刚刚下手多狠啊,要是那酒壶真落在他身上,那得多疼哦!

  “谁说我的话不能当真啊?”那疯癫的少年反驳道,“你们今后要是再敢偷我的东西,我就断他一只手!”说完,拿起桌上一酒壶,便走了。

  还有人想追呢,蓝思追向莫夫人行礼,制止他们,道正事要紧。

  从乾坤袋中取出召阴旗,将他们布在莫府屋檐高处,布阵。

  乖乖听着思追哥哥讲话,蓝昕眼睛一瞟,便看见那个疯疯癫癫的莫公子来动他们的召阴旗。

  “诶诶,这位公子,你做什么呀?”

  只见他寥寥几下,便把这召阴旗从旗杆上取了下来:“喂!这个很危险的!你不要乱动呀!”

  她忙上前去阻止他。

  “我就要这个!我就要这个!”他又开始耍无赖,将召阴旗往怀里一塞,就跑了。

  “!?喂!”不等她追上去,蓝景仪先从屋顶上飞身而下,拦住了他。

  “还不还?不还我可就打你了啊!”

  虽然人家做法是偏激了些,但还不至于上手打吧,看着那人抱着召阴旗撒泼,蓝昕就很头疼。

  最后还是蓝思追出面,好声好气地与他交流一番,才让他松了手。

  待时辰差不多了,众弟子手握召阴旗在各自位置上站好,天已经暗下来,气氛紧张且凝重。忽地,一阵清脆的曲声,从不知道哪里传来。

  辨识了一番,蓝思追道:“这首曲子好熟悉,好像姑苏的调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不会吧,吹得这么难听,我可没听过。”蓝景仪耸耸肩,只觉是魔音灌耳。

  “嗯——”蓝昕仔细听了听,皱着小眉头,“我好像听父亲给娘亲弹过类似的曲子……”

  然而还不等他们往深了想,邪祟的动静便来了!竟是那莫大公子!

  似是被邪祟上身,损了灵识,颈上有黑色纹路,白瞳,凶狠异常。

  下人们将莫玄羽也押了来,莫夫人认定了是他干的。因为他爹就是修仙的,他定习得不少邪术。

  将莫子渊拿坤线索捆住,又写下封印将他定下,怀中搜出一面召阴旗。

  自作孽,不可活。

  莫子渊平复下来,原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不想莫家老爷也被邪祟上身,与那莫子渊症状无二。

  蓝思追从袖口甩出捆仙索,将他捆住:“邪祟凶残,赶紧向含光君发信号!”

  “啊!?真的要吗?”蓝昕心底是拒绝的,今日她爹爹娘亲正好在附近,看见信号,绝对是会来的……虽然自己先前说着不怕不怕,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啊……

  蓝思追面色凝重,道:“阿昕,单凭我们之力,对付这邪祟极其不易,为今之计,只能请含光君来了。”

  “你们是在说含光君蓝湛吗?”那莫玄羽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可是含光君走前也没和咱们说他们去哪儿啊?”蓝景仪对那个家伙不做理睬,“小筠涵放心,你景仪哥哥囤了零嘴,到时候分你吃。”

  ?囤零嘴?这倒是让被献舍归来的魏无羡想起一个人,再仔细看看这个小家伙,这眉眼,倒是挺像他。

  ……不会吧?

  “你们说含光君在这附近啊?不用麻烦含光君的其实——我可以解决——”“莫玄羽”在一旁弱弱地开口,只是无一人理睬他。

  “好吧……”蓝昕妥协地垂下脑袋,“那万一等不到怎么办啊?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死守,等人来。阿昕,待在我们身后。”说着,蓝思追伸手,向空中发出一枚信号。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客栈的外廊上,一坐一站,有两人。

  “阿湛呐,这曲子到这里要怎么弹啊——你过来帮我看看——诶!”站在前边儿的那男子忽地转过身来,将琴收入乾坤袋中,又将那女子拦腰抱起,脚尖轻点,踏着木栏向某个方向御剑而去。

  这家伙有多久没有像这样一惊一乍地了!黎明明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往天上看去,蓝色的信号弹还印在夜空中。

  “小的们出事了?”借着力道从蓝忘机怀里跳出来,御起归一。

  匆匆赶至之事,只见到三只傀儡正在互相打斗,而其中一只,伸长了手向那群小辈伸去。

  一道蓝色灵力将那傀儡打退,弦杀术。

  “!含光君!少夫人!”见到来人,小辈们皆是松了口气,笑得开心,除了那个偷偷跑出来的小姑娘,抱着佩剑,往后一躲再躲。

  只是,小姑娘一抬眼,就对上黎明明凉飕飕的目光,一个瑟缩,讨好的向她笑着。

  忘机琴甩出几道灵力,三只傀儡一一被降服,安静下来,坐在地上。

  再是收起忘机琴,伸手,将那柄暂时被封住的怨气满满的剑收了回来。

  见恶灵被收服,小辈们从屋里跑出来,仰头问那站在屋顶上的人,这恶灵到底是何物所化,竟如此凶险?

  “不是恶灵,是一品灵器的灵识,藏身于剑中,多半是个剑灵。”

  “既是灵识,怎会有如此强的怨念?”黎明明离那柄剑近,隐隐感觉到不弱的压抑感。

  伸手对剑身探查一番,蓝忘机得出结论,是阴虎符。

  不夜天一战,阴虎符已毁,怎会重新现世?不禁皱起眉,黎明明还是决定离那柄剑远些,飞身从屋顶下来,正好揪住一个准备落跑的小姑娘的后领。

  “阿昕~打算去哪儿啊?”笑里藏刀的模样叫其他几人皆是一抖。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娘亲呀……好巧哦!竟然在这里碰见啦~”

  “叫你在云深不知处好好待着,你怎么就不听呢?你才多大一点呀,就想上天入地啦?还偷偷跟着阿愿景仪他们下山夜猎,小家伙,能耐了嘛!”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伸着指头点蓝昕的脑门,

  “一个月的零嘴都没有了,再扣掉两次茶话会!阿愿景仪,你俩要是偷偷给妹妹零嘴吃,被我发现了,你们的茶话会也得扣去两次!”

  抱歉地向可怜巴巴的蓝昕看了一眼,两个小少年乖乖点头答应。

  教训完了,惩治也惩治过了,黎明明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姑娘蔫巴巴的脑袋:“好啦,我先惩治了,你阿爹就不会再让你去罚抄家规啦。你们几个,有没有受伤啊?先从乾坤袋里再拿件外衣出来穿好,受伤的告诉我,我替你们疗伤。”

  说完,她看向蓝忘机飞身而去的方向,方才阿湛应该是见到了什么人,难道,真的是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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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的西皮我的想法是青梅竹马的小金凌

  然后,应该是独生女,因为明明重新凝成实体,对魂魄是有损伤的,生了娃之后其实元气大伤,再生也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