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蚊子大军都要把人抬走了,男人们才散了桌。

  大伙儿互相关照着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因为明天开始便是三个月的长途跋涉了。

  虽然,途中多了一个人,那胃口跟身材也不相符,但是姚老八望月一叹,算了,谁让人家会医术呢?带着,便也带着吧!跟药费比起来,费点儿粮食,也不算贵了。

  于大夫,这也算是正式被收编进北上的队伍了。

  夏家几人回了隔壁院之后,汪文芳和夏安阳才问父女俩,路费是否挣到了?东西好不好卖?

  当得知家里头一下子有了六百两的巨款之后,汪文芳第一个反应就是,“买马!再不济买骡子也行。夏安阳那电动车,不用也罢。”

  他们家这连人带车带行李,起码得七八百斤,她那小电驴,最大载重五六百斤,汪文芳想想就觉得不稳妥。

  要不是因为这车买的时候号称是电瓶车天花板,所有都是顶配,胎也是防爆的,她就觉得行李物品一放,人都不用坐,车胎肯定来个先爆为敬。

  白天老母亲还说自己是全家的希望,怎么这会儿成了不用也罢?!夏安阳不干了,“欸?!娘,您白天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啊!您放心,这车我刚才试过两圈,除了得要人配合打方向之外,别的都没问题。”

  等儿子说完,汪文芳很忧伤的看向了那茅草屋墙上的一个大洞。

  夏安茹顺着老母亲的眼神,瞧了过去,“呃......要不,咱们还是买个骡子吧?”

  她现在算是准小富婆一枚,别到了钱没花完,人没了。夏安茹觉得生命安全重于一切。

  一般情况下,娘俩都同意买牲口了,那夏兆丰应该立刻同意才对,毕竟钢铁直男一般都是宠妻宠女人设。

  可这次夏兆丰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咱们这回暂且还是先用着安阳的车再说,实在没辙再买牲口吧。

  咱们是跟姚家人一起走的,咱们用牲口,脚程肯定比他们快。你说到时候咱们是再买一头给他们呢?还是让人自己买一头?我感觉都不太合适。”

  说实在的,这人才相处了没几天,恩惠小了大了都不好,夏兆丰想的是人跟人相处,中间总得有个了解的过程,和一个度。

  一起赶路的两家人,这贫富差距不能拉的太大,要不然,夏兆丰总觉得不合适。

  这道理,他跟家里头三人一说,三人立刻也就了然了。

  “那安阳,”汪文芳不是矫情人,也很愿意接受老公的意见,“你跟你爹一会儿把行李都搬车上,再配合着推了试试,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夏安阳喊了一声得令!又拍胸脯保证,这车妥妥的好使,不好使他跟老母亲姓。

  “说什么呢!”夏兆丰照着夏安阳的背上又是一巴掌,“你能不能换个玩意儿赌咒发誓?!”

  “诶诶诶诶,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说顺口了嘛!欸?!爹,你是不是大男子主义?瞧不上我妈?”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我这腿脚功夫很久没用了,这会儿是得练练,有种你别逃!你给我过来!”

  ......

  也不管父子俩,你追我打,一点儿不怕累的聒噪劲儿,母女俩此时已经进了屋,夏安茹咣啷当,把装了铜板的包袱扔在了木板床上,发出的声响,异常动听。

  “这生意不错哈,”汪文芳看着一大包的铜钱也高兴的很,“咱们路上就边产供销一条龙,走哪儿卖哪儿,说不定到了目的地,还能攒出两亩地来!”

  “二十亩!把目标放大一点。”夏安茹豪气的说道。

  “不过......”说到土地,汪文芳又有点忧愁,“你老母亲我,不怎么擅长种地,你老爸也不知道会不会。你说......我们不去北边,就在近点儿的地方行商什么的,行不行?”

  他们家穿来之前,一直住在南方常市,这会儿突然要去北方,汪文芳就怕到时候真适应不了北方的天寒地冻。

  这事儿夏安茹倒也想过,不过在她看来,去千里之遥的北方,比呆在这儿要好,“肃州离这儿据称有三千里,到了那儿,也没人认识咱们,咱们这假冒的身份,也不容易穿帮。

  所以哪怕到时候咱们偶尔露了点儿异常,别人想查,三千里地,您想想,也不是想查就能查的。往南走的话,估计咱们也走不了三千里那么远。”

  如果想脱离姚家,单打独斗的话,感觉也不太稳妥。

  按照夏安茹之前看的那史书上来说,这会儿如果算公元时间,差不多是北宋末,南宋始的一段时间。

  那记载上说,宋末年,军中突然出现哗变,当时因为连年的战争,民怨也大,各种杂牌军也搞了不少事儿。

  后来这大荣的开国皇帝,不知从哪儿得来一大笔钱,直接就砸钱策反了哗变的军队,收编了杂牌军,灭了宋帝,把汴京改名为丰城,定丰城为都城。

  虽说前朝皇帝的名儿,跟夏安茹记得的一个都对不上,因为之前五代十国那一段跟她记得的历史也大相径庭,中间应该是发生了点什么偏差。

  不过人物偏差虽然有,但是社会环境的变化,却不怎么大。

  这会儿科举早已经有了,宗族依旧重要,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依旧存在,所以单打独斗跑去行商,难度太大风险也不小,从社会环境来说,他们也的确不宜脱离姚家这个大队伍。

  听女儿这么一解释,汪文芳只得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哎,就是咱们家除了你爸也许可能大概懂一点农业知识,其余咱们娘仨......估计够呛。”

  夏安茹的真外婆是位老纺织人,所以汪文芳从小就是纺织厂托儿所长起来的,每天在布料堆里摸爬滚打,从小玩到大。

  所以初中毕业之后,她就直接考了纺织中专,后来顺理成章的进了纺织厂,再后来,工厂改制,汪文芳内退之后便开了个洋布店,兼职给人做做衣服裤子之类的。

  再后来,夏兆丰机缘巧合开了安保公司,安茹安阳两个孩子正好读了高中,汪文芳为了做好孩子们的后勤工作,就转让了铺子,做起了全职主妇。

  而夏兆丰呢,也是工人家庭出身,高中毕业之后就应征入伍了,基本算是放下书本就拿起了枪杆,所以对种地估计也没啥眉目。

  双胞胎就更别提了,看到麦子喊大米,看到稻子喊面粉,反正是农盲两只。

  这个种地的问题嘛,夏安茹也想过,“没事儿,这能有多难?咱们不懂可以请教我新外公新外婆嘛。再不济,咱们请人种也行呀。”

  “意思意思总要自己种一点嘛,”汪文芳很忧愁,“你新外公是个渔夫,不知道种地懂不懂。”

  关键南北方气候差异这么大,这事儿......还真难讲。

  不过,汪文芳愁归愁,想开也很快,“算了,大不了全种了草,咱们买点羊啊兔子来养。”

  “您会放牧?!”夏安茹疑惑。

  “不会啊.......我又没养过。”老母亲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啊,这......”女儿落泪。

  “养了羊,咱们就可以做手抓肉,手抓饭,烤羊肉,红烧羊肉,白切羊肉......”汪文芳人生两大爱好,第一,缝纫,第二,做饭。

  现在她做饭的爱好几乎被剥夺完了,所以心中就有了无限的向往。

  “养!!养三百只!”夏安茹觉得老母亲还是很懂得生活规划的,这个躺平的农业计划,非常好,必须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