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廉跟时慕白点点头,对方是女眷需要避嫌,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陆风鸣有段时间没去时家,这会儿乍然遇到就想约上一起吃个饭喝两杯,不过话没出口,就被自家夫人捏着下巴转过脑袋,指腹重重按在受伤的嘴角,当即疼得嘶了一声。

  沈廉忍着笑:“瞧着伤的不轻,还是赶紧去医馆让大夫给看看吧。”

  “那我们夫妇二人就先告辞了。”施珞瑜再次福了福身:“原该请二位一叙,奈何今日实在不便……”

  “无妨。”沈廉当然知道施珞瑜说的是客气话,顺着道:“改日有空再聚也一样,还是看伤要紧。”

  施珞瑜歉意的笑了笑,转头给带来的武夫使眼色:“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姑爷抬去医馆治伤?”

  话音落下,陆风鸣都没来得及申诉,就被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上前扯手拽脚的给抬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

  “嚷什么?”施珞瑜捏着手帕上前,温温柔柔的给陆风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嘴都破了还叫唤,生怕伤口不会崩裂更严重是吧?”

  说完把手帕往陆风鸣嘴里一塞,便示意把人抬走。

  施珞瑜自己却没着急跟上,转身看向被人搀扶着恶狠狠瞪着这边的胖子。

  “亲戚一场,你却下此狠手,我夫君好好的一个人,被你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施珞瑜眼眶微红:“别说你回去告状,你便是不告状这事也不会这么算了,我施珞瑜必会登门,给夫君讨回公道!”

  “你他娘的睁眼说瞎话,到底谁打咳咳咳……谁打谁啊?”胖子一脸被夫妻俩的无耻震惊到的雷劈表情:“这么多人可都看着,是你们夫妻俩打小爷一个!”

  施珞瑜给了他一个冷眼,转身干脆利落的走人。

  胖子瞪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怄得哇的又是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少爷!”

  “施兄!”

  “快快快,抬医馆去!”

  这边的闹剧很快散场,围观众人看得直咋舌。

  沈廉和时慕白也回了马车,道路恢复通畅,老杨一挥马鞭,马儿就再次拉着马车跑了起来。

  车厢里两人随着惯性摇摇晃晃,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时慕白看了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的沈廉好几眼,终于没忍住伸手捻了捻他后颈上不知何时完全盛放,红艳如血的木槿花胎记。

  沈廉转回头,眼神询问他干嘛。

  “怎么不说话?”时慕白又捻了捻。

  沈廉缩了缩脖子:“我在想陆风鸣和他夫人。”

  时慕白挑眉。

  “这俩还真不是一般的般配。”沈廉坐起身体,面朝时慕白,伸手勾了勾人下巴:“血缘真是强大,那陆风鸣平日里看着多傻个人,居然也有这么茶的一面。”

  时慕白知道他还没说完,等着他下文。

  沈廉啧啧两声:“你们这亲兄弟表兄弟,一个个的,都是满肚子坏水,他夫人也不遑多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哦?”时慕白因为那句坏水,露出谜之微笑。

  “可怜我一个纯良小白兔,一朝掉进狼窝里,只能抱紧自己瑟瑟发抖。”沈廉夸张的做了个抱胸动作,发现有点娘,咳了一声又赶紧端正坐姿。

  时慕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沈廉表演,半晌勾了勾嘴角,转开了视线。

  “你这是什么反应?”沈廉不服气了。

  “你哪是什么小白兔?”时慕白拎壶倒了杯水,端起来浅饮一口:“就算我这是狼窝,你也顶多是掉进狼窝的狗崽子。”

  沈廉:“???”

  狗子这茬是过不去了咋的?

  “还是只呆头狗。”时慕白放下杯子,转眸瞥来一眼:“瞧,更呆了。”

  沈廉:“……”

  “嗯?”时慕白一脸无辜:“怎么了?”

  “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这张嘴真不是一般的欠啊。”沈廉撇嘴摇头:“也就我受得了你。”

  时慕白但笑不语。

  马车在家门停下,时慕白看了沈廉一眼,拉了把他,没拉动,不禁回头挑眉。

  沈廉却朝窗外抬了抬下巴:“有点眼熟,你看那是不是你三叔三婶?”

  时慕白闻言一愣,跟着看了一眼。

  “你叫来的?”沈廉见时慕白神色淡然,转头问道。

  “不是。”时慕白摇头:“先下去。”

  看到时慕白,两人眼睛一亮,转身就下台阶快步迎了过去。

  “慕白!”时三叔几步上前拉住时慕白的手:“还真是巧,这门房不认识咱们,三叔正准备让他进去通传呢你们就回来了!”

  “三叔三婶。”时慕白把手抽回来:“你们怎么来了?”

  “嗐,进屋再说。”时三叔亲热道:“赶了这么些日的路,骨头都快颠散了。”

  时慕白点点头,直接将两人带了进去。

  时三婶看了看沈廉:“廉廉瞧着瘦了不少。”

  “之前苦夏,吃的少。”沈廉信口胡诌,不过倒是多看了时三婶两眼。

  时三婶瞧在眼里,也不计较,笑容落落大方:“夏天胃口不好确实没办法,不过眼下凉快了,可得好好补补才是。”

  闻言,沈廉倒是有些惊讶了。

  之前在老家,每次搞事都是时二叔两口子,时三叔一家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沈廉没多注意也就没什么印象,眼下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时三婶还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

  不过也是,能每次都让二房蹦哒,自己躲后面有利同享,有害不沾身,自然也不会是那傻的。

  就是不知道这两口子突然来京是为什么。

  沈廉笑了笑,没有接时三婶的话,抬眼看向时三叔背影若有所思。

  “对了,大嫂来京有段日子,身体可好?”时三婶拉回沈廉的注意:“你们走后大嫂身体就不大好,这突然一走,我这心里啊,老是惦记着。”

  “娘身体挺好的。”沈廉扫了眼时三婶的脸:“倒是三婶面容憔悴,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时三婶神色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