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狗。”顺手又忽撸了把沈廉的脑门儿,时慕白笑骂一句。

  沈廉:“……”

  时慕白虽然在笑,看着似乎是缓过来了,但眼里却隐着郁色,可见心里仍旧不爽利。

  沈廉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傻狗就傻狗,不跟他计较了。

  “怎么抱这么多竹子?”一低头,看到沈廉怀里抱着的一捆竹筒,时慕白疑惑的挑了挑眉。

  “晚上不是还有一顿么,我给做一道竹筒饭。”沈廉顿了顿:“不过很久没做过了,万一不好吃可不准嫌弃。”

  “给我一个人做的?”时慕白下意识问。

  沈廉无语了一瞬:“这么多竹筒呢,做上够多少人吃了,都给你,你是饭桶吗?”

  时慕白:“……”

  “唉?”沈廉抬抬下巴:“看不出来啊兄弟,你还会打拳呢?”

  “嗯。”时慕白伸手接过沈廉怀里的竹筒,同他一道往厨房走:“我生来体弱,爹听说打拳能强身健体,就让我给村里猎户学了几招,那猎户原先在镖局干,身手还行。”

  “那你……”

  “我就学了点皮毛,只身体感觉还行的时候练练。”时慕白苦笑:“不过好像没什么用,身体该弱还弱,该病倒还是会病倒,一年总有那么些日子缠绵病榻汤药不断。”

  一听到这个,沈廉赶紧把竹筒抱回来:“还是我来吧。”

  时慕白笑了笑,没跟他争。

  “这么多竹筒饭,不好在厨房做。”沈廉很快将话题转到怀里的竹筒上:“而且也没那个劲儿,还得在外头。”

  “厨房院子够大,你看着在哪合适就在哪做。”时慕白将手负到身后,打了这么套拳,却一点汗没出,倒是脸色有点白。

  别人都是运动过后汗流浃背面色红润,到他这完全是反着来。

  沈廉看了他一眼,不太放心:“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没事。”时慕白顿了顿:“我想看。”

  闻言,沈廉便不说什么了。

  知道时慕白心情不好,带着他就当散心了,左右做这个也跟玩儿似的。

  两人都刻意避开了没有提那件事,但该来的终究会来,并不会因为刻意的避而不谈,就会轻飘揭过。

  没等到厨房,时母屋里伺候的嬷嬷就赶了过来,把时慕白给叫走了。

  沈廉站在原地目送着时慕白离开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眨了眨眼,这才转身继续朝厨房走去。

  按照时慕白的话,沈廉没有在厨房弄,而是清洗好竹筒灌满食材,便在院子里架起火堆烤起了竹筒饭。

  有人打下手,忙起来按理该得心应手,但他却不知怎么的,总在走神,还好旁边有人帮忙看着。

  几个下人没发现他的异样,围在旁边新奇的议论着。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做饭的,别说还真稀奇。”

  “沈相公不是说这个还可以上锅蒸么?蒸出来又是个味道,下次咱们也可以试试!”

  “我瞧着行,这馅儿看着也不难,跟粽子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叶子包起来一个是塞竹筒里。”

  “沈相公,这蒸竹筒饭有什么讲究,是蒸包子馒头那样直接架上笼屉蒸吗?”

  “沈相公,沈相公?”

  “啊?”沈廉被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叫他的人:“你刚说什么?”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然而沈廉问完又开始走神,还是没听见。

  那人:“……”

  沈相公是人好和善,可怎么说也是主子,这会儿明摆着有心事,还是别吵吵讨嫌的好。

  “沈相公,这儿有咱们看着,要不您去忙?”见他实在心不在焉,那人小声道:“晚上开席,这边直接送过去就成。”

  沈廉回过神来,见的确不用自己一直守着,便点点头,拍拍膝盖起身离开了。却哪里也没去,直接回房间把剩下的一件礼物给拿了出来。

  打开木箱,毛绒绒的一套狗狗装安静的躺在里面,沈廉叹了口气,又把木箱给盖上了,一个人趴到窗前发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从时慕白被叫走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别人什么身世都是别人的事,跟他什么关系,真不知道在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随即又想,要是时慕白真是皇子,那他丈母娘岂不就从时母变成当今皇后了?

  这就等于小康家庭一跃成豪门,他俩的婚事会不会不被承认,他这个儿婿会不会不被豪门丈母娘待见,会不会狗血电视剧那样,狂甩几百万,让他离开她儿子?

  哦,串台了,这里是古代,豪门丈母娘不是豪门丈母娘,而是皇后娘娘,那作为皇子污点的存在,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说不定死前还得遭受一遍非人的酷刑折磨,想想就……心惊肉跳。

  沈廉抬手抹了把脸上吓出来的虚汗,只觉人生无常,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面临的是岁月静好还是惊心动魄。

  原以为穿越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还有更刺激的在后头。

  沈廉在这边胡思乱想着,另一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时母也没再隐瞒,将真相原原本本告诉了时慕白。

  “这寻常人家,若是生下双生子,那是天大的喜事,可在皇家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生下双生子的还是皇后,更会视为不详。”时母缓了缓情绪:“这事也怨不得谁,只因前朝覆灭便是因为双生乱政阋墙,这才成了忌讳,说到底,都是前人造的孽。”

  时母说完就去看时慕白表情,却见他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喝着,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来。

  “当年皇后娘娘怀胎时遭人算计,动了胎气,虽说保住了胎,最终还是没能等到足月。”时母回忆起当时,眼睛微红:“你是长子,可身子实在太弱,瞧着就不好养活……”

  “我是被送养,还是被扔弃的?”时慕白打断时母,只问了这一句。

  时母被问的一顿:“娘娘本意是送去娘家表亲扶养,你外祖父不愿担这家族风险,就让人把你扔在了荒郊野外,对娘娘便称是夭折死了,还是你爹偶然遇见,把你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