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染醒来, 又是在周乾家,对此她已经习以为常——野兽就是一边侵占狐狸的地盘, 一边又想将她拐回自己窝里去, 这两者并不冲突。

  她起得晚,周乾给她准备了早餐,人已经去公司。

  跟以前只留条消息不一样, 今日给她在床头贴了个便利贴——“早安,狐狸宝宝。”

  周乾的字, 与他人一样,苍劲有力,略潦草的字体,一笔一划都透着力量感,这样的字, 却写出如此肉麻的话。

  祝染轻哼一声,撕下便利贴, 柜子上的手机突然一响, 祝誉居然破天荒地给她打电话。

  她在拒接键上犹豫了几秒, 旋即按下接通:“什么事啊?”

  电话里静默了会儿, 祝誉才缓缓开口:“染染跟阿乾有没有空?今晚回家吃个饭?”

  语气跟以往是一成不变的和蔼, 细听之下,才听得出一点犹豫与小心。

  “没空。”祝染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可不想没事就回去找不痛快。

  祝誉:“……”

  你一天除了吃喝玩儿乐,还有什么没空。

  但平时可以拒绝, 过年的时候, 却必须得回去。

  如今的年,一年不如一年有年味儿, 跟平时也没两样。路边的绿化桂花树, 被一一穿上亮闪闪的衣服、中央商圈天幕的倒计时、广场上的烟花, 算是迎接新年的面子工程。

  今天祝周两家联姻,年夜饭也在餐厅一起吃了,余下,祝染跟周乾,便一家回一天,做做样子。

  初二回的祝家,家里佣人做了满桌子的菜,甚至盛媛与祝誉兴致来了,还亲手做了几道。

  祝染望着满桌子菜,半点面子不给:“哪几个菜是爸妈做的?告诉我,我好避开。”

  盛媛原本不错的心情低落下来,抿唇看着祝染,语气还算平静:“染染,今天过年,我们非得这样?”

  祝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瞧见后辈父母与子女的矛盾。因果循环,自作孽,该。

  祝染讶异地啊了声,看向他们,非常诚恳地说:“我只是单纯地不相信你们的厨艺,毕竟大过年拉肚子,有可能得拉一年。”

  祝誉:“……那还不至于,我以前又不是没给你做过。”

  祝染反问:“您说的给我炸小鱼干,让我给鱼刺卡医院去了那回?”

  祝誉:“……?”

  有这么回事?

  盛媛优雅的表情管理快要维持不住:“那是我。”

  周乾嘴角噙着笑,用公筷夹了块鱼肉,将刺跳出去,放祝染碗里:“可以吃了,没刺。”

  那回他记得,还是他陪着她让医生拔的鱼刺,从那以后,大小姐吃鱼就只吃没刺的,有刺也得指使人给挑干净。

  将鱼肉扒拉开看了眼,祝染才放心塞进嘴里,瞥他一眼,轻哼一声:“想笑就笑,我知道你记得。”

  周乾淡定得毫无破绽:“不记得了。”

  那会儿拔完刺,小姑娘特别认真地问医生:“叔叔,不是说小鱼干的刺能吃吗?为什么我还会被卡住?”

  医生觑她一眼:“那你得回去问你妈妈,她可能给你吃的是大鱼干。”

  瞧着氛围还挺和谐,祝誉主动给祝染倒了小半杯酒,祝染好整以暇地觑他一眼,倒想看看这位老好人想干什么。

  祝誉权当没看见她的眼神,站起身,端起酒杯,慈蔼地看向祝染,看着这个举在肩上的小姑娘,长成如今这亭亭玉立,贼会气人的模样。

  他的目光有些惆怅:“染染,今天爸爸敬你一杯,过去都是爸爸的错,你怪我也好,恨我也好,是爸爸活该。”

  祝染讶异了下,猜到他会主动低头,毕竟没谁犟得过她,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认错,还以为以他会将他的人设贯彻到底,细数祝氏的难处,他的苦衷,让她体谅他呢。

  不过也是,周乾在这儿,这会儿说那些,恐怕对天越不太尊重。

  她煞有介事地点头:“你确实活该。”

  祝誉哈哈笑了两声,心说这闺女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温和地看了她一会儿,旋即话音一转:“不过,这都与你妈妈没关系,爸爸知道你心里介意,但不该把她与我一视同仁。”

  盛媛皱起眉,目光不由自主落到祝染脸上,欲言又止。

  这些事,分什么高低贵贱,左右都是对不起女儿。

  听祝誉说盛女士,祝染下意识顺着话音看过去,与她的目光正正撞在一起,只一瞬,就立即瞥开,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菜。

  旁边的周乾,又给她碗里夹了颗虾仁。

  祝誉叹了口气:“如果你现在还想学,也不晚。”

  “那不行!”祝染突然情绪高涨,警惕地看着他们:“以前不管我,现在休想让我给你们打工。”

  祝誉干笑几声,悻悻地坐回去,倒也没多意外。

  这姑娘从小就爱玩儿,放任她二十几年,怎可能一朝回来干正事儿。他早就想过后果,最坏的便是养成无法无天的小混蛋,也做好了给她兜底,养她一辈子的准备。

  没想到,她远比他们设想的要聪明得多,不仅识破了他的心思,还早早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祝钰那天问他有没有后悔,确实以现在来看,将他闺女培养出来,祝氏不知道又是怎样一个景象。但事到如今,他并不后悔,更不能后悔,祝周两家的现在的关系不允许他后悔。

  祝誉说完了,盛媛突然开口:“以后染染多回家住一住,你出去了,我们跟你哥都不习惯。”

  说完,她便低头吃饭,好似这话不像她说的一样。

  祝誉侧头看她一眼,叹着气拍拍她的手。

  “看你们表现吧。”祝染看似勉强地松了口,傲娇得很。

  其实松不松口又怎样呢。

  隔阂已经形成,时光不能倒流,这事儿一辈子都无解,但他们是血缘最亲的家人,除了这件事,对她也是真的好,总不能断绝关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或许就是这个意思,难解又不能弃。

  她不想再提这些事情,兀自将不小心带到碗里的鱿鱼,夹给周乾,并冠冕堂皇地认真说:“鱿鱼很有营养的,多吃。”

  周乾淡淡瞥她一眼,看得透透的,祝染眼神根本不与他对视。

  她从小就不爱吃鱿鱼,应该说是,不吃一切没有壳没有毛没有麟的东西,以前是祝钰捡她不要的,现在由周总光荣接班。

  对面的祝钰不由得庆幸叹气:“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接我的班了,捡我妹一切不要的东西。”

  周乾若无其事地吃了鱿鱼,优雅地用餐巾擦拭唇边,淡声:“注意措辞,大小姐给你,叫赏赐。”

  呸!

  祝钰用眼神给他竖个中指,真不要脸。

  晚上,祝誉夫妇在客厅里看电视,祝钰去院子里抽烟,后门外放了几盆挂满红包的金桔,大门边贴着与欧式风格十分不搭的红底对联,除此之外,就是冷清一片。

  倒是花园边上那栋专给佣人保安住的房子,远远听见点热闹的声音,白光透过窗,玻璃上凝重屋内热气形成的水雾,烟火气息十足。

  他刚点起烟,就瞧见泳池这边,周乾在看蹲在水池边的白猫。

  猫这个东西吧,就是不守规矩,给了她吃的喝的,偏要到外面找水喝,甚至不用嘴喝,十分讲究地伸爪子舀起来,喝完舔舔爪子、洗洗脸,要不是身体太肥,看起来真挺优雅。

  祝钰吐了个烟圈,走过去:“那是以前我妹养的,现在我妈在养,整天可宝贝了。”

  他妈是真偏爱他妹,不过母女两一脉相承的傲娇,口是心非。

  周乾当然知道,以前祝染经常抱着这只猫找他玩儿,只是看见这只猫,突然想起以前她跑来跟自己抱怨,有只黑猫跑进院子,强x了她的猫,这话还是哭着说的。

  他一只手抄着兜,垂着眼,睨着这只不怕人的肥猫,漫不经心地开口:“以前它是不是生了窝小猫?”

  “是啊。”祝钰掸了掸烟灰,随口说:“生了窝黑白的杂毛猫,送给她那些朋友养了。”

  周乾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嗯”了声。

  祝钰奇怪,心说他怎么突然对猫感兴趣,突然福至心灵,诧异地看向他:“你是指猫喻人,想要孩子了啊?”话落,他赶紧说:“那不行,这事儿不能急,我妹还小呢。”

  周乾嗤笑了声,抬起眼皮,瞧了眼某间房大亮的窗,懒洋洋地:“人都嫁给我了,还急什么。”

  急不急你自己知道。

  祝钰啧了声,突然神神秘秘靠近他:“对了,你知道我妹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查过,就像周乾想的那样,他们不会突然莫名其妙去调查跟自家公司不同行的公司持股情况,自然不会知道祝染手里有多少。

  周乾略顿,半响,语气云淡风轻:“她眼光很好,华染有她三成,新科也有她的一半。”

  虽然到以后,公司经营规模越来越大,她的股份也会逐渐稀释,但她胜在总数多,长期下来,赚得钱对她来说,就真只是个数字了。

  祝钰震惊,着确实是眼光好,但这也算一种天赋,他爹放弃他妹,血亏啊。

  难怪她要他的风险评估报告,最终决定以投资的形式,竟真是为了赚钱,亏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妹是看他们兄妹情意上,感动了好久呢。

  不过事情总是双面的,要是照他那样养他妹,没了危机感,或许又会不一样,毕竟他妹是真又懒又爱玩儿。

  周乾回房间的时候,祝染正靠床上打游戏:“我这边有人,快来救我!”

  手机那边还是陈遇:“祝姐姐,我马上过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叫回了原来的称呼,祝染也没纠结这个。

  周乾瞥了眼,等他去浴室洗完出来,祝染还在打游戏。

  他坐到她身边,伸手将人揽过来,低下眼,目光落在游戏界面上,好似不经意地问:“今晚我是睡床还是地上?”

  祝染抬头,用“你在说什么废话呢”的眼神瞧他:“我管你睡哪儿,你就是睡天上都行。”

  “那不行。”周乾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操作游戏,嘴里松散地说着:“天上可没有老婆。”

  祝染还没来得及烦他“我在和人游戏呢”,就立即被砰砰取人头的游戏界面吸引了,甚至毫不谦虚地菜鸡指挥:“外面有人,你小心点,左边,右边去了。”

  游戏打着打着,她整个人就坐到了男人怀里,自动自发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的胸膛。周乾下巴搁在她肩上,垂着眼,看似全神贯注地打游戏,十有八九的神都分在怀里。

  游戏对面安静了,整个房间除却隐隐的脚步与枪l声,余下便是窗外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象征着过年的烟花与爆。

  游戏进入最后的决赛圈,又是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场景,两个队友,抢最后一个人头。

  祝染以为周乾会干脆地一枪爆头,结果就瞧见游戏里的自己收了枪,掏出手l雷,迅雷不及掩耳地扔出去,“砰”地一声,队友炸死了,敌人虚惊一场。

  祝染:“???”

  虽然队友死了,但游戏没退出,麦还连着。周乾淡定说了句:“抱歉,不小心。”

  几个字说得毫无歉意,边说着,边躲开敌人的子弹,并精准地一枪打死了对方。

  陈遇那边很自觉地:“祝姐姐,时间不早了,下次再玩。”

  “好,你早点休息。”祝染就着周乾拿着手机,点了屏幕退出游戏,旋即翻了个白眼,十分嫌弃:“大了别人快一轮,好意思这么幼稚。”

  周乾扔掉手机,翻身就将她摁在床上,劈头盖脸的吻砸下来,带着山西老陈醋的酸劲儿,重重地吮,翻天覆地地搅。

  祝染猝不及防被亲得昏头转向,好半响,男人停下来,又重又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窝,边亲她耳后边哑着嗓质问:“这么久不跟我和好,真看上了人家?”

  祝染看着他一下下亲自己,心跳依旧会控制不住加快,闻声无语:“你是猪吗?”

  他们俩现在跟和好有什么区别,她就是爱跟他较劲呢。

  周乾将她抱紧了些,无间无隙地贴着,气息纠缠,近得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狂跳的心跳声。

  尽管两人亲密过很多回,祝染仍旧难以自制地会害羞,柔软的手抵着他胸膛,推他:“有些热,睡觉了。”

  周乾暗示地戳她,垂下眼,眼里像盛了碗黑水,幽黑不见底,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低沉的嗓音透着莫名的执着:“我们生个孩子。”

  祝染被存在感极强的感受与话音惊得面热耳赤,扭过头,没好气怼他:“这么想要孩子,你自己怎么不生?”

  周乾扯了下唇,低头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尖,顺流而下,半开玩笑地调侃:“要是我能生,也舍不得让染染受苦。”

  “那你可真伟大。”祝染阴阳怪气地挖苦他。

  不知道为什么周乾年纪轻轻就想要孩子,反正她不想这么早要,总觉得自己都还没成熟呢,要个小孩,玩儿都没得玩儿了。

  反正只要她不同意,周乾也不会玩儿那些恶心人的比如戳破套之类见不得人的手段,这点对他还是很放心。

  春节过后,容城的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春暖花开,鸟鱼归来,各个阶段的学校,也都在为又一个毕业季做准备。

  开学不久,容城大学将组织春季大学生创业招标推介会,上半年的大多是行将毕业的学生,靠谱的点子多一点,祝染非企业公司,自然不会被邀请,按以前,她也不会去凑热闹。

  不过现在,她没兴趣再跟家里人较劲,不用藏着掖着,所以决定去看一看。

  祝染带了专业的评估人员,赚这么多钱,当然不可能光凭她锦鲤体质的眼光。

  刚到学校,周乾就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接起来,敷衍的话术张口就来:“吃过早餐啦,很好吃,你认真上班,好好赚钱,拜拜。“

  最近,周乾每天去了公司,几乎都会踩着她起床的点给她打电话,最开始挺新鲜,还觉得他表现不错,时间久了,就有点烦了。

  周总也太黏人了。

  周乾默了两秒,敏锐地听见通过信号传播过来的嘈杂,淡声问:“染染没在家?”

  “昂。”祝染说:“在外面玩儿呢。”

  到没有故意蛮他,对她来说,花钱就是玩儿,如果今天有看上的,也要花钱,四舍五入就等于玩儿,来学校,跟平时去澜华巷并没有什么区别。

  周乾知道她在家里待不住,不可能关着小狐狸不让她出去玩儿,叮嘱了几句不要喝太多酒之类的,“回来时给我发发消息,我去接你。”

  “知道了。”祝染无语:“你管得好多,我爸都没你管得多。”

  “乖,等我。”

  挂断电话,周乾笑得无奈,小狐狸总不耐烦他管她,但不管,让她野习惯了,就会像之前那样,人都找不着。

  没过多久,沈巍给他发了消息,发的是他拍的招商现场的图片:挺热闹的,我看有几个点子挺不错,你不来看看?

  还没开始,宽敞的会场有点乱,周乾随意瞥了眼,正要关掉手机的时候,突然扫到照片的焦点外,会场的大门那,正往里走,眼神好奇的女人。

  她不是说在玩儿?

  周乾目光一顿,半响,给沈巍发消息:把参加的学生名单给我。

  沈巍:你不是不感兴趣?

  这样问着,下一条消息就是电子文件。

  校方当然会邀请周乾,但他对这类活动不感兴趣,沈巍是他家老爷子,就喜欢民间挖高手,所以就派了他来。

  周乾将名单表格一扫而过,不出意外,在第五组的名单里,瞧见了陈遇的名字。他眼神一暗,打了内线电话给陈助理,声音冷然:“会议推后,去容城大学。”

  陈助理现在,对此突变的行程,惊都不会惊了,淡定回答:“好的,周总,马上安排。”

  如果他没猜错,夫人在容城大学吧。

  祝染还真不知道今天会有陈遇,毕竟他才大一,参会的一半都是大二以上的学生。

  还没开始,她了无目的地闲逛,中途碰见了上次直指她是最高学费保持者的领导,自从知道她资助学生上学,对方见她就笑得情真意切,并给她使了点特权,带她到后台先过目了下。

  沈巍跟一些真的大佬都在这儿,其实这些方案基本上上都已经提前给他们看过,大家都心里有数,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

  沈巍惊诧:“染染,你怎么也在这儿?”

  祝染理直气壮:“玩儿啊。”

  “学校有什么好玩儿的。”沈巍并不知道那些事,不过知道她资助学生的事,往周围看了眼,问:“你是来看那个陈遇的?”

  “嗯?”祝染懵懵然地,陈遇还真参加了?怎么没告诉她。

  四下扫了圈,准确在一小撮人里,捕捉到那道鹤立鸡群的身影,带着人走过去。

  沈巍瞧她过去找人,看起来也不是提前知道的样子,突然想起,他好像给周乾发了张照片,对方反常的反应,他连忙重新看了遍照片。

  终于找到了,只拍到了半张脸的祝染,还是没有聚焦的。

  沈巍:“……”

  完蛋,这回他是真得被心眼比针小的大小姐记仇了,他可没故意告状啊!

  祝染找到陈遇那个组,远远喊了声:“陈遇。”

  正与学长讨论如何突出优势的陈遇,蓦地抬头,顿时又惊又诧:“祝姐姐?”

  其他人瞧见祝染,一眼认出她,之前她与陈遇的包养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看见她,眼神皆都微妙起来。

  不过都知道她的身份,一个两个的男大学生,嘴贼甜,纷纷学着陈遇喊:“祝姐姐好。”

  祝染横他们一眼,故意板着脸:“你们请叫我学姐,我年轻着呢。”

  陈遇是因为遇见的时候,他年龄真挺小,所以叫她姐,感觉也理所应当,但其他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叫她姐,她可不高兴。

  男孩子们从善如流地改口:“学姐好。”

  祝染这才弯着眼笑了,旋即觑向陈遇,嗔怪道:“你参加了怎么不告诉我?可以先给我看看啊。”

  陈遇抿了抿唇,实在是没想到今天会碰见她,原本就没打算告诉她,自己欠她的已经够多了,他们的方案不够成熟,让她参与进来,万一赔钱,欠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同组的学长眼睛一转,顿时很会地将方案递给她,笑眯眯地殷切:“这是我们的方案,学姐请过目。”

  专业的东西,祝染看不出好坏,扔给跟着她一起来的男人:“张书宁,你看看。”

  “好。”

  张书宁花了点时间看完,快速地找出其中的致命点指给他们他们,随后微微低头,低声与祝染说风险情况。

  祝染听完他的分析,皱眉,看向陈遇,遗憾地开口:“你们创意不错,但风险太大啦,不对我的胃口。”

  毕竟除了钱,她不能给他们提供太多东西,所以她不会选择冒险。

  陈遇的学长们,纷纷遗憾,都是错过了金主爸爸的沮丧。

  唯有陈遇,反倒松了口气,看着祝染,露出一个笑:“祝姐姐放心,我想会有人看上我们的。”

  这时有人喊了声:“开始了,你们准备好。”

  转了圈,祝染都没什么兴趣,就准备打到回府,后台突然喧哗起来。

  她顺着其他人的眼神,看向进后台的大门处,顿时瞪圆了眼。

  男人如鹰的目光锁着她,脸色很沉,阔步向她走过来。

  其他人在兴奋讨论——

  “卧槽!周总居然也来了!”

  “靠靠靠,也就是说天越也要参与。”

  “太好了!我愿用十年单身,换得周总看上我们的方案!”

  祝染惊讶:“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想到,肯定又是沈巍那家伙告的状!

  周乾的目光在后台扫了眼,在不远处的陈遇身上停顿一秒,旋即落到她脸上,冷淡道:“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给别的男人一掷千金?”

  或许是之前陈遇来容城,她又是带他玩儿给他买东买西,以及她散财童子似的德性,下意识就以为她出钱投了陈遇。

  祝染一愣,顿时气恼:“什么叫我给别人一掷千金?”

  瞧她反应,周乾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并没有投。

  但小狐狸已经被他惹得炸毛,不等他缓和神色,紧接着就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就算一掷千金又怎么了?那是我的事,我的钱,关你什么事?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她反应如此大,今天的事只是个导火索,更多的是,最近的周乾管她得实在太紧,就好似恨不得将她揣口袋里,天天带去公司就好了。

  自己无论在哪儿,他都能知道,她本来就爱到处瞎混,被这样看着,就好似脖子上被套了跟绳子,轻轻一收紧,就很窒息难受。

  周乾彻底沉下脸,拽着她手臂,一声不吭地拉着人往外走。

  祝染瞥了眼周围,不少人被他们这儿的动静吸引,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他拉拉扯扯吵架,半推半就跟着他出去。

  从后台一出去,祝染就用力甩手臂,男人的手跟铁钳似的,拽着她紧紧不放,直到穿过短廊,到了另一栋楼。

  周乾将她拉入楼梯间,关上门,一把将她抵在角落的墙上,幽黑的眼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反问:“再说一遍,不关我我的事?”

  “本来就是!”祝染这会儿无所顾忌,胡乱挣动,实在气不过,抬脚就乱踢他。

  周乾没动,实实在在受了这一脚,黑色的西装裤瞬间被染上一个灰色脚印,印在干净的妥帖上,十分违和。

  但祝染可不管这些,一脚不够,就再来一脚。

  周乾冷着脸,捏着她的手,举高压在头顶的墙上,另只手掐着她下巴,低下头,狠狠咬了口。

  “不关我的事?”

  祝染嗷地一嗓子,想捂住又没手,“嘶”声倒吸着冷气,眼泪汪汪地瞪他:“你是狗吗?”

  周乾又要低头,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她抓着这根稻草,赶紧喊:“你手机响了!”

  真不知道他今天又发什么疯,这会儿人在他手里,硬杠吃亏的只会是她。

  他没管,一口咬在她脖颈,像气急败坏的野兽,恨不得一口将小狐狸咬死,再吞下,如此她就再也不会跑出去招三惹四。

  祝染大喊疼他也不松口,但兜里手机不厌其烦地震动,如何也忽视不掉。

  周乾深吸一口气,把人抵墙上,单手接通电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冷硬:“说。”

  那边接电话的秘书被吓得一抖,愣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说:“周总,李太太非要见您。”

  周乾:“让她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晚,但是是双更哦~

  有点粗糙,待会儿来修一修。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