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也喝了几口热水，摇摇头，“是啊，我听老人说过，万一发生雪崩，是极其可怕的事情。过去不知有多少商旅，冒险在冬季行商经过，因此死在了阿尔齐山中。”
顿了一下，彪子回想听过的话，“说是尤其是羊台堡一带，还有狼群出没，最是危险。”
“羊台堡我听说过，前年便有一整个买卖香料的商旅，全部死在了这里。这只商旅往年来黑水城，都住在我们四方客栈。”韩计通道，“很是惨烈。”
大家一边听着，一边填饱着自个儿的肚子，没有人因此而产生退缩的念头。
牛毛帐篷呼啦啦的刮着，外头偶有马儿的嘶鸣声传进来。
此地开阔，若有人靠近，数十米外定能听到声响，便也没派人在外挨冻看守。
“彪子，韩叔，你们说的羊台堡大概在什么位置？”沈思月想到雪崩预兆，拿出她那张舆图，找到了阿尔齐山脉的位置。
韩计通摇头，“这个我便不清楚了。”
彪子也摇头，“我也是。”
阿照忽然伸手在舆图上指了一下——在这儿。
大家一怔，沈思月抬头，看到阿照比划：刀姨那里有这一带的地图，我听她说过，她指的羊台堡就在这个地方。
阿照比划完，在方才指的地点，再一次指了指。
尉迟通盘踞北地多年，不论是关内关外，大有可能都摸清楚过地形。
“阿照说，她见过刀姨身上带的关外地图，羊台堡就在这儿。”
沈思月取了一根炭木，圈了一个点，手指在地图上移了一移，“这上面只标注了几个山谷，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里。离燕然山谷一个时辰的路程。”
羊台堡距他们位置不算近。
朱绪扫了一眼，轻轻折了一根干枝，在图上一处点了点，画了个圈，“据察汉台讲述，他们是在乌拉山谷附近遇的袭。这儿。”
韩计通看了看，“这样看来，羊台堡在另一条线路上，距乌拉山口还要往北，想必鞑靼王不会往那里去。”
王伯常道：“那就太好了，至少我们可以避开最危险的地方。”
周晏吃完半块面饼，擦了把嘴，“可惜我们无法确定鞑靼王具体被困在什么地方。”他的手在地图上隔空比划了一路，“仅从地形上来看，很有可能被困在乌拉山谷的西部，这里是一片深林。”
侍卫忽然开口道：“深林路难走，他们的物资车开不进，鞑靼王不会选择走这里。”
另一名侍卫补充，“汗王明知被围困，物资是最后的保障，不会丢弃。”
“他们说的对，鞑靼王需要保留尽量多的物资，以支撑援救的人马，不会进深林里。”朱绪手中的干枝一移，落在图上另一点，“阿月，你问问阿照，这块空白地域，在刀姨的舆图上，可有详细的标注？”
沈思月听着大家的商讨，脑子里不停在转，刚好同朱绪一样，注意到了这块。
她比划着问阿照，阿照回想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刀姨的图上，这里我记得好像是画了一片峡谷，刀姨还提到，这里常年刮大的风沙，少有人走，从这里有道路往上，将会绕至方才所说的羊台堡后方。
沈思月的眼睛微微一睁，“阿照你是说这里有路绕至羊台堡？”
阿照点头——是的。
朱绪看懂了，无需沈思月解释，大家听了一句，纷纷眉心一锁。
“倘若照阿照所说，风沙季无人走这里，眼下冬季时节，前两日又未曾降雪，为了保障物资，鞑靼王不是没有可能绕道北上，从这处峡谷地带，穿到羊台堡后方——毕竟鲜卑人也可能想不到，汗王会铤而走险。”
彪子脸色一黑，“小月姑娘，你的意思是说，鞑靼王很可能被困在了我们刚刚所说的羊台堡？”
沈思月道：“这只是一个大胆的假设。”
大家悚然沉默了一瞬。
朱绪将目光投向阿照，“刀姨提到羊台堡时，可还有提到些什么？”
阿照努力想了想：我记得不大清楚，但我记得，那张图纸上标注羊台堡的地方，戳破了一个细小的洞。
阿照比划到一半，拔出匕首，在图上直直地一戳，匕首稳稳地立在羊台堡位置，沈思月所画的小圈里——像是这样！
朱绪跟沈思月脸色纷纷一沉。
这个动作意味着目标。
“鲜卑人猜到了，鞑靼王会铤而走险。看来他们的目的，便是要将鞑靼王围困在羊台堡。”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