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烟觉得喉间发苦, 正好云甜已经进来找,她起身准备回去,还是十分礼貌恭敬地说了句:“失陪了。”

  池野微微颔首:“去吧。”

  等林暮烟走远, 池野看向原本打算过来, 却愣在原地的席闻均:“你也听见了, 这就是她的态度,我想她或许是真的打算将你和过去放下,不准备再回头了。”

  席闻均迟迟没有回应, 片刻后,才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是我放不下。”

  池野劝他:“你何苦为难自己,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你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更好的人。”

  “谢了。”席闻均避开了池野的话, “等你回了平城,再请你喝一杯。”

  池野玩笑道:“那我倒是希望是你们的喜酒。”

  席闻均明显一愣,轻顷刻笑了声:“你挺会安慰人。”

  “过奖。”

  -

  为了赶拍摄进度,剧组每天的工作量翻了一倍,林暮烟拍了一天的戏, 也站了一天, 累的抬不起腿来。

  这边下了雪,比往常冷一些。剧组只好放了一天假, 等雪停了再继续。

  雪天外头几乎没什么车辆,林暮烟想趁这机会回去,都没交通工具。她只好给付亚云发了个视频,问了棋棋近况,担心他会因为自己春节回不去而难过。

  棋棋还算听话, 没怎么闹腾, 只说让林暮烟注意保暖, 不要生病。

  林暮烟笑说:“我们棋棋知道心疼人了。”

  棋棋把手机支起来,抱着元宝到镜头跟前来,举起它的手跟林暮烟打招呼:“元宝快说姐姐好。”

  元宝十分乖顺,抬爪碰了碰手机屏幕,软软的叫了声。

  林暮烟摸了摸屏幕,眼底的笑意更甚:“元宝乖。”

  棋棋来到屏幕前,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姐姐真的不能陪棋棋过年吗?”

  林暮烟自己也不确定,不好轻易许诺,好在有付亚云在一旁替她说话,她才没能被棋棋的话缠住。

  付亚云要林暮烟安心,不用因为棋棋的话而闷闷不乐,她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哪一天都是新年。

  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林暮烟同付亚云没说几句,匆匆挂了电话。她穿上拖鞋下床去开门,迎面出现的是一个玩偶,米白色的小熊。

  它的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Surprise!”

  等宋承泽拿下小熊,露出一张明朗秀气的脸,他在LA不仅要录歌,还得练舞,这一趟过去倒是清瘦了不少。

  但看他的身形,却是瘦而不柴。

  林暮烟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宋承泽晃了晃小熊,“惊喜吗?”

  “是挺惊喜的,不过你经纪人应该不会同意吧?”

  宋承泽笑说:“所以趁着机场人多跑来了不是?”

  “多大了跟个小孩子似的。”林暮烟拿过他手里的熊,留了门往里面走,“进来坐吧,外面挺冷的。”

  宋承泽抿了抿唇,进去,关上门,在玄关换上林暮烟给他的一次性拖鞋。

  “我听说徐魏然的事了。”宋承泽当时太忙,被经纪人收了手机,一直到昨天才看到前段时间的新闻,“应该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否则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倒台。”

  林暮烟近日被这话题吵的耳朵疼,她倒了杯水给宋承泽,语气冷淡:“他自己自作自受,关旁人什么事?”

  宋承泽接过水杯,点了点头:“也是。”

  他刚从外面回来,手指冷的不怎么灵活,抱着水杯半天才软下来:“没想到云城这么冷。”

  “来之前也不看看天气。”林暮烟担心他感冒,给他冲了一袋感冒颗粒,“喝了吧。对了,附近不好走,你从哪打车过来的?怎么鞋上都是泥?”

  “没打车。”

  “什么?”

  宋承泽挠了挠头:“车到前面一条街,司机不愿意进来,说里面不好倒车,补了差价要我自己走过来。”

  “?”林暮烟蹙眉,“你是傻子吗?”

  先不说他穿的单薄,即便是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在这深冬走在雪地里,恐怕也不好受。

  “我不是也没多想,既然来都来了,换怕走这一路?”宋承泽吹了吹药,“这不是有你给我的冲剂,放心,不会生病的。”

  林暮烟责怪道:“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对了,我来时在路上买的仙女棒,在熊衣服的口袋里。”宋承泽闭上眼,将冲剂一口闷,“这药怎么这么苦。”

  “口袋里?”林暮烟觉得好笑,“怎么老板没给你袋子吗?”

  “给了,但是不美观。”宋承泽说,“装它口袋里也方便我拿。”

  林暮烟过去从熊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放了不少仙女棒,她拿出来看了眼:“还行,没潮。”

  前两天在片场也有工作人员买过一些来玩,只是最近一直下雪,好多仙女棒都发潮,燃到一半就没了。

  宋承泽还没吃饭,这会儿也没法点外卖,林暮烟带他去酒店餐厅吃了点,好在这会儿都在午休,没什么人发现他。

  “万一被拍到得不偿失。”林暮烟指了指他的口罩,“戴好了。”

  “这又没人看。”宋承泽乖乖将口罩拉上去,“你也别谦虚啊,大明星。”

  林暮烟被他逗笑,要他快些吃饭。

  -

  近日因为公司和席闻远的事,席闻均忙好一阵才得空,这闲下来,思绪困顿,他不由得想起林暮烟来。

  这些日子他没有刻意去让自己忙起来,他心里想着林暮烟,时时刻刻地,想她到发疯。

  林暮烟如今人在剧组,年底的一些活动她还是会出席,只是镜头不多,走个红毯的事。

  席闻均便出席各类活动,为的只是亲自见一面,不说话也没关系,只要看她一切如常,他也安心。

  到了傍晚,周骆带来了席闻远的消息。

  “我们的人已经将席闻远控制住。”周骆面露难色,“只是大哥之前交代,找到了要把人送去他那。”

  “不用。”席闻均说,“大哥那里我去说。”

  周骆难得的厉声:“你去说什么?”

  席闻均被周骆的话说的没了耐心,冷声道:“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到了地方,席闻均看见正被蒙着眼睛的席闻远,他的脖子上锁着铁链,被关在笼子里。

  他正害怕地求饶。

  席闻均让人把席闻均拖了出来,他抬腿踩在席闻远的肩膀上,将他踹了出去,又朝着他的肚子踢了一脚,他握了握拳,问道:“没想到吧,还能让你落在我手里。”

  席闻远吓得躺在地上发抖,除了疼痛,更多的是恐惧:“阿,阿均……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没把你女人怎么样啊,她现在不还活的好好的……”

  话没说完,席闻均扯了席闻远脖子上的铁链,将人拖了一阵:“你也配提她?”

  席闻均摘下席闻远的眼罩,提起他的衣领,凝视着他,“那邱秋呢?”

  听到邱秋的名字,席闻远才彻底慌了,他的眼神躲闪,看了眼周围的布局,这里正是他当初关邱秋的地下室。

  “邱秋……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啊。”席闻远趴在地上磕头,“阿均,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当时只是想逗她玩玩,没想到她会跑出去,是她自己从崖上掉下去的,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看着席闻均面色阴沉,周骆担心出事,在一旁提醒:“交给警察吧。”

  席闻远一听,连忙求饶:“我求你了,别把我交给警察,我不想一辈子都关在牢里啊。”

  “你不想?那邱秋就想死吗?”席闻均提起席闻远的衣领,冷眼看他,“就算我想放了你,要是被我大哥找到,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席、席闻砚……”席闻远说,“他会杀了我的。”

  “慢慢等着吧。”席闻均站起身,拿过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丢在席闻远的脸上,“你最好祈祷,能安全被送到警局。”

  席闻均离开山上别墅,着人看好席闻远,没有他的允许,就算是席闻砚来也不能给他去见。

  周骆发动车子,看向后座:“你去哪?”

  “云城。”

  最近发生的是太多,让人疲倦,他只想去见一见林暮烟。

  席闻均没让周骆跟着,自己开车径自去了云城,他才得知大雪封路,只能找个地方停车,徒步去酒店。

  他到时天色已晚,走过酒店院落的假山附近,听见女生的笑声,听起来像极了林暮烟。

  可印象里,她从不这般笑。

  席闻均停下脚步,慢慢走过去,远远地瞧了眼。

  假山旁,有两道身影,置身雪夜和绚烂火光之间,林暮烟的侧脸被微黄的光芒照耀,她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面,双眸澄澈如一泓清泉,眼底闪烁着明亮的火光。

  而她的身边,是宋承泽。

  两人跟前是堆起的雪人,只是他们技术实在太过拙劣,只能凭着感觉去形容。

  席闻均没有靠近,只远远看着。

  看着林暮烟拾起一块雪球,轻轻摁在宋承泽的脸上,两人相互对视,顷刻便笑出了声。

  席闻均很少看见林暮烟有这样明朗的笑容,她总是温和客气,被惹毛了也只是皱皱眉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冷风刮在脸上,席闻均觉得刺痛,他置身黑暗里,无声地望着林暮烟,许是火光黯淡,得不到仅存的温暖。

  这一刻,席闻均回过神,抬头去看身旁早已枯竭的树枝。

  他们的电影,似乎早该落幕了。

  作者有话说:

  4849大幅度修改,需要追连载的宝贝重新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