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表示前男友应该安分守己,不要招蜂引蝶,迎男而上。不过前男友表示不同意,见面总好过被人纠缠不休,还要被跟踪。

  甜品店里,他点了一杯加了奶盖的红豆波波奶茶以及一个焦糖布丁,芬恩坐在对面,看起来特地打扮过,金发微卷,睫毛浓密修长,嘴唇红润饱满,是混血的甜美系小男生。

  放在以前,沈辞安倒还会夸他一句可爱,现在一想到他那些恶心人的勾当,就只觉得反胃。

  他咬着吸管,摊开手放在芬恩面前。

  “项链。”

  芬恩立刻垂眼,唇角勾起甜美的弧度,“安,不要心急。”

  他舀了一勺慕斯蛋糕,送到沈辞安嘴边,“尝尝这个?”

  看着勺子里的蛋糕,沈辞安只觉得胃口全无。他也没想过对方会轻而易举地把项链还给他,早就做好了要不回来的心理准备,不过他还是抱有了一丝希望,毕竟那条项链对他来说意义不凡。

  一直带着身上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哪那么容易,只后悔酒会那天太过慌乱,没把东西收好,要不然也不会被人要挟。

  顾征发来信息,说他已经出发了。

  “你和他在联系?”芬恩的脸色骤然间变得不好看。

  沈辞安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承认,大大方方地说:“毕竟我还和他余情未了,惹我生气也是一时片刻的,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和好。”

  芬恩委屈起来,“我记得当初安说过你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听到这句话他就生气,身为一个预备役的心理医生,频频泄露病人隐私,甚至还以此作为威胁。

  就此他已经向芬恩的学校和他目前实习的医院发去了信件,明确表示芬恩不适合从事这个行业,没有要求学校撤销他的学位已经很给面子了,但现在他至少可以保证芬恩绝对拿不到从业资格证。

  身为国际医学协会主席的侄子,这绝对算作是丑闻,以这件事的严重性来说,要不是身在国内,他完全可以做到让对方和对方的家族都陷入丑闻当中。

  “安……”芬恩悄悄伸出手想要握住他。

  “别碰我!”

  沈辞安立马把手抽了回来,他可不想今晚回去再洗七八次手。顾征的醋坛子要是打翻了,那他是要身体力行地去哄的,辛苦地要命。

  他脸上厌恶的表情把芬恩刺痛了,男人看起来委屈地不行,还没骂他呢,眼睛就开始红了,加上他长得好看,让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对他报以怜爱。

  倒像沈辞安才是那个坏人。

  “安,你知道我是有多喜欢你,为了你,我专门去念了心理学。那个帮助你走出抑郁症的人是我,不是他!”芬恩哽咽起来,说着说着,落下泪来,哭得梨花带雨。

  沈辞安倒吸了一口气,他以前就觉得自己是渣男,现在就好像把他坐实了。可如果顾征在他面前哭的话,他还能心疼心疼,换了人,他就只想逃。

  可惜逃不掉。

  可芬恩这幅样子,倒还真像是自己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他承认,在治疗抑郁症的时候,芬恩在辅助他进行治疗这方面的确是有过很大的帮助,但他们仅仅是医患关系。

  说难听点,他给了钱,对方理应照顾他的情绪并给予帮助。

  这是金钱交易!

  所以凭什么芬恩会觉得他的付出应该得到回报?再说了,他付了那么多钱,那些不就是报酬吗?

  沈辞安越想越生气,真是花了钱受罪,要说哭,那也是他该哭才对。

  “安,你相信我,我一定比他更能让你感到快乐,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何必要在一个已经分手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呢?”

  芬恩捂着胸口,表现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激动道:“他的父亲甚至一度为难过你,但只要我和在一起,我们家里的人都只会祝福我们。你们常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没有亲人的祝福,你们的感情是走不远的!”

  沈辞安惊讶于他甚至连顾为民对他的态度都很清楚,可他大概不懂顾家那两父子口是心非的德行,所以才会说出如此片面的话来。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沈辞安正出神,这时候,窗玻璃被轻轻叩了两下。

  芬恩朝着窗外看去,先前那脆弱到引人怜爱的目光便骤然变得狠戾起来。

  顾征穿着一身很居家的衣服,沈辞安很少见到他穿浅色系,今天却穿着白色的休闲裤,衬衫外敞开套了件米色羊绒外套,单手插兜,目光冷淡。

  原本他们这一桌就够引人注目了,顾征的出现让四周全在嘀嘀咕咕地议论他们。

  “我觉得那个外国人更帅一点,小奶狗不香吗!”

  “什么啊,明显是后来的男人更有气质好嘛,一看就是成熟的居家好男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宠,小奶狗你还得哄,烦死了!”

  沈辞安觉得后者明显更有水平,他用力压抑住笑意,强迫自己摆出不耐烦的表情。

  顾征点了杯无糖水果茶,在外人面前,他明显是要端着,不肯让别人知道他其实是个重度摄糖患者。

  他很自然地坐到了沈辞安身边。

  芬恩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微愠道:“请你离他远一点,你们已经分手了!”

  顾征两手抱于胸前,上下打量着芬恩,轻飘飘地说:“沈辞安,你要和我分手我没意见,但至少找个像样点的,别让这些歪瓜裂枣来脏了你的眼睛。”

  沈辞安在心里很赞同地点点头,表面上风轻云淡,“我要和谁在一起,跟顾总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听到这话,芬恩得意地望着顾征,嘲讽道:“听到安说的话了吗?你们已经分手了,用不着你来决定安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转头看向沈辞安,眼中尽是谄媚讨好,“安,你用不着叫他顾总,如果我没记错,下周一顾氏就会召开董事会,到时候,他总裁的位置,保不保得住还不知道呢。”

  沈辞安觉得关于这件事,当初顾征的确不应该告诉他。照理来说,这件事应该非常具有冲击力,但第一时间他却没有表现出惊讶。

  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有些夸张地问道:“什么?”

  幸而芬恩不是那么仔细,没有看穿他拙劣的表演。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阐述出与Step合作告吹的事情,同时告诉顾征,周语泽将在不久后调回本部,Step高层已经决定重启Venus项目。

  只要Venus成功发布,联合Step成熟的设备支持以及长久以来积累的口碑,‘银鱼’一定会惨败。

  “其实当初Step表现出合作意向,也是我家的建议,正好,周语泽也借了这个机会到顾氏来了解‘银鱼’,找到了Venus的不足,只要克服了这一点,你到最后一定会输得体无完肤。”

  “我很期待看到你失败的样子,那是我给安最好的礼物。”

  沈辞安:???

  他不知道芬恩到底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很大概率这已经不是心理问题,而是粗暴的小脑萎缩,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把气都洒在顾征身上,又美其名曰说这是为了他。

  沈辞安觉得自己真是被迫背了一口天大的锅,有苦说不出。

  在场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芬恩等着看顾征的笑话,沈辞安又觉得顾征可怜。好歹周语泽在顾征心里也占据着偶像定位,如果是明明白白的商业竞争,无论输赢,顾征都愿意接受。

  但如果是背后使手段,偶像光环破灭,想来顾征也会觉得可惜。

  这世上人人生来不同,周语泽记恨顾征有着家底,可他也没想过顾征这一路走来又背负着多少质疑和辛酸,他甚至从来没体会过来自家庭的温暖,没有在顾为民的压迫下变成疯子,他觉得顾征已经很坚强了。

  至于成就,谁又不是辛苦得来的呢?

  顾征毫不在意地低头理了理袖子,他计划着蜜月旅行应该去哪个地方,国内玩一圈,再去国外溜达一圈,他还有点期待。毕竟这些年他一直忙着学业和工作,从来没有真正以旅行散心为目的去往别的城市。

  想到万一行程太累,沈辞安吃不消该怎么办,于是皱起眉头。

  其余两个人当真还以为他是在为董事会而感到烦闷。

  沈辞安忍不住,偷偷把手伸向桌下,握了握顾征。

  “你蛮有意思。”顾征戏谑地看着他,微微挑眉道:“不会真以为沈辞安会和你在一起吧?他同意见面,我想应该是为了那条项链,不是吗?”

  芬恩被戳中痛处,捏紧了拳头。

  顾征并不想多给他一个眼神,抬手看了眼表,“学长,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用不着你送,我会送他回去的!”芬恩咬牙切齿道。

  这争风吃醋的场面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沈辞安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可那两人却你一言我一语,阴阳怪气,吵得人耳朵疼。

  “你们聊,我回去了。”

  他站起身,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二人跟着要走,还没出门,芬恩就被店员拦下。

  “先生,您的单还没有买。”店员尴尬道。

  芬恩虽说心急,但也只能留下来买单。

  回头看了眼顾征,却见顾征并没有被拦下。

  “他不是也没买吗!”

  店员解释道:“哦,那位先生之前说过,今天是您买单。”

  芬恩:……

  等到他再追出门,那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拨通沈辞安的电话,发现自己又被拉入了黑名单。

  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但却毫无办法。

  沈辞安走了几个拐角,却还是没能把顾征甩掉,气鼓鼓地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立马让司机开车。

  顾征后脚跟上来,钻进车里,锁上车门。

  “干嘛呢?怎么又生气了?”顾征狐疑道。

  沈辞安看着窗外,闷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我刚刚有说错什么话吗?”顾征在脑子里搜寻一遍。

  难不成是刚刚和黄毛吵架,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想想也没有啊。

  “周语泽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沈辞安突然问,支着下巴不高兴地说道:“他可是你最敬爱的偶像,‘银鱼’当初的资料说什么都不给我看,他一去公司,就给他看了?”

  听着语气,顾征当即明白他这是吃醋了,抿了抿唇,小声道:“不管他,如果他真能弄出更好的东西,我也服气。公平竞争,成王败寇,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嘁,你哪是公平竞争,你是担心自己曾经崇拜的对象从此跌落尘埃,乐意拉他一把吧?”

  沈辞安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酸溜溜的,再看向顾征,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偷偷靠近了,手都伸到了他腰前。

  顾征见被发现,便难得再偷偷摸摸,一把将人揉进怀里。

  “你发疯啊!”

  “我和他是在公司进行过一些讨论,但的确是他自己意识到了Venus的问题出在哪里。不过,我对我的作品有信心,哥哥也要对我有信心。”顾征吻了吻他的额头。

  沈辞安发现司机正透过后视镜看他们,顿时脸红了一大片,作势要把顾征推开。

  他当然对‘银鱼’有信心,害怕的是设备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合作方,再优秀的系统也没用。

  “所以我打算让众安拓展拓展业务,作为顶尖的医疗器械制造商,是有这个能力的。与其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听到这句话,沈辞安知道顾征心里有主意。

  转而又说道:“刚刚我牵你,你都没有回应。说好的事事有回应,你已经不爱我了。”

  顾征一下子明白过来,慌张解释道:“我不是怕被他发现,当场发疯怎么办?又躺地上装死,非得让你去搞个人工呼吸,我那不是亏大了?”

  “你说这个啊。”沈辞安摸着下巴想了想,“身为一个有医德的医生,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我当然义不容辞。”

  顾征:“……我考虑了一下,要不你做我的私人医生,每天定时定量地给我做人工呼吸,缓解一下我荷尔蒙分泌过多的情况?”

  “呸!恶心!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