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冷了下去,沈辞安打着石膏,每天去挤地铁上班不大方便,更何况高峰期人流量巨大,磕着碰着怕会加重伤势,顾征想着给他放一个月的假,待到伤修养好了,再回去上班也不迟。

  可沈辞安心里想的不是这件事,一是他怕工作落下来,等到再回公司又要好一番适应,二是他念着李老孙子的事情。

  这件事在圈子里没什么风声,但从姐姐那里打听到,说是顾征和对方见面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不出所料,顾征果然没有拒绝。

  沈辞安倒不是担心顾征当真会移情别恋,和别人搞什么家族联姻去了。他是心中暗自不爽,觉得顾征没把这事告诉他,生怕自己因为没去上班,错过了看热闹的大好时机。

  他非要去上班,顾征虽担心,但拿他没办法,嘴上不情不愿,这不乐意那不乐意的,到头来还是别扭着在车库等他,有时候他睡过头,顾征还替他买了早餐放在车里,也不叫他,就在车里等,一直等到他醒了才叫司机开车。嘴上抱怨不少,行动却很诚实。一来二去,公司里看到他从顾征车上下来的次数多了,风言风语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和顾征传绯闻,沈辞安求之不得。倒是陶跃文比他激动,以为他和顾征已经确认了关系,天天沈哥长沈哥短,时不时来句嫂子,让沈辞安觉得臊得慌。

  有趣的是,顾征对着一码子事是心知肚明,却也没阻止,任由绯闻乱传。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见面的事情,沈辞安是一点风声没抓到,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有要和别人去相亲的意思。

  等到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顾征某天下午突然说有点事要外出,甩了一大波事情给沈辞安处理。他刚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等到顾征出了门,他发现陈轻却还在公司里。

  “顾总不是有事出去了吗?你怎么没跟着一起?”他疑惑地问道。

  陈轻面色坦然,“我还有工作,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总就自己去了。”

  “这些,你帮我做了。”他去到研发部,将一大堆文件拍在陶跃文桌子上。

  陶跃文一看,再看看自己手里一大堆工作,支支吾吾道:“沈哥,这,我手里也还有事呢,要不您找找别人?”

  沈辞安神色一凝,陶跃文立刻像是吓破了胆,点头如捣蒜,“做做做,我做!您手不方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辞安满意地点点头,看来把这人留下的确还是大有好处的。

  准备抓紧时间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顾征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秦嘉年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辞安,这是要下班?”

  沈辞安微微抿唇,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那是去抓奸?”秦嘉年压低声音。

  沈辞安打了个激灵,“您知道什么?”

  秦嘉年这时候倒装起傻来,吹了吹茶杯说什么也不知道。

  眼看顾征已经走了很久了,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秦总!”他双手合十,央求道:“拜托拜托,您一定帮帮我。”

  秦嘉年温柔地笑起来,带着些抱怨的语气道:“辞安你就应该一开始就来找我。”

  “我哪知道您会知道这些事情。”沈辞安也很委屈。

  秦嘉年啧了一声,神神秘秘道:“你忘了,我可是老顾总放在公司的线人,他那些心思,我清楚地很。”

  沈辞安瞬间明白过来,他还想向秦嘉年问问有关顾为民的事,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他拿到顾征今天相亲的位置,飞快约了个车,直奔目的地。

  定好的‘相亲’地点是在三环外某高档咖啡厅,尤其是在工作时间,咖啡厅里的人不会太多,他刚开始还担心顾征会不会在包间里,可到的时候,隔着咖啡厅的玻璃,他隐约看到角落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很明显是顾征,他顿时放下心来。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店员忐忑地前来问道。

  沈辞安看着镜面中的自己,带着墨镜和口罩,一看就像什么可疑人物,也难怪店员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麻烦要一杯冰美式。”

  他悄悄进了咖啡厅,坐在刚巧能看到顾征的地方,努力拉低存在感,竖着耳朵听那头的谈话。

  只是他怕顾征发现,一开始不敢太明目张胆,很多话听不太清。

  顾征:“你最好是和李叔讲清楚……我们之间……我不是觉得你丑,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顾征:“我想你也很清楚,你外公是为了让你回去读书,让我来是为了劝劝你……”

  “我不需要你劝!”男孩猛地拍了下桌面,似乎是带着哭腔道:“总之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那就应了他们的心意,和你结婚算了!”

  看着对方哭了起来,顾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沈辞安一听对方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

  顾征:“你不要冲动,这么冲动地就做决定,以后会后悔的。”

  “我后悔什么?该是你后悔吧?背着男朋友和我出来相亲,你就不怕回去他和你闹?”

  顾征:“……你都知道,何必这样呢?我希望你能回去好好读书,你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把未来都搭进去。”

  “那你呢,你不也为了那个男人和顾爷爷撕破脸。我早就听我外公说了,说你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还非他不可了,咱俩半斤八两,谁都有资格劝我,就你没资格!”

  沈辞安突然想了起来,知道这声音是在哪听过了。

  “反正我不管,我看你能背着男朋友出来和我约会,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替天行道把你收了,明天咱俩就去领证!”

  “谁要和你领证啊?”沈辞安笑嘻嘻地在顾征身边坐下。

  顾征顿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啊?”沈辞安把身体轻轻往他那边倾斜,做依偎状,带着冰美式杯上的冷水,轻轻挽住顾征的胳膊,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来见见我暧昧对象的未婚妻,不可以吗?”

  他刻意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顾征显得有些心慌,急忙解释道:“别闹,是李叔的孙子,童书。”

  沈辞安挽住顾征,抬起打了石膏的右手,示意自己不能握手,“沈辞安,顾征的前男友。”

  果真是医院里那个嘴忒碎的小孩儿。

  “嚯!”童书一抹眼泪,两眼亮晶晶地,完全不紧张地说道:“捉奸现场吗这不是?”

  顾征面如菜色。

  童书兴奋地搓搓手,“我那天就给你说了嘛,顾征就不是什么好人,幸好是前男友不是现男友,抓紧时间赶快跑,这种货色我替你收了,不用太感激我!”

  “这事就不牢侄儿费心了,既然顾征这么差劲,你还是去找个好点的男人,免得把后半辈子搭进去,得不偿失嘛。”

  沈辞安一说侄儿,童书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反过来骂了句老男人。

  沈辞安也不恼,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着?顾征再差不也看不上你,还不是一心惦记着我这个老男人?”

  顾征:我他妈究竟有多差劲?

  顾征捏紧了拳头,“够了!都给我闭嘴!”

  童书:“你他妈才闭嘴!狗男人!”

  沈辞安:“你叫谁闭嘴呢?你护着他是吧?”

  顾征:“……”

  他头痛似的按按眉心,拿了沈辞安那杯冰美式,和自己的热饮换了一下。

  “我只是说让你们冷静冷静,今天这事总要解决,回去我也好和李叔交代。”顾征放缓了语气,这俩人谁都是大爷,一个是老李家的小公子,一个是自己心肝肉,他谁都惹不起。

  早知这样,就不该揽这破事,也就是李老了,换了别人给他扔这么个破事,他想也不想就给回绝了,如今跑来给别人做什么心理辅导,这一趟回去,他估计自己得做个心理辅导。

  小孩子不懂事,自家这位也跟着凑热闹,他是两头不讨好,夹在中间受气得慌。

  幸好是沈辞安还算拎得清,也不想闹得太过,很快平静下来,双眸微阖,淡淡问道:“说吧,你好好的大学不读,干嘛非得为了一个男人跑回国?”

  他好歹大上童书近十岁,光是外表上看起来就成熟许多,长得也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正常起来的时候,很明显从气质上就把小孩儿压了一头。

  见没得闹了,又提起伤心事,童书的年纪还管不住情绪,眼底不自觉又红了起来。

  “没得说,我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他不会喜欢我了。”

  沈辞安眸光微动,睫毛轻颤,徒添了些忧伤的情绪,像是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初也是这样,心里想着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顾征不会再喜欢他了。

  可现实没想到比想象中待人更加温柔一点。

  顾征像是察觉出他的异样,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背。

  “我以为,他在当时的小组过得不好,费尽心思地把他调到其他小组去,可我没想到,这样居然会让他辛苦多年的努力被活生生砍掉,明明,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他的作品,肯定要比‘银鱼’更厉害,都是因为我,所以我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喜欢他呢。”童书哽咽起来。

  沈辞安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多问,只是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这个年纪,哭一哭是好事,哭出来总比埋在心里强。情绪这种东西就是应该宣泄出来的,好的要宣泄,糟糕的更要宣泄,若是埋在心里,是会一步步恶化腐烂,最终像是变成癌细胞,一点点把好的情绪全部吞噬掉,甚至把人格都吞噬掉。

  这些他都经历过。

  他不想让别人也像他一样。

  ·

  把童书送上车的时候小孩儿还哭哭啼啼的,不过沈辞安也知道,他不过是年纪小,从小家里养得精细,过于乖张了些,没受过委屈,一失恋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遇到点挫折没什么承受能力,心思倒也不坏。

  走的时候将沈辞安一把抱住,埋在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沈辞安心疼起来,也没将他推开。这些年,沈辞安倒也没正儿八经被人当做哥哥看过,当然,除了顾征,顾征那一声哥哥叫得不纯洁,暂且不算。

  送走了童书,周遭突然安静了,沈辞安反而还有些不适应。顾征在路边等他,两手插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沈辞安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他想起自己先前挽着顾征的手,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慢慢走过去,站到他身边。

  两个人就默默看着路对面,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种老夫老妻吃过晚饭在路上散步的感觉。

  “打算怎么解释?”沈辞安问。

  顾征心不在焉,“不需要解释。”

  沈辞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不担心李老那边,李老是在气头上,孙子答应了回去读书,一切就都好,至于其他的,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或许顾为民不这么想,那老头,是真心实意要联姻的。

  这一趟回去,免不了要挨一顿说。

  沈辞安说出自己的顾虑,不成想顾征却毫不在意地道:“就说是我不肯,还能怎么解释?”

  又是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沈辞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若是顾征把责任推给童书,总能免上一堆麻烦。想来是顾为民早拿捏了自己儿子的性子,知道无论结果如何,顾征都会说是自己的问题。

  沈辞安正想说,可顾征却抢先说道:“原本就是我不肯,难不成,我还得去说是我愿意,人家不肯?我要是这样说了,麻烦是少一些,可是……”

  顾征看向他,淡淡说道:“你怎么办?”

  沈辞安微怔。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不爱你。”顾征往前走去,把这话留在了风里,吹进了沈辞安的心。

  深秋,这条路沿街种下了两排梧桐树,风一吹,叶子就稀稀疏疏落了下来。清洁工人会在早上将地上的叶子扫去,这时候,地上还浅浅铺了一层,沈辞安踩上去,走的缓慢,只觉得梧桐叶软绵绵的。

  他看着满地金黄,抬起头又看到天上一轮明月,不由得加快脚步,地上梧桐叶便浅浅飞了起来,像催促着他尽快跟上顾征。

  “我听说最近上了一部挺好看的电影。”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Lily和阿亭都去看了,你看到他们发的朋友圈了吗?”

  顾征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像是没听见。

  “这两天他们都在□□根,就连陈秘也去了,只有我没发了。”他拦在顾征面前,一只手试探着伸了过去。

  一阵风袭过,梧桐叶擦着耳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顾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温柔有力地将那只手握住。

  “只要不是什么恐怖片就好。”

  “超级浪漫的恋爱电影,八十岁老头看完之后立马开启黄昏恋!”

  “我记得你先前是不是伙着童书说我挺差劲,千万别把后半辈子搭进去之类的?”

  “额……有吗?没有吧!”

  ·

  电影散场已经到了深夜,两个人捂着胃一同走出来,饿得两眼发黑。踏出电影院,一股香味顺着风飘了过来,沈辞安立马精神了,拉着顾征就往夜宵摊奔。

  顾征在餐桌上擦了又擦,确认干净,这才让沈辞安坐下。

  夜宵的炸串有种诱人的香味,过路的都忍不住咽口水。还不是周末,这里夜市却依旧热闹,不少刚刚看完电影出来的情侣,手拉着手依偎着,沈辞安再看看自己,一只胳膊还打着石膏,顶不浪漫。

  电影倒也没有宣传中那么动人,高中校园的背景过渡到累死累活的成人世界,被工作和生活多重压榨的爱情多了些现实感,很容易让人带入。可惜他们没有共同的高中阶段,也没有在打工的世界中浮浮沉沉,于是很难感同身受。

  电影是一部好电影,沈辞安倒不是觉得剧情有多好,是因为有顾征坐在身边,好像再难看的电影也能看得心潮澎湃,看出属于他的浪漫来。

  炸串上了桌。

  沈辞安谈起高中生活,他和林子亭是高中同学,读的是私人贵族高中,说富二代不努力坐吃山空的人多了,其实学校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内卷,除开高考,他们还有雅思托福,周末的社交也不能断,参加聚会,又或者是练马术网球高尔夫,总之都是社交圈里必备的技能。

  谁能想到堂堂顾家公子那时候是在勤勤恳恳地专注于应试教育,为了给自家爹长脸,非得要考个市状元出来。

  也不知道顾为民究竟怎么想的。

  于他们来说,分数这个东西只要够用就好,考个市状元又不会账面上多出几百万,没必要把这当做执念。

  以前也听过顾征提起他的过去,那时候沈辞安就对顾为民没什么好印象,告诉顾征说,顾为民的确是他的再生父母,可他一生中的任务又不是为了讨好养父,没必要为了顾为民的喜怒哀乐忧心忡忡,如果想去读计算机,那就去,不要犹豫。

  他那时候就是这种性格,喜欢一个人就追,人生就这么长,及时行乐,哪在乎面子不面子,为了追喜欢的人,那就要付出全部的热情。

  只可惜,这种热情突然中断,他没能践行到最后,

  幸运的是,顾征的梦想践行到最后了,这是他觉得这辈子迄今为止唯一骄傲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顾征走上这条路,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

  “周语泽那时候可是咱们学校的励志人物,我们校训就是励志,半工半读也能考上名校,进入全球五百强的Step,放在哪都是励志传奇。”顾征拿着炸串撸到碟子里。

  沈辞安点头称是。

  半晌,他突然想起什么来。

  “童书是什么时候偷偷休学回国的?”

  顾征想了想,“大概是‘银鱼’发布会前一个月的事。”

  这个时间点让人浮想联翩,沈辞安嚼着脆骨,啪啪作响,“那周语泽是什么时候调回国内分部的?”

  这让顾征迟疑了一会儿,蹙眉道:“你是说,小书喜欢的那个人是他?”

  沈辞安赶紧摇头。

  这只是他的猜想,他觉得这一点很巧合。童书恰好那么仇视‘银鱼’的成功,如果说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人正好在做类似的项目,而他又因为好心办坏事,而让那个项目被砍了,仔细想想,现在有能力做出和‘银鱼’一样项目的公司数一只手都能数地过来,而Step就是其中一家。

  ‘银鱼’的成功不仅是因为团队的优秀,还有顾征的执着和不计成本的投入,这种投入的回报是未知的,如果失败,那么多钱通通都会打了水漂,而哪家公司会不计成本地去做一个收益未知的项目?

  沈辞安记得顾征提起,虽说周语泽如今是在Step国内分部做负责人,看上去光鲜,赚的钱也多了,但似乎这一职位并不符合他们这些实干家的风格。

  如果童书是因为这个而休学跑回国,也难怪他家会那么反对。原本两个人的身份就相差悬殊,如今更是为了一个男人连未来都不要了,那这段感情将更会成为一个未知数。

  “如果是这样,我是赞同李叔的做法的,小书还小,应该回去读书。而且,换成是我,如果我辛辛苦苦,付出大量心血的项目被砍,就因为那种荒诞不羁的理由,那我也不会原谅他的。一份不成熟的爱情,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顾征认真地说道。

  沈辞安浅浅哦了一声。

  他倒也只是猜想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和他俩都没有太大关系,他们现在只需要等着顾为民的电话,看那个老头这回又能撒出什么样的气来。

  沈辞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小学弟后悔的是这个吗?

  他的心里一下子酸涩的要命,炸串再香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了。

  顾征带着苦涩的口吻道:“所以小书说得对,我压根就没有去劝他的资格,我和他没什么两样。”

  “怎么没什么两样!”沈辞安紧紧抓住打了石膏的手臂,艰难地说道:“他喜欢的人或许真的不喜欢他,可是,你喜欢的人一定喜欢你啊。”

  深夜的闹市区与他们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旁边走来一个端着钵仔糕来卖的中年妇女,摊上的钵仔糕剩下没几个了,沈辞安借机打破了这沉默诡异的气氛,将剩下的全都买了过来。

  “你喜欢吃的。”他推到顾征面前。

  顾征这时候拿出票根,也递到了他面前。

  沈辞安还没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就听顾征道:“不是要发朋友圈吗?”

  【深夜约会,电影确实很棒,想谈恋爱了。】

  配图是今晚的落叶、炸串、票根,还有钵仔糕。

  小学弟给你点了个赞。

  言悦:【不要躲衣柜了。】

  陈轻:【衣柜是个好地方。】

  Lily:【衣柜?我像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林子亭:【某人好高冷,只给你点赞,他不爱你。】

  陶跃文:【锁死!!!(虽然我现在还在加班)】

  秦嘉年:【二位,我想提醒一点的是,明天是工作日,请总裁和总裁夫人准时到岗。】

  沈辞安笑着一条条回复,再一刷新,忽然看到一万年不发一条朋友圈的某人此时发了同样的配图。

  【很期待下一次的约会。】

  沈辞安咬唇看向顾征,却发现这时候顾征眉头紧锁,他心里顿感不安。

  “怎么了?”

  顾征举起手机,极其厌烦地说道:“老头子叫我周末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