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微微吸了口气，唇角的笑容愈发勉强起来。
若非今日是奉侯爷的命令，她此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不知尊卑的丫头。
她隐忍着心中的不快扯了扯唇角，不禁转开话题。
“侯爷常与我提起年轻时与长安侯之间的事，也很怀念当初一起在军中的日子，他总说，那个时候他们就像一家人，我想，长安侯也很怀念那段日子吧。”
“这几年因朝中之事，咱们两家也少了些来往，若能成为一家人，倒也平了两位侯爷的心事，姨娘觉得如何？”
闫姨娘敛着眸子，淡淡一笑。
这陆夫人既搬出侯爷来，她的话便也不能说的太过，可却也不太好拒绝，为今之计，怕是只得拖延一番。
……
此时松鹤楼后院，两个身影自墙上探出头往里瞧去。
“吃饭了！”
院外传来一道喊声，整理食材的几个伙计连忙应声擦了擦手，往外跑去。
瞧见院中已没有人在，霍司雁勾起唇角，连忙拍了拍姬如，与其一并撑着墙头便跳了进去。
院中的笼子里装着许多活物，霍司雁扫了一眼，眸光微敛，不觉计上心来。
她上前从笼中抓出三只鸽子塞进随身带来的布袋中，系好递给姬如，随即附耳对她轻声说了几句。
……
不多时，一个小伙计匆忙从后院跑来，上前低声道：“管事的，不好了……”
听罢，管事不禁蹙起眉头，连忙欲往后院走去。
还不待他抬步，便瞧着一只兔子从后堂的侧门蹦跶着跳了过来。
“哎，快抓住！”
他话音还未落，只听得一阵翅膀呼扇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黑影便往他脸上扑来。
“哎呦！”
管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客人不禁循声看来，继而便见各种动物从侧门涌进了堂中。
空气中顿时漂浮着不知名的异味，伴随着飞舞的羽毛和灰尘渐渐弥漫在空气之中。
许多人一边挥舞着袖子一边往外跑去，喧闹声惹得街上的百姓连连回看。
不多时，从楼中出来的客人便与围观的百姓一起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柳素的马车正路过长街。
此前别过霍司雁两人后，她便往平阳殿去，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李征回宫，遂将账册留在他寝殿之中，往宫外而来。
谁想路过此地刚巧遇见此状，马车不得前行便只能停在路旁。
她撩开车帘瞧了瞧，正见两抹红色的身影从松鹤楼旁侧的巷子里走出来。
霍司雁远远站在人群后一脸得意的挑了挑眉，身旁的姬如不禁轻哼一声说道：“看他还神不神气！”
“你们两个，又闯祸了？”
温和的女声忽而从身后传来，霍司雁眸光一顿，连忙回头看去。
“素……素素，你，你怎么在这？”
柳素眸光微侧，轻声反问道：“我怎么不能在这？”
霍司雁干笑两声，随即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说道：“是那个管事的活该，谁让他看不起我们。”
“就是就是。”姬如连忙应声附和道。
柳素瞧了瞧两人，眉目间似有些许无奈。
看来，从此宫里又多了一个小魔头。
她抬眸往人群中扫了一眼，不经意瞧见门外的长安侯府亲卫，眼底不禁多了一抹思虑。
“月溪，宁姐姐昨天说的，见陆夫人的时间，可是今日？”
身后的月溪连忙应声回道：“正是。”
正此时，一众官差从街道另一侧而来，高声喊道：“都散了散了！”
继而往里瞧了一眼，问管事道：“这怎么回事？”
管事呸掉嘴里的鸡毛，抬眸正瞧见不远处人群外的霍司雁，不禁咽了咽口水。
方才店里的伙计都在后堂里吃饭，他虽也不能肯定此事就是霍小姐所做，可却也八九不离十。
明都城里的人都知道，霍家的少将军和这位大小姐是最惹不得的，不仅能惹事，还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
管事垂着头叹了口气道：“是店里的伙计不小心。”看書喇
听罢，那为首的官差忙吩咐道：“快，一起进去帮忙。”
见状，霍司雁不禁挑了挑眉，笑问道：“素素，你肚子饿不饿？”
瞧着她一脸得意的神情，便知是又要得寸进尺。
柳素却也未拒绝，只启唇缓言道：“你要请客吗？”
“可以啊，走。”霍司雁眉眼含笑，拉起柳素与姬如便往松鹤楼正门走去。
一见这小祖宗又走进门来，管事不由得心中叫苦，眉目间更是多了几分愁态。
此时，楼上厢房的客人也都纷纷被楼下的喧闹声吸引而来。
柳素抬眸间，不经意瞧见楼栏后，那一袭银蓝衣袍的陆云深。
两人目光交汇片刻，陆云深唇角仍旧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一顿，继而开口道：“明安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霍司雁瞥了一眼，又听他道：“正巧贵府的姨娘与二姑娘也在，郡主可愿赏脸一起用午膳？”
柳素微微侧身避过脚边跑来的鸭子，提着衣裙踏上楼梯，缓缓说道：“想来，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随即看向霍司雁两人：“你们觉得可好？”
姬如掩着鼻子微微蹙起眉头，忙回道：“只要找个能让我呼吸的地方，哪里都好。”
听她也如此说，霍司雁又瞟了眼楼上的陆云深，随即挑眉点了点头。
几人踏进房中，姬如这才深深呼了口气。
瞧着忽然出现的几人，陆夫人不禁微微一愣：“这几位是？”
一旁的秦攸宁忙笑应道：“这是我们大姑娘，也就是当今的秦王妃。”
她眸光微侧，瞥了一眼陆夫人，眼中似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那位天启将军府的霍小姐，旁边这位想必就是沁雅公主了吧？”
姬如微微颔首示意，却未多言。
秦攸宁侧目回身，弯眸道：“说来也是，陆夫人还年轻，又是刚被侯爷扶正，哪里见过这其他世家的姑娘小姐。”
听罢，陆夫人唇角的笑意又僵了些许。
柳素抬眸微微打量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味。
看来，这还有一场好戏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