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楼
长安侯府的马车停在门前，闫姨娘抬眸瞧了一眼，随即携着身后的秦攸宁与柳清尘一并往楼中走去。
听得秦攸宁与她提起此事时，她心中原本有些抗拒，不愿前来。
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姨娘，暂抛开身份不提，若是不能处理得当，捅出什么篓子，只怕老太太和侯爷都饶不了她。
可依着秦攸宁的话来说，若能将此事办好，侯爷也会很欣慰。
便只是为了这一点，她也愿意大胆的来试一试。
瞧着那一身素雅的妇人与两位衣裳华贵的小姐身后，随着一群丫头婆子，松鹤楼的管事连忙上前来迎。
他虽不认得闫姨娘，却远远见过几次秦攸宁。
那是长安侯府的长房媳妇，年纪轻轻就已掌起了家业。
“大少奶奶，请问这位是？”管事上前对秦攸宁一拜，恭敬的问道。
秦攸宁连忙笑回道：“这是我的婆母。”
听罢，管事连忙将身子更压低了些许说道：“原来是柳夫人，您楼上请。”
众人皆知长安侯多年未娶，身边只有这么一位姨娘。
虽说是这么称呼着，可在外人眼中，能留在长安侯身边这么多年，令其再未纳妾，这位姨娘倒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管事一路将闫姨娘引至陆夫人订下的厢房外。
瞧着自外面走进的几人，一身丁香色绣金丝锦鲤纹的陆夫人不禁抬眸看去。
闫姨娘侧目间正对上她的眸光，不禁微微一愣。
面前的女子瞧上去不过十二出头的年纪，陆夫人何时变得这般年轻了？
一旁的陆云深从容的起身上前，微微俯身温笑道：“晚辈有礼。”
闫姨娘不禁瞧了眼秦攸宁，眸中带着些许疑惑之色，继而便见那位陆夫人浅笑开口道：“这位便是闫姨娘吧。”
听罢，闫姨娘微微颔首，眸中仍旧夹杂着一抹思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侯的新夫人。”
瞧着面前的女子，秦攸宁不禁也泛起疑虑来。
近日并未听闻宁安侯府有娶亲之事，这却是哪里来的新夫人。
陆云深瞄了一眼，眸子里带着丝许黯淡之色，扯了扯唇角解释道：“因我母亲身子抱恙，府中之事无人打理，父亲便将郑姨娘提为了正室，如此，行事倒也有个名分。”
闫姨娘又瞧了那位陆夫人一眼，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沉思。
“这两位便是大少奶奶与二姑娘吧。”
陆夫人将目光停留在柳清尘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瞧着她微微俯身，不禁夸赞道：“果然是个标志的人儿，快过来坐，姨娘也坐。”
……
与此同时，一楼处。
“霍小姐，咱们这儿每日的食材都是有数的，您就是给小的一千两银子一只，小的也不能卖。”
管事一脸为难的神情，将手里的钱袋又塞回到霍司雁怀里。
霍司雁不禁蹙眉又道：“你这是什么道理，有银子还不赚？不就三只鸽子吗，要不，我把那几道菜买下来。”
说着，她又将银子扔进管事手里。
却见那管事仍旧为难的往回道：“霍小姐，您就饶了小的吧，今天那几道菜都订给宁安侯夫人了。”
“您要是真想要”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眸楼上指了指，声音不禁放低了些许：“就自己上去商量吧。”
说罢，一把便将钱袋又拍到霍司雁手里，转身便往后院走去。
“哎？你这人……”
霍司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抬眸往楼伤瞟了一眼。
姬如蹙眉叹了口气，撇撇嘴道：“现在怎么办？”
霍司雁原也不是死脑筋的人，只是瞧着这管事的态度，她心中多有不快，便故意要与他杠上一杠。
她敛起眸光思索片刻，随即扯了扯姬如的衣袖，向她使了个眼色：“走。”
……
楼上雅厢中，陆夫人抿了口茶，浅笑开口道：“一向听闻柳家的女儿才貌双全，今日一见，却好像有些出入呢。”
她话音未落，闫姨娘端着茶盏的手不禁微微一顿，一旁的秦攸宁也不觉微微抬起眸子瞟了一眼。
她此刻倒也明白了，昨日那陆府的管家送帖来时，为何会说出那样一番不算和气的话来。
原来这陆夫人自己便是个不知轻重的。
“不过，身在侯门，能有这样的身份地位，便已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其他的，倒也不显得有多重要了。”
柳清尘眸中带着些许淡漠，刚想开口，便听得闫姨娘弯眸笑笑，柔声回道：“出身的确很重要。”
“我们侯门世家的子弟无一不是在太学从师的，若非有此等出身，又哪里有机会能知书识礼，自然也不会明白什么是谦恭尊让。”
说着她微微抬起眸子看向陆夫人，缓言又道：“这容貌不过是一副皮囊，如今仗着年轻许是有些好处，可人终究是会老的，能长留的只有这一生的所知所闻，不是吗？”
听得她这番含笑之言，陆夫人唇角的笑意不禁微微一僵。
这人分明是在讽刺她。
她淡淡扯了扯唇角，一旁的陆云深瞟了一眼，抿着杯中的茶，似有若无的扬了扬唇角。
若非家中忽而有此变故，这蠢女人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虽然五殿下有交代，说服了他父亲来向柳家提亲，可他心中明白，此事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虽然柳清尘是柳家庶子的女儿，可依着这几年父亲与长安侯之间冷淡的关系看来，想必要与之结亲并非易事。
他也不是个多‘忠心’的人，这些年来，不过是父亲看重五皇子，他也只是随着父亲的意思做事罢了。
陆家的事于他而言说轻不轻，可说重也不重，只有看热闹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事。
“姨娘说的却也有些道理，既如此，不知二姑娘都擅长些什么？”看書喇
柳清尘眸光微敛，淡淡开口道：“女子所会的无非就是那些，陆夫人何必多此一问。”
听罢，陆夫人眉目间的神色不禁微微冷了下来。
这丫头，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扯了扯唇角，不禁淡淡说道：“果然，传闻之事十有八九都信不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