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给左茗打了个电话, 把仁诺药企就是以前的上善药企这件事告诉左茗了。

  左茗特高兴:“干得漂亮啊小恬恬,功夫没丢!”

  仁诺入股改组这件事进行得挺隐秘,要不是桑恬从上善这条线倒着往回查, 是无论如何查不到仁诺药企前身的。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桑恬吐出一口气, 看着嘴前的一团白,才发现不知不觉深秋过去, 已经入冬了。

  邶城的冬天是甜丝丝的, 空气里都是冰糖葫芦和烤红薯的味道,桑恬买了个烤红薯拿去病房给桑佳吃, 桑佳连夸了三次挺甜的,从病房出来, 桑恬就又买了一大兜。

  今天周四,她晚上要去翼天冰校上课,想到缪可霏那可怜兮兮的小脸,就想买烤红薯给她,顺便给其他孩子也都买了。

  直到现在, 桑恬还有点偏心缪可霏,因为她能看出之前校园ba*凌的事儿虽然过去一阵子了,但对缪可霏影响挺大的。

  缪妈工作一如既往的忙, 缪可霏平时就挺粘林雪和桑恬,不过一旦要和同龄孩子打交道, 她总显得有些怯生生。

  秦漫漫算是难得能跟缪可霏走近的同龄人了, 每次拉着缪可霏聊动画,聊到激动处声音一大, 缪可霏都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颤两颤。

  所以桑恬觉得校园ba*凌这事太操d了, 已经不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了,就该立法。

  这天晚上, 桑恬拎着红薯走进冰校,就看到缪可霏闷闷站在墙角,小脑袋深深埋下去。

  桑恬走过去:“霏霏,怎么啦?”

  缪可霏低着头不说话,一个暗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想去什刹海滑冰。”

  桑恬吓得差点发出一声鸡叫,仔细一看才发现堆满废弃桌椅的墙角倚着一个人,一身黑衣不用力看还真看不出来。

  桑恬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小心脏:“你、你怎么在这儿?”

  缪可霏:“我求林教练在这儿陪我的。”

  桑恬又瞟了林雪一眼,这会儿小心脏不惊吓了就变成满眼的惊艳:“不用去Trouble?”

  林雪:“婷姐跟她女朋友旅游去了,歇业三天。”

  桑恬索性蹲在缪可霏身边,从一兜子红薯里找出一个长得最好看的慢慢剥着:“霏霏,怎么为滑冰的事不高兴了?告诉桑老师。”

  林雪从角落里走出来两步,俯身,挺自然的把桑恬手里的红薯接过去了。

  桑恬看着林雪,又走回去倚在桌边,低头又慵懒又仔细的剥着红薯皮,五块钱的烤红薯被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一衬,顿时跟价值五十似的,变成红薯中的爱马仕。

  桑恬心想这人真绝了,搞什么都像在搞艺术。

  林雪剥完了又挺自然的往缪可霏手里一塞。

  “你要么?”话却是对着桑恬问的。

  桑恬蹲在缪可霏面前,抱着膝盖跟朵蘑菇似的:“我不要。”

  林雪:“可你都流口水了。”

  桑恬:“胡扯!”

  林雪没管桑恬说什么,俯身又从桑恬面前的兜子里摸了个红薯,一俯身凑近的时候带来冰原苔藓似的一阵香,翼天冰校走廊的灯光又暗,闻得桑恬心都跳了两跳。

  林雪又仔仔细细把那个红薯剥了,递到桑恬面前,桑恬本来不想接吧,可那烤红薯红澄澄的太tm香了,让她情不自禁伸出手。

  林雪低笑了一声,好像在笑桑恬这人,简直用实际行动演绎着“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桑恬瞪了林雪一点,忿忿在红薯上咬了一大口,又从红薯屁股上掰下一小半来,递到林雪面前晃了两晃。

  林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放到嘴边抿了口,连张嘴都懒得似的。

  桑恬瞟着她:“甜么?”

  林雪懒洋洋的“嗯”了声。

  桑恬一边啃自己的红薯一边对缪可霏说:“霏霏你不知道有些人,表面说着要跟别人当陌生人,转脸又吃别人的烤红薯还不给钱,你说有这么当陌生人的吗?”

  缪可霏:“那可没有喔。”

  这时桑恬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来一看,是林雪给她转了两块钱!

  桑恬一愤慨差点没把手机冲林雪砸过去:“我这红薯今天特价秒杀也要五块一个呢!”

  林雪笑出了声,欠的那三块钱,到底也没转给桑恬。

  桑恬哼一声,转脸问缪可霏:“吃了甜甜的红薯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可以跟桑老师说了吗?”

  缪可霏一开口就有点哭唧唧:“学校让每个班组织一次课外活动,我们班是去什刹海滑冰。就我没去……”

  桑恬刚想问“为什么不去”,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但小孩子嘛,别的小孩都体验过了就她没有,心里到底还是委屈。

  缪可霏说着又想哭:“本来我妈说带我去的,但她最近接了个什么新客户,每个周末都加班,根本没时间……”

  缪可霏说着声音低下去,桑恬看了眼一旁倚着课桌的林雪,林雪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低头站着,没有说话的意思。

  其实林雪比桑恬更宠缪可霏,毕竟缪可霏算是她捡回冰校的,要是平时,林雪早开口带缪可霏去滑冰了。

  桑恬这会儿懂了——林雪不只带小女单们训练时不上冰,连平时去什刹海滑冰玩这种,林雪都不行。

  她忽然想起在海城迪士尼,林雪罕见的穿上轮滑滑完了《天鹅湖》全场,虽然那是轮滑,跟真正滑冰挺不一样的,但感觉毕竟相似。

  桑恬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林雪当时穿上轮滑鞋的决定,或许比她以为的要困难得多。

  她心里有点暖又有点疼,拉起缪可霏的小手晃了两晃:“我带你去滑冰,行不行?”

  这样林雪就不用为难了。

  林雪看了桑恬一眼,还是没说话。

  缪可霏一下子高兴了:“桑老师你说真的啊?”

  “真的啊。”桑恬笑:“就这个周六,行不行?”

  “行行行!”缪可霏再怎么心思沉也还是个小孩,这会儿都快蹦起来了,又忽然想起:“桑老师你会滑冰么?”

  “不会是不会,但每年那么多不会滑冰的人也去什刹海玩了,还能摔死我不成?”

  旁边倚着的林雪又发出一声轻笑。

  桑恬又瞪她:“笑屁啊!每个人的技能点不一样好不好!不信我说句诗你能对出下半句吗?群燕辞归鹄南翔!”

  林雪一副懒得搭理她的表情,双手懒洋洋勾着牛仔裤口袋起身就走。

  桑恬:“你去哪啊?”

  林雪懒懒颓颓回一句:“回家睡觉。”

  这人居然真的就这样走了!吃了她的烤红薯还欠她三块钱!还想继续当陌生人是吗!

  这时上课铃打响,桑恬带着缪可霏回教室,上课时她留心观察缪可霏,精神明显好了不少,还主动举手回答了一个问题,桑恬总算是安心了。

  ******

  周五上班时,桑恬接到左茗的电话:“你不是在查楚凌雪么?我给你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去找她。”

  上次说怎么查出仁诺就算以前的上善时,桑恬跟左茗说了,是顺着楚凌雪和晁曦这条线查到的。

  但她没说什么前世今生的事,只说自己现在做体育这一块,对楚凌雪这么个传奇人物挺感兴趣的。

  左茗给桑恬介绍这个人的机缘挺神奇,这人是左茗现在采访那慈善机构的食品供货商,一起去野外踩了一次点,左茗没想到这人胖胖的动作却挺灵活,一聊才知道这人以前是搞花滑的。

  又一聊才知道,这人以前还跟楚凌雪还是一个俱乐部的,于是马上记了联系方式,把这人介绍给了桑恬。

  墨叙体育组因为资源血虐,其实大部分时候都不怎么忙,桑恬想着去找了左茗介绍的这人,说不定还能有什么角度写篇稿,就跟老贺打了个招呼,半公半私的去了。

  那人一见桑恬就说:“桑恬吧?我听左茗说了,快进来。” 又对桑恬自我介绍:“我叫丁蔓。”

  桑恬跟丁蔓约在家里见,一进就感叹真是干一行爱一行—— 除了丁蔓家,她真没见过还有谁家茶几上不放苹果和梨,放着几个大肘子的。

  丁蔓还特热情的问桑恬:“吃么?”

  桑恬被那几个油乎乎的大肘子吓得赶紧摆手:“不了不了,刚吃完午饭还顶着呢。”

  丁蔓就像左茗所说,整个人看上去圆滚滚的,真难看出以前是搞花滑的。

  丁蔓说:“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可瘦了,简直就是冰上的精灵!不过当运动员那会儿运动量大,退役了还照以前一样吃,这不,就胖成这样了。”

  她乐呵呵的:“不过也挺好,帮我找到了事业的第二春!”成了个专业的食品供货商。

  桑恬试探着问:“你现在跟楚凌雪还有联系么?”

  “没有。”丁蔓摇摇头,又看了桑恬一眼:“要不是左茗这姐姐太能撬人嘴,我都不愿意提起楚凌雪这名字。”

  左茗的功力桑恬是知道的,简直就是天生的记者,特别擅长问问题,跟下蛊似的,让人把想说的不想说的一股脑全说了。

  桑恬问:“为什么不愿意提楚凌雪啊?她以前不是花滑圈的骄傲么?”

  丁蔓给出的答案跟上次何老教授的一样:“因为她当了逃兵。”

  接下来讲的故事,也大致跟何老教授讲的一样—— 楚凌雪曾和晁曦是最好的朋友,晁曦顶不住压力,在世锦赛前夕被临时换掉,心理彻底崩盘自*sha了。

  楚凌雪后来跟晁曦一样断了跟腱,怕自己走上好朋友的老路,黯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丁蔓说:“我听说楚凌雪出国了,再没回国过,说不定早已找了个富商嫁了呢。”

  桑恬问:“楚凌雪是不是长得挺漂亮的?”

  丁蔓点头:“嗯,特漂亮,是那种怎么说呢,很凌厉的漂亮,当年我们都才十几岁,她就特有气场了。”

  桑恬问:“你这儿还有楚凌雪的照片么?”

  在桑恬准备告辞的时候,丁蔓忽然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

  桑恬停下脚步,丁蔓又犹豫了:“我说的这些你不会写成新闻吧?”

  桑恬摇头:“不会,现在这些事都没热度了,我写这些,还不如写你刚才说的运动后怎么补充蛋白质那部分。”

  丁蔓点点头:“可能这件事在心里憋了太多年,一直也没机会说出口。我就是觉得挺奇怪,当年晁曦练得好好的,我们都觉得她可以冲世锦赛了,怎么就几乎是一夜之间,状态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甚至让上面不得不决定换人参赛?”

  桑恬问:“这对专业运动员来说,尤其奇怪对吧?”

  “没错。”丁蔓说:“你知道专业花滑运动员,靠的是平时大量训练,技术进步那是量变产生质变的过程,虽然状态会有起伏,可也不至于这么大起大落的。”

  桑恬又问:“会不会是因为她拿到世锦赛参赛名额后,心理压力太大,反而导致了技术失常?”

  这是当时何老教授给出的解释。

  丁蔓想了想:“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桑恬补充问:“确定当年晁曦没遇到什么事吧?比如有没有家人突然遭遇意外,会影响她的情绪……”

  丁蔓特肯定的摇头:“没有,晁曦虽然跟楚凌雪是好朋友,但她们性格挺不一样的,晁曦是那种小太阳性格,跟我们关系都不错,她以前也经常跟我们说起她爸妈的事。”

  “如果真是她家人出什么事的话,我们肯定会知道的。”

  “晁曦爸妈?”这倒给桑恬提供了一个新线索,她问:“现在还有人跟晁曦爸妈有联系么?”

  “早没联系了。”丁蔓说:“晁曦出事后,她爸妈好像直接离开邶城回老家了,也没再跟花滑圈子的任何人联系,怕勾起伤心事吧。”

  桑恬点点头:“今天谢谢了,关于运动后如何补充蛋白质那篇稿子,要刊发的时候我告诉你。”

  丁蔓挺高兴:“能放我一张照片么?不是有那种特邀技术支持什么的,一听特高大上!”

  桑恬笑:“应该行,你找张照片发我?”

  “行!”丁蔓满口答应:“我找张P得最好看的!”

  “别P得太过啊,有什么兔子耳朵猫胡须那种特效的肯定不行。”

  丁蔓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知道了。”

  桑恬离开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想问下,练花滑的人,跟腱断裂这样的伤常见么?”

  “不常见。”丁蔓说:“这都是练得太猛、积劳成疾造成的伤。至少据我所知,也就晁曦和楚凌雪两个人吧。”

  ******

  周六一早,桑恬还在被子里窝着呢,就接到缪可霏的电话,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惊恐:“桑老师!我妈说今天天气很阴,可能要下雨或下雪,让我打电话问问你,今天还去什刹海么?”

  桑恬:“不去……”

  电话那边空气突然凝结一般,缪可霏的呼吸里都能听出一股想哭的情绪。

  桑恬接着说:“……是不可能的。”

  缪可霏兴奋的叫起来:“桑老师你真坏!”

  桑恬心想我是挺坏的,但我使坏不想使在跟小朋友逗乐子上,想使在小狼狗那儿,奈何小狼狗不给我机会,吃了我的烤红薯欠着三块钱就跑了。

  缪可霏问:“我们几点见呀?”

  桑恬说:“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九点吧。你穿厚一点,另外让你妈妈别担心,要是待会儿真下雨下雪了,我们就及时撤退,我带你到室内冰场玩去。”

  九点差五分,桑恬准时站到了什刹海冰场的入口,没站两分钟,就看到缪妈牵着缪可霏匆匆赶来,把缪可霏交给桑恬,就匆匆赶去公司开会了。

  缪可霏兴奋得一蹦一跳:“桑老师,你今天特好看!”

  桑恬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谢谢,你今天也特好看。”

  桑恬今天穿一件粉白的羽绒服,这么粉嫩的颜色一看就不是她自己买的,是桑佳在去年冬天买的。

  桑恬上辈子觉得这衣服特傻特幼稚,桑佳叫她穿了好几回,她一回也没穿过,桑佳去世以后,她有一次无意间从衣柜里翻出这衣服,立马破防暴哭一顿。

  红着眼穿上,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却再也没有人看她了。

  所以重生以后,桑恬就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穿这衣服! 不过平时穿去上班的确不合适,有装嫩的嫌疑,今天带缪可霏来滑冰穿穿倒挺合适。

  缪可霏穿一件鹅黄羽绒服,蓬松松的像只小鸭子,两人都是灰霾冬日里难得柔和的亮色。

  桑恬牵着缪可霏,正要转身往冰场里走,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不冷么?”

  桑恬这才看见那只手上拿着一个保温壶,一抬头又看见林雪懒懒散散一张脸,没睡醒似的,一头银灰中长发还竖着两根呆毛。

  桑恬问:“这什么?”

  林雪说:“豆浆,你俩喝点再进去,不然一会儿上冰了容易冷。”

  缪可霏问:“加糖了么?”

  林雪一副“这还用问”的神情,缪可霏就嘻嘻嘻的笑开了。

  桑恬捧着豆浆,感受着指尖传来一阵暖意。

  她忍不住斜眼瞟林雪,那人一手撑着石凳,懒懒颓颓坐在一边,连哈出的气都比别人更白似的。

  桑恬腹诽:明明看着这么冷,为什么偏偏这么能撩?别说她抵不住,上至八十下至八岁那都抵不住啊!

  比如缪可霏就没抵住,捧着纸杯一脸满足:“豆浆好甜啊!林教练我最喜欢你了!”

  林雪像是察觉到桑恬一直斜眼瞟她,半抬眼皮看了桑恬一眼,懒散开口:“你呢?”

  桑恬一愣:“我什么?我是不是最喜欢你么?”

  桑恬想这话我倒是敢说,但你敢回应吗?

  不是要跟我当陌生人吗?

  结果林雪说:“我是问你觉得豆浆甜不甜。”

  瞟着桑恬,一脸“你怎么好像在想不得了的事”的神情。

  桑恬:……

  好好好,小狼狗技能升级了,她也该回瀑布下修炼了!

  喝完豆浆,林雪收了保温壶站起来:“走,我送你们进去。”

  桑恬牵着缪可霏一边走一边问林雪:“你怎么来了?”

  因为快期末考了,爸妈都想带着孩子们去补文化课,所以冰校周末的两堂训练暂时取消,林雪倒是有时间过来,但她这么排斥上冰,桑恬真没想到她今天会来。

  林雪:“我到这边遛弯,顺便看看一个不会滑冰的人能摔成什么惨样。”

  桑恬:“你别看不起我,我告诉你剧本往往就是这样,越被看扁的人,越能出乎意料的一鸣惊人!”

  林雪还真被桑恬说得愣了一下。

  结果走到售票处,桑恬对售票大婶说:“两张票,另外租一个儿童助滑器。”

  所谓儿童助滑器,就是小企鹅小海豚小木偶各种造型下装着冰刀,帮不会滑冰的小孩在冰面上保持平衡用的。

  缪可霏抗议:“桑老师我不需要,我会滑冰!”

  桑恬:“我是给我自己租的。”

  林雪:……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桑恬拎着儿童助滑器,英勇的对着缪可霏一挥手:“走,上冰!”

  林雪双手插着口袋:“不用太紧张,扶着你的小玩具慢慢滑,霏霏不会笑你的。”

  桑恬扭头一笑:“怎么,担心我啊?” 她冲林雪伸出手:“要不你上冰带我呗?”

  林雪明显一愣。

  眼神里竟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那种眼神让桑恬忍不住想:如果单纯只是受过身体上的伤,至于害怕到这程度吗?

  会不会当年有什么事,是连唐诗珊都不知道的?

  无论如何,林雪那惊惧小动物一样的眼神让桑恬狠狠心疼了一下,刚才她那只是一次试探,并不想逼林雪上冰,当即缩回手笑道:“逗你的,姐姐哪儿需要你,姐姐就喜欢用小玩具自己玩!”

  这句半开车的话,倒算是暂时把林雪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桑恬带着缪可霏笑嘻嘻走了。

  林雪走到冰场边,找了一张石凳坐下,远远的,还能望见桑恬和缪可霏一个粉白一个鹅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桑恬的儿童助滑器是一只企鹅,这会儿她推着企鹅,颤悠悠站在冰面上,滑一步抖三抖。

  旁边刚到她腰高的几个小孩,从她身边“咻”的滑过去一个,“咻”的又滑过去一个。

  桑恬有点觉得没面子,推着她的笨企鹅就想追,偏偏没什么平衡天赋,一提速差点摔了,林雪看得心一颤站起来。

  又看桑恬好不容易扶着笨企鹅站稳了,还跟那几个小孩儿吹呢:“看见姐姐刚才那花式动作没?”

  林雪差点没笑出声:你那是为了不摔,才张开双手一阵乱舞,跟萨*满法师做法似的。

  她又坐下,眼神一直追着那个粉白的身影。

  其实她觉得今天的桑恬有点可爱,一见面就觉得了,平时总一副又A又飒的大姐姐样,今天却穿得这么幼齿,难得露出些小女孩的样子,让人很想摸摸她的头。

  但摸头这种动作,对现在的她和桑恬来说显得太过暧昧。

  自从唐诗珊找到她以后,她就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大爷的叫卖声:“糖葫芦——冰糖葫芦嘞——”

  林雪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起身朝那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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