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不自持带着威胁之意。
如今二皇子行事越来越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甚至是吕贵妃和吕家，许多事情都不再同她商议便自作主张莽撞行事。
非等捅了娄子才找她善后。
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眼下竟还想把楚妃的事翻出来戳她的肺管子！
太后愈发感到憋闷无力，也对二皇子愈发感到失望。
“别呀太后娘娘！”
楚思珩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二殿下既然把我归为乱臣贼子，那我也得自证身份不是？”
“不然他一口一个狗贼我可受不了！”
“若是你们这些知道当年真相的老一辈都不愿意说，那我可就自己胡乱找补着说了！”
太后闻言脸色铁青。
看来今天这寿宴她是注定过不安生了。
“父皇！这贼子这般胡搅蛮缠，父皇难道还要继续听之任之吗？父皇您倒是说话啊！”
二皇子见皇上始终不出声，一副悲愤交加的委屈样再次逼问。
半晌。
皇上终于下颚动了动，众人的心一下悬到最高点。
甚至有人清楚听到身边的人紧张咽口水的声音。
“珩儿的确是楚妃跟朕的孩子。”
“也是名副其实的大皇子。”
“当年楚妃难产，临死前求朕剖腹留子，朕担心这个孩子在宫中恐难存活，便交由楚家抚养。”
皇上思索再三，终究未将楚妃是因为受害而导致难产死亡的因果解说得那么清楚。
只单纯将这一切归咎为自身的决定。
也算是报答当年太后推举自己登基，给她留下最后一丝颜面。看書溂
太后是聪明人，当前局势演变成这样，她多少也该看明白吕家和二皇子只是拿她当挡箭牌罢了。
若她再执迷不悟，就别怪他无情。
见皇上对楚妃真正死因只字未提，太后原本揪紧衣袖的手一下松开。
大殿内一片哗然。
“疯了……父皇您是真疯了！”
“为了楚妃，您居然这般轻易中了楚家的邪，就这么随便将萧氏江山拱手让给外姓人了……”
二皇子一脸崩溃，捂着胸口后退连连，眼神中满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失望。
吕派大臣亦是满面悲痛，七嘴八舌劝皇上三思。
吕贵妃也一副我见犹怜的啜泣：“原来……原来皇上您还在埋怨臣妾当年和楚姐姐争宠一事……”
“臣妾算是看明白了，皇上不是不想立太子，而是太子并非从臣妾和皇后的肚子里生出来……”
“可即便皇上不满臣妾和皇后，也不该偏心外姓人啊……”
赵皇后本就打算置身事外，无端被点名拉下水，很是鄙夷地瞥了吕贵妃一眼：
“你是你，本宫是本宫，你所想并不代表本宫所想，贵妃还是不要擅自替本宫置喙的好。”
“而且珩儿的事，早前本宫已然了解，至于皇上想要立谁为太子，什么时候颁发诏书，全由皇上做主。”
“你们这番逼迫做派，难道是在质疑皇上眼瞎，城府不如你们在跪的任何一个人么？”
赵皇后这话一出，吕派官员纷纷俯身说不敢。
唯有二皇子状若癫狂的对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这个皇家疯了，都疯了！”
“楚家蛊惑皇上还不够，竟连皇后和赵家也蛊惑了！”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
楚思珩冷眼看着二皇子摇头晃脑，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演。
不出意外，他真正的戏词很快就要登台了。
“儿臣原本已对太子之位不再执着……”
二皇子笑了一阵骤然停下，转而看向皇上，面上带着义无反顾的狠厉和决绝：
“可父皇被贼人蒙蔽双眼，儿臣自然不能让贼人奸计得逞！”
“恕儿臣不孝，今夜只能顺应众臣之意……”
“清！君！侧！！”
二皇子话音刚落，肖宁便带着一队禁军冲进大殿，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原本跪着的吕派大臣也纷纷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正义之士的浩然之气，睥睨众生的模样。
这一幕震惊了许多人。
东禺历史上因宫变上位的皇子也不是没有。
可那毕竟是历史，在场没谁亲身经历过那样的修罗场。
也没人想过自己有生之年竟能亲眼所见。
禁军神情威肃，手上的刀泛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能任意划开众人的脖子。
在场女眷惊叫声连连，仓惶跑到家人身边缩到一块。
皇上盯着二皇子不发一言，嘴角还蓄着若有似无的笑。
好像对这样的突变并不在意，还怡然自得地抬起一边脚踩在龙椅上，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好似看戏一般。
太后瞧这画面眉头皱得紧紧的，心头大感焦急。
二皇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吕家怎么也不出言制止？
很快太后反应过来。
事情演变至此，显然他们已经暗中商量和安排好了。
太后不禁心下一阵冷笑。
原来他们始终当她是个冤大头而已。
不过他们还真是小看皇上了。
以为借着她的威势，就能逼皇上就范？
呵！
眼下时机尚未成熟。
即便镇老国公父子被他们用计引出宫外不在殿内。
可他们难道没想过，保皇派并非仅是楚门武将一家，整个朝堂也并非只是保皇派拥戴皇上。
朝堂历代风云变幻，武将家门也不都是有勇无谋。
二皇子羽翼未丰，被别有用心的乌合之众捧得忘乎所以，根本没看清人心都有两面。
一旦局势转变，多的是追随者临阵倒戈。
既然他们已经将她这个太后排除在外。
那她就等着看好了。
连她运筹帷幄多年都不敢轻易和皇上明面撕扯，只是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她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是否能够推翻这朝堂，笑到最后。
果不其然。
在肖宁带着禁军杀进殿之后，保皇派武将全都不约而同快速防御，形成内部保护圈和禁军严峻对峙。
就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时刻。
殿内忽然响起两道稚嫩软糯的声音——
“皇祖祖，墨墨害怕！”
“鱼鱼也怕怕，皇祖母抱抱~”
众人视线始终聚焦在那些禁卫和二皇子身上，不知何时两个小小的身影已跑到皇上和赵皇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