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苏依抛下惊世之语消失当时……
整个大殿历经一阵短暂的混乱之后，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分化状态。
“父皇，儿臣冤枉！苏依那贱人分明是诬蔑儿臣，还望父皇明鉴！”
二皇子在苏依炸雷之后，大惊失色。
赶紧跪到皇上跟前表明态度。
而二皇子一派的重臣，也义愤填膺齐齐到他身后跪下，为其申辩。
生怕皇上听信苏依谗言。
兵部尚书言辞恳切：“皇上，微臣认为，如今之所以随便什么人都能妄自揣度给二皇子胡乱泼脏水，皆因太子之位迟迟未定，人心不稳。”
“微臣提议，皇上不如早些定下储君人选，也好平息流言，稳固朝堂！”
“二皇子天资聪慧，做行事高瞻远瞩，微臣认为可堪储君资质。”
有兵部尚书打头，其余吕派官员纷纷附和，趁势推举二皇子为太子。
二皇子一脸愧不敢当，拱手看向身后一众大臣：“多谢诸位大人厚爱，本殿自认心性冲动愚笨，实难担当社稷重任。”
说完他看向皇上，态度极为诚恳：“父皇，只要能为江山社稷着想，父皇定下谁儿臣都不会有怨言。”
二皇子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安静得可怕。
众人视线不停在太后和皇上以及两位皇子身上游移。
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
吕派分明是借此机会在使团面前逼皇上做决定，二皇子嘴上是不以为意，实则以退为进。
若是这时太后再添一把火，二皇子储君之位怕是板上钉钉了。
果真。
太后一直僵着的脸稍稍缓和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皇上先她一步出声。
“噢？是吗？若朕属意你大皇兄为太子，你也没有怨言？”
皇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二皇子，缓缓问道。
二皇子愣了一瞬，咬了咬牙：“儿臣……没有怨言。”
而一旁端坐着，腿上还打着石膏的大皇子见状，刚想学二皇子假意推诿一番，却被赵皇后一个凌厉眼神给止住了。
赵皇后不是不想让大皇子争夺储君之位，而是眼下局势变了。
变成她之前想都没想过的局面。
楚思珩被认回皇家玉牒不过是早晚的事，皇上的心思她也揣摩得差不多了。
就算当前定下储君人选，可皇上正值中年，未来几十年里任何事情和转变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她和赵家所能料定的。
与其现在就蹚这滩浑水，还不如顺着皇上的意落下点好，静观其变。
再说了，自从对苏依和楚思珩的手段了解加深，以长远来看，她并不认为大皇子资质能比得过楚思珩……
太后原也打算为二皇子铺垫搭桥。
可不知怎么的，看到二皇子身后一众朝臣追随，话到嘴边终究没发一言。
“哈哈哈哈哈，难得二殿下如此看得起我，放心，等我当上太子之后，想来一定会与你兄友弟恭！”
楚思珩突兀的笑声和言语忽然响彻整个大殿。
霎时众人什么表情都有。
懵愣、惊愕、愤怒、了然、感慨等等情绪一时间交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大殿。
“混账！你非皇室血脉，太子之位与你有什么关系？还妄想与本殿兄友弟恭？”
“镇国公府便是这般教导世子的么？不知天高地厚！”
二皇子噌的一下站起来，目眦欲裂指着楚思珩一通怒骂。
他今日在静湖边看到楚思珩第一眼时，便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真的和皇上长的太像了……
不管怎样，此刻他都不能让楚思珩掺和其中，坏了他的大计。
“呵！”
楚思珩对二皇子的怒火置若罔闻，扬眉轻笑：“我是否皇室血脉，恐怕二殿下说了不算。”
接着他站起身面向众人，语气淡然：
“想来，今日已有许多人对我的脸感到疑惑万分。”
“正如大家所猜想的那样。”
“当年难产而死的楚妃，便是我亲娘。”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顿时将众人炸得头晕目眩。
虽然很多人心中的确是这么猜测的没错。
但这话经由楚思珩嘴里直接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层含义了。
而他选择在这时候说，除了要为自己正名，无非就是为了清算和报仇。
楚妃当年之死，明面上是没人敢多做非议。
可要说其中没什么蹊跷，却是没人敢信。
就是不知他要讨伐的人是谁了……
太后在楚思珩提到楚妃二字时，脊背骤然一凛，指尖套着的精致护甲倏地被她掰断了两根。
不过有宽大的宫袖遮盖，并没人注意到太后这番小举动。
唯有坐在她下首的帝后二人听到声响，默默相视一眼，不动声色。
“父皇，事实……果真如此么？”
大皇子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落，面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甘。
见此，赵皇后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便是心有不甘，又能奈这局势如何？
唯有知时务者为俊杰，安身立命是根本。
“怎么可能是真的？！”
二皇子怒不可遏：“怎么连皇兄你也听信了这般无稽之言吗？”
“太子之位不论你我都坐得，唯独与这个乱臣贼子毫无干系！”
“他镇国公府功高盖主，想来早就觊觎萧氏江山已久。”
“如今拿着死去的楚妃做筏子，不过是想扰乱朝堂，任由他楚家兴风作浪！”
说着他望向皇上，眼神话锋俱是犀利：“父皇莫不是被楚家和苏家联合起来蒙蔽了双眼，怎么可以任由这厮在殿上大放厥词？”
“难不成因着父皇当年独宠楚妃，如今还在念念不忘，所以才对楚家放任至此？”
“说来说去，都是由于楚妃当年真正的死因模棱两可。”
“要儿臣说，不如趁着今日众臣都在，父皇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好让楚家这狗贼死心……”
话音未落。
“放肆！”
“胡闹！”
“多谢！”
皇上太后还有楚思珩，几乎同时开口。
显然三人的意思各不相同。
皇上是因他口不择言侮辱镇国公府而训斥。
太后则担心当年楚妃之事大白，自己乃幕后黑手的真相暴露。
楚思珩本来还愁要琢磨什么办法，才能将话头丝滑的引到重查当年之事。
没想到二皇子竟主动提出让皇上澄清。
他是真的感谢。
“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哀家以为不必再提的好，皇上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