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桃羽怔怔地看着舒望晴，发疯似的笑了出来。
“这是我的一生，在你嘴里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舒桃羽死死地盯着舒望晴，笑得极其癫狂，“护得住自家的女儿？父亲他何时管过我？”
“是啊！我们俩先后出嫁，你成了正宫皇后，被皇帝所宠爱，是舒家的荣誉。我就嫁了一个普通举子，还需要舒家照看着，所以自然而然是你地位尊崇，我被家里耻笑！”
“凭什么什么都是你的？父母宠着你，先皇后护着你，就连如今当了皇后，连无子这么大的事，都能被轻易揭过，为什么？”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舒桃羽忽然大声嘶吼了起来，她双手捶着床，歇斯底里地大叫。惊得一直冷眼旁观的宇文云策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舒望晴面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文云策冷着脸说道，他对这个妻妹没有半分好感，舒望晴待她不薄，舒家对她也不错，但她却以怨报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想要污蔑嫡姐，拖整个舒家陪葬。
“为什么明明精通琴棋书画的是我，才华横溢的是我，恪守礼制从不越界的也是我，但最后你成了皇后，你被丈夫宠着护着，而我却是这种结局？”
舒桃羽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舒望晴，发疯似的笑着。
“为什么？为什么？”
舒望晴哑言，她看向舒桃羽，心里五味杂陈。
三岁不到能被蒹葭，是因为她原本就学过；在别的孩子只会用汤勺的年纪会用了筷子，是因为她已经用了十八年的筷子。让一个小孩子和成年人作比较，本来就不公平。
而被送进宫里教养，受先皇后的赏识，都来源于她们现代人的身份。甚至可以说，她和宇文云策的感情，一开始也都源自于自己和先皇后特殊的身份，若不是先皇后护着，就她在宇文云策面前作的那些事，可能她早死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现代人的身份，大俞和现代差了一千多年，这一千年人类积累的一切，本身就是两人之间的一道鸿沟。
“望晴可以进宫学习，是朕去求的父皇，”宇文云策看了一眼舒桃羽，眉头微皱，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望晴深受母后宠爱，也是因为她秉性纯良，不是什么背后算计之人。”
“元策。”
舒望晴轻声唤了一声，但宇文云策已经对舒桃羽厌恶到了极点，并没有理会。
“更何况，你姐姐也不像你那么傻，”宇文云策盯着舒桃羽的眼睛，冷冷地说道，“秽乱宫闱是个什么罪过，你以为你作为她妹妹你能逃得掉？”
“裴昀是没问题，他只要休了你，就和舒家划清界限了。”
“而你呢？你能逃得掉吗？”
“元策。”
舒望晴见状，赶紧出生制止，她知道宇文云策对舒桃羽的怨恨，但此刻舒桃羽已经命不久矣，她不愿再给她补上一刀，便拉了拉宇文云策的衣服。
宇文云策回头看了舒望晴一眼，叹息一声，最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舒桃羽坐在床上，整个人仿佛被击碎了一般。
当初裴昀骗她，临安大长公主会成为新帝的岳母，有她的许诺，这件事不会牵扯到她。
毕竟她已经嫁到裴家来了，早已经不是舒家的人。
现在她才明白，裴昀压根没有准备保她。这些年来他觉得舒家对不起他的地方，他都记在了舒桃羽头上，等着这一天，踩着她的尸首上位。
舒桃羽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原来这么多年，一切都是错的。说到底，她都不过是裴昀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真的好羡慕你。”
舒桃羽看着明显有了怒气的宇文云策，惨笑几声，摇了摇头，冷静了下来。
“当初你落水，也是裴昀安排的，”她低着头哽咽，心里满是对孩子们的愧疚，“他说只有让你产生愧疚，才有机会去讨要官职。”
舒望晴依旧没有说话，抬头看了宇文云策一眼，心里万分感慨。
“母亲心善，所以常会拿食物去喂养那些猫狗，”舒桃羽低着头，双眼无神，现在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甚至连活下的念想都没了，不如一次性全都说个明白，“后面他给了我香料，让我找机会洒在你身上。”
“等你后面落了水，又换了衣服，自然便无从查起。”
舒桃羽低着头，声音越发微弱，几乎每一次想起当日的事，她都觉得委屈而悲哀。
宇文云策为了救舒望晴毫不犹豫地下了水，而裴昀却为了给自己升官，让她下水去救舒望晴。
明明舒望晴会水而自己不会，明明自己还怀着身孕。
说完，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有舒桃羽低声的哭泣。
“桃羽，”舒望晴叹息一声，从宇文云策身后走了出来，缓缓开口，“这世间很多事，强求不得，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那个抢走女配一切光芒的穿越女，虽说一切都不是出于她的本心，但到底都是因她而起。
因为上一世的经历，她能看透很多事，但她自己却又不是一个聪明人，即使看透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最后便造就了这一切。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父亲说了，你还是舒家的女儿，他会为你在郊外寻一处好地方，安放你们母子俩的墓穴。”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么一句。
“至于秦姨娘，你也不必担心，她是舒家的人，不会受到牵连。”看書喇
舒桃羽抬起头来，有些感激地看向舒望晴。她眉头微皱，嘴角微微动了动。
没想到即使她做出了这种事，舒漠还是愿意为她收场。
“那替我谢谢父亲。”
舒望晴挽着宇文云策的手走了出去，刚出房门，便遇见了自己的二哥舒瑜。
“怎么了？”
舒望晴见他脸色不对，追问道。
舒瑜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缓缓说了一句：
“刚刚母亲派人过来，说秦姨娘在府里自尽了。”
舒望晴沉默，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