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云策看着禧云楼里灯红酒绿的场景，不由地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舒望晴为什么会对这个地方如此感兴趣。
“我怎么了我？”舒望晴一边拉着宇文云策进了门，一边招呼着要几个曲儿和唱技都一等一的姑娘，“我不就是想听听曲吗？”
“你若想听曲，宫…….家里的歌姬多得是，”宇文云策扫了一眼身边的人，再次压低了声音说道，“何必出来？”
“那不一样好吗？”舒望晴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家里那些，弹来弹去也就只会那一些而已，新鲜劲一过，就没意思了。”
“要不咱们让她们跟着回去，教教家里那些新曲子？”
舒望晴拦在了宇文云策面前，眼神中满是期待。
“又或者让家里那些出来，跟着她们学学？”
“胡闹，”宇文云策眉头微皱，若换做旁人这么说，他早发火了，“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两位公子，里面请。”
舒望晴还没来得及反驳，便已经到了雅阁前，一想到在外面要是遇见熟人不好，便急冲冲地走了进去。
仔细想想，这话确实离谱，毕竟一个是宫廷乐师，一个是红尘女子，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实在是有着千万的差距。
见无力辩驳，舒望晴心中有些郁闷，靠在宇文云策身上，连对面的乐曲都觉得有些无趣，整个人也苦着一张脸。
“你若是实在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买下一两个来。”宇文云策瞥了舒望晴一眼，以为她是因为在宫里没法听这些新鲜的曲子才如此难过，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喜欢哪几个，等过些日子，让刘鹤带人过来给人赎了身，”悦耳的曲儿从屏风对面传来，宇文云策却没有在意，只是看着舒望晴，轻声说道，“再在宫外养些时日，再带进宫来，基本就无人知道了。”
舒望晴抬头看了他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
“元策，其实我刚不开心，是发现你说得对，我没法反驳。”舒望晴用手撑着脸，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你这个可真是个好主意，咱完全可以这么干。”
说完，还不忘给宇文云策竖了个大拇指。
宇文云策一愣。
“所以你是非得说赢了我，你才开心？”
隔着屏风，那几个歌姬都能听见对面公子的声音，但她们毕竟是在这里待了许久的，这种场面见惯不怪，没有任何一丝犹豫，依旧弹着唱着，丝毫没受到影响。
毕竟客人的事，可不是她们该过问的。
“咱不都这样吗？”舒望晴笑了笑，拿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在外人面前团结友爱，私底下却谁都不服谁。”
“你还好意思说。”
宇文云策冷着一张脸，有些气恼，这么多年来，他也就只会在舒望晴面前受气。
“这不挺好吗？”舒望晴嘴里塞着葡萄，说起话来也有些模糊不清，“欢喜冤家。”
说起这个，舒望晴一下便想到了宇文凌茉夫妻，虽然自从两人成婚后，便没再见过几次，但从她两个嫂嫂的话语里，她不难猜出宇文凌茉婚后的生活。
等有空了就去元家找她玩玩。
一边想着，舒望晴一边靠在了宇文云策怀里，非常惬意。
“说实话，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宇文云策看着怀里都快直接躺倒在他腿上的舒望晴，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怕我看上哪个女子吗？”
“呵，我就不信你会做这种事。”舒望晴坐起身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宇文云策。
“再说了，你要实在看上了，我也没辙。”舒望晴耸了耸肩，双手摊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要是下嫁还好，我还能靠着娘家压制着，你这情况，”舒望晴说着，又想起了之前舒漠对她说的话，不由翻了一个白眼，“算了，我这算是身家性命都押你身上了，你真要再娶，那我只能自我了结了。”
虽说知道舒望晴说话向来不忌讳什么，但宇文云策还是不由地愣了一下，伸手搂住舒望晴。
“你可当真这样刚烈，宁死不屈。”
“哈？”舒望晴睁大了眼睛看着宇文云策，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也不能说刚烈吧？只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归得有些期待的。”
“若是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了？”
两人沉默不语，优美的乐曲声从屏风外传来，欢快而明亮，但这里的两人却无比怅然。
“其实说实话，”舒望晴见状，不愿气氛继续沉闷下去，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猜这禧云楼，不仅有女子，还有男子。”
“这里的看客，除了你，哪儿还有女子？”
宇文云策满不在乎地说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完全没有明白舒望晴的意思。
“嗯？”舒望晴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是该猜到宇文云策对这些事完全不知的才对，“元策，我的意思是，你信不信这禧云楼里还有男性的乐师。”
“有些可是还能和客人一起花前月下的。”
舒望晴从背后搂住了宇文云策的脖颈，声音也变得缥缈柔情，似乎带着一些迷幻的欲望在里面。
“什么？”
宇文云策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见舒望晴的那坏笑的模样，顿时便明白了。
“怎么可能？哪有女子会来这种地方？”
“为什么就一定要伺候女子，”见到宇文云策那气急的模样，舒望晴更是忍不住笑，“说不定就是伺候男子的了？”
宇文云策怔怔地看着舒望晴，只觉得一直以来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不可能。”
他喃喃道，但是见舒望晴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道大概率她没有骗他。
“不信？”舒望晴笑了一声，完全没有宇文云策那种震撼之感，“我赌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舒望晴全部的嫁妆，连带着那些铺子、庄子，加起来，也就只能说大概这数，若不是有万般把握，她肯定不会这么说。
宇文云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要不咱让她们找一个来？”沉默半响，舒望晴再次开口，眼巴巴地盯着宇文云策，她也是真的想见见这个时代的牛郎，“回去我补你银子。”
“不行。”
宇文云策冷着脸，厉声说道。
“就一次，我就看看。”
舒望晴拉着他的手，一边摇晃着，一边用撒娇地说着，眼神里满是祈求。
“说了不行就不行。”宇文云策皱着眉头，厉声说道，这丫头真的是越发离谱。
“不行就不行嘛，干嘛吼人家。”
舒望晴甩开了宇文云策的手，闷闷不乐地听起曲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