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过后,老林家灶房的烟囱,慢慢的没了烟气。

  “这就好了…?”

  林母看着被自家老三媳妇从草木灰里扒拉出来的泥疙瘩,满脸紧张的低声呢喃了句。

  其实江晚晚自己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自己做的‘叫花鸡’是成功的。

  但是将叫花鸡捞出来之前,她已经让小不点给扫描了一下,得到的数据反映出叫花鸡确实是已经做好了。

  “应该好了。”江晚晚说完,用手轻敲了敲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泥疙瘩’,才出声安排道:“妈,你先跟大嫂把糙米饭和骨头汤盛出来,端过去吧,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嗳。”

  林母说完忙把灶房门口的吴大妞给招呼了过来。

  “老大媳妇,我把饭给盛出来,你端过去就行了。”林母说着打开了锅,便盛饭便叮嘱道:“仔细着点,慢慢走。”

  粮食和老大媳妇肚里的娃,都珍贵。

  所以林母是预备先把糙米饭盛出来让老大媳妇端过去,剩下的肉汤容易洒不好端的,留给她自己端。

  毕竟老大媳妇已经怀了七个月了,肚子那么大,在家里干活的时候,能帮扶一点就帮扶一点吧。

  “嗳,俺晓得了。”吴大妞说完,瘦的像鸡爪子一样干巴的手,已经麻溜的把家里的装菜的大盆给放在灶台边上。

  吴大妞低声说:“娘你一会就装这里,俺等下一块端过去,俺已经让大花她们把碗筷端过去咧。”

  “嗳。”

  说话间两人已经动作麻利的把东西都盛出来了。

  “今个有不少锅巴…”林母目光心疼的看着锅底。

  今天煮饭煮太久了。

  要是不煮成锅巴,软乎乎的能多吃两口呢。

  “妈,不碍事的,回头刮下来给孩子们当零嘴吃。”江晚晚知道这事跟自己有关。

  所以她才出声。

  不然再让林母这么看下去,一定会心疼死的。

  “嗳…”

  砰砰砰——

  江晚晚那边刚安抚完,这边就动手拿着小榔头‘哐哐’砸向了其中一个热乎乎的泥巴疙瘩。

  “哇——”林暖暖几人,迈着小步子,一过来就看到这样的景象。

  “娘亲,这个泥疙瘩是不能吃的吗?”灶房门口的林暖暖边问,边跑向江晚晚所在的位置。

  接着,她下意识的吸了吸小鼻子。

  感觉灶房里面浮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香香的,想不出来用什么描述。

  感觉比花还要香咧。

  紧接着,林秋霜也走过来了。

  她对自家三嫂子如何把泥疙瘩变成美食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不能吃哦。”

  江晚晚一边低头清理着已经被烤干的泥块,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秋霜帮嫂子拿两个海碗过来。”

  “嗳!”林秋霜纹身忙动作麻利的去拿。

  这边江晚晚已经清理完一个了。

  林长青和林长安跟在后面凑热闹,见这里不需要自己,再加上灶房比较小,人多拥挤,于是乎他俩便转身回堂屋了。

  老林家的男人好像对做饭都没有什么兴趣和天赋。

  几分钟后,老林家的终于开饭了。

  这会子估摸着都十二点多了。

  一家子也都饿了。

  -

  堂屋里。

  长条的桌上摆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肉汤炖粉条,还有两大碗干糙米饭,和一小碗的菜饭锅巴。

  只是人还没来齐,所以一家子哪怕美食当前,也都没有动筷子。

  “来了。”

  江晚晚和林秋霜各端着一海碗的‘绿色不明物体’过来了。

  林春实顺着味道看过去,就瞧见了门口端着碗的三弟妹,以及顺着晌午头温热的秋风吹过来的香味。

  林春实猛地一吸香气,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俺滴个亲娘来,这个泥巴疙瘩做的野鸡真是要把俺给香死了。”

  太香了,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喷喷的野鸡。

  林父闻言,没好气的暼了林春实一眼。

  虽然觉得自家傻儿子的反应也太大了,但到底也没反驳。

  因为这叫什么乞讨鸡的东西,确实是香的很。

  这会林父也开始庆幸自己家附近没啥邻居。

  距离老林家最近的邻居也在几十米开外。

  所以也没人能闻到自家吃的啥。

  江晚晚听了自家大哥这话,忍不住轻笑着靠近了长桌。

  她没在灶房里把包裹野鸡的荷叶打开,原因也就是这个。

  因为她怕自个端到堂屋,路过院里的时候,香味太大了,会顺风飘出去。

  毕竟这时代的人,家家户户对肉的香味都敏感的很,顺着风闻到些香味就会捕风捉影的唠叨个一大堆。

  原主以前从城里买红烧肉吃的时候,故意炫耀,所以被村里人闻到了,可八卦了一两年呢。

  现在的江晚晚,可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幸好林家用来吃饭的堂屋也有门。

  虽然算不得好,但挡点个味道还是可以的。

  “长青长安,把堂屋的门给关了。”江晚晚说完,把手里的大海碗给摆在了长桌上。

  “老三媳妇,这绿色的是个啥?”林父终于忍不住好奇,发问了。

  他有点想知道这个绿了吧唧的东西,为什么也会这么香。

  跟肉似的。

  江晚晚顺着声音看向林父,“爸这是荷叶,里面裹了烤熟的野鸡,香味有点大,所以我才让他们关门的。”

  因着荷叶已经被烤的颜色微变,再加上被五花大绑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因此林父才没能将这‘绿色’同大河湾里无人问津的荷叶联系到一起。

  江晚晚说完,余光瞥见堂屋的门已经关上以后,这才用干净的木筷子,将被绑得紧紧的荷叶给戳开。

  就在热气腾腾的荷叶被戳开了一瞬间,野鸡被烤的酥嫩的肉香味,在堂屋里四溢开来。

  “哇——”

  小孩子们都围在了江晚晚的身边,一个个垫着脚尖努力抬起小脸左看右看。

  “阿娘,这就是花花鸡嘛~难怪叫花花鸡,真的和花一样香,不,比花还要香!”林长青小狗眼亮了亮,看起来像是很激动。

  他觉得自家阿娘好厉害,既能打小白脸又能造三轮车,连做饭也那么好吃。

  江晚晚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笑出了声:“这是叫花鸡。”

  正在笑的女人有一副好嗓子。

  她嗓音清冽纤细,笑起来叮叮脆响,像山泉似的,悦耳极了。